第94章 94.容成玉是謝容嗎？（一）

　　「鈴……」

　　手機設定好的鬧鐘剛響， 祁顏伸手按掉。他正想起床，腰間橫過一隻強壯的手臂，耳邊傳來男人的咕噥聲：「別急， 再睡會兒……」

　　無名火蹭蹭往上冒， 祁顏特地捏了一下他手臂，引得對方大叫一聲。

　　「老婆你幹嘛啊？」

　　「還不趕緊起床， 現在都幾點了？」

　　男人揉著惺忪的睡眼，他翻過身去摸自己的手機， 這光景祁顏瞧見他後背上幾道鮮紅的痕跡， 頓時有些尷尬地別開臉。

　　他不自覺望瞭望自己的手指，奇怪， 他明明有注意修剪指甲， 怎麼還……

　　「現在才八點多， 我們再睡會兒吧！」他一把伸手過來， 就要攬著老婆繼續睡覺。

　　祁顏拍開他的手，「什麼才八點多，是八點半了！」

　　容生上班時間是九點，現在這時間洗漱、吃完早飯再趕到公司，肯定遲到了。

　　偏偏容成玉一點緊迫性都沒有。自從攬下容生總設計師這活，他就像所有設計從業者一樣，開始過上了日夜顛倒的生活。

　　有時候白天睡到日上三竿， 晚上卻是靈感大發， 經常畫圖熬到兩三點。更要命的是， 自從兩人復婚後， 容成玉真正嘗到甜頭，現在基本是和祁顏夜夜笙歌。

　　祁顏想起那句「從此君王不早朝」，心中埋汰了下詩人，如果君王是在下面的那一個，恐怕他天天都想上早朝！

　　每天夜裡，他都是做好準備，無論男人再怎麼誘惑他，他都一定要堅決地說「不」！可情到濃時，他卻總是糊裡糊塗地半推半就，等到第二天醒來腰酸背疼，才又知道後悔了。

　　不行，這樣的日子不能再繼續下去了。祁顏決心要給兩人都養好作息，畢竟他昨天可是剛聽到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本市一個年輕企業家就是因為長期熬夜加班，結果上班途中突然暈倒猝死。

　　「起來，你今天跟我一樣準時上班，今晚不准熬夜了！」

　　容成玉哀嚎一聲，「老婆，你放過我吧！我昨晚才剛畫好巴黎展會參展品的草稿……」

　　自從卸下容生總裁一職，容成玉的天賦才真正展露出來。現在容生的產品設計都是出自他手，別的不說，過去一個季度容生已經斬獲好幾項國際大獎，銷量也跟著翻了兩倍。

　　「你今天早點起床，準時上班，晚上就不要熬夜了。快點，起來！」

　　在祁顏的百般催促下，容成玉終於不情不願地起身洗漱。

　　等到兩人真正踏進容生大廈，時鐘已快走到九點半。

　　祁顏的一天是非常忙碌的，但是他又享受這種忙碌。管理一家現代上市公司，這難度雖然不能和當年管理一個國家相提並論。可這個日新月異的新時代，對他有獨特的挑戰性。

　　大小會議接著開，等到秘書提醒他該下班了，他才發現已經快六點多。

　　不知道昨天只睡了幾個小時的容成玉，今天有沒有好好工作？祁顏只想讓他白天把工作做完，就不用晚上老熬夜。

　　他故意不打電話，自己悄悄到容成玉的辦公室。

　　容成玉現在的身份很微妙，容熙辭職後，副總裁的位子就由他頂上，可他主抓的還是設計研發這一塊。

　　容成玉的辦公室特地和祁顏在同一層。祁顏放輕腳步，只見容成玉辦公室的門虛掩著，他慢慢走近，悄無聲息地推開房門。

　　結果，卻看到讓他火冒三丈的一幕。

　　容成玉大大咧咧坐在沙發上，對面電視機上正在播放著當下最流行的動畫片《小豬佩奇》。

　　祁顏怒不可遏，他轉過頭一看，容成玉辦公桌上收拾得整整齊齊。這就代表著，他今天根本就沒有用心工作！

　　容成玉有個習慣，他畫圖時，桌上總會堆滿廢棄的草稿紙。

　　祁顏重重拍下門，突然的響聲讓正在看電視的男人嚇了一跳。

　　「是你呀老婆？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

　　祁顏瞪他一眼，「說了還能看到你在開小差嗎？」

　　「哈？」容成玉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電視，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你別誤會，我這是為了工作。」

　　「工作？」祁顏皺著眉，「什麼時候容生的設計還要像動畫片借鑑的？」

　　容成玉剛想解釋，祁顏又道：「成玉，你今天的圖還沒改完吧？」

　　他知道容成玉在畫完草圖的第二天，肯定會進行大修。但是他今天上班沒做，今晚又肯定要熬夜加班了。

　　一想到，祁顏突然氣不打一處來，口氣也沖了些。

　　「你也老大不小了，就不能好好安排時間嗎？」

　　容成玉有些無辜，「你相信我，我今天真的有認真工作！」

　　「那你能保證今晚不加班熬夜嗎？」

　　「我……」容成玉頓時答不上來。

　　祁顏見狀，直接撂下狠話，「以後你別把工作帶回家，今天幹不完的，就在這裡幹完才回去。」

　　說完，他踩著急促的步伐就走了。

　　容成玉瞪大眼睛，只能莫名其妙地目送他離開。

　　生怕晚上回家加班會惹對方生氣，容成玉乖乖地在公司把手裡剩下的活幹完才回家。

　　可等到晚上回家，容成玉才知道祁顏真的生氣了。

　　臥室的門關得緊緊的，沙發上丟著一個明黃色的枕頭。這意思很明顯：今晚你就別進屋睡了。

　　要不是祁顏是個男人，他真的很想問一句：難道他老婆是在特殊生理期？不然情緒怎麼會這麼捉摸不定！

　　他掏出手機打電話，對方不接；發微信，對方不回；更別提敲門了，門那邊一聲回應都沒有。

　　難道就因為他上班在看《小豬佩奇》？容成玉思來想去，都覺得就這原因不至於讓他被老婆趕出房門啊！

　　嘆了口氣，容成玉認命抱起枕頭，往客房走去。

　　第二天，祁顏一大早起床打開房門，外面靜悄悄的。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去叫男人起床，鼻子卻先聞到了香氣。

　　他走到食廳，就見飯桌上擺著熱騰騰的豆漿，還有小籠包。

　　旁邊壓著一張字條：老婆，我今天早上要坐飛機去西城，三天後才回來。小籠包記得趁熱吃，冷了對胃不好。愛你的老攻O(∩_∩)O

　　祁顏這才記起，容成玉之前一個作品獲得了含金量很高的全國大賽冠軍。今晚就是頒獎大會，地點是在西城。

　　西城……那寧山縣不遠，謝容的墓就在那裡。也不知道現在挖掘的工作進展如何？

　　一時間，祁顏腦裡思緒紛雜。

　　他拉開椅子坐在飯桌前，容成玉買的豆漿是現打的，黃豆濃郁的香氣充盈在嘴裡，小籠包也是皮薄餡多，吃起來十分鮮甜。

　　祁顏突然又反省了，自己是否對容成玉太過苛刻。

　　平心而論，容成玉絕對是個不可挑剔的伴侶。他風趣幽默，體貼入心，家務活永遠搶著幹。工作上呢，現在偶爾有人會拿容生總裁易位的事來諷刺他，容成玉也不計較。反倒還洋洋得意地告訴對方，他的伴侶有多麼出色，現在將容生打理得蒸蒸日上。

　　甚至於在床上，他的能力也是讓人招架不住……

　　祁顏越想越覺得昨天是自己反應過度，咬著自家老攻特地買來的愛心早餐，他雖然知道錯了，可是又拉不下臉來認錯。

　　本來嘛，皇上就不會錯。就算真的錯了，那其他人也應當假裝不知道。

　　祁顏決定了，等容成玉來討好他，到時他就順勢原諒他好了。

　　可他沒想到，整整一天，除了微信上報平安之外，容成玉就沒再發任何信息給他。

　　祁顏這天工作到一半就忍不住劃開屏幕，他覺得以男人的心性，肯定會故意找些話來跟自己套近乎，或者發搞笑的段子，或者是有趣的新聞，可是沒有。

　　整整一天，就只有一句：已到酒店。

　　容成玉也很苦逼。他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剛到酒店就碰上了舉辦方的人。這些人都是業內大腕，他們一見到容成玉，也是熱情得不行。

　　先是和他們聊了一下午，晚宴過後就是頒獎典禮。他沒想到這次的獲獎者中，竟然還有一個是他大學同學。

　　這老同學一見面，少不了又是喝酒敘舊。等容成玉回到酒店，整個人喝得醉燻燻的，腦裡雖然記著要打電話給祁顏，可手機握在手裡，好幾次劃開屏幕，最後腦裡像一團漿糊，他趴在柔軟的大床上，睡死過去了……

　　祁顏一個人坐在床上，手裡雖然拿著本《左傳》，但沒翻幾頁就瞄下手機，一發現提示燈在亮，他立馬就劃開屏幕，可不是APP推送的消息，就是垃圾郵件。

　　時鐘滴答滴答地走著，他抬頭一看，居然快12點了！

　　他思來想去，最後還是一股氣堵在胸口，乾脆關掉燈，拉起被子睡覺了。

　　但就是這晚，他做了一個夢。

　　他幽幽睜開眼，就看見一片紅，紅色的帷幔、紅色的窗貼、紅色的喜字……他掙紮著坐起身，卻發現幾縷長髮垂落在頸邊。

　　這是！

　　他趕緊站起身，走到床邊的銅鏡前一看，果然……鏡子裡這人，正是未穿越到現代的自己，也就是真正的大綏靖寧帝祁顏！

　　怎麼會這樣？難道他回大綏了？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他明明清楚記得，他是在和容成玉結婚的那套天府豪苑的臥室中入睡，睡前他還在看《左傳》，這些他仍記得一清二楚，怎麼會回大綏呢？

　　而且，鏡子裡他此刻一身紅衣，加上這寢室的佈置，儼然就是……

　　這時，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進來的人更是讓他大吃一驚。

　　來人身形頎長，面容俊美非凡，頭髮綰起，他同樣也穿著一身紅衣。雖然這張臉已無比熟悉，可祁顏就是能清晰地分辨出這人的身份。

　　「謝……容？」

　　謝容笑意晏晏地走過來，「阿顏，你幹嘛這麼副表情？」

　　「我……」祁顏呆呆地看著他，一時間竟找不出任何語言。

　　面前的男人卻是拉起他的手坐在圓桌前，「是不是很意外？我也很意外，沒想到真有一天，我能娶到你。」

　　「謝容……」祁顏總覺得這一切就像在做夢，等等，夢？難道他現在是在夢中？

　　謝容輕輕撫過他鬢邊垂落的長髮，星眸裡儘是深情，「阿顏，我的小皇子，你告訴我，這一切是不是真的？我曾經以為，這輩子我都只能和你恪守君臣之道，可沒想到真的有這一天，你能當我的新娘……」

　　不，這不是真的……祁顏想告訴他，這一切並非真的，可話到嘴邊，對上謝容那滿載愛意的雙眼，他又不忍心說出口了。

　　如果這一切都是夢，那他還讓謝容心碎，是否過於殘忍呢？

　　就是這麼一猶豫，面前的男人欣喜地往他手裡塞了酒杯，「我的陛下，要喝交杯酒了。」

　　不，應該拒絕他的！

　　他已經和容成玉在一起，又豈能和其他人共飲交杯酒？即便這人是謝容！

　　拒絕的話正想說出口，可他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了。接下來的一切，他就像是個看客，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伸手與謝容交手同飲合巹酒。

　　等酒喝完，男人溫柔地打橫抱起他，慢慢向床邊走去。

　　不，他絕對不能和謝容……

　　心裡在拚命吶喊著「不行」，可他身體卻是軟軟地傾倒在謝容懷裡。

　　謝容輕輕地將他放倒在紅色床塌間，眼裡儘是無限柔情，「陛下，今晚就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了。」

　　謝容，你快清醒點！我並不同意！

　　男人俯身在他眉間烙下一個吻，修長的十指伸向他的衣領……

　　紅色的床縵被一把拉下，遮住了裡面無限春光……

　　祁顏感覺自己陷入一個奇異的夢境中，他明明不應該，可身體卻自動沉溺其中，與謝容交頸纏綿。

　　這一晚，身上的男人對他傾盡了一生的溫柔。

　　迷濛之際，他依稀聽到男人說：「阿顏，這是為夫送你的聘禮……」

　　祁顏睜開眼，就見一枚碧綠通透的玉珮，上面雕刻著四個字：二人合心。

　　他想說，他已經和容成玉結婚了，不能再接受他這份禮物。可是身體越來越累，眼皮像是有千斤重，他掙紮了幾下，重新陷入黑暗中。

　　祁顏迷迷糊糊睜開眼，入眼又是那盞熟悉的吊燈。

　　這是……他和容成玉的臥室？

　　神智逐漸變得清明，祁顏揉了揉眼，發現自己並沒有看錯。

　　吊燈、衣櫃、落地窗……這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

　　他坐起身，發現身上並無任何不適感。

　　難道，昨晚真的是夢？

　　可如果是夢，那夢裡的感覺卻又太過清晰。他現在還能記起，身上男人的溫度，以及那席捲一切的快感……

　　祁顏雙頰不可抑制地發熱，紅被翻浪，顛鸞倒鳳，昨晚那場交歡實在是太香艷，它彷彿真實的存在過。

　　可他掀開被子，自己的睡衣還穿得好好的，難道……真是春夢了無痕？

　　跟祁顏不同，容成玉這一覺就睡到將近十二點，他會醒還是因為門鈴一直在響。

　　他掙紮著起床打開門，才發現是他那個大學同學。這同學是個美國人，難得來一次這邊，就想在當地好好玩幾天。

　　容成玉想著以前讀書時兩人關係不錯，也就應承下導遊的工作，準備帶他在這邊轉幾天。

　　他剛洗完澡，就接到了祁顏的電話。

　　心想著糟糕，昨晚竟然忘記和他說晚安，沒想到對方的語氣反而有些不安，「成玉，你什麼時候回來？」

　　容成玉看了一下正坐在沙發上的老同學，略微抱歉地說：「我在這邊遇上一個大學同學，他想讓我陪他在這裡玩個一兩天。老婆，你沒事吧？」

　　電話那頭很快調整情緒，只是平和地說了聲：「那沒事，你好好和他敘敘舊。」

　　掛斷電話，容成玉宿醉剛醒，腦子還有點轉不過來，只想著待會得好好買個禮物回家哄老婆。

　　這邊祁顏卻是有些不安，他總覺得昨晚的夢有點不正常。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自從和容成玉在一起後，他已經很少會想起謝容的事了。

　　雖說當年是他對不起謝容，可畢竟往事已隨風而去，他就算再怎麼後悔，也沒辦法彌補死去的人。他現在已有明確的認知，容成玉並不是謝容！

　　他就算再虧欠謝容，也不能用彌補的心態去對待容成玉。容成玉是他的愛人，理應得到他一份完完整整的愛。

　　可昨天那場夢卻讓他感到害怕！

　　難道，他潛意識裡，還是把謝容和容成玉當成一個人？抑或者，他愛的人其實還是謝容？

　　不，不是這樣的！

　　祁顏理了理思緒，告訴自己不能被這麼一個荒唐無稽的夢擾亂心神。

　　他如今是二十一世紀的新人類，要相信科學才對！

　　斂了斂心神，祁顏重新翻開文件夾，批閱秘書送過來的合同書。

　　容成玉陪著老同學在西城市轉了幾圈，西城以前是古都，自然保存著不少文化遺蹟。他以前每次過來都是因為公事，根本沒時間好好游賞，藉著這次機會，他反倒能認真欣賞這古都風韻。

　　兩人走著走著，又到了西城市博物館。

　　故地重遊，容成玉心中也無比感慨。上次來時，他還記得自己沉浸在自己是謝容替身的悲傷之中，這次不同了。

　　跟祁顏一路風風雨雨走過來，他看得出祁顏的心，是真的在自己身上。再去介意謝容的存在，倒是自己杞人憂天，沒事找事幹了。

　　重新進去博物館參觀，裡面展出的依舊是上次他見著的那幾件古物。

　　不過他聽到一個驚人的消息，前些日子竟然有盜墓賊進了寧山將軍墓！據悉現在已確定有幾件墓葬品被盜，至於盜墓賊……警方現正在全力抓捕。

　　寧山將軍墓自從暫停挖掘以來，就一直被國家派武裝力量把守著。由於上邊專家還沒制定出穩妥的挖掘方案，現在整個挖掘工作也無限期擱置。雖然專家學者就目前出土的幾件墓葬品在研究，可缺乏其他史學材料支持，也沒能得出個結果。

　　容成玉心中唏噓，可到底這不關他的事。他現在和祁顏和和美美，自然不會再在意這已死的謝大將軍。

　　兩人從博物館轉了一圈後，又去了其他景點。

　　為了給祁顏買禮物，容成玉特地去逛了下西城的古玩店。像這種古都，古玩店簡直是遍地開花。容生雖然也做玉石珠寶，但祁顏畢竟是從古代來的，他想淘件珍奇的古玩給他。

　　容成玉千挑萬選，最後買了只黃玉小獅子。據說是明代珍品，他聽老闆說獅子有鎮宅闢邪的功效，就想著這獅子玉色通潤，讓祁顏放在辦公室也好。

　　就在容成玉歡歡喜喜欣賞西城夜景時，祁顏坐在床上，卻有些忐忑不安。

　　忙完一天的工作，當頭腦一放空，昨晚夢裡的畫面又清晰地浮現在腦海裡。

　　《左傳》怎麼看都看不下去，眼下這臥室只有他一個人，祁顏只要靜下心，就會想起昨夜謝容是怎麼愛撫他，又是怎麼在歡愉之際一遍又一遍訴說愛語……

　　不行！他不能再這樣下去！

　　祁顏合上書，乾脆打個電話給容成玉。這種時侯，他需要聽到容成玉的聲音。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那邊是容成玉輕鬆愉悅的嗓聲，「喂，老婆。」

　　祁顏也沒什麼特別想說的，單純就是想聽對方的聲音，兩人隨便聊了幾句後，電話那頭的男人才開始察覺他有異樣。

　　「你怎麼了？睡不著嗎？」

　　祁顏很少這樣和他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特別是他現在人在外面。

　　夢境的事難以啟齒，祁顏只能順著他的話答道：「嗯，有點累，睡不著。」

　　容成玉此時剛好看到一個街頭賣唱的文藝青年，他突然提了個建議，「要不，我唱歌給你聽吧。」

　　祁顏愣了愣，顯然沒想到對方居然會起這種心思，「……好。」

　　電話那頭男人輕咳一聲，優美的嗓音緩緩唱道：「不知道為何你會遠走，不知道何時才再有對手，我的身心只適應你，沒氣力回頭……」

　　這是……前陣子他最愛聽的一首粵語歌。雖然夾雜著些紛雜的背景聲音，可男人低沉優雅的歌聲，還是給他帶來了安寧。

　　他就這麼靜靜地聽著，直到睡意漸漸襲來……

　　「為何沒力氣去捉緊這一點火花，天高海深，有什麼可擁有……」唱完第三遍的最後一句，容成玉感覺對方已沒有什麼反應，特地輕聲問了下：「阿顏，你睡了嗎？」

　　回答他的，依舊是一片安靜。

　　看來是睡了。容成玉對著屏幕莞爾一笑，「晚安，我的寶貝。」

　　第二天一大早，容成玉就和老同學分手，準備坐飛機回明城。

　　為了怕那黃玉獅子會碰壞，他特地隨身帶著。可沒想到就在快上飛機的一刻，他身後突然人潮湧動——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穿著黑色羽絨服的男人急匆匆地朝他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