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97.容穆禮X李星瀾（二）

　　容穆禮並沒有說話，他雙手交疊托著下頜， 玩味地問道：「你知不知道， 你承認了錯誤，這代表著你很有可能不能轉正了。」

　　不能轉正就意味：Get out！

　　李星瀾腦裡天人交戰， 他眼神閃爍幾下，最終還是強硬地點頭，「我知道， 我會一力承擔錯誤，至於能不能轉正， 還請容經理您網開一面。」

　　容穆禮沉默了數秒，最後只是道：「行了， 你出去吧。」

　　李星瀾踩著沉重的步伐出去， 黃誠立刻過來，他簡單地把事情說出來，黃誠立刻拍了他腦袋。

　　「你傻呀！幹嘛替許慧背鍋， 你不是用電腦發郵件嗎？這都有記錄的， 走， 我帶你進去重新跟容經理說進楚。」

　　黃誠拉起他的手就要衝進去，反倒是李星瀾趕緊扯住他， 「別呀， 黃組長。」

　　「幹嘛，許慧她冤枉你， 你還替她背鍋， 你傻不傻？」

　　李星瀾搖頭， 「黃組長，許姐有她的難處。你不是不知道，她老公現在得了胃癌，正在化療，家裡欠了親戚一大筆錢呢！」

　　「她欠錢也不能冤枉你呀。」

　　「我相信她也不想的，許姐平時待我挺好的。」李星瀾還記得，他剛來那幾天，許慧見他中午總是加班沒吃飯，每天在家帶飯時還特地給他多帶一份。

　　「如果她認了錯，依容經理的做法，年底績效考核她肯定會被扣分，到時侯會被扣掉獎金吧。」

　　黃誠愣了下，「沒錯，按她的工資，到時侯可能會少領四五萬吧。」

　　他隨即明白了，「你該不會就是不想她沒了獎金，才主動背了這鍋吧？」

　　「嗯。」李星瀾點頭，他眼神變得有些幽深，「家人患了癌症，現在她肯定是一塊錢都恨不得掰成兩塊來用，這五萬塊如果能讓他老公多活幾天，那我認了這錯也值。」

　　黃誠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如今這社會人情冷漠，特別是在容生這種上市企業，誰不是踩著別人的屍體上位？李星瀾這麼善良，該怎麼在這裡生存……

　　「你呀，就沒想過自己嗎？你就快轉正了，如果經理他到時在考核表上打上不合格，你就得離開容生了。」

　　這問題他在容穆禮面前就想到了，可雖然他也很想留在容生，但跟許慧家裡比起來，他還是忍痛做了抉擇，「黃組長，我考慮過的。如果……如果真的不能留在這裡，那我會再另外想辦法的。」

　　黃誠只是搖搖頭，拍了下他肩膀，「祝你好運。」

　　事後，許慧也來找李星瀾。

　　正如他所猜，許慧坦言是她因家裡的事心神不定，才會錯把之前那份報表直接發給銀行，導致出現這次錯誤。容穆禮找她談話時，她害怕接下來的年終考核會被扣分，鬼使神差就把錯推給了李星瀾。她沒想到，李星瀾居然也把這次過錯攬下了。

　　「小李，是我對不起你！」許慧哭得涕泗橫流，她也知道李星瀾正在試用期，替她背了這鍋，很有可能就不能留在容生了。現在外面就業形勢緊張，像容生這種五百強企業，更是無數人擠破頭想進來，李星瀾要是真因為她失業了，那她根本沒辦法補償他！

　　李星瀾扶起她，這個被生活折磨得滿臉疲態的女人，他是在其他同事口中才聽說她丈夫沒得病之前，許慧也是打扮得時尚潮流，天天口紅高跟鞋。可自從她丈夫病了後，沉重的經濟壓力讓她現在每天穿著舊衣服，妝也沒化，整日精打細算要怎麼省錢給丈夫付醫藥費。

　　他嘆了口氣，「許姐，事情已經發生，我也在容經理面前認了錯。你的道歉我接受了，接下來，你還是好好工作，別讓家裡的事影響你工作狀態。」

　　「可是你……」許慧抽噎著，「你要是過不了試用期怎麼辦？」

　　李星瀾也是無奈，「要是真過不了……那也沒辦法了。」

　　他們此刻正站在容生大廈的後門，李星瀾抬頭一望，宏偉輝煌的大樓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好不容易終於熬到隔月，接到人事部的轉正通知時，李星瀾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倒是黃誠和許慧都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簽完正式聘用合同後，李星瀾鼓起勇氣敲了容穆禮的門。

　　「進來。」還是那把冷冰冰的嗓聲。

　　「容經理，您好。」

　　李星瀾進來後，恭敬地向他鞠了躬，「我是來謝謝您的。」

　　容穆禮從報表中抬起頭，「謝我？」

　　「是的，感謝您，這次能讓我通過轉正考核。」

　　容穆禮乾脆把報表放一邊，重新打量起眼前這個長得漂亮的青澀男生。「你表現不錯，我讓你留下來，這是正常操作，你不必謝我。」

　　李星瀾微笑道：「容經理，上次研發部工資弄錯一事，您願意不計前嫌，我謝您是應該的。」

　　他以為，以容穆禮這種公正無私的作風，肯定會讓他離開容生。接到轉正通知那一瞬間，他確實是蒙了。

　　「在你心中，我就是個一無所知，能隨便被人矇騙的上司嗎？」容穆禮有些不滿，「你和許慧究竟是誰錯了，我早在就看出來。」都被單獨叫來談話，許慧一臉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後語。而李星瀾呢，他一眼就看出報表錯在哪，而且他那態度，擺明就是在替人背鍋。

　　箇中原由，事後黃誠已經有向他說明。

　　李星瀾意外地看著他，最後也只是忍住上揚的嘴角，欣喜地道：「沒有沒有，容經理您這麼厲害，整個財務部誰敢欺瞞您。」

　　原來他知道不是自己的錯……

　　「行了，沒事出去工作吧。」

　　「是。」

　　李星瀾站直身子，信心滿滿地再次鞠了躬，才轉身離去。

　　容穆禮看著那清瘦的背影，笑著搖搖頭，「真是傻瓜。」

　　成為容生正式一員，李星瀾負責的事就更多，也更重要了。

　　每週繼續過著996的生活，可他卻幹得很開心，容生工作強度雖然高，但工資待遇也高，他算了下，如果在容生干多七年，他就能攢下一筆錢付首付了。

　　在明城有一個自己的家，這是他的夢想。

　　而令他遺憾的是，進來容生快五個月了，他始終沒機會見到那人……

　　第二天一大早，李星瀾剛出門就碰上了瓢潑大雨。一下雨，好像所有人的動作都遲緩了。等他擠完地鐵到公司，已經是九點零五分。

　　這個月的全勤獎沒了……

　　李星瀾正心疼著，眼見電梯門就要關了，外面有人喊道：「等等。」

　　他下意識又按了開門鍵，這時電梯門重新打開，首先進入眼簾的是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子，他側過身，對著身後人說：「容總，您先請！」

　　聽到這兩個字，李星瀾整顆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冷峻的容顏，眉眼間都透著一股凌厲之氣，穿著筆挺西裝的男人踩著堅定的步伐走了進來。

　　李星瀾呆呆地看著他，一時間竟然找不到任何語言。

　　倒是身前的那胖子手腳利落的按下了「32」，還對這男人諂媚問道，「容總，今天這雨來得突然，您沒被淋到吧？」

　　男人只簡單說了句：「不礙事。」

　　「那就好，我還擔心您……」

　　那胖男人說的話李星瀾早已聽不進耳，他腦海裡只存在一把聲音。

　　他竟然就在自己眼前！

　　快點！

　　快點和他說些什麼！

　　腦裡正在天人交戰，李星瀾整個人呆若木雞，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直到電梯「叮」的一聲，二十樓到了。

　　他直勾勾看著男人，後者眼裡顯然透著疑惑。

　　氣氛凝聚了數秒。

　　就在胖男人準備開口催促他時，李星瀾鼓起勇氣開口：「容總……」

　　可惜才剛說了兩個字，男人身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毫不猶豫接聽電話，顯然已經沒有再注意李星瀾。

　　電梯即將關門，李星瀾只好戀戀不捨走了出去。

　　身後的電梯門重新關上，他失魂落魄了好一會兒。可突然間，他又笑了出來。

　　沒關係，他已經見到他了！總算踏出了第一步，李星瀾加油！你一定會走到他身邊的！

　　日子一天天過著，自從那天在電梯就偶遇過男人後，李星瀾過後又嘗試著在不同時間點上班，都沒能再遇見他。

　　失落歸失落，但兩人畢竟是在同幢大廈裡上班。李星瀾有信心，遲早有一天，他會再遇上他的。

　　轉眼間就到了年底，忙完年前一輪「瘋狂加班」後，容穆禮決犒賞財務部的員工，帶他們去日本玩一趟。

　　這是李星瀾進容生後享受到的超級福利，不過當然是因為他們經理出手闊綽，自己往裡貼了不少錢，其他部門羨慕得要命。

　　他從黃誠那裡得知，容穆禮私下還有和其他人合夥開公司，每年光是額外收入也是讓人眼紅。

　　總之，容穆禮就是所有人口中的「天之驕子」，他們這些普通人辛苦奮鬥一輩子，都未必能有他現在手上擁有的一切。

　　但是這些李星瀾除了跟其他人一樣偶爾羨慕一下之外，並沒有太多的感觸。

　　第二天一大早，李星瀾就拖著行李趕到機場。一到現場，他就驚訝地發現，平時都是職場精英范的同事，今天全部都打扮得時尚潮流。

　　女的個個都是露肩毛衣或者超短裙，男的都穿著緊身悠閒西裝，還穿著七分褲露出腳裸。李星瀾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薄毛衫外面套著棉服，牛仔褲加上運動鞋……

　　李星瀾：「……」

　　忍住尷尬，李星瀾朝黃誠揮了揮手。黃誠今天也打扮得很騷包，身上那件粉紅色的毛衣吸引了不少過路人的目光。

　　「嘿，星瀾，你怎麼還穿得像個學生？」平時大家都穿西裝，他倒沒看出李星瀾私底下衣品還這麼樸素。

　　李星瀾不好意地撓撓頭，「日本不是挺冷的嗎，我就想著穿多點。」

　　「真是傻小子。」黃誠拍下他腦袋，「你以為那些人真顧著去玩？」

　　「我們不是去旅行嗎？難不成還要幹別的？」

　　黃誠見他這麼實誠，真是有些恨鐵不成鋼，「我們這群人裡，誰沒去過日本？現在這裡有80%的人是為了BOSS！」

　　容穆禮？李星瀾還是不明白。

　　黃誠搖頭，這顆榆木大概是點不著了，他乾脆直說，「你知道吧，現在我們財務部未婚男女差不多有這個數。」他比了個「十」，「這社會呢，男女能結婚，男男也能結婚，你懂吧？」

　　聽到這裡，李星瀾終於恍然大悟，他一臉震驚地說：「你是說他們……都想嫁給容經理？」

　　「這肯定呀。你想現在去外面，哪找得到像我們BOSS這麼盤正條順的高富帥？」

　　李星瀾轉念一想，也覺得有道理。容穆禮長得就像電影明星似的，父親又是容生大股東，不僅工作能力超強，在外還有其他副業，簡直是所有女性、不，還有男性夢寐以求的結婚對象！

　　黃誠突然捅了他一下，「你也可以試試。」

　　「試？」李星瀾愣了下，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趕忙搖手，「不不不，容經理怎麼會看得上我？」

　　黃誠「嘿」地一聲，勾住他肩膀悄悄道：「怎麼不會？你小子長得眉清目秀，要是打扮起來，肯定不會輸給那些人的。更何況，我覺得BOSS挺喜歡你的。」

　　「喜歡我？這不可能。」李星瀾覺得容穆禮那種人，冷得就像塊冰，自己在他眼裡頂多就是個表現還尚算可以的新員工。

　　黃誠還想再說什麼，前面那波人卻有動靜了。

　　「容經理！」

　　「經理，你今天好帥呀！」

　　「經理！」

　　原來是容穆禮來了。他今天穿著普通的毛衣休閒褲，外面套著件羊絨大衣，但架不起人長得帥，骨架好，完全像是從雜誌走下來的模特。

　　容穆禮只是點點頭，隨後對著黃誠說，「人齊了嗎？」

　　「全到啦。」

　　這時廣播開始通知辦理登機手續，旁邊幾個男的主動搶著幫容穆禮拿行李，不過都被拒絕了。

　　李星瀾望著容穆禮一人拉著行李的背影，又覺得有些好笑。

　　這是李星瀾第一次出國，他光是看風景都目不暇接，自然沒理會一眾同事對著容穆禮如何獻慇勤。

　　他只記得一件事，吃飯時，自己離容穆禮這「風暴中心」遠遠的，那就能安心地享用美食。

　　至於那「爭寵獻媚」的熱鬧，他就不去湊了。

　　於是，容穆禮幾次被人「包圍」著，側眼一瞄，都看到某個穿得圓滾滾的傢伙坐在角落邊拍照邊吃東西，還一臉享受的表情。

　　入夜，他們住的是溫泉酒店，大傢伙自然三三兩兩去泡溫泉。李星瀾因為吃太多壽司有點撐，特地在附近散了一會步才回來。

　　等他回來，才發現黃誠他們已經泡完溫泉，又招呼著一大夥男人去附近紅燈區逛逛，女性則成群結伴去百貨商場掃貨。

　　李星瀾心唸著還沒泡過日本溫泉，就婉拒了他們的邀約，自己回房換了浴袍到溫泉池。

　　可他一來就後悔了，此刻池裡並沒有其他人，只有一個健壯的背影。

　　是容穆禮。

　　李星瀾正猶豫著要不要轉身回去，待會再來，裡面那人卻幽幽地道：「下來吧，還傻愣著幹什麼。」

　　既然BOSS發話了，李星瀾只好乖乖脫掉浴袍，慢慢下了池子。

　　溫泉水很熱，但大冬天的一下水，又感覺渾身舒暢，李星瀾舒服得瞇上眼睛。

　　這小模樣落在容穆禮眼裡，倒是覺得他像只小兔子似的，多大的人了，還擺出這麼幼稚的神態。

　　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容穆禮特地清咳一聲，對方才睜開眼睛。

　　池裡水汽氤氳，李星瀾雙眼濕漉漉的，有些不好意思叫了一聲，「容經理。」

　　容穆禮「嗯」了一聲，「你沒和他們去玩？」

　　李星瀾點了下頭，「他們去的地方不太適合我。」

　　容穆禮一想也對，眼前這小傢伙一副青澀的模樣，去了還指不定是誰嫖誰？

　　兩人一時間，好像又沒什麼話好說了。

　　李星瀾低頭看著池面，心裡正打著小鼓，該說點什麼呢？這樣安靜好尷尬。

　　他悄悄抬頭，卻發現容穆禮雙臂大開，靠著池邊，露在水面上的鎖骨還有胸肌都顯示著平時的運動量。李星瀾是羨慕的，像容穆禮這種才是真正的男人，不像他，皮膚曬不黑，渾身乾巴巴的，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正這麼想著，他卻意外跟容穆禮眼神對上，男人的目光極具壓迫感，李星瀾不由來覺得臉上一片燥熱，趕緊低下頭。

　　真可愛。

　　容穆禮沒由來地浮現這個想法，這些年來，他一直忙於工作，加上年紀不大，對於結婚這事沒什麼想法。身邊鶯鶯燕燕不少，可真正讓他提起興趣的還真沒有。

　　眼前這個小傢伙，長得挺漂亮的，特別是那雙眼睛，乾淨清明。

　　李星瀾，真起了個好名字。

　　可能是今夜的月色太美，抑或者溫泉太過舒服，容穆禮突然起來聊天的興致，「你上次替許慧背了鍋，就真的不怕我讓你離開容生嗎？」

　　李星瀾想了下，最終還是如實地回答：「怕的，可是許姐她家裡困難，我替她擔了錯，能讓她老公多活一陣子，我還是願意。」

　　許慧老公得癌症一事，容穆禮自然知道。像這次全部門出行，她就沒參加，專心在醫院陪護。

　　「真傻。」容穆禮就沒見過這麼單純的人，容生是什麼地方，就他這性格，遲早混不下去。「你這性子，以後是要吃虧的。」

　　沒想到李星瀾卻是靦腆地笑了下，「吃虧就吃虧吧，有時侯吃虧也是福。」

　　容穆禮搖搖頭，顯然不贊同他這種愚蠢的想法。

　　李星瀾也不介意，他見對方今夜沒有了往日的距離感，也就敞開心扉說道：「容經理，我知道你，還有黃組長都不贊同我替許姐擔錯這件事。可是，我是知道的，她家裡有人得病了，此刻全家的重擔就壓在她身上，她也有許多迫不已的地方。」

　　「我清楚那種感受，當家人病了需要錢時，有時候一塊錢都能掰成好幾塊來花，更別說是五萬塊的獎金了……」

　　他雙手鞠起泉水，然後鬆開手，讓水又摔回池裡。

　　容穆禮盯著他，「你……家中也有人生病嗎？」

　　「嗯。」李星瀾嘆了口氣，「是我媽媽。她也是得了癌症，不過已經走了好幾年了。」

　　「抱歉，說起你的傷心事了。」

　　李星瀾搖搖頭，「沒事，我早就想開了。人總歸是會死的，我媽媽她只不過是先走了一步，我相信她現在一定是在天上看著我。」

　　他仰著頭望向天上的明月，嘴角還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一陣風吹過，李星瀾忍不住「啊啾」一聲，隨即用手撓了撓鼻子，把鼻子弄得紅紅的。

　　容穆禮感覺自己向來波瀾不驚的心，像是被貓用爪子輕撓了一下。

　　怎麼會有這麼單純的傻瓜？又傻得讓人心疼……

　　從日本回來後，李星瀾覺得很多事變得不一樣，但又好像沒變化。

　　比如，他去經理辦公室的次數比以往多了些。因為現在容穆禮總會叫他幹些跑腿的活，是器重他嗎？李星瀾覺得也不像。

　　不過對方是上司，自然是他怎麼說，自己就怎麼做。

　　今天，容穆禮就叫住他，「你呆會兒把報表拿到三十二樓去。」

　　三十二樓？！

　　李星瀾表情有些驚訝，容穆禮正批著文件，頭也不抬地說：「怎麼，有意見？」

　　「不！容經理，我非常願意！」李星瀾趕緊抱起文件夾，生怕對方一個不樂意就拿回去。

　　他這驚喜的語氣反倒讓容穆禮停下筆抬起頭，但是對方早已興沖沖出去了。

　　他只能搖搖頭，真是個傻孩子……

　　李星瀾忍住雀躍的心情，眼見著電梯層數不斷往上升，他心裡也跟擂鼓似的。

　　三十二樓、三十二樓、三十二樓……

　　在他望眼欲穿之時，「叮」的一聲，三十二樓終於到了。

　　這一層除了總裁辦公室，就只有總裁助理和秘書在辦公。

　　李星瀾上來時，這裡一片安靜。他小心翼翼地踩著皮鞋，一步步往總裁辦公室走去。

　　這時，後面一道清冷的女聲叫住他，「你要幹什麼？」

　　李星瀾停住腳步轉過頭，發現對方正是總裁秘書汪劍萍。

　　「汪秘書你好，我是財務部的李星瀾，容經理讓我送上個月的報表來給容總。」

　　汪劍萍接過他手裡的文件翻了翻，隨後點頭道：「行了，你放我這裡吧。容總出去開會，還沒回來。」

　　出去開會呀……

　　「好的，那麻煩你了。」

　　李星瀾落寞地走向電梯口，他低著頭，看著自己剛才特地擦乾淨的皮鞋。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他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低著頭就往電梯裡走。沒想到，卻撞進一句溫暖的胸膛裡。

　　「對不……」他下意識地抬起頭要道歉，卻發現來人竟是……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