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大佬的藥
聽到嚴深這一聲「是」, 同樣被點名的蘇斷仰頭看他, 如同玻璃珠一般純黑通透的眼眸中浮現起一個個暈乎乎的小問號。
「哥哥」是個很親密的詞, 除了用來表達親人之間的稱呼之外,在某些特殊時候,還能用做戀人之間的情趣。
——總裁文裡都是這麼寫的。
對上自家小倉鼠充滿迷茫的視線, 嚴總不動聲色地用指尖在他觸感柔軟的後頸上摩挲了兩下, 沉穩地想。
一想到蘇斷在某些糟糕的情況下, 眼裡含著被欺負出來的水色, 軟聲軟氣地叫他哥哥的樣子,嚴總就反射性地覺得今天的褲子似乎有些緊。
——早知道就不穿西裝來了, 礙事。
好在他腿上放著剛剛給蘇斷擦臉的毛巾,才沒讓旁邊的工作人員發現什麼不對勁的。
蘇斷坐在那裡傻乎乎的睜了半天眼, 工作人員走後, 才問嚴深:「你什麼時候——」成了我哥哥了?
不過還沒等他問完, 嚴深就用指尖一碾他喉間突起的喉結, 那麼敏感的部位突然被碰到,蘇斷唔了一聲, 下面的話也說不出口了,喉結慌亂地滾動著。
嚴深摸著他的喉結,聲音低沉,理直氣壯地說:「我比你大,是哥哥。」
蘇斷眼裡的小問號變成了大問號, 眨眨眼看他, 整個人都有點暈了。
是這樣的嗎?
哥哥弟弟什麼的, 不是一種家庭關係嗎?什麼時候也能只看年齡劃分了?
作為一個不懂就問的好孩子,蘇斷在心裡偷偷問系統。
系統回答說:「在人類的社會習俗中,即使兩人之間沒有血緣關係,也確實存在著稱呼和自己同輩卻年長或是有地位一些的人為「哥」的默認規則,不過……」有時候這種稱呼也暗示著一種粗俗的情色關係,需要特別警惕。
人類總是一種很複雜的生物,在不同的背景下,同一個稱呼可會有著完全不搭邊的意思。
然而還沒等系統把「不過」後面的話說完,蘇斷就虛心地說:「謝謝你,我知道了。」
人類的語言和規矩真是太複雜難懂了,看來他不知道的還有很多。
在這個瞬間,蘇斷和系統的腦回路奇異地落在了一條線上。
系統:「……」
系統:「宿——」
嚴深這時候已經湊近蘇斷耳邊說:「斷斷乖,叫哥哥。」
男人的聲音又低又沉,熱燙氣息落在蘇斷耳尖,帶起一陣酥麻,順著耳部的神經一直往下蔓延,很快就麻了半邊身體。
存在感這麼強,毫無疑問地把系統輕微的電子音蓋了下去。
雖然有點兒不知道哪兒來的不好意思,但按照系統的說法,嚴深的要求也算是符合常理,蘇斷稍微猶豫了一下,就應著嚴深的要求,小聲地叫了一句。
「……哥哥。」
試圖打補丁然而被宿主無視的系統:「……」
統的心,碎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在第一個世界叫蘇錚哥哥時,他就沒有過這種無處安放的情緒,似乎不同的人,即使是同一個稱呼,也總有著截然不同的意味一般。
嚴深瞬間瞳孔緊縮。
僅僅是輕微的兩個疊字,從蘇斷口中吐出來,不包含任何暗示的意味,就輕而易舉地讓嚴總感覺……這輩子再也不想穿西裝褲了。
即使是休閒款也太緊了,以至於有點兒疼。
「乖。」嚴深克制地揉了揉蘇斷的髮梢,啞聲說了一句。
不動聲色地將腿上的毛巾又攏了攏,嚴總微微側目,向著一旁傻站著的助理投去「你該走了」的明確信號。
在聽到蘇斷叫的那一聲後,一旁的助理瞬間握緊了手中的毛巾,恍惚間有些站立不穩,要不是及時用手撐住了桌子,很可能就要一頭栽到地上了。
老闆騷操作一套一套的,被老闆看上的小蘇先生又單純好騙的可怕,他在旁邊聽著都有些於心不忍了。
要是他們家小孩兒被人這樣誘哄,他一定控制不住自己和資產階級搏鬥的雙手。
但是現在——
接收到老闆幾乎是明示的犀利眼神,強烈的求生欲促使助理深吸一口氣,快速且隨便地扯了一個理由,說:「老闆,毛巾髒了,我去洗一洗。」
嚴深言簡意賅,短且有力度地准了:「去。」
助理一溜煙的低頭走了,一直走出了休息室,才把手裡的毛巾往地上一扔——反正休息室裡有老闆給小蘇先生擦著,他手裡這塊應該是怎麼也用不到了——自暴自棄地蹲在地上,開始長一聲短一聲地唉聲歎氣起來。
最終還是向資本主義低頭了,一想到單純的小蘇先生現在正在休息室裡遭受怎樣的「折磨」,助理的心就忍不住很痛。
路過的經紀人看他這一副神經病犯了的樣子,納悶地在他面前來回走了兩趟,等他抬起頭了,才狐疑地問:「這是怎麼了?一臉……被嚴先生罵了?」
渴望有人和自己共患難的助理沉思幾秒,說:「沒有,裡面缺人,你有事?快進去吧。」
經紀人也沉思幾秒,然後:「呸。」
助理:「……」
經紀人伸手扶扶眼鏡,冷笑一聲:「當我和你一樣沒長腦子?你這麼灰頭土臉地跟條土狗一樣蹲在這裡,就知道現在進去肯定沒什麼好事,別試圖把我的智商拉到和你一個水平線上。 」
助理:「……」
這些當混娛樂圈當經紀人的,真是精明的令人討厭。
……
也不知道導演是怎麼和謝竹溝通的,蘇斷被嚴深帶著「休息」了半個多小時後,再開拍的時候,謝竹的狀態就好了很多,好歹算是順暢地演完了整場戲。
嚴深依舊在旁邊看著,一身襯得身形異常修長的銀灰色西裝和劇組混亂的氛圍有著明顯的差距,不自覺就顯得很顯眼。
依舊不斷吸引著劇組眾人的目光。
下午去送綠豆湯的工作人員從當事人口中打探到的情報已經快速地傳遍了全劇組,蘇斷豪門認親的狗血身世被坐實,迷霧被揭開,劇組眾人的興趣卻依舊沒有減少多少。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活生生的電視劇情節,還是第一次見到,當然要抓緊時間多看兩眼了。
當然,這種活的「弟控」,很多人也是第一次見。
謝竹不再掉鏈子,沒有超過預計的期限,蘇斷的戲份很快就拍完了。
因為是個很小的角色,所以蘇斷悄無聲息地就離開了,劇組的人知道消息後才後知後覺地忍不住有些遺憾。
人都是視覺動物。
不管怎麼說,蘇斷和他那位不知道姓名的「哥哥」站在一起,一個高大俊美,一個清瘦乾淨,光是畫面也是一種享受。
蘇斷倒是沒什麼留戀的,他會接這部戲本來就有一部分是因為好奇心的驅使,拍了幾天好奇心被滿足後,也就乖乖地跟嚴深回家了。
接下來就是等待整部影片拍攝完畢、電影殺青、後期製作和上映,也是一段不算短的時間。
等到整部電影的商業價值徹底出來後,才能對謝竹動手。
不過在此之前,可以先做準備,比如說拉個小團隊先開始搜尋整理謝圖的黑料之類的。
——始終沒忘記還有個試圖欺負過自家小倉鼠的反派沒搞死的嚴總並沒有忘記自己的總裁身份,在自家財迷精屬性小倉鼠的注視下,堅強地計劃著。
拍戲的同時沒忘記自己治病的本職工作,在蘇斷日日夜夜、忙裡偷閒的不懈努力下,嚴深的治癒值斷斷續續地漲到了30,眼看著已經好了快三分之一。
病情也沒有再出現過特別劇烈的高漲期,不知道是因為蘇斷的辛勤工作,還是西藥見效極快的抑制效果,或者兩者皆有。
吃完早飯後,嚴深照常又吃了一次藥,躁狂情緒一般在清晨的時候會比較高漲,所以在早晨吃藥的效果是最好的。
嚴深去上班之後,蘇斷看著那些擠擠挨挨攢了一堆的小藥瓶,視線難得凝重起來,眼裡盛滿看待階級敵人的敵意。
因為嚴深在年輕的時候經過系統的鍛煉,身體數據非常好,所以這些西藥的副作用到現在都很不明顯。
但畢竟是個定時炸彈,蘇斷憂心忡忡地和系統一起分析了半天能不能讓嚴深盡快停藥。
——30的治癒值,應該多少也是有點效果的。
系統說這個問題比較複雜,因為精神類的疾病即使在它存在的那個醫療技術已經極端發達的時代,也沒有得到徹底解決,所以它大概需要一天的時間去分析概率。
還沒等系統分析出來,很快擔變成現實,嚴深這天中午回來的時候,一手扯著領帶,剛準備彎腰去抱噠噠噠跑過來的蘇斷,忽然臉色一變、喉結滾動,半晌沒有說話,像是抑制著什麼衝動一般。
雖然這股不對勁很快就被嚴深掩飾了過去,還是被蘇斷髮現了。
蘇斷瞬間露出警惕的神色,原本都已經半趴在嚴深胸膛上了,被這股變動嚇得順手一拽他還沒解下來的領帶,差點沒把剛壓下胃部不適的嚴總勒死,緊張兮兮地問:「深深,怎麼了?」
噁心嘔吐、食慾改變、消化不良,甚至發生藥疹,這些躁鬱症藥物常見的副作用蘇斷記得很牢,看嚴深剛剛的樣子,是想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