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你看起來很好吃
雖然總有古怪的預感, 但臨燭已經決定的事, 一般是不會動搖的。
蘇斷留在科宣局的事最終還是定下了, 以局長助理的身份。
科宣局都是處理一些靈異事件的, 蘇斷半路出家,在這方面沒有任何經驗,也只能勉強做個打醬油的助理了。
——至於為什麼放在自己身邊?
一是方便隨時觀察,二是科宣局雖然聽起來沙雕, 但也並不是什麼平和的地方, 凶殘的刺頭一抓一大把,蘇斷雖然吸收了旱魃的能量,但不會運用,還是很容易被欺負的。
這麼想著的臨局長, 儼然忘了自己就是科宣局裡最凶殘的那個這件事實。
決定了之後, 就去辦入職手續。
蘇斷今年暑假剛從某全國排名的學校畢業,專業也很好,是如今正熱門的專業之一,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投入工作的話前景應該會很不錯。
至少和現在相比, 工資上就差了不知道多少倍。
科宣局的基本工資並不高,臨燭身為局長一個月才剛過五位數,像蘇斷這種小助理, 就只有三千出頭了, 在這座繁華的一線城市中, 連租個房子都困難。
這裡的基本工資只是一個象徵意義, 能進入這裡的人,在乎的也不是這點工資,案件的提成才是大頭。
不過能外派去辦案件的,都是有真材實料的天師,蘇斷這種剛入門的不知道到底算人還算旱魃的半吊子,幾年內是沒什麼外派的希望了。
也就是說,要是留在科宣局,幾年內蘇斷都無疑要過上吃土的窘迫生活。
臨燭原本以為蘇斷多少會因此失落,根據科宣局查到的資料,蘇斷的資金狀況並不充裕,撫養他的老道去世後就沒有了經濟來源,上大學期間不停打工才能把學上完,現在終於畢業了,眼看著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就能擺脫困境,卻又遭遇這種事。
可誰知道蘇斷聽他說完,就小雞一樣不停點頭,嘴角彎起,笑得露出一排小白牙,眼底亮起細碎的光,軟聲軟氣地催他:「什麼時候去辦入職手續?」
工資低不要緊,早點脫單比較重要。
談戀愛談多了,忽然單身真是讓土豆不習慣。
臨燭:「……現在就可以。」
辦入職手續這種小事,還用不著臨燭陪著,是臨燭的另外一個助理陪蘇斷去的。
助理叫吳折鉤,就是開車送臨燭和蘇斷回來的那個黑衣男人,在蘇斷來之前,臨燭只有這一個助理。
身為這個唯一的助理,吳折鉤當然不是什麼普通的存在,事實上,這整個科宣局中,只有他對臨燭的真實身份略知一二。
辦入職手續需要回家裡拿證件準備資料,吳折鉤全程陪著他跑,像是一顆沉默的樹一樣,一路上除非必要從不開口,這一點和臨燭倒是很像。
去辦公室交資料的時候,坐班的工作人員認出蘇斷就是那天被局長抱在懷裡的青年,瞬間眼神一亮,逮著蘇斷八卦了很長時間,試圖窺探出他和高嶺之花局長之間不為人知的關係!
蘇斷雖然有賊心,但還沒敢下手,被說的臉紅紅,胡亂敷衍了幾句,好容易把資料都確認完畢,連忙狼狽地跑走了。
出來的時候還有些悵然地想,什麼時候才能過上尾巴想摸就摸、想摸哪一根就摸哪一根,高興了還能揉揉小肚子的日子?
臨燭看起來好慢熱哦,真愁人……
科宣局的效率很高,也許是有什麼特殊通道,資料遞上去不到三天,蘇斷的編制就放了下來。
從此以後,他也成為了無數公務員中的一個。
工資是預想中的低,不過考慮到他貧困的現實情況,科宣局給他包了住宿,就在單位旁邊一棟小居民樓裡,原本就是分配給員工的住房福利,只是科宣局裡的員工都是有底蘊的,沒幾個看的上這種小破房子,大部分都租出去了,有一些懶得管的,就白白在那裡空放著。
臨燭的那間也是空著的其中之一,科宣局撥給蘇斷的就是這間,據說是秉承著關愛困難下屬的原則,局長以身作則親自批的。
雖然這間房子臨燭根本沒住過,但四捨五入(?)兩個人也算是同居了,蘇斷當天就勤勞地收拾東西從自己的小出租屋裡搬出來,豪氣地浪費了小半個月的房租。
修整完後就開始正式上班,不過說起來也沒什麼要蘇斷做的事,他只要乖乖蹲在臨燭院子裡,學一點簡單的小法術,在臨燭想來的時候被叫過去檢查一下功課,就差不多是一天全部的內容了。
不知道究竟是來工作的還是上學的。
按理說這樣的生活應該很無聊,但蘇斷卻不這麼覺得,因為在他練習的時候,經常會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從臨燭房中溜出,曬太陽一樣,懶洋洋趴在門口的青石台階上。
一藍一金兩隻異色獸眸在眼光下瞳孔收縮成一條細線,大片瞳仁如同上好的寶石一般清透惑人,在陽光下折射出破碎光暈,全身雪白,找不到一絲雜毛,身後鬆軟的大尾巴被光線折射出油亮的光澤。
蘇斷一開始還只敢遠遠看著,沒幾次膽子就大了起來,抵擋不住毛絨絨的誘惑,一點點朝著門口處挪動,見白狐沒有跑掉的打算,才一屁股坐在台階上,偷偷探出指尖。
有了上次摸尾巴結果差點被咬的教訓,這次蘇斷只小心地摸了摸白狐的爪子。
因為狐身巨大,所以原本應該十分小巧可愛的兩隻前爪也變得碩大,都快比蘇斷攥起拳頭還大了,尖利的指甲在毛毛裡藏著,不過狐狸不像貓一樣能把指甲收進去,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的,尖端閃著寒光,想必輕輕一刨就能給人開膛破腹。
不過蘇斷卻沒有任何恐懼之意,見白狐只是歪頭看了看他,沒有不高興的反應後,就將手指貼著地面,沿著狐爪和地面的縫隙,擠了進去。
狐狸屬於犬科動物,白毛毛下藏著軟綿綿的肉墊,碰上去軟軟的很有彈性,要是能拿在手裡捏一捏的話,一定會更好玩的……
「呵啦——」原本鬆鬆擺在地上的爪子瞬間收緊,尖利指甲從毛毛中伸出,瞬間將堅硬的青石板鑿出幾個小洞。
蘇斷手指反射性地一疼,想悄悄把手指收回來,結果爪子的壓力太大,怎麼也抽不出來,只好心虛地抬頭,對上那雙瞳孔縮的極細的異色獸瞳。
白狐耳朵警惕地立著,獸眸中沒有太多情緒,只是死死地盯著蘇斷,即使蘇斷知道它不會傷害自己,也難免產生了一種自己是個被盯上的、隨時會被一爪子按住的弱小獵物一樣的錯覺。
——不對,準確地說,他現在已經被按住動彈不得了。
靜靜地和他對視半晌後,那只按著他手指的爪子才終於肯大發慈悲地放鬆,蘇斷鬆一口氣,悄悄把手指從狐狸肉墊下撤出來,離開的時候還不忘藉機又感受了一把手指和肉墊摩擦的美妙觸感。
可以說是一點記性都不長了!
屋內,臨燭掌心泛起細密的麻癢,他放下手中的卷宗,輕輕握緊拳頭,眼睫低垂,眼中泛著讓人看不透的情緒。
……
治療本體和二重身的效果都是一樣的,在蘇斷堅持不懈的擼毛嘗試下,半個月過去,臨燭的治癒值終於從慢吞吞地挪到了10點,而他也終於能時不時摸一下狐狸的尾巴而不被甩頭就走了。
偶爾還能嘗試下餵食。
雖然人類的食物對臨燭而言不會產生什麼飽腹感,但吃東西也不全是為了吃飽,還一大樂趣就是為了舌尖嘗到的美妙味道。
他們單位不遠處新開了一家包子店,蘇斷買了一份小籠包,覺得味道不錯,就留了一半拎去餵狐狸。
狐身的臨燭也是很矜持的,把小籠包放在手心讓它像大狗狗一樣伸舌頭舔什麼的暫時階段還實現不了,蘇斷要把小籠包勤勤懇懇地送到它嘴邊,它才肯慵懶地張嘴吃下去。
猩紅的舌尖一卷,就準確地把蘇斷手上的小籠包捲進那張比起小籠包而言堪稱「血盆大口」的口中,幾乎不怎麼咀嚼,就粗暴地直接嚥下去。
大約這點東西在它看來跟蚊子肉沒什麼區別,壓根沒有動嘴的必要。
吃完東西的狐狸是比較好說話的,一般這個時候,蘇斷趁機摸摸它覆蓋著短絨毛的下巴,它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投喂完狐狸後,蘇斷就開始收報酬——在狐狸身上摸來摸去了。
大約餵食總是能拉近關係的,雖然像是耳朵、肉墊、尾巴這些敏感點還一摸就炸毛,不過其餘地方,白狐還是隨便他的。
正當蘇斷躍躍欲試準備把臉埋進狐狸背上毛毛裡的時候,臨燭的另一個助理,那個叫吳折鉤的從院門外走了出來。
雖然同是局長助理,但吳折鉤的業務範圍顯然比蘇斷廣的多,也忙得多,他絕大部分時間都不在科宣局中,蘇斷來了半個月,也只在臨燭的院子裡見過他兩次。
至於在擼狐狸的時候見到,還是第一次。
「吳先生。」蘇斷把自己已經悄悄垂下去一點的腦袋正直地抬起,禮貌地對著吳折鉤打了聲招呼。
吳折鉤卻沒有立刻回答他。
看到蘇斷放在狐狸背上的半條胳膊,這位沉穩的助理實打實地愣了一下,眼中閃過難以置信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