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八
“嗯?”鳳棲梧疑惑地看著他。
“我將玉家的居地送給姑娘吧。”玉無緣目光輕渺地望向天際。
“啊?那如何使得!”鳳棲梧聞言趕忙推辭。
“姑娘無須顧忌。”玉無緣看著鳳棲梧淡淡道,只是那目光卻穿越了鳳棲梧落向另一個虛空,“我已不久於人世,玉家將再無後人,幾間草屋,姑娘住了正不浪費。”
“什麼?”鳳棲梧一震,瞪目看著眼前如玉似神般的人,怎麼也不敢相信他剛才所言。
笑兒則知玉無緣所言不假,看著這才第一次見面的人如此輕描淡寫地說著自己的生死,心頭不知為何竟是一片淒然。
玉無緣卻依是平靜地道:“姑娘的人生還長,以後找個稱心的人,平平淡淡安安樂樂地過一生未嘗不是美事。”
說罷,移眸九天,抿唇長嘯。
那一聲清嘯直入九霄,那一聲清嘯聲傳百里!那一聲清嘯哀哀而竭,那一聲清嘯裊裊而逝!
遠遠的半空中,有白影飄然而來,待近了才看清,那是四個白衣人抬著一乘白色軟轎御風而來。
“終於……要回家了。”
輕輕地合上雙眸,天與地就此隔絕!
放鬆全部身心,所有束縛與堅持就此散絕!
身輕飄飄的,心也輕飄飄的,一切都遙遙遠去。
“玉公子!”朦朧中隱有急切的呼喚。
無須呼喚啊,亦無須悲傷。有的人生無可戀,死為歸宿。
尾聲
四月,天下一統,新的王朝建立,皇朝登基為帝,年號“昔澤”,封華純然為後。
在登位同一日,皇朝丹書鐵詔,復久羅族號,詔令久羅族人重歸故里。
四月十日,皇朝發詔天下,公佈《皇朝初典》,並融玄尊令與七枚玄墨令,鑄寶劍“龍淵”!
四月中旬,皇朝命巧匠,以世所罕見的鳳血玉雕刻一方棋盤,以蒼山白玉、九侖墨玉為子,親布一局棋,存於昱龍閣。
曾有幸目睹棋局之臣皆曰:那是一局絕世之棋!那棋之絕非在棋子之妙,也非佈局之險,而在其黑白雙子皆未殺一子,雙方深入對方腹地,最後黑白相融,共存於盤,乃一局絕世仁棋!
新的王朝開始邁開它的第一步,天下百姓以期待的目光看著,看著皇城寶座上的新帝,看著他金殿上那齊聚各國賢才的文臣武將,看他們如何整治一個太平盛世!
而此刻在蒼茫山頂上,有兩位老人正立於巨石前。
“臭小子,我老道一生不近女色,誰知竟教出了一個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徒弟,真是丟盡我的老臉了!倒是你這酸儒,年輕時自命風流,也曾惹下不少情債,怎麼教出的徒弟卻是鐵石心腸?”
看著山頂上那依然保持原樣的棋局,黑衣的老者不由喃喃罵道。
“哈哈,老道,這棋到現在還沒有下完,你我是否還要繼續?”白衣的老者卻暢然大笑問道。
“廢話!再下還有何意義?”黑衣老者大袖一揮,便要將那棋盤棋子全掃落萬丈懸崖之下。
“慢!”白衣老者也同樣大袖一揮,化解了黑衣老者的勁道,“‘且視天下如塵芥,攜手天涯笑天家’,能棄天下而取愛侶,這又需何等深情?皇朝寧擔被後世譏為‘讓’ 得天下也都不肯毀它,你又何必?留著它吧,它也算是這一段傾世之戀的見證,百世不得出一!”
“也罷。”黑衣老者也有些感嘆地道。
“現今天下大定,你我也可無牽無掛結伴逍遙了。”
“哼,你先陪我去找那臭小子,我不敲他幾下,難解心頭之恨!”黑衣老者卻是咬牙跺腳道。
“哈哈哈……”
山頂傳來歡快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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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註:吾人粗笨,不學無術,未識平仄,為應情景,瞎湊曲歌,若礙君目,忽之略之。見諒見諒!另文中《相見歡·別離》、《十六字令·劍》、《無題·人自飄零》、《七律·杯酒失意》、《昨夜》五篇乃友人白衣所作,承其大方相借,不勝感激!)
(全書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