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次日一早,李鐵牛就來到李金貴房間。
李金貴趕緊披衣起身。
李鐵牛問道:“阿貴,昨天怎麼回來那麼晚,我跟你嫂子等不及,只好先睡了。”
李金貴一時之間無法說明白,只好漫應道:“小弟要辦的事,不比鐵牛哥,時間很難掌握,以後鐵牛哥和大嫂不必為小弟在這方面操心。”
李鐵牛望瞭望床上,問道:“朱大叔呢?是否到後園散步去了?”
李金貴嘆口氣道:“小弟和二小姐昨晚正是為了朱大哥的事才回來晚了。”
他隨即把朱雲失蹤以及追到玄妙觀的事簡單的敘述了一遍。
李鐵牛呆了半晌,才黯然搖搖頭道:“想不到朱大叔那樣精明幹練的人,也會上了壞人的當。兄弟,幹你們這一行的,實在讓人提心吊膽!”
李金貴道:“小弟也知道,還是安安分分的在家下田種地好,雖然生活苦些,卻過得心安。等把我爹我娘找回後,小弟也決定恢復以前那種日子了。”
李鐵牛低頭沉默了一陣道:“阿貴,我要提前吃飯下田,你等二小姐起來再一起吃吧。”
李金貴道:“小弟也陪鐵牛哥一起先吃。”
李鐵牛道;“你不等二小姐了?”
李金貴道:“二小姐昨晚快三更才回來,讓她多睡會兒吧。”
飯後,李鐵牛逕自下田去了。
李金貴找來紙筆,匆匆留了幾行字,由門縫塞進白銀鳳房間,即刻一個人再趕往玄妙觀。
他留給白銀鳳的字,只是說要出去辦點事,天晚前便可回來,要她在家裡千萬別外出。
李金貴再到玄妙觀,不外兩件大事,一件是查明朱雲下落,一件是救出羅小鶴。
他之所以不希望白銀鳳同去,是因為這次是白天,白銀鳳的身份絕不能暴露,而他自己,仍是戴了面具。
他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決定先去會會無極老魔頭褚朴,在他的想法,即便褚朴識破他是李金貴,也不會把他怎樣,說不定反而對他更加另眼相看,有了褚朴幫忙,又不愁查不出朱雲的下落。
至於朱雲究竟落入何人之手,既非玄妙觀的三名觀主,最大的可能,就是金蛤蟆藍天豪了。
但李金貴卻不能直接去會藍天豪,因為藍天豪對他最不友善,一旦被對方識破身份,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來到玄妙觀,隨著進香的善男信女,李金貴很輕易的就混了進去。
他繞過大殿,直接向西北角的無塵院走去。
無塵院是玄妙觀最精緻的一座道院,專做招待身份尊貴的賓客之用,李金貴上次就查知太白門的人馬住在這裡。
這是一座單獨院落,但裡面又分兩個跨院,一處住著太白門,一處住著火雲洞的人眾。
兩所跨院的門是分別開的,李金貴擔心誤入火雲洞那所跨院,不得不在外面稍事觀察。
說也湊巧,就在這時,烈火尊者秦炎搖搖擺擺的走了出來。
他一見李金貴,立時愣了一愣,上前喝道:“你這小子來做什麼?”
他這幾天,最看不顧眼的,便是朱雲,連帶也對他的弟子大起反感,尤其上次登鐵筆峰弄得他狼狽不堪,連朱雲的徒弟都不如,想起來真是窩囊透頂。
李金貴不得不裝作十分謙恭有禮,抱拳一禮道:“秦師傅好,無極老仙翁可是住在這裡麼?”
秦炎牛眼一眨道:“你問褚老爺子做什麼?”
李金貴道:“小的有事要拜見他老人家。”
秦炎依然愣愣的:“你憑什麼拜見他老人家,褚老爺子都有工夫見你,快給灑家滾蛋!”
李金貴裝做低聲下氣的道;“秦師傅行個方便吧,你們出家人慈悲為懷,怎麼連這點小忙都不肯幫。”
秦炎喝道:“少跟灑家窮囉嗦,快滾,再不滾小心灑家打斷你的狗腿!”
忽聽跨院門內響起個嬌滴滴、脆生生的聲音道:“黑驢,跟誰在說話?”
秦炎馬上聲音軟了下來道:“姑奶奶,這小子不知死活,居然要見令師褚老爺子。”
人影一閃,門內出現了劉翠娥,她邊走邊問:“是哪一個?”
她話未說完,已看出是朱雲的弟子,忙道:“他要見我師傅,必有見我師傅的理由,你幹嗎不分青紅皂白的罵他?”
秦炎的氣焰,果然熄了下來。
劉罩娥輕移蓮步,姍姍來到李金貴跟前,笑眯眯的道:“小兄弟,你要找家師什麼事?別怕那黑驢,只管講!”
這情形看在秦炎眼裡,真是一萬個不是滋味,他伺候了她幾個月,劉翠娥從來沒給他這種臉色看。
李金貴道:“等見了褚老仙翁再說吧。”
劉翠娥抬起她那白如玉軟綿綿的纖纖玉手,輕拍了李金貴一下肩膀道:“也好,在這裡等著,我給你進去通報。”
李金貴也表現得十分謙恭有禮,哈了哈腰道:“多謝劉姑娘了!”
劉翠娥白了秦炎一跟道:“黑驢,你可不能再欺侮他!”
秦炎臉色鐵青,並沒回答什麼。
劉翠娥剛走出幾步,卻又回過頭來,柔聲說道:“小兄弟,我只知你是朱老怪的徒弟,還不清楚你姓什麼?叫什麼?”
李金貴想起朱雲曾在別人面前叫他玉富,那當然是和金貴對稱的意思,便順口答道:“小的叫張玉富!”
劉翠娥進去後,秦炎終於忍不住冷哼著罵道:“好小子,想不到一見面就有人給你撐腰,待會兒小心灑家會給你點苦頭嘗嘗!”
李金貴道:“小的並沒惹著秦師傅,你為什麼老是跟小的過不去?”
秦炎沉聲道:“灑家就是看你不順眼!”
李金貴一皺眉頭道:“秦師傅究竟看誰順眼呢?是不是劉翠娥?”
秦炎沒料到李金貴說出話來還是帶刺的,牛眼猛地一翻道:“你小子要找死!”
李金貴道:“小的還很年輕,正想多看看這花花世界,為什麼要找死呢?”
秦炎走上前兩步,不覺捏起了拳頭,嘿嘿冷笑道:“奶奶的,你敢在灑家面前耍嘴皮子!”
李金貴愣愣的道:“小的說的是實話,有什麼耍嘴皮子,你對劉姑娘,好像從來沒有這麼凶過。”
秦炎吼道:“她是長頭髮的,你算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