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七
在鄭君武旁邊,是一頭戴綸巾,手持絹扇,面貌清潔,坐在輪椅上的中年文士,膝上鋪著毛毯,看不到雙腿,此人正是修羅門十令主神機天魔孫堅石。
後面的一排,都是劍主身份。
修羅門原有十名劍主,此刻已是殘缺不全,不過依然是一排十人,不消說,有些是以後補上去的。
再往後中央一頂黃傘下,端坐著一黃衣人,兩旁一邊兩男,一邊兩女,俱都衣飾華麗,閃耀奪目。
不過,因為後面光線較暗,無法看清面目。
霎時間的變化,雙方對比之下,已使玄妙觀方面來的人相形失色。
不過這在秦炎來說,正是來了機會,他心想,只要一枚火器扔進去,至少可以炸死幾十個。
他心念及此,不等吩咐,迅快的向腰側間百寶囊探手抓去。
那知他手勢尚未抬起,突覺一股暗勁,疾射而至,接著手肘一麻,整條右臂,直垂下去,再也動彈不得。
他雖心知是被一縷指風襲中,卻無法發覺究竟是何人所發。
而且,雙方相距足有五六丈遠,即便傳說中的彈指神功,也不可能具有這等功力。
在場的褚朴、藍天豪、天昊道長、巫公明等人,都是武林中頂尖人物,雖也未看清指風是何人所發,卻無不駭然失色。
巫公明本想也施出火器,也被震驚得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只聽林煌朗聲道:“列位別走,現在雙方可好好談談了!”
天昊道長道:“林施主,彼此本來就該好好談談。”
林煌冷笑道:“大舅爺,你年紀一大把了,不在茅山多享幾年清福,何必幫著玄妙觀那群雜毛來淌混水,未免太作踐自己了!”
天昊道長整了整臉色道:“貧道這件事辦完之後,立刻就回茅山,不勞林施主操心!”
林煌道:“那麼大舅爺,今天是為什麼事而來的呢?”
天昊道長道:“貧道說話不會拐彎抹角的,有位東瀛的山本大力先生,現在可在貴門?”
林煌一愣道:“什麼山本大力?大舅爺,這話從何說起?”
天昊道長道:“林施主何必裝糊塗,這位東瀛的山本大力先生,並未與貴門結仇,貴門平白無故將他拘禁起來,實在說不過去。”
林煌皺著眉頭道:“大舅爺,你到底說了些什麼,林某壓根兒就聽不懂?”
天昊道長冷笑道:“想來林施主的耳朵還不至於有毛病吧?”
只聽鄭君武道:“三哥,他們是存心找麻煩了,何必多囉嗦,趁此機會,一網打盡,免得夜長夢多。”
林煌回身恭恭敬敬施了一禮道:“屬下請示帝君令下!”
黃傘下傳出一陣低沉而又蒼濁的聲音道:“先由本門人馬出戰,三令主可自由調度。”
聲音雖然低微,但卻字字有力,聽來令人入耳驚心。
原來,黃傘下竟是修羅門的魁首修羅大帝金浩。
情勢到了這種地步,天昊道長、褚朴、藍天豪兩大魔頭夫婦,以及巫公明、邵北衝等黑白兩道高手,也只有背水一戰了。
林煌再回身道:“你們哪一位劍主先出去試試?”
七劍主宋吟秋應聲而出,隔著前一排的三位令主,身形有如蛺蝶穿花,平飛出兩三丈,直落在天昊道長身前。手中藍玉劍隨即出鞘,冷冷叫道:“你們誰不怕死,只管上來!”
宋吟秋年紀不過二十四五,在天昊道長等人眼裡,道地的後生晚輩。
居然未把他們這些在江湖上舉足輕重名震當代的前輩高手放在眼裡,口氣大得像癩蛤蟆打呵欠,怎不令他們為之氣結。
但他們若親自下場,又未免有失身份。
只聽劉翠娥道:“師父,弟子出去試試這臭丫頭究竟有多大本領!”
劉翠娥一向好強,尤其對方出來的是個年輕女將,而她自己又是眾人中唯一的晚輩女子,豈肯自甘示弱。
她話聲甫畢,人已閃電般飛掠向宋吟秋頭頂,手中的玄冰尺直戮對方面門。
玄冰尺雖不足二尺長,比長劍短了很多,但她在出手時已貫註上“寒冰氣”,尺尖一股青濛濛的霧氣,亞似一條冰柱,早已先行射出。
宋吟秋驟感上盤寒氣刺骨,打了個冷顫,藍玉劍反手迎去。
誰知那冰柱般的寒冰氣,雖被迎刃削過,卻像抽刀斷水一般,依然直射而下。
宋吟秋被迫就地一滾,避開三尺,又是一劍刺了出去。
這時劉翠娥正在撲身下擊,而對方劍尖正迎向自己胸口,吃驚之下,左臂一揮,施出一記“冷煞手”。
她這一招,運用的巧妙無比,藉著揮臂之力使身形稍偏,正好避開了刺來劍勢。
“寒冰氣”再加上“冷煞手”,使得宋吟秋全身周近,像被包圍在冰窖裡,連手腳也漸感僵硬,出招已不似先前靈活。
宋吟秋四年前曾在玄妙觀外與劉翠娥交過手,當時她似乎身手比對方尚高出一籌,不想四年後,自己竟然吃了虧。
其實,這並非劉翠娥武功進步神速,而是一開始時便搶得先機。
須知武功在伯仲之間的對手,搶佔先機最為重要。
尤其劉翠娥最拿手的就是“寒冰氣”和“冷煞手”,先行發出之後,對方在被寒氣包圍之下,無形中出招亮式會失去原有的功力。
就在宋吟秋危在頃刻之際,劉翠娥突覺眼前一黑。接著一聲暴震,寒冰尺冒出金花,右手虎口一麻,人已被震退數尺。
原來,她一心只顧對付宋吟秋,希望能立即將她制之死地,卻被修羅門另外冒出一人,一劍擊中了寒冰尺。
她在猝不及防之下,當場摔了出去。
她定睛看去,不知什麼時候,面前已站定一個劍眉斜飛,眼神如電,面貌清秀俊逸的青年人,手中緊握著一柄耀目生輝的銀霜劍。
這人正是修羅門五劍主,人稱玉面神君的耿武揚。
而宋吟秋也就在這一緩之間,退回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