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逆鱗

　　黑暗的世界裡， 孔晏手持著雙劍， 滔天的劍氣引得他雪色長發緩緩飄動， 而站在他對面的皇級大天魔已經被劍氣所逼，無法維持再維持人形，變成了一個骨架。

　　皇級天魔警惕地盯著孔晏， 這次它之所以隱匿蹤跡， 就是為了在蒼黎不能分心的時候將孔晏帶走， 直接去到南海之眼，利用他的血脈找到聖地。沒想到避開了蒼黎， 這人類之軀的孔晏盡然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並不在意對方在思考些什麼，孔晏找準角度，提起雙劍縱身一躍， 雙手連連刺出， 隨後就見劍光幻化為千道劍影，在接近皇級天魔的時候， 又瞬間化為了無數的銀紅色火焰，如同流星一般狠狠衝撞過去。

　　「呲呲」的燒灼聲不斷響起，皇級天魔被這火焰不斷灼燒， 發出了痛苦的哀嚎聲。而數百上千的火焰還在不斷衝撞著他的白骨， 每一點銀紅都捲著巨大的威能。

　　銀紅色的火焰包裹著白骨， 一點一點浸入骨髓深處，只聽碎裂之聲響起，皇級大天魔最終被火焰燒成了灰燼，消失在了天地之間。而在擊散了皇級天魔之後， 那些銀紅色火焰並未減緩威力，而是呼嘯著向四面衝擊而去，「咵嚓」之聲不斷響起，空間壁被灼出了無數的小孔裂縫，隨後以摧枯拉朽之勢，整個空間「砰——」地一聲碎裂開來！

　　建築工地上。

　　天魔灰飛煙滅之後，無數的黑沉雷雲並沒有就此消散，蒼黎一雙豎瞳帶著無邊的冰冷殺意，直直地望著天空，他能夠感覺到，孔晏就在那個方向，只不過被天魔帶進了一個密閉的黑暗空間之中，消失在了眼前。

　　讓孔晏在他視線中消失的，通通都該死——都該死！

　　因為孔晏的消失，蒼黎不再抑制身體之中翻湧的力量，他原本屬於人類的雙手上，突然有尖銳的鱗片從皮下戳出，帶起無數血色，不過眨眼之間，就顯出了佈滿鱗片粗糙的龍爪，爪鉤泛著寒光，像是要將擋在面前的通通撕裂！

　　木點墨感覺到不斷拔升的龍氣，忍著要雙膝跪地的衝動，大聲朝著蒼黎的方向喊，「老大，法則不會允許你現出真身的！」

　　蒼黎自然聽到了木點墨的聲音，可是孔晏都從自己的眼前消失了，就算受了空間法則的反噬又如何？就算現出真身不顧及法則，使出全力甚至有可能會毀掉山海明光界又如何？敢動孔晏，他要讓天魔一族通通陪葬！如果天道阻止，那翻了這天又如何？

　　就在龍爪紛紛出現，而他的前額處也隱隱現出龍角之時，天空之中突然降下了碗口大的紫色雷光，炸裂在了蒼黎不足十米的地方——是天道的警示，警告他不要違背此方世界的空間法則。

　　蒼黎沒有理會，冷笑著舉起九絕槍，正當他想要一力刺破空間去救孔晏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一聲「砰——」的碎裂聲，空氣都不由震盪不已。他猛地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發現雲層之下，空氣像是出現了波紋一樣起了褶皺，之後被無數的銀紅色火焰點燃，熊熊燃燒。

　　木點墨看著天空之中出現的銀紅色火焰，鬆了一口氣。

　　蒼黎握緊了手中的九絕，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景象，感覺心臟都快要裂開了。

　　隨著被點燃的範圍越來越大，無數的瘴戾之氣從那些小孔裂縫之中溢出，想要朝著無剎海海水的方向湧去，又被延綿不絕的銀紅色火焰吞吐著火舌捲過燒盡。

　　當整個黑暗空間被燒燬之後，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如同一片羽毛一般從半空之中落下，飄飄搖搖。雙色長劍被他握在手中，雪色的長發猶如九天銀河墜地。墨色的滾滾雷雲之下，彷彿天地間所有的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蒼黎雙瞳一縮，手中九絕槍瞬間消失，他踏空而起，凌雲幾步，快速接近了那個正不斷下墜的身影。隨後雙臂抬起，將人抱在了自己懷中。這一刻，心中害怕失去的恐懼才被壓到了心底。

　　他已經沒有辦法再忍受孔晏離開他了，哪怕一秒。

　　將人抱在懷裡落了地，才發現孔晏緊閉著雙眼，已經陷入了昏睡。一直護在他身側的雙色長劍感覺到蒼黎身上散出的龍氣，一把化為了倒水滴形白色尾羽，重新回到了孔晏的眉心之間。而另一把長劍則變成了玄鳥山河印，落到了孔晏的身上。

　　木點墨和黎域急急跑過來，「大嫂怎麼樣？」剛剛走近，又被蒼黎身上狂暴的氣息逼退了幾步。

　　蒼黎將人緊緊抱在自己懷裡，「你們留下，收拾收拾，我先帶他回去。」說完就沒了蹤影。

　　酒店房間。

　　空氣一陣扭曲，蒼黎懷抱著孔晏出現在了他們的房間裡，青色的龍氣被狠狠壓抑著，但狂亂的氣息依然充斥了整個房間。牆角擺放的青花瓷瓶「嘭——」的一聲裂開，碎片在落地的瞬間化為了白色粉末。

　　房間裡還是走之前的樣子，被子亂糟糟地捲在床上，角落的桌子上放著零食，因為最近孔晏總是覺得餓，所以零食已經成了不離手的東西了。抱著人走到床邊上，雙人床上的被子自動掀開，蒼黎正準備將人放上去，突然想起什麼，猶豫了一下，還是抱著孔晏去了浴室。

　　天魔的黑暗空間那麼髒，晏晏肯定也想洗乾淨再睡。

　　這時候的蒼黎情緒已經十分不對，如果有人在就會發現他身上不斷有鱗片出現又消失，往常緊致的皮膚上滿是傷痕，血肉翻捲，力量也極不穩定。

　　往浴缸放滿了水，他把渾身光溜溜的孔晏放進了浴缸裡。透明的水不斷漫過他玉白的身體，雪色的長發在水中散開來，如同盛開的蓮花。目光一寸寸滑過已經非常熟悉的身體，蒼黎覺得感覺到自己的手指都還在不自覺的發抖，因為之前殘留的恐慌，擔心再也找不回孔晏的那種恐慌。

　　他蹲在浴缸的旁邊，伸出還覆蓋著淺淺龍鱗的手，一點一點撫過孔晏熟悉的眉眼，滑到顴骨，鼻尖，嘴唇……看著還在昏迷中的孔晏，蒼黎的呼吸控制不住的變粗了。他閉了閉眼，深深吸了幾口氣，這才壓下了心裡的衝動。

　　雖然你不是人，但是趁著小鳥崽昏迷做不好的事情，醒來之後肯定會絕交一千年的。

　　想到對方說話時候的表情，蒼黎笑了起來，這個笑容很怪異，遠不如平時對著孔晏那般肆意瀟灑，而是帶著明顯的偏執。

　　他儘量讓自己心無旁騖，擠了白色的沐浴露出來，認真仔細地幫孔晏全身上下都抹上，包括肚臍裡面和腿間。孔晏的肚臍圓圓的，綴在纖細的腰間很吸引人的目光。蒼黎忍不住仔仔細細搓洗了兩遍，但是洗完之後眼睛還是忍不住往那裡瞟，想了想又擠了一點白色的沐浴露出來，把沐浴露一點點滴進肚臍裡，手指放進去認認真真再洗了一遍。

　　等用水把泡沫沖盡之後，孔晏的肚臍小窩那裡都已經被擦的粉粉一片了。

　　一個澡洗了一個多小時，蒼黎沒做什麼實質性的事情，不過心裡的暴虐已經平和了很多，顯然是暫時緩解了心裡因失而復得而湧起的陣陣谷欠望。

　　將被熱水浸的全身泛著粉紅的孔晏包裹在浴巾裡，蒼黎將人抱了起來，放在了木質洗手台上。

　　孔晏的頭靠在鏡子上，及地的雪色長發還滴著水。蒼黎轉身準備再拿一條毛巾來給孔晏擦頭髮，沒想到才一放手，原本包裹著孔晏身體的大浴巾就滑落到了腰部，露出了白皙細瘦的上半身。

　　浴室裡面煙霧繚繞，昳麗的男孩兒還在昏迷之中，全身上下毫無防備，濡濕的睫毛帶著水低低垂著，櫻紅色的雙唇緊抿，顯出了一種任人予取予求的魅色。他的胸膛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皮膚猶如這世間最上等的白玉，只需一眼，就能夠知道撫摸上去會是多麼的細膩光滑。

　　蒼黎看著對方身上的兩顆石榴籽，漆黑的雙瞳突然就變成了琥珀色的豎瞳，帶著躁動的念想。

　　半小時後，將已經洗的乾乾淨淨的孔晏放到床上後，蒼黎頂著濕乎乎還在滴水的頭髮坐到了旁邊。他把被子拉好，只把孔晏的手拉著握到了自己手裡。

　　寶貝兒，你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只要一回想起當時孔晏在自己視線之中消失的情景，他就壓抑不住心裡嗜血的情緒。他這一世唯一的執念就是孔晏，若說逆鱗，那孔晏就是他唯一的那片逆鱗，誰要是碰了一下，就會讓他失去理智。

　　幸好你沒事。

　　蒼黎雙手有些顫抖地將孔晏的手捧起，近乎虔誠地低下頭，把自己的雙唇抵到他的手背上，一寸一寸地親吻。移到手指尖時，蒼黎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忍住，把唇邊的指尖含進了嘴裡，伸出舌尖一點一點舔舐過，留下了自己的唾液和氣味。

　　孔晏恢復意識知覺的時候，就感覺手背上涼涼的，自己的指尖正在一個潮濕溫暖的地方，被什麼東西舔過。觸感粗糙濕滑，有些熟悉？

　　他有些費力地睜開眼，就看見在房間昏黃的燈光下，蒼黎捧著自己的手指，微閉著眼，正無比痴迷地含著舔著自己的手指尖，而手背上，有明顯的細膩水光。

　　看清之後，明明不是多情色的場景，他卻不受控制地感覺到有酥酥麻麻的感覺從指尖傳來，最後傳遍了全身，整個身體都發起熱來。感覺蒼黎的舌尖掃過指腹，他沒忍住，喉間發出了輕輕的吐氣聲。

　　蒼黎這才發現孔晏已經醒過來了，正面色羞紅雙眼泛水地看著自己。他最後咬了咬口中的手指尖，這才若無其事地將那雙手放回了被子下面，終於放下了心，「寶貝兒，你終於醒了。」

　　他俯身吻了吻孔晏的眉心，帶著濃重的歉意和後怕，「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一提起，眼前又浮現出當時的情景，整個人周身都帶著殺氣，肉眼可見的青色龍氣咆哮著往四面而去，房間內的家具通通被龍氣破壞。而這時候，蒼黎的一雙眼又變成了琥珀色豎瞳。

　　孔晏發現他情緒不對，也顧不上害羞，連忙坐起身伸手抱住蒼黎，「我不是沒事嗎？放心，不是你的錯，我就在這裡。」

　　他用唇輕輕吻著男人緊繃的身體，直到感覺他已經鎮靜下來，才松了鬆手，「而且我能夠保護自己，你看，對上皇級，我也不是沒事嗎？」

　　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指撫過蒼黎的眉骨、眼角，耐心地安撫發。見蒼黎雙眼恢復成了平時的黑色，孔晏才把自己在黑暗空間中的事情都給蒼黎講了一遍，包括皇級大天魔令人生疑的那兩句話。

　　剛一說完，孔晏突然感覺小腹有些漲，掀開被子起來準備去上廁所。蒼黎正在思考孔晏提到的天魔想要帶他去「聖地」的事情，沒有阻止。等傳來了廁所門關上了的聲音，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遺忘了什麼？

　　孔晏站在廁所的鏡子面前，驚訝地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雙眼含水，皮膚泛著薄薄的粉色，唇色殷紅，還有些腫。連他自己看了都忍不住心裡一跳——這種狀態，很有問題啊，可是自己剛剛不是昏迷了嗎？孔晏連忙錯開視線，低頭洗了手，又準備拿毛巾擦擦。

　　就這麼幾個動作間，他突然感覺胸前有種燒灼的痛感——難道自己受傷了？不過這種感覺更像是脫皮了之後火辣辣的疼。有些疑惑地解開睡衣扣子，露出胸膛，就發現已經腫了的石榴籽，變大了很多。

　　怪不得這麼痛！

　　再往下看，就發現自己的肚臍和肚臍周圍的皮膚通紅一片，一看就知道慘遭凌虐。

　　這都是什麼愛好？

　　想起自己剛醒過來時蒼黎靡豔的動作，他忍不住身體一顫，只覺得肚臍那裡都開始發起癢來。又看了看那一對充血的石榴籽，孔晏深吸了一口氣，我要不要當做什麼都沒發現？可是這也太明顯了，蒼黎剛剛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這麼一想，他就覺得有些口乾舌燥。

　　蒼黎發現孔晏在洗手間一直沒出來，這才想起自己趁著對方昏迷的時候做的好事，急忙站起了，幾步推開了洗手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