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詭異殯儀館22
帶著水汽的軀體緊靠在他背部, 蘇西晏能感受到崔釗說話是腹部微微抖動,他沒有穿衣服,只是圍了一條圍巾就匆匆跑了出來。
而他尷尬地站在這裡,被現場抓到剛剛摸過了不該摸的東西。
蘇西晏死魚眼平視前方,對於現在這個場景,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不知道,崔釗卻比他主動地多了, 或者說自從他偷偷摸摸把倆人的房間合併後,就一直期待著能出現這樣的場景。
可惜蘇西晏比他想像的更加冷靜, 他完全就只是當自己多了個室友而已啊!!!
崔釗想起自己那段時間千方百計試圖誘惑蘇西晏被無情拒絕地模樣,翹起地嘴角就忍不住地下垂,不過還好他還是等到他來找他了。
蘇西晏比他稍矮一些,剛巧就能讓他輕鬆地依靠著。他能感受到,那些原本鬆軟的肌肉在靈力地鍛煉下已經變得緊繃,除了繪製符紙,蘇西晏在鍛煉法術方面也從來沒有懈怠過。只有日復一日的辛勤練習, 他才能夠從一個有些底蘊的普通人逐漸成長為跟上他腳步的存在。
雖然緩慢, 但卻堅持著從未停止。
他喜歡這樣子的他, 比最初的那份心動更加真摯的喜愛。
崔釗欣喜地埋頭試圖去蘇西晏身上偷一個親親, 腦袋剛蹭過去一股熟悉又厭惡地味道從對方身上傳了出來。
崔釗:……
要不是他清楚地知道眼前這人是真的蘇西晏, 恐怕會懷疑他是被某人給掉包了。
蘇西晏拿著那柄他剛剛收到的匕首, 將他特地存放在透明袋子裡的一撮白色毛髮拿出來在崔釗面前晃悠了一圈。
「坦白從寬, 那些瞎編出來的話可瞞不住我。」
蘇西晏推開崔釗, 神態自然地將對方從頭看到尾, 崔釗顯然出來的非常匆忙,頭髮都沒有擦乾,濕淋淋地往下滴著水珠,委屈垂眼看他的時候,有些像是可憐巴巴的小動物。
不過他並不會因為這點就害羞。
蘇西晏的目光掃過崔釗白皙的胸膛,線條流暢的腹肌,筆直修長的小腿,眼神帶著欣賞。從各種角度而言,這都是一具非常完美且具有誘惑力的成年男子軀體。
前提是得忽略掉那幾根垂向地面的毛絨絨大尾巴,崔釗沒讓它們碰到水,每一根都顯得蓬鬆舒適,哪怕顏色是黑色,可愛值也輕鬆刷到滿分。
蘇西晏解開自己腰間的另一根尾巴,丟還給崔釗,順手掏出了口袋裡原本屬於他的手機。在打開的頁面上,那個備註為討厭老太婆的人刷屏式地發了一大堆消息。
「崔釗你這個臭小子啊啊啊啊啊!」
「你騙我!」
「你說你對象是個優秀溫和善解人意,超級喜歡小動物的美人,都是假的!!!」
「他想讓我用爪子刨牆!他對人一點都不溫柔,他還偷偷剪掉了一撮我的尾巴毛!」
「嗚嗚嗚我尾巴尖最漂亮的那撮毛,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給我趕緊滾過來!不拿出足夠的誠意休想讓我認可他!」
…………
餘下的還有各式關於她看上的法寶的名稱,甚至還有各種護膚品口紅粉底眼影之類,人類女性非常喜歡的東西。各種明示暗示讓崔釗掏錢,看樣子兩人的關係似乎非常不錯。
那張對方捧著自己尾巴委屈的照片,半點不帶遮掩地揭示了她的性別,甚至還有身份,還有她美麗的容貌。
那是一隻九尾狐。
崔釗整個貓都懵掉了,他沒有想到蘇米茜那個傢伙會那麼不靠譜,直接就這麼光明正大地把自己給賣了,而且還十分成功的坑了他一把。
面對蘇西晏含笑的模樣,崔釗莫名其妙覺得自己的腿有些發軟,他嚥了口唾沫,露出勉強的笑容。
「晏晏,你聽我解釋……」
「你說。」蘇西晏冷靜地把那些東西都放在沙發旁的茶几上,態度坦蕩沒有絲毫要阻擋他解釋的意思。但是崔釗的薄唇抖了幾下就沒抖出完整解釋的話來,估計是一下子要想的太多,再加上現場的場景,腦子有點當機。
蘇西晏也不為難他,他隨手在對方的腹部輕拍了一把,然後拎著自己的換洗衣服,大大方方地進裡面去洗澡了。
「你可以先考慮,想要怎麼組織語言再和我說,等我洗完澡,我希望得到一個滿意的答覆。」
崔釗:……
他看著蘇西晏離開,茫然地在沙發上坐下來,從天堂到地獄,一瞬間的大起大落莫過於此,心很痛。
既然那麼慘,那當然要看別人比他更慘才好。
崔釗拿過自己的手機,辟里啪啦地打字回復。
「呵呵。」
「老女人你塗再多護膚品也沒有用:)」
無視對方機關鎗一樣突突突地回復,崔釗乾脆把對方熟練地拉入黑名單,然後打電話讓鬼差把之前助紂為虐的陳君鬼魂給加快審判流程,盡快丟進地獄爽一爽。順帶巴拉了一下那個瓦罐村祭司的壽命,對方本來是能活到七八十歲,因為作死被不斷扣掉壽命,就是他們不動手也快涼了。
崔釗安排鬼差暫時先別勾魂,讓她經過審訊,在陽間和地府全都被判刑之後再勾走。最主要的就是要把瓦罐村村民屍體遺留下來的龐大孽力全都塞到那祭司身上。
瓦罐村整村本來都是意外身亡,哀歎一下自己的壞運氣後就該去投胎,但是他們的屍體被祭司運走,胡亂嘗試復活,幾乎屍骨無存,魂魄更加沒法安穩。
那股怨氣就全都壓到了那祭司身上,只是被她利用邪法壓制在那個靈牌上,試圖轉移到蘇西晏身上。崔釗沒想到她會那麼大膽,要不是小黑機靈,還真有可能被她得逞。
蘇西晏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發現崔釗還是沒去換衣服,就包著個浴巾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崔釗:廢話,他恨不得啥都不穿!但是那不行,會被蘇西晏打的。
蘇西晏打人不痛,但是眼神很恐怖啊,而且他一點都不想去睡沙發。
蘇西晏拿著個毛巾把自己頭髮擦乾,大搖大擺地坐到沙發那邊,擺出大佬坐姿,等著崔釗坦白從寬。
崔釗也沒準備攔著,他組織了一下語言直接從頭開始說起。祭司一職,由古至今一直存在著,只是到了現代社會,祭司這個詞基本上已經無人聽聞,要麼就是那麼弄虛作假的外國毛子,或者是那些隱藏在深山的古老家族還會延續著那些歷史。
瓦罐村就是這麼一個擁有著悠久歷史的小村子,他們村中有代代相傳的祭司,也有逢年過節向神明祭祀,祈求來年豐收的習慣。不過再久遠的歷史延續到如今,也變得粗糙起來,村人們也不是那種固執的人,那些曾經保守的觀念基本都被廢除。
就連本應終身不離村子的祭司候選人也能和普通人一樣遠離家鄉上學,她甚至還和同村的一個男生互生情愫,兩人準備畢業後就回到村子裡創業。
祭司的成績比那男生更好些,她跟著導師在準備一個課題,所以暑假的時候就沒跟著回去。然後,在那個暑假,泥石流爆發了。
一夜之間,她失去了所有親人還有愛人。
那種痛苦逼瘋了她,她把所有屍體都領走做了暫時的防腐處理,那些曾經被她棄之不顧的祭司需要學的法術也被翻了出來,她走上了歧路,試圖利用神明的力量,和那些屍體復活自己的愛人。
如果被她成功,那麼剩下的村民也有可能復活。
蘇西晏想到那個如同人間地獄一般的下水道,忍不住微微皺眉。
「那些人真的會被復活嗎?」
崔釗攤手,臉上的表情涼薄而冷漠。
「會啊,他們的屍體會被重新擁有生機,但是他們的魂魄早就入了地府,陽壽已盡,不被批准還陽。到時候從他們身體裡醒來的還不一定是什麼鬼東西呢。」
說道這裡,崔釗滿臉嫌棄。
「人類對永生真是擁有我們難以理解的執念,我見到過很多想要用各種方式奪得永生的人,死了還要妄想復活的更多。但我就沒看到一個成功的,全都變成了奇奇怪怪的怪物,然後被人斬殺。連死後的安寧都不給自己留,何必呢。」
他嘖了一聲,滿臉都是妖怪這種長生種對於短命人類的不解。
蘇西晏沒提醒他,自己也是短命人類中的一員,他敏銳地發現崔釗話語中避開不談的東西,並提出疑問。
「那神明呢?瓦罐村信仰的神明是什麼?她又為什麼要把我的生辰八字刻在上面?」
有地府有鬼神,那些天庭和被人類信仰的那些神明,自然也是真實存在的。蘇西晏有時看到別人家門上貼著的門神,也能看到裡面蔓延出來的微薄神力。
但所有借用神力力量的前提都是,對方得是他的虔誠信徒,腦門上已經敲滿了他的章的那種。那祭司……恕他直言,他就沒看出來對方對於那所謂的神明有什麼敬仰的地方,反而處處都有種大不敬的感覺。
而且,她為什麼要選他的生辰八字?
蘇西晏想不明白,那靈牌明顯是早早就刻好了,全中國十三億人,那麼多人她是怎麼選中他的?他特殊的體制被他自己死死壓制著,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看出來,那祭司也沒那個本事。
他敢肯定,自己甚至從來沒有見過這人,感覺像是莫名其妙被賴上了一樣,有點噁心。
崔釗陷入沉默,他想了一會兒,伸手用法術圈出了個地方,防止有其他人探聽。他舔了舔唇,猶豫再三後,還是詢問道。
「晏晏,你真的要知道嗎?」
蘇西晏垂下眼不理他,手指點了點桌子上的東西表示他一會兒還有需要交代的呢,別墨跡。
崔釗歎息一聲,「是你。」
「嗯?」
「他們信仰的神明,是你。」
「……」
蘇西晏楞在原地,表情突然開始龜裂,他沒有料到會得到這麼一個出乎意料的回答,嚇得他手一抖,差點把剛捧起來的杯子砸地上。
「你……你在說什麼?」
他今年才剛剛畢業,年僅24歲,哪裡來的跨越幾百年,成為一個小村子裡信仰的神明,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嘛,這不可能……
腦內的思緒一轉,突兀地想到了一個驚訝的猜想。
蘇西晏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唇,「是我的前世?」
「是,」事情都說到這裡了,崔釗乾脆就破罐子破摔,一點要隱瞞的意思都沒有。「我說過你前世是開了靈智的器物,當時你甚至比我的力量還要高上一籌。」
「有一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前世的你就已經學會化形了。」
「……」蘇西晏呆愣著,從嘴裡吐出哈地一聲疑惑的聲音,他覺得自己可能是出現了幻聽。現在的他,早就不是那個什麼常識都不懂的小新人了,器物產生靈智,那最多也不過就是三四歲孩童的心智啊,他怎麼可能突飛猛進到化形的程度?
這一步跨地實在是有點大,感覺像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突然站起來奔跑,太過不尋常讓人震驚。
崔釗卻半點都不驚訝,他甚至拍著自己的胸膛,滿臉驕傲。
「你當時化形的模樣,和你現在長得很像,就是年紀更小點,我還養了你好久呢。」只是當時的他,只是拿蘇西晏當成好友,甚至是可以互相托付後背的戰友,就是沒產生啥特別的感情。
然後再次相遇的時候,那份感覺就詭異且迅速地轉化成了喜愛。
蘇西晏:……
「也就是說,你當時就喜歡上我了?」
他眼神詭異地打量過來,崔釗半點都沒覺得那裡不對勁,想起記憶裡嫩生生的蘇西晏,還挺開心地點頭。
「那個時候你特別可愛,每天都追在我身後,哥哥哥哥地喊我。」怎麼甩都甩不掉,那個時候他還覺得有點厭煩。
蘇西晏呵呵一笑,心中寫著崔釗名字的小本本上被劃上紅色大叉,判處死刑。他也懶得再聽他解釋那只九尾狐又是誰了,直接起身毫不猶豫地走了出去。
崔釗沒明白為什麼蘇西晏突然就生氣了,起身想攔卻被毫不猶豫地揮開。介於他現在的豪放穿著,他沒敢跟著出門,只能可憐兮兮地探出一個腦袋,試圖博取同情。
白月英剛巧拎了袋香噴噴的炸雞走過來,看到蘇西晏立刻熱情地打招呼。
「蘇大哥,炸雞吃不吃啊?」
「吃。」蘇西晏接過她的炸雞,順帶打開邊上那間房間的門,把蘇西晏當成閨蜜的少女立刻毫無戒心地蹦躂著進門。
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崔釗眼睜睜地看著蘇西晏在他面前和另外的女人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