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機械情緣07
一個小時後。
蘇西晏和崔釗對坐在繡著龍鳳圖案的大紅喜被上, 整個屋子都佈置地喜氣洋洋, 到處都是大紅色, 門窗處皆貼著裁剪整齊的喜字紅字, 一對龍鳳雙燭正放在正對面的桌子上, 燭淚順著搖曳的燭光緩緩而下。
「他的膽子倒是挺大的。」
蘇西晏從被褥裡摸出一把花生桂圓,一邊吃一邊評價道。
桂圓殼被捏碎的清脆聲音在房間裡不斷響起,崔釗眼神掃過周圍的裝飾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同樣是一片大紅,礙眼極了。這是他們被轎子帶到這裡之後,那紙人要求他們穿上的。
崔釗本來不想穿, 但基於要李思萌先去收集豐山鬼王的犯罪證據, 還有一點不可說的小心思, 他還是把這套喜服給穿上了。
事實證明, 他的犧牲沒錯。
蘇西晏同樣穿著那身喜服,似乎是因為本來是給新郎準備的, 那喜服看起來更加簡潔些。只有袖口衣擺處繡著祥雲的圖案,配上一層金邊,看上去精緻而大氣。
袖口是寬袖, 寬大的袖口蘇西晏嫌麻煩,伸手一擼就薅到了胳膊肘,露出白生生的胳膊。燭光下, 他含笑的側臉看上去格外俊秀好看, 短髮有些長了, 鬢角的髮絲半掩住耳朵, 襯得他額外多出了幾分乖巧的感覺。
崔釗的喉結微動,他伸手想要去觸碰那在燭光下顯得有些微紅的耳朵,還沒碰到就聽見蘇西晏像是閒聊一般地說了那句話。
本來要落在他頸畔的手輕輕掠過,落點變成了蘇西晏手裡剝好的桂圓。
「喂,想吃就自己去剝啊。」蘇西晏不滿地嘟囔著,伸手去後面被子裡摸了一把塞進崔釗手裡。
崔釗接過,剛剛被他搶來的那顆桂圓已經落入他的嘴中,甜絲絲的,比他以前吃過的都要甜。不如等等把豐山鬼王抓起來之後,問問他桂圓哪裡買的吧。
寬大的袖子要剝桂圓確實不怎麼方便,崔釗學著蘇西晏的樣子把袖口給捲起來,然後將剝好的桂圓肉塞進了蘇西晏嘴裡。
蘇西晏毫不客氣地吃了,嘴邊鼓鼓地圓起來一塊,像是一隻貪食的小松鼠,眼睛圓溜溜的。他聽見崔釗帶著輕蔑的語氣,在他耳畔輕輕響起。
「將死之輩,最後的瘋狂而已。」
說是這麼說,但他們還是只能隨那個快要拜拜的豐山鬼王之意,穿著喜服在這裡待著。因為那個傻逼準備娶完美妾後再娶妻,沒錯……他欽點蘇西晏他們倆成為了新娘。
不僅一個月納好幾個妾,男女通吃,還想娶完小妾之後再去兩個老婆,倆老婆都是男性不說,還是地府陰差。
蘇西晏佩服這豐山鬼王的膽量,同時覺得他估計已經瘋了,他們查到的那些資料,什麼豐山鬼王做事謹小慎微,勤勤懇懇,都像是假資料。這明明就是一個為了活命膽大包天的瘋子。
就他的行事,就算不是他們,肯定也不會招惹到別人。
只不過,招惹到誰都沒有招惹到他們慘就是了。
崔釗又餵了蘇西晏一顆桂圓,兩人冷靜地坐在這個詭異的喜房內,靜靜地等待著李思萌傳來消息。
等待的時間不算漫長,那紅燭燒了大概五分之一,蘇西晏就收到了信息,是Siri發過來的,看語氣卻是李思萌的。
【已經和那些被抓來的人匯合,共九對男女,外面已經在準備納妾典禮,速來。】
這是之前李思萌主動提出來的,抓捕豐山鬼王,除了Siri那邊會給予酬勞,她同時也會提供幫助——幫他們把之前被抓走的那些鬼魂給找出來。
據李思萌說,他們這些被選中的「妾」都是活人,他們在不知道的時候被豐山鬼王派來的鬼魂相看過,確認身份後會被害死。屍體在家中擺放,靈魂被帶走拘禁在某處,等到頭七再帶回來,把回魂夜擺成喜宴,再把他們帶到豐山鬼王這裡。
到這裡並不是結束,李思萌雖然剛剛才到頭七回魂的時間,但是她被拘禁的時候曾經從那些看管著他們的鬼魂嘴裡套出過消息。
別看那豐山鬼王這段時間陸陸續續地娶了那麼多,但其實一個都還沒碰過。他似乎是在等一個契機,一個舉行某種儀式的契機。
想到豐山鬼王將近的陰壽,他想做什麼,李思萌也猜得到結果,不就是老頭子想多活兩年嘛。但是想多活一段時間不知道去醫院嗎?醫院不行不知道去地府問嗎?敢對她下手,是活膩歪了嗎?
李思萌眼底都是戾氣,發誓要把那個老頭子搞到地獄裡最恐怖的一層裡去。
對於她的表現,Siri表示非常理解,同時積極地參與了她的計劃,並幫忙列入並補充清晰罪名條款。比如還有玩忽職守,知法犯法,阻止邪道活動等……
一長串,比李思萌剛開始說的狀告豐山鬼王謀殺陽世人,強娶納妾看起來有威懾力多了。為了哄老婆,他還很沒節操地把地府的幾大公認最可怕的地獄全部說了,還偷偷去查了怎麼讓即將魂飛魄散的鬼魂受折磨的方法。
可以說,這次的行動基本上都是他們倆操刀列好的,蘇西晏他們倆就是個動手的。對於這種突然從主角變成配角的場面,蘇西晏表示很欣慰,要是下次他遇到的受害者都那麼積極就好了,省力又解恨,美滋滋。
「叩叩叩——」
崔釗站在房門口,使勁兒敲門,或者說是溫柔地錘門。收到信息後他們試圖開窗逃跑,但是窗戶一開就看到幾個飄蕩的遊魂在附近,估計是來看守他們的,窗下頭看著還黑洞洞的,反正不好跳。
既然跳不了,他們就乾脆決定光明正大地走正門了。
何謂走正門,那當然是讓人過來開門。
崔釗不緊不慢地錘了幾分鐘,終於聽到一串急匆匆的腳步聲朝他們這裡過來。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探進來一個熟悉的紙人頭。
「幹什麼呢?這正忙的時候您二位是有什麼事啊?」
臉上塗著胭脂,整個腦袋皺巴巴的那個紙人瞪著眼睛,嘴裡說著您,行為和動作卻明明白白地顯著不耐煩兩個字。和他之前邀請他們過來時那恭敬樣完全不一樣,哦,和他威逼利誘讓他們換衣服時的樣也不一樣。
崔釗:「上廁所。」
紙人眼睛一瞪:「上什麼廁所啊,房間裡面不就有衛生間嗎?你們倆是瞎了還是聾了,我走之前讓你們沒事別吵吵沒聽……」
「匡」地一下,紙人吧唧就倒在地上。
看著紙人腦袋後面凹下去那老大的一塊,崔釗搓搓手臂,冷靜地一腳踩下去,噗地一聲就把整個腦袋給踩成了紙餅。
蘇西晏捧著一把花生桂圓殼過來,把紙餅腦袋扯下來,將破了一個大洞的紙人身體當成了垃圾簍,嘩啦嘩啦就往裡倒垃圾,最後還順手就把紙餅腦袋給撕成紙條條一起扔進去了。
被這麼一番折騰,那紙人竟然還很頑強地能動彈,他揮舞著雙手雙腳,試圖過來拽他們。但是腦袋不見了,什麼都看不見,只能搖搖晃晃地四處亂摸,同時沒有嘴巴也不能喊叫,整個操作現場都極為安靜。
蘇西晏本來以為他會很快癟掉,但看他那張牙舞爪地勁就知道估計一時半會兒他還不會變成紙片片,所以他靈機一動,把自己的喜服脫下來給他穿上了。
崔釗:「嘖。」
蘇西晏:「你嘖什麼?去看看外頭有沒有垃圾簍,我得給他裝裝滿。」
崔釗:「……哦。」
他慢悠悠地從門口踱步出去,悄悄摸出手機看了看,一張蘇西晏穿著喜服側身含笑的照片正留在他桌面上,想了想還是忍痛替換掉了。
萬一被蘇西晏看到怕是要出事,而且這種照片,當然是要看他穿著他給他買的喜服才好看!
蘇西晏沒管外頭那個找個垃圾桶還那麼多事的,他正興奮地折騰紙人呢。這紙人態度前恭後倨,看著就不爽,正好之前有個新想法,乾脆弄出來給這裡的鬼魂們搞點事情。
他掏出一堆材料對著紙人修修改改,沒一會兒一個奇怪的肚子鼓起來的無頭紙人就全新出爐。
蘇西晏:「設定目標,豐山鬼王。」
紙人抖了一下,身後亮起一道電子光芒。
【目標設定完畢,啟動投懷送抱程序,追尋目標中——】
噠噠噠,無頭紙人摸著門跑了。
蘇西晏興奮搓手,然後拉著一旁圍觀的崔釗也跟著溜了。剛才崔釗已經從某個鬼魂嘴裡詳細地瞭解到了那個納妾典禮在哪裡,他們得趕去破壞了。
舉辦典禮的地方是在一個山窩窩裡,離他們這邊不遠,因為他們現在也在山窩窩裡。
也不知道這豐山鬼王是個什麼腦子,非要住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難怪剛剛那轎子都跟著飛了快一個小時。其他的通行工具恐怕根本就進不來。
雖然地方寒磣了點,但是那豐山鬼王舉行儀式的時候還是比較有誠意的,佈置地古色古香的高台,周圍也是紅艷艷的一片,底下還密密麻麻地跪了一片孤魂野鬼。
也不知道這大半夜地被拉到這裡來跪著,他們有沒有罵娘。蘇西晏微微觀察了一下環境,拉著崔釗一起貼了個符,封住陽氣再收斂氣息,光明正大地走了過去。
檯子上正跳大神呢,一個穿著祭祀衣服的鬼魂,正拎著一個大鈴鐺,噠噠噠蹦來蹦去,九對男女穿著喜服,被捆成粽子模樣,一對一對地排好。
而這場儀式的主角,豐山鬼王,他正坐在檯子上面,一個墊高了的座椅上,冷冷地盯著那個跳舞的祭司。
他看起來是一個臉黑黑的中年人模樣,國字臉,看著倒不算醜,也不是想像中風燭殘年的老頭子模樣。不過幹出了那種事情,他想不殘也要殘了。
蘇西晏和崔釗這麼光明正大的走過來,只要不瞎的都看見他們倆了。鬼群們躁動起來,蘇西晏眼尖瞅見好像有個紙人走到豐山鬼王面前說了啥,然後他沉著臉瞪他們。幾個長得很像的紙人挨個就從邊上跑過來,想把他們抓回去。
崔釗冷冷地一個眼神丟過去,他們又瑟瑟地停住手,不太敢動手。這可是鬼王準備娶的正妻啊,別看現在不受寵,萬一之後受寵了,枕頭風一吹,那他們豈不是要完蛋?
「兩位公子,」領頭的紙人擠出一個笑容,「天氣寒冷,兩位不如隨我們去屋裡坐坐?」
「不去。」崔釗硬邦邦地甩下來兩個字。
蘇西晏更絕,他笑瞇瞇地指著上頭,「我還沒見過納妾的典禮呢,哎呀,一次娶那麼多,你確定你們鬼王承受的住嗎?」
上頭的豐山鬼王:本王承不承受的住,你之後就知道了!
崔釗翻個白眼,他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兩個小馬扎,給蘇西晏和他一人一個,然後又端出個小燈盞。就著那豆大的燭火,他們倆掏出了一包瓜子,嗑瓜子看戲的意思表達地非常明顯。
偏偏那幾個紙人根本就不敢動他們,或者說,看見那個小燈盞他們轉頭就跑了。依偎著那檯子,縮在離蘇西晏他們最遠的地方,顫巍巍地抖著腿。
想來如果不是礙於豐山鬼王的命令,他們早就跑的連個影子都不見了。因為崔釗拿出來的那盞燈,裡面點的是——三昧真火。
這其實就是當初從地府裡得來的一個小法器,除了點火就沒啥別的用場,被塞在兜裡偶爾拿出來當手電筒用。因為亮度實在不高,所以本來很快就要被塞進雜物間,現在看來還能再堅持一段時間。至少三昧真火拿來嚇唬紙人那就真的是一嚇一個准啊。
上頭豐山鬼王看著他的屬下這窩囊樣兒也是被氣得一個倒仰,可是他還得坐鎮上頭,不能輕易離開,只能鐵青著臉看蘇西晏他們倆跟看戲似得磕著瓜子對著台上的他們指指點點。
這悠閒的樣兒,不止豐山鬼王看不順眼,台上也有其他人忍不住。
蘇西晏感覺口袋裡一震,打開一看Siri發過來的詢問話語就跳了出來,中心思維圍繞著你們怎麼還沒動手,我老婆的腿都快被綁麻了之類的寵妻話語。
給錢的最大,崔釗挺耐心地解釋了一回,那個檯子上的儀式還沒全開始呢,讓他直接開始搞個大的,到時候他們抓個正著就省的再去下面扯。也就是傳統意義上的,人贓俱獲。
Siri沒回,因為那個什麼儀式終於開始了。
祭司在檯子上蹦躂半天,腿都快蹦躂折了,終於氣喘吁吁地停下來,他伸手一招,那些男女面前就飄起來一段紅色的綢子,每段綢子把一對給連接起來。
本來被捆著的人們不知何時已經被解綁,男女各站兩邊,穿著喜服,手裡捏著跟紅綢子。在祭司僵硬的語調裡緩緩下拜,一拜天地!
崔釗:……
「我還以為那貨能有什麼好辦法躲開害人的罪孽呢,原來不過就是偷蒙拐騙。」
他存著那些人的魂魄忍著不用,等到湊到九對,然後拉著他們結婚。這些魂魄被擄來前,家裡都給他們交換了庚帖,生辰八字,三禮六貼都過去了,這堂一拜就真的是算是成了親。
就算到地府去看,都有個登記記錄是曾經和某某人結陰婚。這個記錄一有,豐山鬼王再把魂魄給啃了,那些殘害生人的鍋就能被推一半出去。
蘇西晏想起李思萌用平淡地話語描述自己被家人騙回來之後關在房間裡,每天定時送來食水,幾天後就因為中毒身亡,送到醫院裡去看還顯示是急病死亡。
這其中肯定就有豐山鬼王的手段,他把害死他們的鍋丟到他們的親人身上。然後強搶來魂魄結陰親也結在那些魂魄身上,他們的陰親結的是古禮,在那種古老的習俗中,女子出嫁後都是從夫。
等這親結完,再讓那些男子簽訂份書面說明,說他們心甘情願把老婆上供給鬼王……那麼,到時候就算是地府收到消息也不能治他重罪,畢竟……從正面看,他只是收了幾個鬼魂的禮物而已,頂多只能說是受賄。
這套路……還真是夠深,也夠噁心的。
蘇西晏掏出一疊符紙,歎了口氣跟著崔釗跳上了檯子。
崔釗一上去就一巴掌把那個祭司拍出去老遠,然後衝著豐山鬼王就走了過去。蘇西晏跟在他身後,眼神跟著往地上一瞟,豐山鬼王蹲在檯子上這老半天都不動彈的原因就出來了。這廝居然把自己當了成了陣眼,鎮壓在這不讓其他人毀了這場特意設計出來的團體陰親呢。
當然,說他就是陣眼也不對,應該是說他鎮壓在陣眼上頭,就和個秤砣一樣。
崔釗才不管他秤砣不秤砣呢,他直接就是一巴掌,和剛剛拍飛那祭司一樣,照臉就拍了過去。
豐山鬼王只來得及發出了一聲慘叫,就被脾氣不太好的崔釗揍地滿頭包。
全場寂靜無聲,只能聽見豐山鬼王的慘叫聲。
「啊啊啊!你這個混蛋,你出陰招,你別等我爬起來,我起來就一定要你好看!……」
「砰。」辟里啪啦一頓胖揍。
「你給我等著!」
「砰。」一頓胖揍。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地……」
「砰。」胖揍。
「……我錯了!大佬!饒了我吧!我……我把我的地盤全部交給你,屬下也都給你,還有美人……」
「砰。」
崔釗捏著拳頭,就認準了一個字,揍!
皮肉鈍響聲,聲聲入耳,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曾經在他們心目中顯得無比厲害的豐山鬼王被揍地滿臉大包的模樣,感覺內心彷彿有什麼東西突然崩塌了。
蘇西晏冷靜地踱步到一群新人面前,研究地面上那陣法該怎麼解。許是前面的步驟都已經完成了,這陣法還在持續運轉中,如果等它徹底完成,那麼在場的這些魂魄就真的要不情不願地成就一對夫妻了。
哦,不對。
蘇西晏猛地回過神來,他看著人群中能動彈了之後,毫不猶豫一把扯掉蓋頭的李思萌。
「你是故意這麼做的?」
故意在路上的時候就讓Siri去給他們辦了結婚證,證都領了那他們夫妻的身份就已經存在,哪怕他們一個已經身亡,一個從來就不是人類。
試問,一個已為人妻的人又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再嫁給其他人呢?
陣法是連環陣法,一旦啟動就很難停地下來,但如果中間哪個環節出了差錯,那就立刻會卡住失效。
李思萌露出一點淺淡的笑容。
「不僅如此,我還稍微安排,多做了一重安排。Siri的身份和普通人不一樣,如果那張結婚證不被認可,那麼她就派上用場了。」
李思萌下巴往邊上一點,一直站在她身邊不動彈的嫁衣女子突然一把扯下蓋頭,露出一張熟悉的臉龐。
艷三娘怒氣沖沖地瞪著她,「你敢算計我!」
要不是被這個女人忽悠說什麼只要代替那個魂魄混進來穿著嫁衣就能嫁給豐山鬼王,她才不會乖乖在這裡待著。本以為等鬼王死了,憑借她的手段把遺產全都奪來,一個人逍遙快活那還不簡單,結果剛穿上嫁衣沒多久就被捆著來這了。
剛剛在陣法裡她都要急死了,真和普通的鬼魂結婚了那還了得!她艷三娘什麼時候乖乖聽過那些狗男人的話?
李思萌淡淡地瞟過去一眼,然後又轉回到蘇西晏這,她解釋說道。
「這是自己送上門來的,我看不用白不用就用上了。這陣法什麼時候能解開?」
被忽視地艷三娘氣得半死,恨不得直接上手把這個膽大包天的魂魄給吞了。但是看著遠方揍人的崔釗,還有站在近前的蘇西晏,她還是不太敢動手。
萬一……萬一他們火了,把她也按在地上這麼揍那可怎麼辦?她艷三娘不要面子的嗎?
「快了。」蘇西晏看著艷三娘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心中暗笑。
Siri這個老婆娶地也和他一樣有性格啊,怪不得這兩口子能說到一起去,那種一針見血懟人的感覺真是熟悉。
掏出幾張符紙丟下去稍微加快這陣法的運行,豐山鬼王處於謹慎把這陣法設計地和烏龜殼一樣,厚實且速度緩慢。蘇西晏等得有點不耐煩,一次抬眼時,恰好看到李思萌盯著崔釗暴揍豐山鬼王的那邊看,眼裡竟然有羨慕的神情閃過。
蘇西晏笑了,「你想跟著一起揍他?」
「嗯。」李思萌誠實地點頭。
面對這麼個害死她的罪魁禍首,不想自己上手揍那都是假的,她恨不得現在站在那邊把豐山鬼王當沙包打的人就是自己。
「沒問題啊,等等我讓崔釗留口氣,讓你出了氣我們再把他送走。」
蘇西晏拍胸脯保證,李思萌嫁給了Siri,在他看來就是自己人了,對自己人他向來很大方。別說是揍鬼王,等等帶去地府讓那邊的人開個小後門,給她暫時找個差事做,都是可以的。
李思萌兩眼放光地點頭,恨不得陣法現在就解開,她好出去揍人。
許是這種期盼的心情加速了陣法運行,下一秒陣法就卡住了。蘇西晏見機丟下了自己手中的符紙,在轟然炸開的火光中,一個身影速度飛快地朝外衝了出去,比李思萌的動作還快。
艷三娘。
蘇西晏想攔下她,手中符紙一動,那女鬼就像是背後有眼睛一樣轉過頭,衝著他直嚷嚷。
「小哥哥,你放了我這次罷。我已經很久沒殺生了,我真的不是做壞事的那種壞鬼,我不想去地府,哪裡全都是光棍漢子,還是一群不會追女生的直男癌,特別討厭!」
蘇西晏的手一抖,沒管住就讓她給竄了出去。
艷三娘抓住機會就飛快地往外溜,一邊跑一邊還不忘感激他,順帶給留了個線索。
「謝謝你呀,小哥哥,我這就走了,你們也快走吧。被你朋友揍的那個老鬼,是這片區域裡的鬼王,他在地府裡有人,等等要是招呼來鬼差你們也不好處理。」
蘇西晏:……
崔釗在邊上聽到這話,忍不住發出一聲冷哼。
鬼差,他們最不怕地就是有鬼差來了。
偏偏那豐山鬼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在地上掙扎著抬起頭,沖崔釗他們氣若游絲地嚷嚷。
「她說的沒錯,我在地府裡有人,你們要是識相就趕緊把我給放開,否則你們的門派追究起來……」
他這是把蘇西晏他們當成了某個門派裡的地址,得知了結陰親的事情找上門來。豐山鬼王憋屈啊,他早就料到了這種可能性,裡三圈外三圈地把自己的住處給圍起來,全都是一層一層的陣法。
但是沒料到自己的屬下作死,發現蘇西晏他們倆之後,覺得這倆長得好看,體制還好,推薦給鬼王做老婆超棒的。鬼王當時忙著佈陣法,抽空子瞅一眼就讓他先把人給放房間裡去了,哪裡想到是弄來了兩個煞星……
而且他的敷衍態度還讓他的屬下覺得這倆以後沒戲了,不討喜歡也許之後就涼透了,於是……
蘇西晏和崔釗一個冷著臉,一個帶著笑容,兩人的眼神裡都帶著相似的輕蔑。豐山鬼王一愣,勉強撐住身體,強忍著從背後傳來的寒意,繼續威脅。
「我早就已經傳訊通知地府好友前來,你們擅闖我的洞府,進來什麼話都不說動手就打人,到哪裡都不和規矩。等他們來,我就讓他們好好和你們的師門長輩說一下這事……」
他還在巴拉巴拉地說,崔釗掏掏耳朵,詫異地詢問。
「他坐上這個鬼王的位子就是靠囉嗦嗎?」怎麼巴巴了半天還沒巴完呢?
蘇西晏:……
別這樣,也許他真的後面有人呢?
在一方強撐,一方無聊的等待中,傳說中會給豐山鬼王做主的陰差們終於到了。地面上捲起一陣旋風,一股異常陰寒的氣息傳來,那些剛剛還在偷偷吃瓜看戲的鬼魂們頓時害怕地伏趴倒地,他們聽到了一陣清脆的鎖鏈聲。
是拘魂鎖。
崔釗挑眉,輕聲和蘇西晏咬耳朵。
「我倒要看看趕過來的是哪個蠢貨。」
蘇西晏神情嚴肅地告訴他,不能這麼說自己同僚,頂多只能說是哪位同僚被忽悠過來了。腦子傻不能怪對方,萬一他們做陰差之前就不聰明呢?
崔釗:……有道理。
「咳,」在他們嘴裡已經變成了天生腦內有疾的某陰差終於裝夠了,拎著自己的拘魂鎖風光無懈地從地裡冒出來。
「是何人竟敢在我地府的分部辦事處作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