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霍元伽道:“老夫手下的人,英俊瀟灑的不在少數,年紀輕的也很多,你想要哪個?”
許小旦頓了頓道:“那天同桌有個年輕的,好像姓麥。”
霍元伽笑道:“那小子叫麥小明,你怎麼忽然看上他了?”
許小旦道:“還要問,因為他年輕,長得又帥。”
霍元伽搖頭道:“為了第一次開張討個吉利,我勸你最好別要他。”
“為什麼?”
“理由很多,第一,那小子據說今年只有十八歲,而你已是三十左右的人了,睡在一起,像母親摟著兒子,實在不太相配,至少你是吃虧的。”
“還有第二沒有?”
“當然有,那小子性情火爆,連老夫有時都不放在眼裡,對你絕對不會溫柔體貼,若把他惹翻了,說不定會揍你一頓。”
“你可知道柔能克剛,我自有辦法訓服他,世上什麼男人我都見過,還沒有看一個英雄能過美人關的。”
“你的意思是想老牛吃嫩草。”
“什麼話?我雖然年紀比他大,卻也不能算老。盟主,你看我老不老?”
“在老夫眼中,你只是小姑娘,再過十年也不能算老。”
“那還有什麼可說的,只管把令牌發給那姓麥的年輕人。”
霍元伽猶豫了一陣道:“這樣吧,你既然喜歡那姓麥的小子,過幾天我自然會把令牌發給他。不過今晚我想找另外一個人來陪你。”
許小旦顰起柳眉道:“誰?”
霍元伽道:“當然也是你喜歡的。”
許小旦道:“你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
霍元伽嘿嘿笑道:“聽你方才的語氣,不用說是喜歡能幹的男人,若論能幹,這人稱得上是員猛將,一定能把你伺侯得舒舒服服,足可補償這兩晚你所受的損失。”
“你說的到底是誰?”
“他來了以後,你自然明白,現在說出來就沒意思啦!”
“好吧,我今晚等著他來!”
“你白天最好還是多睡睡,養足了精神,夜裡才應付得了。”
“你放心,我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不論他多麼能幹,我也怕不了他。”
就在當天晚飯後,一面慰勞令牌,送到了嶗山三雄之一的勇金剛王大康手裡。
王大康突接令牌,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柏齡院所有的人,除苗素苓外,都湧到小客廳來看王大康如何外置。
王大康把令牌往桌上—扔道:“他奶奶的!羊圈裡跑出個驢來,霍元伽那老小子,怎會把令牌單單發在俺頭上?”
江北四龍的老三飛天龍何宗輝笑道:“這是霍元伽看得起你,你還發什麼牢騷?”
王大康道:“這事透著奇怪,就是照次序輪,也輪不到俺頭上。”
何宗輝道:“人家鐘副盟主和余先生不是已經輪過了嗎?”
王人康道:“他們兩位輪過了,還有嶺南二奇的巴天義和宋天鐸,他們在迷蹤谷的身份地位都比俺高,更是霍元伽的心腹,怎會輪到俺頭上?”
何宗輝道:“那可能是他對你們嶗山三雄的人特別賞識。”
王大康哼了聲道:“去你的!俺王大康是個粗人,也知道長幼有序,就算霍元伽看上嶗山三雄,也該先把令牌發給老大,再發給老二,最後才能輪到俺王大康頭上,對不對?”
余亦樂微微一笑道:“別講那麼多理由,現在只問你準備怎麼辦?”
王大康道:“既然你和鐘副盟主都不去,俺當然也不想去。”
余亦樂道:“我勸你還是去得好。”
王大康兩眼一瞪道:“你們不去,為什麼偏偏要俺去?”
余亦樂正色道:“鐘副盟主和我不去,很可能已引起霍元伽的疑心,如果你再不去,將來對咱們必定大大不利,”
笑面佛鮑超也幫腔道:“老三就去一趟!那種地方很多人想去都去不成,何況又不需咱們掏腰包花錢。”
王大康眼珠子轉了幾轉道:“俺搶在你老大前面,你不吃醋?”
鮑超笑道:“自家人吃什麼醋?”
王大康終於被說動了,站起身收起令牌道:“既然你們大家都這麼說,俺就去試試看!”
余亦樂道:“我還要提醒你一句,霍元伽詭計多端,那女人也是—肚子壞水,最好要提高警覺,免得吃虧上當。”
王大康咧咧嘴道:“他奶奶的,俺也不是三兩歲孩子,大風大浪見多了,不信會栽在個臭娘們手裡!”
鬼諸葛也道:“不管如何,老三要見機行事。”
王大康被弄得有些不耐煩,吼道:“你們若再七嘴八舌,俺不去啦!”
群雄果然誰都不再說話。
王大康把令牌往懷裡一揣,喃喃著道:“他奶奶的!霍元伽那老小子曾說過,令牌是頭一天或當天上午送來,這次給俺老王,卻是吃過晚飯才送來,等於叫俺屎頂到肛門才進茅房。”
鮑超笑道:“這樣最好啦!若早上接到令牌,要等到天晚才能進去,豈不等於吊人胃口。你就是要洗洗澡換套新衣服再去,現在也來得及。”
王大康冷哼聲道:“去見那種賤女人,身上越髒越好,越臭越相配。”
他剛走出兩步,只聽何宗輝道:“那令牌拿在手上沒有?”
王大康道:“俺揣在懷裡跟拿在手上有什麼兩樣,世上怪事真多!”
眾人聽不懂他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正要詢問,王大康已自己接道:“咱只聽說令牌是調兵遣將的,現在令牌變成了嫖女人的,你們說是不是怪事?除了霍元伽那老小子,誰能想出這種歪點子!”
王大康搖搖擺擺的來到東海院門口,遠遠就發現門門還有個站崗的嘍兵,不覺暗暗罵道:“他奶奶的!窯子門口還要站崗放哨,又是怪事一件!”
那嘍兵手拿一柄單刀,神氣活現,在這種地方放哨還耀武揚威,照樣也是件怪事。
王大康看也不看那嘍兵,昂首闊步便往裡走。
那嘍兵倒頗負責盡職,連忙攔了過來抱刀一禮道:“王頭領要到哪裡去?”
王大康銅鈴般的兩眼一瞪道:“這裡是不是東海院?”
那嘍兵抬手指了指大門上方的匾額道:“那不明明寫在上面,王頭領何必再問?”
王大康咦了聲道:“王八蛋!你敢情以為俺老王不識字?”
那嘍兵打個哆嗦道:“小的不敢!”
王大康罵道:“你明明看到俺老王要往裡面走,卻偏要攔阻,可是故意要找麻煩?”
那嘍兵雖已頭皮發麻,還是不能該管的不管,囁嚅著道:“王頭領既然要進去,請拿出令牌來給小的查驗一下。”
王大康本來不想取出令牌,但又懶得和對方囉嗦,只好探手入懷,取出令牌道:“王八蛋,瞎了你的狗眼!這不是令牌難道還是你家的祖宗牌位?”
那嘍兵被罵得雖已火冒三丈,還是不得不強忍著性子道:“既然有令牌,就該早亮出來給小的看,王頭領請吧!”
王大康道:“廢話!老子是霍盟主請的,你夠什麼資格請!”
進入大門,便是—個範圍不小的天井,牆邊還擺著不少盆景,那兩名被閹過的嘍兵,正在澆花除草。
其中一名叫王三的奔過來施了一禮道:“王頭領可是來過夜的?”
這名王三倒是態度親切,出語和氣,很有點“太監”模樣。
王大康掃視了天井各處一眼道:“俺還以為這裡很髒,原來整理得蠻乾淨的。”
王三陪著笑臉道:“仙子住的地方,當然要整理得乾乾淨淨。”
王大康也笑道:“你們兩個在這裡當差,辛苦啦!”
王三道:“沒什麼,這裡事情不多,小的們都清閒得很。”
王大康道:“俺是說你們下面辛苦了。”
王三頓時面孔憋得有如豬肝,咧咧嘴道:“沒關係,小的們兩個家鄉都有兄弟,總算斷不了香火。”
王大康道:“姑娘呢?”
王三吃了—驚,忙道:“王頭領千萬別叫姑娘!”
“不叫她姑娘叫什麼?”
“要叫仙子。”
“哪有陪男人睡覺的仙子,”
“那是另一回事?”
王大康隨即舉步上樓。
王三也立刻跟在後面。
王大康道:“你跟來做什麼?下面已經沒有了,有什麼好看的?”
王三乾咳了聲道:“小的上去給王頭領倒茶。”
王大康道:“仙子連覺都能陪俺睡,難道就不能給俺倒茶?”
王三道:“這是小的份內事,不能勞動仙子。”
“去你的,不必上來。她不倒俺就自己倒,她在哪裡?”
“王頭領上了樓就看到了。”
王大康登上樓梯,只見上方高懸著一盞大型流蘇宮燈,燈面上繪的是一龍一鳳,另一面則是一對獅子在滾繡球。
房門有二三處,左邊房門上也掛著一盞宮燈,是用綠紗糊成,成為名符其實的綠燈戶。
王大康並不清楚綠燈代表什麼意思,因為那時還沒有這種規矩,不過既然只有左邊房門有燈,許小旦必然自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