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你吃醋了?
“像是失手摔了個杯子……外頭都聽見了。”
杜容芷正躺在軟榻上讓紫蘇給她揉著鬢角,聞言舒服地“嗯”了一聲,半晌才慢悠悠道,“摔吧,都摔了更好。”
青荷抿了抿嘴,遲疑道,“不過傅姨娘從您這兒走的時候眼眶紅紅的,走路也一瘸一拐,就怕爺回來……”
“怕什麼,”杜容芷嗤之以鼻,“我既沒打她又沒罵她,她還能冤枉我不成?”
“話是這麼說……”可當初在敬安侯府,大少爺對傅姨娘的態度……她也是親眼見過的。
“放心吧,我有分寸。”杜容芷半眯著眼睛,輕飄飄道。
又見外頭紅芍端了藥進來,青荷也就不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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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人,這個賤人!”
“姨娘,小心隔牆有耳啊!”丫頭琥珀嚇得不行,一邊留意著外面的動靜,一邊小聲勸道。
傅靜柔氣沖沖丟了手裡的迎枕。
“你聽那賤人怎麼說了吧?打狗還要看主人?”她重重地啐了一聲,“她算個什麼東西!”
同樣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她憑什麼這麼羞辱她?!不就是仗著她是妻,她是妾麼?!
傅靜柔羞憤地坐到椅子上。
也不知那賤人是怎麼了,從前的囂張跋扈居然一下子全改了。原還想著跟從前那樣,激怒了她讓她自己出醜,不想竟是這樣的軟硬不吃。
偏大表哥也叫她迷惑住了,竟是真的對她動了心思,聽說就連昨晚上半夜回來也是直接進了她屋裡……
“姨娘快別生氣了。”見傅靜柔終於不丟東西了,琥珀鬆了口氣,忙把地上的迎枕撿起來。“您要是生氣,不正合了少夫人的心意了麼?”
見傅靜柔看向她,琥珀又道,“您現在想的,該是怎麼抓住大少爺的心才對。”
“我能怎麼辦?”傅靜柔抱怨道,“那賤人成日霸佔著大表哥,就連病中都勾著他不放,我還能去搶不成——”傅靜柔說著眼眶頓時又紅了。
那日安嬤嬤看著雪白的元帕幸災樂禍的眼神她現在回想起來都恨得牙癢癢。
“您不要妄自菲薄。”琥珀勸道,“您跟大少爺是青梅竹馬的姨表兄妹,就衝著這份感情,爺待您也是不同的。再說少夫人會裝病爭寵,您就沒有自己的能耐了?旁的不敢說,那琴棋書畫上的造詣,少夫人跟您肯定是比不了的。”
傅靜柔不以為然地撇撇嘴,“那琴棋書畫能有什——”傅靜柔說著眼睛忽然猛地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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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這幾天忙得不可開交,晚上都需宿在翰林院,本想打發小廝回家拿幾身換洗的衣裳,又念及杜容芷身體剛好,莫名就有些不放心,於是親自回來取了一趟。
一回府便聽說傅靜柔哭著從杜容芷這兒回去的事。
兩人安安靜靜用了晚飯,等杜容芷帶著丫頭給他打點好衣裳,又親自送他出門,外頭的天已經全黑下來了。
宋子循看著領路丫頭手裡的燈籠發出的柔和光芒,漫不經心道,“傅氏今天惹你生氣了?”
杜容芷搖搖頭,“沒有。”
他腳步一頓,回頭看她。
杜容芷一臉平靜,無所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
“傅妹妹是說了些懺悔的話,”她坦然道,“可從前的事妾身已經不放在心上,又怎麼會生氣呢?實在是她自己多慮了。”她頓了頓,大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您心疼了?”
淡淡的燈光下杜容芷白皙的小臉近乎透明,宋子循不自禁伸手撫上去,“你吃醋了?”
杜容芷想了想,認真地點頭,“有點。”
她的直言不諱讓他忽然心情大好……為著連他自己都說不上的原因。
他在她鼻子上捏了一把,“小氣得很。”
杜容芷不滿地嘟了嘟嘴,也笑了。
“回去吧,”宋子循道,“晚上更深露重,你身子才剛好。”
離院門其實還有一段距離……
“是,”杜容芷垂眸俯身,“您路上小心。”
宋子循點了點頭,領了人朝外頭走去。
直到腳步聲完全聽不見了……
杜容芷嘴角才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
吃醋啊……
那都是上輩子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