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八
小柬上,只有這幾十字:“速赴黃山石林小茶館,保護逍遙公子遺孤。”
齊敢有些不解地笑了笑道:“老弟,你們……你們跟秋水仙是朋友?就這麼一張小柬,就能驚動你們趕來此處麼?”
言光斗點了點道:“我們不一定都是秋公子的朋友,但是,我們每個人都願意做秋公子的朋友,所以,我們才趕來此處。”
齊敢道:“老弟,你越說可越叫老夫糊塗了。”他指指幾個年輕人,“像他們那樣年紀,根本不可能跟秋水仙論交,是不是?”
秋水仙十六年前就已遇害身亡,那些二十幾歲的人,當然不可能跟他論交。
言光斗笑道:“是!”他看看齊敢,低聲道:“他們雖然本身未曾見過秋公子,但是,他們的父兄或是師長,都曾受過秋公子恩慧……”
齊敢忽然明白了。
他哈哈一笑道:“是了!是了……你們都是懷著極恩還德之心而來的。對麼?”
言光斗道:“齊老,你總算明白了。”
齊敢當然明白了。
若非報恩,這些人怎麼會接到這個小柬,就趕來黃山。
但是,齊敢現在想知道的事,只剩下一點了。
這個小柬是什麼人發出來的?
他首先想到的是桃花娘子,然後,他想到的是恆王的郡主朱蓉蓉。
可是,他卻馬上就否決了這兩種想法。
因為,如果是桃花娘子,她就不會用保護二字。
秋水仙的孩子,本來就一直在她的保護之下,何須別人代勞?
至於郡主……齊敢覺得也不可能。
蓉蓉郡主如今身在何處,連齊敢都不大清楚,可見這位嬌柔的金枝玉葉,早已不再介入江湖事件之中了。
齊敢沉吟。
不是她們,還會有誰。
言光鬥在看著齊敢。
另外那三十多個人也在看著齊敢,他們都在等著他說話。
但齊敢偏偏沒再說一個字。
他把那小柬交回到言光斗手中,嘆了一口氣,轉身又向那茶館走去。
黃善忽然一溜,就溜到了齊敢身前。
“齊老,留步。”
齊敢鐵樁似地站住,冷冷地看了黃善一眼:“你要做什麼?”
黃善抱拳道:“血肉之軀,難擋雷火之器,齊老本是智者,何必前去……前去……”
他似乎不好意思說出:“送死”二字,是以,期期艾艾地說不下去了。
齊敢道:“怕老夫去送死,是不是?”
黃善想不到齊敢自己並不忌諱,聞言不由得笑了。
他搓搓手,道:“齊老好說……”
齊敢不等他再說,忽然搖搖頭道:“黃善,你大可放心,老夫歷經災難,還能保全頂上首級,沒有被人割去,總也有道理吧?”
黃善訕訕一笑道:“這……”
齊敢笑了:“再說,白千山說他手中拿的是關外霹靂棒時,第一個離開小茶館的是誰,是不是老夫?”
黃善也笑了。
他忽然發現,自己怕齊敢去冒險是多此一舉。所以,他只好笑笑。
齊敢打量了黃善一下道:“黃善,你的心意,老夫仍然心領。”
黃善這回不笑,卻抱拳道:“不敢,黃某當不得齊老的盛情,雷火堂的火器,在關外確有盛名……”
齊敢道:“老夫知道,不過,老夫還知道,白千山縱有霹靂棒,但他決不敢真的使用!”
言光斗、黃善全呆了。
齊敢這句話,叫他們都有著被愚弄的感覺。
言光鬥忍不住走過來,皺眉道:“齊老,白千山為什麼不敢用?他……”
齊敢一笑:“因為,那不是真的霹靂棒!”
言光斗那一夥人全都為之變色,每個人都怒目相視,彷彿要把齊敢活活吞下口中。
黃善冷冷一笑,沉聲道:“齊老,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既知道不是真的,為什麼領頭退出茶館?”
齊敢大笑:“因為,當時我還沒想到這一點。”
言光斗道:“現在你才想到了?”
齊敢道:“不錯?”
齊敢和那四十個人,走得很快。
但是,他們回來得也不慢。
雖然是半個時辰不到,但茶館中已迥然非先前景象。
七格格、白千山、藍如玉還在。
楊四爺、小六子也在。
四個鐵塔般轎伕更在。
可是,齊敢就是覺得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