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完成言澈的願望清單

　　睡前互道一聲晚安， 醒來後看見的便是對方的臉。

　　沒有堆積如山的繁瑣事務，沒有壓在心頭沉甸甸的責任與壓力。相處時候輕鬆又自在，不管有沒有說話、在不在一起做事， 都覺得心情格外愜意。

　　許淵心想， 這或許是自己十幾年來， 頭一次計劃外的休假， 而且還是和曾經以為或許一輩子都不可能相互認可的那個人一起。人生果真奇妙莫測。

　　坐在椅子上寫著未來兩日的鍛鍊計劃書，注意力卻總集中不起來， 目光忍不住往遠處的那人身上看。

　　對方微垂著頭，眉間輕皺，目光深遠似在沉思著什麼。睫毛蓋出一小片淡淡的陰影投在白玉般的臉上， 不論是垂首還是側頭， 舉手抬足間， 均是說不出的好看。

　　如果能笑一笑就更好了。

　　這麼想著的時候， 凝神注視著的人忽然抬起頭，波瀾不驚地目光與許淵對上。

　　「……」

　　許淵微微一驚，忙低下頭，目光看向手裡的計劃書。半晌後又， 覺得這麼做遮掩的意味實在是太過明顯，又赫然地緩緩抬頭， 看向言澈。

　　「怎麼了？」許淵尋找著話題說道：「研究的怎麼樣了？手邊沒有蟲族的樣本還有專門的儀器， 果然還是會很困難吧。」

　　「數據已經採集好了， 有沒有那些東西都無所謂。」言澈道：「搭建模型還原最原始的基因， 這種事情用古早的電腦都能做到。」

　　「是這樣啊……」許淵絞盡腦汁思考著能夠繼續交流下去的話題：「你果然很厲害啊， 不管什麼事情，只要交到你手上就能夠放心了。這次也是，要是換了一個人在這裡和我一起漂流，估計我就不會這麼冷靜了。」

　　「……」言澈道：「你怎麼了？」

　　許淵嘴角帶笑：「嗯？」

　　言澈：「笑的頻率比以前高了好幾倍，發生什麼高興的事情了嗎？」

　　「額……」許淵支支吾吾道：「有嗎？」

　　「而且出現在我面前的概率也大了許多。」

　　許淵眨了眨眼，心道自己有表現的那麼明顯嗎，解釋道：「都在同一個地方，見面幾率肯定會大很多啊。」

　　「但現在你應該在健身房裡鍛鍊了。」言澈說：「八點已經超過了三分鐘。」

　　許淵微微一愣，低頭看了眼手中的計劃書，後知後覺道：「哦，哦，對……」

　　自從來到這裡之後，許淵明白未來幾日都要在宇宙中度過，為了不浪費時間，言澈在那裡研究還原蟲族原始基因的方法，許淵則是制定鍛鍊身體的計劃，爭取做到不要浪費時間。

　　又由於宇宙中沒有白天黑夜，時間很難通過肉眼觀察來確定。所以一般都是依靠鬧鐘的提醒來進行的作息。前兩天許淵都是早晨八點整進的健身房，未來幾天不出意外也會在這個時候進行鍛鍊。卻沒想到，言澈竟然會連這個都注意到。

　　該說他觀察力好，什麼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還是說他時刻都注意著許淵的動向，所以連這種事情都記得一清二楚呢……

　　想到這裡，許淵忽然有點窘迫起來。

　　自己這幾天總是暗中觀察言澈的事情，言澈不會也知道了吧……

　　連忙起身往健身房走，躲避身後言澈那如影隨形的平靜視線。

　　言澈不是那種會把心事藏在心裡不說出來的人，一般如果有想說的話，不管那些話會不會嚇死人，他都能輕描淡寫毫無心理障礙的直接說出來。

　　比如不久前的告白，比如剛才的「你應該去鍛鍊了」。

　　或許在言澈看來，他只是坦率的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眼中所看的事實。但許淵聽到卻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他會去琢磨言澈說出這句話背後所包含的含義，例如告白前言澈的所思所想，這些年獨自暗戀的感受；輕易說出他準確的作息時間，這句話所包含著的日常生活中所加注在他身上的關心和在意。

　　言澈總是能在他毫無所覺的時候，輕易打動到許淵的心。

　　或許自己也應該為言澈做些什麼。

　　關上房門，許淵大馬金刀地坐在一旁休息用的椅子上，一本正經、神情嚴肅的偷著懶。

　　如果沒有記錯，上次少女從不知道哪裡弄來的一大堆有關言澈的視頻文件裡，包含了一個心理醫生與言澈對話的視頻。裡面醫生詢問言澈未來是否有想要做的事情，不管事情的大小，都希望言澈能夠列舉下來。

　　言澈當時的回答是沒有。於是醫生便又引導著言澈，說「如果許淵還在，你是否有想做的事情」，言澈停頓了許久，然後回答了好多內容。

　　第一次看這個視頻的時候，許淵還沒有徹底接受言澈的心意，乍一聽到這些言澈希望能夠和他一起完成的事情，心裡更多的感受也只是尷尬而已，所以跳過去了沒看完。

　　但此時不就是許淵去認真瞭解言澈的想法，然後去為他完成的好時機嗎。

　　二人獨處，時間也多，沒有外人看見打擾，許淵也不會感覺太過於不好意思。順便還能實現言澈多年來的願望，簡直是一石二鳥。

　　想到就做，許淵把鍛鍊計劃書扔到一邊，重新開了個文檔。對照著視頻，用寫戰鬥總結一般的態度，鄭重嚴肅、一絲不苟。

　　「和許淵一起聊天。」

　　這個簡單，最近幾天他們一直都有說話的。

　　「和他一起玩遊戲。」

　　遊戲啊？自己沒有下遊戲到系統裡玩的習慣，或許蘇柩以前下了遊戲但是他沒看到？等會兒去找一下。

　　「和他一起做飯，吃飯。」

　　嗯，這個挺好，許淵早就想親手做些好吃的東西給言澈吃了。他最大的愛好就是親手做些好吃的食物，然後看著在意的人一臉開心的吃下去，總感覺那畫面特別的幸福。

　　「和他依偎在一起，一整天什麼事都不做。」

　　依偎啊？是說依靠在一起的意思嗎？「客廳」裡面有一張沙發，等會兒邀請言澈和他一起坐下來好了。

　　「讚美許淵，然後被他讚美。」

　　這個似乎自己剛才就做過呢，說言澈無所不能，只要有他在身邊，就感覺很安心……這算不算提前完成了言澈的願望？

　　「一起旅遊，一起看電影。」

　　旅遊的話現在這種狀況也算是旅遊吧？看電影……斷網的情況下好像也看不了電影，或許蘇柩以前有下載什麼電影到系統裡？果然還是要去找一下才行。

　　認真聽完言澈的所有願望，許淵點了點頭，心滿意足關上了視頻。拿起紙筆，開始正兒八經地籌備著他有生以來的頭一遭「約會計劃」。

　　半小時後。

　　許淵在言澈的注視下從健身房裡走出來，用儘量自然的表情，坐在言澈的旁邊，對他道：「忙嗎？」

　　言澈果然第一時間拋棄工作選擇了許淵，隨手關上整理到一半的表格，無視事實開口說道：「不忙。」

　　「今天不是很想鍛鍊，陪我玩遊戲好嗎。」

　　「游……戲？」言澈不解地重複確認道：「遊戲？」

　　「嗯，這裡有幾款遊戲，你選一個。」

　　言澈目光在幾個圖標上看了看，手指一點，指向其中一個：「大富翁吧。」

　　「這個？」許淵道：「行，就這個吧——本來還以為你會更喜歡圍棋那樣的遊戲。」

　　「大富翁隨機性更高一點。」

　　圍棋不過三兩下許淵就會輸了。

　　言澈也是有他心裡的小九九的。

　　準備玩遊戲之前，許淵從一旁的「廚房」裡取來了兩杯飲料，擺在桌子上。

　　注意到其中一杯飲料上放了兩根吸管，言澈抬頭看向許淵，許淵語氣坦然道：「忽然想嘗一嘗那個味道，借我喝兩口。」

　　言澈點頭，表示瞭解。

　　遊戲進行到一半，也不知道是言澈放水，還是許淵運氣確實挺好，場上許淵的資金竟然比言澈還要多上一點。玩性上來了的許淵對此表示異常興奮，臉上的笑容就沒停下來過：「來來，輪到你擲骰子了。」

　　「嗯。」言澈伸手拿起一旁桌子上的飲料，嘴巴張開輕輕咬了一下吸管。

　　是冰咖啡，沒加糖和奶。

　　看來許淵還是記得他的口味喜好的。

　　咖啡不甜，甚至有些苦，但品進嘴巴融入心裡的口感，卻是比蜂蜜還要醇厚香甜。

　　目光注視著一旁和他一起玩遊戲的許淵，言澈忽然覺得這種人生真是太美好了，他簡直無法想像還有比這個場景更讓人心動雀躍的事情。

　　然而，事實總是在人的預料之中，更進一步。本以為和許淵一起肩並肩坐在一起，玩著遊戲，喝著他端給自己的飲料，這種事情已經足夠開心享受了的言澈。下一秒，忽然瞳孔收縮，眼睜睜看著許淵越靠越近，最後在他的注視下，張口咬住了另外一根吸管，喝了一口咖啡，那畫面看得言澈差點忘記呼吸。

　　許淵，他喜歡的那個人，就在他面前距離不到兩三釐米的地方！如果往前靠一靠，鼻尖都能毫無阻礙的輕鬆碰到一起。太，太近了！

　　察覺到言澈的震驚，許淵嘴角勾起一抹惡趣味的笑，吞下口中的咖啡，咬著吸管對他說：「……不可以？」

　　明明言澈之前親口在視頻裡說，想要和他一起做這種事的。

　　言澈結結巴巴連忙說道：「可，可以……」

　　就是心臟險些快要爆炸了而已。

　　「臉紅紅的，很可愛啊。」許淵鬆開吸管，身體直了回去，憋笑道。

　　言澈伸手摸了摸臉頰，發現果然溫度比往常略高了一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杯子，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獎勵是怎麼一回事。

　　「來，繼續玩吧！」許淵促狹道：「我現在狀態很好，說不定就贏了哦！」

　　「嗯，嗯……」和許淵的狀態極佳相反，現在的言澈魂不守舍，眼睛總忍不住往許淵喝過了的那根吸管上看，顯然注意力就不在眼前的棋盤上。

　　或許，偷偷摸摸喝許淵用過了的那根吸管，許淵也不會發現？

　　顏色和款式都是一樣的，如果把杯子偷偷掉一個個兒的話……

　　就在言澈偷偷摸摸轉動杯子方向，然後得償所願咬上許淵那根吸管的時候，許淵終於用勢如破竹般的勝利姿態，輕鬆贏得了本次遊戲的冠軍。

　　「哈哈，沒想到我竟然還能在遊戲裡勝過你，早知道這樣，提前想一個給優勝者的獎勵措施就好了。」

　　雖然沒能獲勝，卻得到了比獲勝還要讓人激動的「獎勵」的言澈捏著咖啡杯紅著臉道：「你想要什麼？」

　　許淵：「現在說也行嗎？」

　　言澈小聲道：「嗯。」

　　許淵想了想，說：「總覺得這個時候提要求有點厚臉皮，不如這樣吧！時間也不早了，我要去做飯，你來為我打下手如何？」

　　「和你一起做飯？」眼睛忽然亮起來的言澈連連點頭：「嗯，嗯！」

　　許淵眼中含笑：看言澈這毫不遮掩的迫切模樣，果然期待跟他一起做飯好久了。

　　關上遊戲，熟練地收拾桌上的東西，許淵說：「中午想吃點什麼？」

　　言澈卻攔住了許淵，耳根通紅地低著頭道：「桌子我來收吧……」

　　許淵疑惑的拿著兩個喝完了的紙杯，心道收都收拾好了，還需要言澈來幫忙做什麼？然後注意到言澈的神情，心臟不經意地動了動，反應過來了。

　　尷尬和曖昧不清的氣氛，在許淵和言澈二人之間的空氣中蔓延，許淵不知所措地抬了抬胳膊，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最後還是飛快把紙杯放在了桌子上，道：「是，是啊，你來收拾吧，嗯，麻煩你了……那個，中午要吃點什麼？咖喱怎麼樣？我做這個很拿手的。」

　　「好啊。」言澈道：「我早就想嘗嘗你做的咖喱了。」

　　以前總是聽別人說許淵做的咖喱味道很好，卻從來沒有機會受到去許淵家一起共度晚餐的邀請，今天終於如願以償了。

　　「那……你收拾好東西之後，就來廚房幫我忙吧。」許淵轉頭徑直走向廚房，留下客廳的位置，方便言澈將紙杯收拾進名為空間樞紐的「垃圾桶」裡。

　　言澈很快就跟在許淵身後走進來了。

　　「知道怎麼剝洋蔥嗎？」

　　雖然十分清楚言澈的全知全能程度到了何等驚人的地步，卻還是不確定素來與廚房無緣的言澈，會不會連料理方面的事情也知之甚詳。

　　而且最近幾年的人們，包括酒店裡的大廚，更多的也都是依賴全自動料理機去整理素材，將食物丟進儀器裡等上一分鐘的時間，切割好所需大小的材料就會被擺放在碗裡，根本不需要經歷清洗、剝皮、切割等繁瑣的步驟。

　　許淵是那種想要做飯，所以才會去做飯的人，享受的是為他人製作食物的過程，進而也就連這種事情也常常跟著一起親手做完了。言澈……

　　言澈點了點頭，道：「知道。」

　　許淵便鬆了口氣，逮著機會就誇言澈兩句：「嗯，真厲害，不愧是你。」

　　言澈表情沒變，但眼神似乎是閃爍了兩下，整體氣質看上去更加柔和了。

　　「那我就去整理土豆和胡蘿蔔，你將洋蔥剝完皮之後，切成這麼大的大小放在一邊就好。」比劃了一個大小的尺寸給言澈看，許淵放心地轉過身去廚房的另一頭清洗土豆和胡蘿蔔。

　　削皮的過程中，許淵不放心可能是第一次動菜刀的言澈會不會不小心傷到自己，所以眼角餘光又忍不住往言澈這邊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許淵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衝了過來：「怎麼了怎麼了？為什麼哭了？」

　　言澈眼裡淌著眼淚，眼眶紅紅的，表情卻依舊冷靜的很：「我哭了？」

　　「到底切得多認真啊，連自己哭了都不知道。」一邊伸手去抹言澈臉上的淚水，低頭看了眼砧板上晶瑩剔透，顆粒分明的洋蔥粒，許淵懊惱道：「我怎麼忘了……」

　　連忙推開言澈，讓他去一邊休息：「我來切吧。下次切洋蔥的時候，記得提前把刀放在熱水裡泡一下，或者把洋蔥整個放進微波爐裡熱上幾十秒，這樣切的時候就不會辣眼睛了。」

　　言澈一邊聽，一邊記，嘴裡還說：「下次？」

　　「……」手裡的動作不小心停頓了一下，許淵掩飾住心裡的浮想聯翩，慢吞吞道：「嗯，如果你不覺得麻煩的話……」

　　「不會。」似乎是聽見了言澈口中發出的一聲短促的痴笑，許淵側頭看了一眼言澈，然後也跟著失笑出聲：「能不能吃辣？可以的話放一點點辣椒粉進去，那絕妙的口感，保證你會忍不住多吃兩碗哦。」

　　言澈立馬道：「要放！」

　　……

　　坐在餐桌上，默契無聲地吃著香美的食物。抬頭望著眼前無邊無垠的浩瀚星海，僅僅只是因為身邊這個人的存在，不久前還覺得讓人萬分頭痛的景象此時早已變得美輪美奐心曠神怡。

　　「言澈，你有沒有想要去的地方？」時刻記得言澈的心願清單，許淵道：「其實我一直很想去水族館看一看。小時候沒機會去，參軍後沒時間去。再後來事業穩定有時間了，又走到哪兒都有人認識我，一不小心都有可能造成交通擁堵的事故，打擾了別人遊玩的性質不說，還會麻煩到很多工作人員。所以後來就儘量不去有一般人出現的地方露面，只去固定的幾個地方轉轉散散心了。」

　　言澈：「除了部隊和家裡，我基本沒有去過別的地方。」

　　真要說去過哪兒最多，也就是有許淵出場露面的那幾個場合了。那時候專心看許淵還來不及，哪兒有閒心去注意附近的情況，去感受出門時候的氛圍。

　　許淵笑道：「既然都是沒能好好去哪兒遊玩過的人，乾脆以後我們兩個一起組隊去玩怎麼樣？」

　　言澈眼神中閃爍著驚喜的光芒：「可以嗎？」

　　「可以啊。」許淵道：「就是隱瞞身份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去外星怎麼樣。」言澈道：「我知道很多不錯的地方，景色絕對是地球沒有的，保證你看完後不會失望。」

　　「既然你這麼說，那就交給你了。」許淵欣然一笑：「我很期待你會帶我去些什麼地方。」

　　言澈眼中的光芒越來越亮，似乎有些坐不住，打算現在就開始著手籌備起旅行計划來。

　　許淵把他按住了，失笑道：「不急，以後我們還有很多的時間。」

　　言澈咬了咬下嘴唇，然後點了點頭：「嗯！」

　　看了看二人之間的距離，許淵不動聲色往言澈那邊湊近了一點，在不會觸碰到的距離下依偎在言澈身邊，對他道：「吃完飯暫時不想動了。要不找個電影看一看吧。」

　　言澈注意著身旁似乎側過頭就能靠在他肩膀上的許淵，說道：「電影？」

　　「我這裡有一些，你看看有沒有你感興趣的。」

　　言澈認真看了過去，翻看了一下列表，最後在「恐怖電影」的文件夾那裡停了下來。

　　今天不知怎麼回事，運氣特別的好，許淵和他之間的距離比往常縮小了許多。如果能趁這個機會，和許淵有點親密接觸就好了。

　　比如肩膀碰到了一起，手指不小心摸到了對方之類的……

　　既然這樣，果然還是恐怖電影的氣氛，更適合兩個人自然而然的身體接觸吧。萬一被許淵注意到了他的靠近，他也能用「被突然出現的鬼嚇到了」來解釋。

　　希望這部電影裡面出現的鬼怪多一點，這樣他趁機靠近許淵的機會也就更多了。

　　仔細觀察了兩三遍幾部恐怖電影的名稱，言澈在許淵「你膽子好大啊」的眼神中，選擇了一個用血紅大字標註了《慎看！》的電影名，然後沉穩地按了下去。

　　「嗯~」

　　忽如其來的一道軟糯濕潤的聲音，響徹在二人的耳邊。

　　許淵和言澈都齊齊一愣，詫異的目光看向屏幕。

　　可以明顯看出是低經費製作而成的粗糙畫面，鏡頭對面坐著一個眼神魅惑，衣著裸露的女人。

　　她就是這個恐怖電影的主人公？

　　許淵和言澈都用思索的眼神看著屏幕裡的那人。

　　「是初體驗嗎？」

　　沒有人說話，屏幕上方忽然打上了這麼一行字。

　　這表現手法挺新奇的啊，許淵心想。

　　女人羞澀的點了點頭：「嗯，是第一次。」

　　言澈似乎有點不安，他側過頭看向許淵，用帶著質問的語氣對許淵說：「她是誰？」

　　許淵道：「她？」

　　為什麼言澈要問這個問題，難道是覺得電影的主人公和他認識嗎？

　　確實，許淵這些年見過的女明星不算少，眼前這個女生長得挺漂亮的，沒準真是什麼有名的名人也說不定。

　　於是道：「我不記得了。」

　　言澈眼睛睜大——竟然還說不記得？！

　　「看電影吧。」許淵道。

　　言澈表情有點懵：「？？？」

　　注意到言澈眼睛一直盯著女生看，目光灼烈到彷彿要把屏幕盯出一個洞來，許淵「順著」言澈的意思道：「她是挺漂亮的。」

　　言澈忽然狠狠轉過頭來，用眼睛重重瞪了許淵一下。

　　許淵被言澈眼神看的有點納悶。

　　他……剛才難道是被言澈凶了？

　　……肯定是看錯了吧？言澈怎麼會做這種事呢。

　　許淵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轉頭繼續認真看著電影。

　　言澈見許淵竟然還看，臉上忽然冒出一股醋意，身體往旁邊一側，頭一次主動選擇了和許淵拉開了距離。

　　「？」

　　感覺到了言澈的排斥，許淵不是很確定自己能不能再靠近，心想難道是自己湊太近，讓言澈感覺不舒服了？只好保持好距離，如定海神針一般坐在原地，心思放在好像忽然之間態度有點奇怪的言澈那邊，眼神裝作在看電影的樣子。

　　所以，也就完美錯過了畫面中「有沒有男朋友，家人知不知道你來參加演出」等等的提問。

　　直到耳邊再次響起那奇怪的聲音，注意力的集中地——言澈猛地變了變臉色、刷地站起身就走的時候，許淵才終於反應遲鈍的將眼睛放在了屏幕上，看清楚了屏幕中白花花的肉體，和那顏色艷麗的雙人大床。

　　三魂七魄霎時間被嚇走了一半。

　　「媽呀！」

　　這什麼鬼？！

　　這鬼怎麼還不穿衣服的？！

　　電光火石間反應過來了這根本就是不是什麼恐怖電影，而是系統的前任主人蘇柩，為了防止別人看到他的「私藏」，而套用了這麼一個誰都不會選擇去看的文件名，結果坑到了幾年後的自己。

　　回憶方才言澈看向許淵時的那眼神和表情，許淵頓時追悔莫及，懊惱之前的所有努力一朝之間全都化作了泡沫，狂點關閉鍵，然後奔過去追趕被他氣走了的言澈。

　　「不是！言澈！你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