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拯救和相遇

　　「本來想著， 只要我還繼續坐在四王的位置上一日，你們就遲早會找到我， 給我製造麻煩。許淵的仇，我也就有機會報了。」

　　駕駛著機甲飛快衝出「峽谷」底部， 飛翔在半空中， 看著地面上彷彿憑空出現的各種奇形怪狀的怪物，鳳綺一邊驚奇， 一邊嘲諷：「現在看來還是要逼一逼，才能把你們這些躲在陰溝裡的老鼠趕出來。」

　　似乎是在回應鳳綺的嘲笑，巨大的， 聲線詭異的吼叫從怪物口中發出。聲音洪亮， 帶著無法言說的威懾感。鳳綺雙眸微微瞇起，將攝像頭聚焦在這些怪物們的身上， 仔細觀察。神色漸漸變得凝重。

　　漆黑反射著幽綠色光芒、類似於金屬質地的皮膚，鐮刀一般鋒利狹長的前肢， 和粗壯彎曲， 一看便知彈跳力極好的後腿。腦袋圓且無毛，五官收縮到甲殼內沒有凸起， 模樣怪異猙獰， 渾身上下充滿了暴力感， 十分不符合主流審美。

　　明明是頭一次見過的生物，卻不知為何有種古怪的熟悉感。確認對方身上沒有翅膀， 鳳綺迅速升空拉開距離， 反手掏出背後的槍械， 對準方才開口嘶吼的那隻怪物腦袋，抬手就是一槍爆頭。

　　隨著這一聲槍響，之前因為突然變故而反應慢了半拍的手下士兵，也終於陸陸續續的從地面狹縫中飛了起來，聚集到鳳綺身後。

　　若是尋常部隊，遭遇方纔的那一個猝不及防的「自然災害」襲擊，估計戰鬥還未開始，都得死傷慘重，戰鬥力褪去大半。可鳳綺手下的士兵，各個都是地球上頂尖的好手，僅僅二十秒的時間，就已經在半空中結成了一個完美的防禦陣型。

　　「將軍，這是？！」

　　鳳綺言簡意賅道：「怪物，殺就對了。」

　　「是！」

　　洪亮的回答聲在半空中齊齊響起。沒有半點的遲疑，即便是面對一群從未見過的詭異怪物，這些戰士們也表現出了最佳的戰鬥素養。

　　整齊劃一的子彈出膛聲在山谷上方快速響起，震天的巨響傳出老遠，驚擾了這片寂靜夜幕的安寧。

　　地面上的怪物迎接著頭頂上方鋪天蓋地般的彈幕，嘶吼慘叫聲不絕於耳。它們的生命力很強，除非準確擊中胸膛和大腦，否則即便是半邊身子被打沒了，也依舊能靈巧的繼續活動。

　　發現這一點的戰士們很快轉變了目標，開始朝著怪物要害進行精準射擊。可惜，怪物們的反應很快，精英士兵們子彈的速度常人很難用肉眼進行捕捉，它們卻能夠在這彈幕之中進行小範圍的規避要害甚至是直接躲閃。命中率較高，但一擊致死的概率很低。

　　但即便如此，怪物數量總歸還是在逐步減少的。

　　然後，就在戰鬥已經開展了近十秒，鳳綺目光緊盯下方怪物們動向，腦海中剛剛升起「不應該只有這種程度」的時候。

　　躲避過第一波子彈襲擊的怪物，粗壯的大腿沉沉下蹲，僅僅只是一個剎那的瞬間，鳳綺便看見上一秒還在地上任人宰割的怪物，下一秒就如那蝗蟲一般，烏壓壓的一片猛然彈射到了天空。直接越過了半空中的機甲群，瞬間遮擋住了頭頂月光的照射，視野之間，一片黑暗。

　　「快規避——！」

　　號令和動作同一時間發出，敏銳的直覺讓他選擇了躲閃。下一刻，刺耳的金屬碰撞聲和沉悶撞擊聲從四邊八方陸續傳來，鳳綺心底一沉，還未來得及思考下一步的對策，右上方的急猛逼近的凜冽風聲讓他快速抬起長劍進行格擋。

　　沉重的，宛如一輛坦克衝撞而來的巨力感，讓鳳綺臉色一變。機甲順著力道不自然地在空中顫抖跌落了三四米，然後猛然往右下方飛翔，藉著機甲的推動力卸掉了上方的重擊。

　　也就是這個時候，頭頂的月光再次回歸鳳綺視野。劍尖直指的那個方向，沒有坦克，沒有重物，有的只是，一個簡簡單單，半空中隨處可見的怪物而已。

　　即便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面對怪物那超脫尋常的戰鬥力，鳳綺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視線牢牢鎖定面前怪物的同時，眼角餘光飛速掃過四周的機群。

　　金屬巨人們狼狽抵抗，迅速躲閃的模樣，和零星的，在半空中無力下墜的三四台機甲，直接告訴了鳳綺，方才電光火石之間，己方的戰鬥情況。

　　這種怪物，擁有著超出常識所能理解的驚人彈跳能力和生命力。

　　若是平時準備充足，鳳綺自信手下的士兵都是能以一敵十的精英。

　　可現在他們只有區區五十餘人，地面的怪物一眼看去起碼上千。自己甚至連它們還有沒有其他的能力都完全沒有概念。

　　這場仗，似乎是有得打了。

　　和鳳綺交手一次的怪物順著重力的指引再次墜回地面，落地瞬間，指令已經從他的口中發出。

　　「規避——！」

　　半空中的機甲如靈巧的燕子版敏捷的四處躲閃，地上迅速彈射出的怪物就像那最最難防的刺客一般，出招迅猛，頻繁而又糾纏。每一擊都是那麼的沉重並且致命，沒有絲毫的留情。殘忍，而且詭異。

　　從接觸中，鳳綺絲毫感受不到對方的理性和感情，作風粗獷，不畏死亡，如外表所表現出來的一般，充滿了暴力和血腥，渾身上下纏繞著死亡的不祥味道。

　　利劍和槍械不斷在半空中切換，趁著格擋的空隙操控子彈飛快奪走了地面幾個怪物的性命。眼角餘光看見數台機甲如斷線的風箏般無力下落，鳳綺眉心一皺，槍口上抬，挪到半空之中，搶在兩隻怪物集體圍攻一台機甲之前，從背後一擊了結了其中一隻的性命。

　　麻煩了。

　　不光鳳綺有這種想法，其他士兵也很快察覺到了形勢，有意識的開始往鳳綺方向距離。

　　「將軍！這樣下去不妙啊！」

　　「我們護在您身邊，請千萬保護好自己！」

　　鳳綺：「屁話，都散開！」

　　話音剛落，無數怪物匯聚到一起，氣勢洶洶如出膛的砲彈，目標直指鳳綺所在的方向。

　　鳳綺長劍緊握，咬緊牙關就要承下這足以瞬間摧毀一棟大廈的撞擊，哪料劍刃甚至還來不及觸碰到怪物的皮毛，電光火石之間，數十道帶著火光的子彈已經鎖定了怪物的去向，直接將它們在半空中就打得粉碎。

　　鳳綺反應極快，回身就是一劍，將一糾纏在身後其他士兵身上的怪物攔腰砍成兩半。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怪物雙臂撕扯開來的機甲內艙，一名士兵胸前血流如注，腦袋斜靠已然沒有了任何反應，和機甲一行埋頭倒栽重重摔在了滿是怪物的地面。鳳綺目呲欲裂，對著四周將士破口大罵：「蠢貨！！」

　　為了替鳳綺攔下方才一擊，無數戰士選擇了開槍，而放棄了近戰防禦，保護自身。距離鳳綺近的士兵甚至不敢挪開位子暴露出中間的鳳綺，所以連躲閃都做不到，停留在原地瞬間被四周的怪物撲上來撕扯撲倒。

　　堅硬無比的機甲外殼在它們手中就跟紙張一樣脆弱輕薄，鳳綺眼睜睜看著周圍幾個士兵被怪物們帶回地面撕咬扯爛。氣得嘴唇發抖：「都他.媽給我散開！！」

　　可惜，平時令不虛行，在部隊中屬於金規鐵律的絕對命令，在這種場合卻沒有幾個人選擇聽從。他們都在第一時間做出了選擇——即便捨棄自身性命，也要保護好鳳綺。

　　「您是我們所有人的信仰，更是地球全體人類的希望。」一名陪伴在鳳綺身邊十數年，從鳳綺父親一輩開始就已經在虹旭部隊中效命的老兵，一邊奮力殺敵，一邊說出了所有士兵們的心聲：「請保護好自己，我們沒關係的。」

　　鳳綺牙齒緊咬，發出強行忍耐的刺耳咯吱聲。劍刃在月光下揮砍而過，宛如夜幕中一道劃空而過的絢爛彗星，瞬間剁下四五個怪物的滾圓頭顱。應聲揮灑出的漫天血瀑，澆灑在光潔無痕的機甲表面，在那無頭屍體的襯托下，將那動作瀟灑出招優雅的紅塵劍客，染上了癲狂滲人的血腥殺戮氣息。

　　「給我管好自己！我還沒有墮落到需要你們保護的地步！」鳳綺說：「責任是守護整個地球的男人，怎麼可能折在這種地方！」

　　但話雖這麼說，鳳綺的心卻越來越沉。

　　因為察覺到怪物們無法溝通，絲毫不畏懼死亡的戰鬥方式也充滿了獸性，所以想著若是智取，說不定還能用取巧的方式靈活應對，巧妙躲閃的同時逐一擊破，以此方法解決這次的戰鬥。

　　但從剛才的那個目標直指鳳綺本人的聯合攻擊來看，顯然說明了怪物們並非沒有理性，甚至連智商也一點都不低，他們一下子鎖定了威脅最高，戰鬥力最強的鳳綺本人，知道發號施令的頭腦人物、最該被針對的目標是誰，並立馬做出了反應。

　　他們並不是在和一群腦袋裡只有肌肉的殘暴怪物打，而是和一群充滿智慧，戰鬥力絲毫不低於任何士兵，目標明確不畏死亡的鐵血軍隊正面廝殺！

　　敵人遠比自己想像的還要難纏。

　　嘴上說著不需要人保護，彷彿胸有成竹的鳳綺，嘴唇一抿，開始暗暗思考如何在死傷率降到最低的情況下，帶著將士們全身而退的方法。

　　手中應對著怪物們的攻擊，注意力提防著它們下一次集體的襲擊，大腦全速運轉回憶起四周山谷的地形，琢磨著接下來的路線。

　　視線卻捕捉到了一點隱約有些不對勁的畫面。

　　成百上千從地面下方彈射而起的怪物之中，其中竟然有一個四肢分明，體型巨大的機甲參雜在內。速度極快，隱藏在密密麻麻的怪物群裡叫人看不太清楚，可鳳綺還是一瞬間就鎖定了目標，眼神牢牢看準了對方的行動。

　　遠處的機甲戰士們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不同尋常的地方，甚至在看見對方的外形之後，就放鬆了警惕，安心將那一片區域的怪物交給對方處理，空出後背的防禦專心應對眼前的敵人。

　　然後，那理應能夠在空中自由行動的「機甲」，卻動作宛如其他怪物一般，直上直下彈跳的瞬間，撲在了那名士兵身上，將他一起帶回了地面。

　　鳳綺眼睛睜大。剛要開口詢問情況，面前飛快蹦射出了一怪物的身影，替他解答了疑惑。

　　——烏黑髮亮的堅硬外殼，四肢詭異的非人身軀上，包裹著一層金屬質地的零散機甲配件。

　　隨著動作搖搖欲墜的肩部配件上方，方才為了保護鳳綺，被鳳綺親眼目睹了死亡畫面的那個士兵的部隊編號，赫然映入眼簾。

　　——眼前的怪物，是人。

　　死去的，還沒有多久的，人。

　　大腦的理智彷彿空白了一瞬間，劍刃憑本能準確刺中了怪物的咽喉，手臂一甩，將那不知道是機甲還是怪物還是人的存在，狠狠砸向了地面。

　　鳳綺深呼吸兩口氣，努力消化掉正在和自己戰鬥著的怪物的身份信息。提醒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一道子彈就這樣毫無徵兆的從遠方士兵群中遠遠射來，擊中了鳳綺的臂部機甲。

　　心又哽了一下。

　　「怎麼回事？！」

　　目睹了這一畫面的士兵們開口質問出聲。

　　「怪物！怪物會操控機甲！！！」

　　揭斯底里的聲音響徹了整片天空，鳳綺憤怒吼道：「撤退！快撤退！！！」

　　話音剛落，地面的怪物已經組成了第二道集體攻擊。聚集在鳳綺身邊的士兵不退反進，飛快往他身邊趕來。被鳳綺一聲痛罵，搶在他們到達之前，口中嘶吼出聲，機甲朝著「砲彈」的頂端方向直直衝去。

　　就在碰撞眼看就要發生的瞬間，鳳綺牙關緊咬，迅速拉動四肢上的環扣，操控機甲做出一個對人體負重極大，鮮少有人能夠在現實中完成的90°無緩衝側飛，硬是躲過最前方的怪物們攻擊。

　　銳利長劍橫空砍出，劍刃割斷了上衝中的怪物們的身體，血肉橫飛間，將那怪物群硬生生砍成兩半！

　　無數怪物辟裡啪啦下餃子般墜落掉到了地上，鳳綺硬是憑著一個人的力量，正面擋下了這一擊，並給怪物們一個無情的重創。

　　懸浮在空中，站立在機甲內的他手臂發麻。肌肉微微顫抖，口中發出沉重的喘息聲。

　　「組成戰線，準備突破。」

　　喉結上下挪動，乾嚥了口氣。手中牢牢緊握著劍柄，正要繼續殺敵，卻發現劍身上竟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無數缺口。直覺不妙的鳳綺抬劍對著旁邊一個怪物的腦袋試探性地進行劈砍，劍身當空斷成了乾脆利落的兩截。

　　「……」

　　腦海中一閃而過那怪物們鋒利狹長宛如鐮刀的前肢，對比了一下劍身的密度，瞬間明白即便是地球上最為堅硬的『瓔珞』礦石，也難以抵擋怪物們的幾次襲擊。

　　怪不得剛才那些怪物在他劈砍怪物群的時候，沒有一個脫離了隊伍，而是繼續傻乎乎的往他劍刃上撞。

　　竟然選擇了以命換命，在臨死前用前肢給他的劍刃添上了一道傷疤。

　　越想心越沉，鳳綺終於對自己此時面對的怪物實力，有了一個徹底的認知。

　　衍生迅速，戰鬥力強，擁有智慧，不畏死亡，甚至還能繼承死者的能力操控機甲進行戰鬥。

　　遇上這樣的怪物群，他真的能夠帶領手下輕鬆突破而出嗎？

　　地面上傳來了一陣密密麻麻的響動，第三次集體襲擊眼看就要組成。

　　鳳綺深呼吸一口氣，毫無留念地扔掉了那柄自己最為熟悉的武器，換上了不是很擅長的槍.械。

　　「心中的利刃還沒有折斷。」

　　他鳳綺，人類的四王之一，立志要守護這個星球的將軍，絕對不會在這種地方倒下。

　　烏雲無聲無息遮擋住了明月，不安的氣氛在士兵之間蔓延。這不光因為眼下的戰局和自身的安危，還有對怪物和人類將來可以預見的碰撞而誕生出的恐慌。

　　十分鐘的時間過去了，山谷中鋪滿了怪物們的屍體，鮮血如小溪般在地面上方潺潺流動。天空中，只剩下屈指可數的戰士還在負隅頑抗。

　　失去了武器的鳳綺在半空中搖搖欲墜，遍體鱗傷的機甲只是匆匆看上一眼，都能猜想出之前戰鬥的慘烈。

　　看著面前這個不久前，還對他說「將軍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怪物」，揮舞著利爪劈砍向自己。鳳綺一把摘下遭受重創已經無法再使用的機甲右臂，鋒利的斷刃處朝前，狠狠捅進了對方的腦袋中央。

　　怪物只剩下一小半，他們卻已經沒有了最後的戰鬥力。

　　「言澈，言元帥，言指揮……」口中念叨著言澈的名字，鳳綺的眼眸死死盯著面前的怪物，戰鬥強度過大讓他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自言自語喃喃道：「你可一定要給我找到有用的線索，不然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還有，許淵，抱歉了。我好像，沒辦法親手幫你報仇了……」

　　「那個該死的傢伙，到底把多大的麻煩帶到地球上來。人類以後，到底會怎樣……」

　　話音剛落，頭頂的烏雲忽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驅散開來。月光照耀地面，陣陣風壓凌凌逼來。鳳綺甚至來不及回身，一個從天而降，宛如神罰的粗壯光柱狠狠砸在了地面隱約成型的怪物群上。

　　如冰雪遇熱消融，如光明驅散黑暗，僅僅一個眨眼的時間，光柱化為零星的光點。下方的怪物如變戲法般，眨眼間只剩下那麼三五成群的零碎雜兵盤踞在地面。

　　……發生了什麼？

　　這光柱是什麼？

　　眼睛睜大，迅速回身。皓月朗朗之下，一個渾身上下流轉著璀璨星光，氣勢逼人宛如天神降世，威嚴姿態飛翔在半空中的機甲，不知何時出現，就這樣懸浮在鳳綺幾人的上空。像拯救世人的救世主一般，帶來了名為「生」的希望，和令人振奮的光明。

　　詢問的話語都沒來得及問出口，金白色四周流轉著星辰光芒的機甲用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瞬間衝過了距離地面的上百米高度。搭載在背部的紅纓長.槍橫空揮出，抬指間輕鬆奪走一個怪物性命。一招出完緊接下招，流星般的機身在地面上迅速移動，所過之處竟無一活口！威猛強大的怪物在他面前沒有絲毫抵擋能力，簡直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看得人眼花繚亂，瞠目結舌！

　　割草一般迅速掃光了地面上所有怪物的性命。之前讓鳳綺一行花了巨大力氣才解決到只剩下數百隻的敵人，在這個陌生機甲的面前，竟然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虐殺得一乾二淨！！

　　「這……」鳳綺不敢置信地搖了搖頭，艱難吸收了眼下的狀況，開口道：「是言——」

　　「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輕柔帶著安慰的一句話，從那突如其來的救星口中發出。抬著頭，遙遙望著空中那支零破碎，遍體鱗傷的熟悉機甲，對方說道——

　　「還有，謝謝你。」

　　鳳綺眼睛瞬間睜大：「！！！」

　　不知為何，他的心臟猛然跳動了一下。脫離士兵們守護起來的保護線往前不自覺飛行了一段距離，僅剩一隻的手臂遠遠伸向對方。好像要抓住一個消逝已久，再也無法挽回的舊人。

　　「你是——」

　　話音還沒落地，身後一陣鋪天蓋地，密密麻麻的機甲群飛翔聲迅速傳來。熟悉的軍團徽章映入眼簾，是言澈那飛過了小半個地球，此時終於趕到現場的兩隻軍團。

　　「鳳將軍。」

　　言澈的聲音在鳳綺機甲內部響起，「情況如何。」

　　「沒事，已經結束了。」

　　根本沒有心思和言澈詳談戰鬥時的情況，鳳綺目光焦急的鎖定那已經開始往後退，顯然打算直接離開的機甲，沖言澈大聲喊道：「跟著他！快跟著他！！」

　　「誰？」

　　言澈坐在指揮室中，隔著遙遠的時空，在屏幕中看見了那陌生的威武機甲。

　　視線觸及到對方收槍轉身的那個動作瞬間，熟悉的身影讓他腦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應聲繃斷。渾身上下，所有細胞都一齊戰慄了起來。猛站起身，身體前傾，像是要鑽進那屏幕一般，打翻了放在桌前的咖啡。聲音不自覺顫抖起來，帶著他從未有過的瘋狂。

　　「所有人跟上他！快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