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紀麟見他乖乖應承下來,語氣緩和了許多:「沛沛還和你說過什麼?」
「也沒別的什麼了,我們只見過幾次,」許諾猶豫了一下,「雖然每次他都笑得挺燦爛,但我覺得他並不是很開心。」
「是麼……」紀麟苦笑了下,眉眼處是散不去的疲憊。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謝謝你,許諾。戰宸很幸運,祝你們幸福。」
「謝謝,」許諾張了張嘴,小聲說,「也祝你幸福。」
幸福?
紀麟自嘲地笑了笑,從得知紀安策跳樓的那一瞬間起,他的生活就已經失去了唯一的色彩,他甚至無法想像,自己該如何度過剩下的這些年歲。
人生七苦,怨憎會,愛別離,求而不得,萬般滋味在一晚上嘗盡了。
紀麟又同許諾說了幾句話,便起身離去了。
許諾目送著他離開的背影,看到一個身穿黑裙的女人走進抓住紀麟的手臂,又被後者冷淡地推開。
正當他看得出神,戰宸走過來了:「聊完了?」
「嗯,」許諾接過戰宸遞來的水杯,潤了潤嗓子,「紀麟平時是個什麼樣的人?」
「紀麟麼,非常古板的老男人,」戰宸皺著眉,「你打聽他做什麼,他非常沒意思,和我比起來差遠了。」
許諾搖搖頭:「沒什麼,下午我想單獨出去一趟。」
出乎他意料的,戰宸沒有絲毫阻攔:「好,讓保鏢跟著,要注意安全。」
許諾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攔著了?」
要知道,前些日子,連去一趟社區裡的超市戰宸都要跟著。
「你這懷疑的眼神是什麼意思,」戰宸漲紅了臉,憤憤道,「我沒有要冷淡你的意思,你不要亂想……軍部,是軍部有事情。」
「好,我沒亂想,」許諾抿唇笑了,「你精神過敏啊。」
戰宸小聲嘟囔著,主動拽住了許諾的手:「我這不是怕你多想麼,omega總是喜歡多愁善感,體貼的alpha需要多解釋幾句。」
「我沒那麼矯情。」
「矯情也沒關係,怎樣我都喜歡。」
兩人小聲說著話,坐在他們身後的軍官只覺得眼睛都要瞎掉了。
……
吃過午飯,戰宸神神秘秘地揣著個盒子出去了。
看那模樣絕對不是去軍部,許諾也沒多問,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門。
打了倆計程車,他來到了紀安策的混吧門前。
吧裡還是熟悉的模樣,下午人不多,厚厚的窗簾拉著,暖色的燈光散發著曖昧的氣息。
他慢慢走到吧檯前,沖調酒師點頭示意:「一杯月色。」
調酒師頷首,兩手翻飛,姿勢十分優美,不一會兒便端出一杯淡藍色的液體。
「謝謝,」
許諾接過酒杯,轉身時忽然被叫住了:「請等一下。」
調酒師盯著許諾看了半響,謹慎地問道:「您是叫許諾麼?」
「是的,有什麼事嗎?」
「我家老闆有東西要給您,」調酒師從櫃檯後掏出一個盒子交給許諾,「他說,如果您想找他的話,可以打開盒子。」
「找他?」許諾頓時覺得手中的盒子有千斤重,他摸摸鼻子,有些尷尬地說,「額,我現在過得還不錯,暫時沒有那個念頭。」
調酒師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笑著搖搖頭:「並不是您想的那樣,您打開之後就明白了。」
不是自己想的那樣?那是什麼意思?
許諾腦裡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這想法太過荒唐,讓他一時間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您明白就好,」調酒師眨眨眼睛,溫和地說,「老闆他很欣賞您。」
許諾看著他清秀的臉龐,心裡亂得很,那個莫名的猜測讓他不由得抱緊了手裡的盒子,酒也沒心思喝,匆匆道了別便離開了。
直到坐上了計程車,他才喘了口氣,低頭仔細打量著懷裡的東西。
木製的盒子,盒頂上印了一隻穿著背心的小浣熊,看起來很普通,像是餅乾的包裝盒。
修長的手指附上盒邊上的銅鈕,稍稍用力,又頓住了。
算了,現在不是打開的時候。
如果紀安策沒死,可紀麟的悲傷不是假的,如果他死了,可這……
一路上思緒萬篇,想得他頭都要炸了。
到了家,許諾抱著盒子慢慢走著,心裡想著事情,一抬頭忽然瞄到到一群矮小的身影。
許諾:「……」
那個頭上別著花,被一群機器人擁簇著走向小亭子裡的黑白色毛絨生物,非常眼熟啊。
小美碰巧轉過頭,眼尖地瞅見了愣在原地的許諾。
「主人!」它朝許諾揮揮手,轉頭對一干機器人矜持地說,「你們先玩去吧,我要回家了,明天咱們再一塊逛街。」
「好吧。」
「我們會想你的。」
「小美,明天我請你和電氣飲料。」
「你可一定要來啊~」
七嘴八舌地道過別,小美摸摸腰間的小挎包,一扭一扭地朝許諾走過去。
「小美,你幹什麼呢?」
「我現在是社區之花,主人,」小美一本正經地說,「他們都非常喜歡我,爭著做我的小夥計。我們快回去吧,我走了好多路,腳丫丫都要腫起來了……咦,你拿著什麼,是餅乾嗎?」
「不,是很重要的東西,」許諾彎腰把小美抱起來,「哎喲,真沉,我們快回家吧。」
「好~」
一人一熊貓回了家,碰巧把在家裡插花的戰越堵了個正著。
「你……」許諾扭頭看看餐桌上的玫瑰花束,又扭頭看看戰宸,「你在做什麼?」
戰宸漲紅了臉:「你怎麼回來這麼早……」他看看一臉好奇的小美,抿抿唇,神色越發窘迫,伸手拉過許諾,「你跟我過來。」
許諾不明所以,將抱著盒子的小美放下,任他拉著自己走到了臥室。
一進門,戰宸反手把門關上了。
許諾剛要說話,忽然被按著肩膀抵在了牆上。
耳側是溫熱的呼吸,他的臉一點點燙起來了。
「諾諾,」戰宸盯著許諾,漆黑的眼裡有緊張,有期待,更多的是幾乎要化作實質的愛意,「從你出事的時候,我就有這個想法了,到昨天紀麟家裡出事,讓我想了很多。」
許諾的喉嚨莫名地有些發乾:「你、你想什麼了?」
「我在想,我們能好好的,比什麼都重要,」戰宸垂下頭,輕輕蹭著許諾光滑的臉頰,慢慢地說,「我也想到,應該珍惜眼前人……這個道理我明白的還是太晚了,以前傷害到了你,那時候簡直是個該死的混蛋,你這麼好。」
「你到底想說什麼……」
「諾諾,」戰宸從兜裡掏出一個小盒子,舉到許諾面前,輕聲說,「你願意再次嫁給我嗎?」
小巧的盒子被打開,裡面是一枚精緻的鑽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