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的士緩緩停在四合院門口，一對中年夫婦從車裡下來，有些陌生看著眼前的房子，更多的是懷念。

張茜露出笑容：「老席，我們這算是提前回來給兒子驚喜了嗎？哎，要不要出去買點禮物？楓兒的女朋友過來，我們總要準備一下吧。」

席瓏承搖頭：「你知道兒子喜歡什麼？」

張茜不著痕跡嘆氣：「我們欠他們實在太多了。」

夫妻開門進來，院子裡紅梅白梅爭相綻放，香氣裊裊，再往上就是席楓兄弟倆屋子的陽台，各佔一邊。幾盤盆栽在冬天依舊頑強，帶來一抹翠綠。

「這麼多年也沒什麼變化，跟我們剛結婚時候一樣。」

張茜視線移上去，身體一僵，捅了捅身旁的丈夫，聲音有些顫抖：「那是楓兒嗎？」陽台上面籐椅躺著兩個人，一個高大一個偏瘦，高大的青年笑著親懷裡人的耳朵，偏瘦的青年偏頭給他親。

不只是張茜，席瓏承也有些難以置信，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是吧？」眉眼那麼相似，肯定是，只不過跟一個男孩子這麼親密，一時難以接受。

其實楚雲深躺在裡側，席楓把人遮住大半，一般看不出來，但剛剛席楓逗他，楚雲深反擊了一下，席家父母剛巧看到正臉。

張茜深呼吸一口氣，眼圈微紅，拽著丈夫的手，喃喃道：「老席，別慌，大過年的，別跟孩子鬧不愉快。」

席瓏承握緊妻子的手：「好好好，你也別急。」

「席楓。」張茜抬頭叫了一聲，她許久沒有當面叫過大兒子的小名，如今也不知道如何開口，明明話到嘴邊，卻近鄉情怯。

正看著楚雲深在iPad玩遊戲的席楓動作一頓，聽到聲音坐起來，看到院子裡的父母，露出點笑意，「爸媽，回來了？」他起身，牽著呆若木雞的楚雲深，把毛毯被留在籐椅，張茜依稀聽見他開門下樓的聲音。

「剛才親你的時候，我爸媽可能看見了，大概有心理準備。」席楓安撫楚雲深，兩人下樓迎接父母，「別怕，跟在外公家一樣，我在呢。」

楚雲深嗯了一聲，說我不怕，卻突然停下腳步：「哥哥，我穿的是你的衣服。先去換。」剛剛午睡醒來鬧了一會兒，席楓壞主意不斷往外冒，想看他穿。

席楓看他穿自己的衣服，鬆垮垮的，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眼底溢滿笑意，拍拍他的後腰：「那你上去換，我去開門。」

「嗯。」楚雲深一溜煙跑了。

席楓只能衝他背影喊一聲：「換好之後看琮兒起來了沒？起來了叫他下來。」

「好！」

「爸，媽。」席楓開門，分別叫了人。門口夫妻倆已經調整好心態，就像他們實驗也經常出現誤差，不能慌神，現在最重要的是跟兒子過年團聚。

張茜看著比自己高出許多的大兒子，五官英俊，已經是一個成年男人了，有擔當有想法了。她欣慰拍拍他結實的肩膀：「想著能提前回來就提前回來，還怕你們不在家呢。」

席楓接過父母手上的行李，笑道：「幸好你們現在回來，再早點，還真沒人在家。我們在外公家住了幾天，也才回來。」

「你外公身體還好嗎？」席瓏承不善與兒子交流，順著他的話茬說下去。但夫妻兩人都納悶那個青年去哪裡了？剛剛兒子不是牽著人下來的嗎？

「還可以，每天打太極遛八哥，舅舅他們照顧著呢。」席楓一邊煮水沏茶一邊逗弄腳邊粘人的小貓，他納悶這小傢伙剛剛不是一直在籠子裡睡覺嗎？怎麼這麼快又醒來了？一醒來就要抱，真是祖宗。

張茜看到小貓笑了下：「你喜歡小貓？養的不錯，老席，這隻貓毛髮是不是很順滑？公的母的？」後面是問席楓。

席瓏承點頭。

席楓笑了：「不是我養的，你們剛剛不看見了嗎？我戀人，西京是他朋友送的，放A市沒人照顧，就帶來了。」

張茜訕笑：「人在哪裡呢？爸媽看看。」

水開了，席楓嫻熟清洗茶杯，倒入滾燙的開水，淺綠色的茶葉頓時舒展開來，像一幅美麗的油畫。「在樓上呢，不換衣服不好意思見你們。」

張茜看兒子沒有牴觸心理，又多問了幾句。

「剛剛爸媽眼睛花沒太看清，是個男孩子？」

席楓笑道：「是。」

「怎麼稱呼？」

「楚雲深，丹陽城北楚雲深。」

「名字很好聽。」

「是，性格也好，你們會喜歡的。」

「做什麼工作的？看著年紀很小。」

「才讀大一。」

張茜心下猶豫，但沒有開口，她想，先看看吧，看看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席楓當年明確說對婚姻牴觸，要獨身主義一輩子的，如今雖然是個男孩子，也好過自己一個人。

席瓏承對上妻子的目光，一個眼神勝過千言萬語，看看吧。

「爸媽喝茶。」席楓倒了兩杯茶放到父母面前，換個話題嘮家常：「路上坐車累嗎？要休息會嗎？」

「沒事，不累。」

「席楓。」楚雲深從樓上下來，換了簡單的休閒服，走近來，拿小眼神瞟席楓。

席楓伸手拉他過來，給爸媽介紹：「爸媽，這是我戀人，楚雲深，現在在A大上學。」

「叔叔阿姨好，我是楚雲深。」

張茜露出笑容，朝他點頭：「你好，我是席楓的媽媽，當這兒自己家，別拘謹，我們回來沒打擾你們吧？」

「沒有。」楚雲深乖乖點頭，他覺得面對兩個人比面對張家所有人還要緊張，對方可是席楓的父母啊。

席楓倒了杯茶過來，「喝茶。」

「嗯。」楚雲深接過來，席楓趁機捏捏他的手指，笑了笑。

席家父母把兒子的舉止看在眼裡，喜憂參半。

席楓把父母的行李放到房間，幫他們調好暖氣，「你們歇會兒，我去買菜做飯，有想吃的嗎？」

席瓏承把外套掛到衣帽架，搖頭：「你隨意做吧，問問那孩子想吃什麼。琮兒是還沒起來嗎？」

席楓笑：「他睡得晚，叫不醒。那我先出去了。」他出去關好門。

席瓏承看妻子揉眉心，走過去幫她按太陽穴，笑了：「怎麼了？」

「沒有，覺得我們連兒子喜歡吃什麼都不知道，有點失敗。」

「比以前好，至少不劍拔弩張了，還有說有笑，隨緣吧。」

席楓剛出房門，旁邊蹭過來一隻楚不遇，小聲問他：「叔叔阿姨真的沒有說別的嗎？沒有反對嗎？他們很累的樣子，是因為我嗎？」說到後面聲音越小。

席楓攬著他：「沒有說別的，也沒有反對的意思，不是因為你，大概是因為我，他們不知道怎麼跟我相處。」

「怎麼會是因為你？他們看見你很開心。」楚雲深辯駁道，握著他的手，「去買菜，叔叔阿姨喜歡吃什麼？」

席楓看著漸漸活潑的楚不遇，揪揪他耳朵，感覺心底那一絲不愉快也散盡了。慢慢來吧。

廚房裡

「小祖宗，把蝦撈起來，小心燙啊。」席楓挽著袖子處理一條桂魚，晚餐買了魚和蝦，還熬了骨頭湯，此刻正在爐火上面滾著，香味濃郁。

「好！你為什麼又買蝦？在外公家天天都有吃。」楚雲深原本在欣賞席醫生的刀工，聽到吩咐立馬拿漏勺去撈蝦，可是心底還藏著一絲竊喜。

「我天天和你在一起，還不是天天都那麼喜歡你。這跟你喜歡吃蝦不是一樣的嗎？」席醫生不負所望，開口就是情話。

楚雲深莞爾：「席醫生你家的蜂蜜是不要錢嗎？」

「不用啊，我男朋友釀的。」

兩人鬥完嘴，雙雙大笑，席楓看著青年，微微低頭：「小祖宗，過來親一口，忍不住了。」

楚雲深紅著耳朵，慢慢湊近，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席楓看到他琉璃色的眸裡倒映出自己，鼻尖碰了碰他鼻尖，親暱道：「乖，再不撈蝦，煮老了可不好吃。」

「哎！」楚雲深回過神來，後退一步，拿了青花瓷碟子，把兩個手指大的龍蝦全部倒進去。他做這項活非常得心應手，完了就是剝去蝦殼剔去蝦線加上調料爆炒，會把楚不遇饞哭。

席楓餘光看見他要上手剝，急道：「不怕燙是吧？洗菜去，一會兒我來。」

楚雲深不語，看了看他手裡的魚，甕聲甕氣：「席醫生，你的魚還沒好，每次都是你做，該輪到我了！」他說著拿筷子撥了撥龍蝦，等熱氣散開，再上手剝。

席楓盯著他的手，覺得自己哪裡都操心，關鍵還樂此不彼：「小心燙，燙傷了可不能畫畫了。」

楚雲深不信這些騙小孩的話，「怎麼會？我以前在家也做的。」

「那是，以前不是沒有我嗎？」

「真的不燙。」楚雲深抿唇笑，挑了一隻超肥的龍蝦，剝開後沾上醬料餵給席楓。

「很新鮮，晚上多吃點。」席楓點頭道，看他安靜剝蝦，撞撞他的肩膀，「自己嘗一個，我喂不了你。」以前兩人在廚房，剝蝦殼都是席楓做的，自然是他餵給楚雲深。

「叔叔阿姨在呢，不能偷吃。」

「那你也別餵我了。」

「你再吃一個。」楚雲深看他不吃，軟著聲音，「哥哥！」

席楓低頭叼走蝦，警告看了他一眼，可惜楚不遇沒怕過他。

廚房的門是透明的，雖然聽不見裡面在說什麼，但是外面對兩人的互動一覽無餘。

席瓏承推推眼鏡，慢悠悠走向沙發坐下，伸手摸了摸腳邊的小貓：「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決定。」

張茜嘆氣：「他喜歡就好了，我還從沒有見過他笑的這麼開心，又調皮的樣子。」

席琮打著哈欠從樓上下來，先看到客廳裡的父母，三人大眼對小眼，席琮先開了口：「爸，媽，你們回來了？」他瞅瞅四周，「我哥在做飯呢。」

張茜看到小兒子，笑著招手：「琮兒，過來坐。」

席琮走到他們對面坐下，拿過抱枕抱在胸前，「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累不累？」

「剛休息下來。」

張茜問了幾句小兒子的情況，話題還是沒忍住轉回楚雲深身上，她試探問道：「聽說雲深跟你一個學校？」

席琮點點頭：「對啊，比我還小一屆。」

「你二十歲，那雲深豈不是才十九？」

席琮不知道母親在擔憂什麼，不過能答的都答了，順便觀察父母對於同性伴侶的看法。然而他沒看出什麼，父親倒是沉穩，母親比較關注雲深的情況。

「雲深跟你哥回家，他家裡人沒說什麼嗎？」

席琮：「沒說什麼，他哥同意的。」他也不算說謊，柏城是表哥，四捨五入就是雲深哥哥了吧？更多關於雲深的私事，席琮就不會再開口了。

「他家裡人同意了？」張茜喝了口茶，慢慢放下茶杯，「那就好那就好。」至少說明兩個孩子是認真的，不是玩玩就好。

「嗯是啊。」柏城=表哥=哥哥=家裡人。席琮想，這個等式是通用的吧？

席琮歪著頭：「爸你也不反對吧？」

突然被小兒子點名的席瓏承，摘下眼鏡擦了擦：「你哥喜歡就好，別是玩玩就可以，不然對人家不好。」

席琮突然追問：「可是這樣子你們沒有孫子抱了。」

張茜笑罵：「說什麼呢？誰家養兒子是為了抱孫子的，這不是還有你嗎？退一萬步，人生來就不是為了傳宗接代。人生那麼多意義，不是只有養孩子才能彰顯。」

席琮安心了。

席楓喊開飯，已經是半個小時後。

席楓陸續把菜端出來，席琮非常有眼色見去幫忙，跟在洗手台前的楚雲深小聲報喜：「我爸媽不反對你們，也不強求孩子，你跟我哥開開心心的就行！加油鴨！」

自覺刺探敵情成功，席琮笑著露出兩顆小虎牙。

楚雲深笑了：「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推預收文有沒有用，先推著吧～《今天又踩到學長尾巴（重生）》

文案：

佛系精緻手控懶癌歌神攻*操心更精緻深情經紀人受。

商羽：喜歡沒有理由，即便我天天踩到學長尾巴，他還是愛我。

眾人：……

宋以徵：壞小孩。

一個關於愛與被愛的故事。

我不會寫文案啊啊啊啊啊（絕望式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