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這也是江湖中屢見不鮮的常情,改了行,翻過身,凡斯時人在黑道或者曾經得罪過人,尤其是雙手血腥、仇家無數的人,他們全部換了名,甚至連姓氏也更改了呢!
“住在哪—一”
反正已經說了出來,老茶房也就不再考慮了。
“住在西街的一棟大房子內,就緊靠西湖的那一棟。”
麥無名欣喜的說:“謝謝你—一”
“不謝。”
老茶房轉身正擬招呼鄰桌另一位年輕客人的時候,那個年輕人突然站了起來。
“哦!對不起,我出去找一個朋友,隨後就一起過來再喝—一”他快步走了出去。
“沒關係,沒關係—一”
老茶房口中這麼回答,心裡卻是怔了一怔,是自己為講話而待慢了他?還是真的去找朋友一起來喝?這個葫蘆只有等待對方返回來的時候或者改日再也見不到人影才算揭曉。
麥無名輕鬆的喝起茶、吃起了餅,地頭到了,人也找著了,就不差在一時半刻的時光。
“碧螺春”果然是好菜,芬芳、甘恰,像酒般的醇,有酒般的香……
這叫口福,這也是享受,麥無風雖然沒有充裕的時間,但他還是貪婪的喝盡了這一壺茶,吃完了那二盤糕,然後結了賬,出門而去。
西湖——
西湖的周圍長約三十里,它中間隔有一座山,山後叫“後湖”、山前西側又為“蘇堤”所貫穿,堤內的稱“裡湖”,堤外的當然稱之為“外湖”了。
外湖的面積最大,遊人最多,它湖水清澈,它面舫點點—一
蘇堤上一株楊柳一株桃,桃花朵朵嬌豔,柳枝絲絲搖曳,鶯燕啾啾,掠波穿簾,茵草新綠,蓬勃怒發,景色似畫,春意盎然。
這人間的天堂!
西街的盡頭,裡湖的後端,有一棟富麗堂皇的宅第矗立在那裡。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呢?踏青季節,遊人似織,西湖的四周到處都是紅男綠女、攜眷帶朋之人!
但是不一樣啊!這群人的服飾看來眼熟,這群人的面貌也是看來眼熟。
哦!是他們,是他們,他們乃是石家莊裡的那一幫人,穿的都是水色衣衫,雖然其中的質料有些不同。
至於面貌嘛!一個矮矮胖胖的是龔天祐,一個膚色皙白的是石子材,另五人則是“石家五蟹”他們!
還有—個,還有一個三十不到的人,不正是在“碧螺春”茶館飲茶而未飲茶的耶個年輕漢於嗎?
他們彼此談了—會,那個年輕人就步上了石階,舉起了門環,“砰砰”的一陣敲打。
響聲過後,宅第的邊門開了,裡面走出來一個門房。
“你找誰?”
那個門房臉上帶著睏意,語氣含有慍意。
年輕人並不理會,他隨手就遞上了一張大紅拜帖。
“石家莊石公子專程拜訪你家主人郭大爺。”
門房精神了,他雙手接過了那張名帖,舉目看—看門外的人,立即拱一拱身子,展一展笑臉,雖然笑臉是硬擠出來的。
“各位,請稍許等候一下,小的這就進去通報。”
人轉身進去廠,門重新合上了,石家莊的人也只有靜靜的等候著了。
“叔爺,難道那枝玉如意會落在郭景陽的手裡?”
石子材的心中有些疑惑,有些迷惘。
“唔——”龔天祐沉呤一下說:“應該不會有錯,麥小雲不是說到杭州來找玉如意嘛?”
“是的。”
“這就是了,他一到杭州,另處不去,別的不問,單單打聽郭景陽其人,‘鐵翅雕’住處。”
“假如不是呢?”
“八九應該不會離十,就算玉如意不在郭景陽的手裡,也必定與‘鐵翅雕’有著關聯!”
“假如他不承認呢?”
“那可由不得他了,軟的不成,就用硬的。”
“我們怎麼開口呢?”
“先用言語套他。”
話分兒頭,龔天祐爺兒倆在大門外彼此商研對策的時候,郭景陽,哦!這裡應稱呼他為郭正彥了。郭正彥正悠閒的坐在廳堂裡啃著點心喝著茶,門房就匆匆的奔了進來。
“老爺,外面有七八個人說要拜訪老爺。”
“七八個人?”
“是的,有七八個。”
郭正彥聽了不由怔了一怔,自他從道上滾足了銀子,在此地改了名,在此地落了戶以來,十幾年還真沒有這麼大幫的客人來拜訪過他,他心中當然是疑雲層層了。
“他們說是什麼人?”
門房也是心中急,竟然忘記了拜帖,他臉上不禁赧然的笑了一笑,立即用雙手呈了上去。
“是石家莊的,拜帖在這早……”
“石家莊?”
郭正彥劈手搶了過來,一見之下,他心中吃驚了,他臉上變色了,他隱身市塵,但江湖上的消息卻並未全部隔絕,雖然他不認識石鏡濤父子,也不曾與石家有過任何瓜葛,這……這是為什麼?
“快,快開大門迎接。”
“是。”門房又匆匆的奔了出去。
“請二爺出來!”
郭正彥怔忡的吩咐著侍候在旁邊的一名丫鬟,他心中清楚十分,若要對付石家莊的人,自已不行,“二爺”當然更是不行了。們在尚未明了對方的來意之前,有個人作伴,壯狀膽總是好的。
二爺是他昔日的夥伴、今日的兄弟,斯時人稱“鷹爪手”詹世亮,如今也改了名,叫詹士良。
“是。”
丫頭應了一聲進去了。沒多久,—個中年人就走了出來,這個中年人的年紀和郭正彥差不了多少,四十幾歲,他就是二爺詹士良!
“大哥,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