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小偷?哈哈哈……”
李七不禁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問話的那一個似乎有些惱怒了。
“張三,假如屋上是小偷的話,那他必定瞎了眼睛。”
“你帶他們兩個上去看看。”
張三公報私仇了,這裡面的人,職位以他為大。
“好嘛、好嘛!你又何必生氣呢?”李七站起來朝另外兩個黑衣大漢說:“走!你們跟我出去看看。”
月娘偷懶,群星爭輝,四周卻是灰濛蒙的—片。
“在那裡,在那裡……”
其中一個幫丁戟著手指叫了起來。
“我也看見了,果然是貓!”
另一個幫丁也在附和著。
“呸!”李七啐了一口說:“貓哪裡會有這麼大?這是一隻狐狸!”
那個幫丁似乎有些不服氣也不相信,但是,他只是一個幫丁,而李七乃是小頭目,因此畏畏縮縮期期艾艾地說:“這裡是靠甌江,甌江旁邊怎麼會有狐狸呢?”
“怎麼?甌江旁邊就不能有狐狸啦?它不會從別處跑過來呀?”
“究竟是什麼東西呀?”
張三在屋子裡大聲嚷叫了起來。
“是狐狸,一隻白毛狐狸,也許是灰色的。”
李七似乎有十分的自信與把握。
“真是狐狸嗎?”
張三感到振奮與好奇,他立即也掠了出來,朝屋脊之處舉目凝望了一會說:“唔——不錯,貓沒有這麼大,江中的冷血動物絕對跑不到屋子上面來,其他的也想不出它是什麼?就算它是狐狸吧!”
李七說:“抓它下來怎麼樣?”
“好呀!你有這麼大的能耐你就上去抓吧!”
張三在暗削明刳了。
李七生硬的笑了一笑,雖然他們都瞭解誰的手底下有多少份量,但是樹要皮,人要面,對方這麼直洞洞的譏笑,心裡總覺得有點不是滋味,他訕然地說:“那我把它趕下來,你們在下面圍兜總可以吧!”
“可以,就這麼辦。”
李七頓時凝神屏氣,然後一個“旱地拔蔥”,上是上去了,但身形不住的前後搖晃,他連忙爬在瓦楞上喘息了一會,才學貓般的爬了過去。
哦!下來了,果然滾下來了,張三幾個人立即圍下過去,胡說八道,不是狐狸,那是什麼?是李七!
“李七,怎麼—回事?”
李七坐在地上爬不起來,可能是傷到了筋、閃著了腰。
“大概是狐狸受了驚嚇,回頭反噬,我不敢貿然下手,忽然一陣勁風過來,重心頓失,就這樣滾下來了。”
“哦!”張三抬頭又朝屋脊間瞧了一下說:“它還在呢!我上去看看。”
張三進門早,是第一班的頭目。李七年紀輕,是第二班的頭目,其實他們兩個的本事原是半斤八兩,誰也強不過誰去,就因為張三領一班,李七帶二班,—班就有資格管二班。
依樣葫蘆,元寶—對,兩個人都跌在地上眥牙,兩個人皆賴在地上睚眼,幸虧院子裡乃是黃泥地,不然,腿不斷,臂亦折!
張三到底是第一班的頭目,他比較硬朗,忍著疼痛撐起來了,遲疑著一會說:“上面好像有名堂,那不是狐狸。”他吩咐兩個幫丁:“你們快去報告堂主,說這裡有了事故。”
“是。”
兩個幫丁相偕快步走了。
萬里船幫內部職責所屬是:內堂管理總務、業務;刑堂司治刑罰、監察;其他的全是外堂的事了。
沒有多久,外堂堂主呂天成出來了,兩個幫丁早已經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稟告了他,是以他一到院子裡就什麼話也不問,抬著頭朝屋頂上瞧。
“那是人!”
到底他的功力高、目光尖,一眼就看出了屋頂上面乃是一個人。
“是人嗎?”
李七也站起來了,但卻是瘸著一條腿。
“是哪條道上的朋友,有事下來淡,有話下來講,別再縮在上面裝神弄鬼,等被提著下來的時候可就難堪了。”
“哼!冒什麼大氣?他們兩個不行,你行嗎?”
果然是人,屋頂上面有人在說話了。
“嘿!不行?看本座不揪你下來才怪!”
呂天成心中有氣,這不長眼睛的東西,下碼頭不打聽打聽此地是什麼地方,而且還目中無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不由一緊衣袖猶如箭矢一般的鑽了上去!
屋頂上白影更像一陣風,飄飄蕩蕩的飛動了起來。
“哪裡走?”
呂天成的功力果真不弱,一個“八步趕蟬”,在屋頂上竟然會施展出輕功絕藝來,難怪他囂張跋扈,難怪他予取於求,也難怪當地城內的城隍廟遲遲未敢下手,非得要驚動陰曹地府中的“殿主”前來援助不可!
但是,任他七步、八步,步伐怎會有“雲”飄得快?身形焉能比“風”吹得急?就這樣,二條人影一前—後的掠出了萬里船幫永閩總舵的舵中重地。
這原是“引蛇山洞”,這本乃“調虎離山”,前面的白影不疾不徐、乍緩還急的在相距三五丈之處飄浮著。
呂大成心頭突然一動,這朵“雲”好像曾經在哪裡見到過?但是,他太過狂妄,太過倨傲,不服這口氣,焉信那個邪?鋼牙猛咬,功力倏灌,由八步真的化成了七步,那是“七步羅雀”!
果然,他見功了,果然,他收效了,在越過城牆外面的不遠處,那朵“雲”已經被一株大樹阻擋著了。
“呂堂主,別來無恙!”
呂天成聞聲心頭不禁劇震了起來,他立即止步收身門中驚喊出聲了。
“啊!是你,我怎麼會沒有想到是你?”
“現在想到不也一樣嗎?”
呂天成究竟是一個人物,他憶起對方此舉必有所圖,凝神了,沉氣了,以便應付即將來臨的風雨。
“你想幹什麼?有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