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南浩天突然默念了起來,但是,心中經過仔細的思索,回想,他不禁又否定了。
“不可能。”這事情連幾個領班也是一知半解,萬里船幫他們又豈會知道?”他又陷入沉思中了。
“南大人,莫非真有困難?”
趙錫正看出了對方的不安、煩躁。
南浩天沉思依舊,他竟然聽而不聞。
“南大人……”
“哦!”南浩天終於驚醒了過來:“趙大人……”
“這段旱路莫非真有困難?”
趙錫正說得小心,說得審慎。
“晤,午間,本座一路行來,見有不少三山五嶽的人物,他們虎視眈眈,蠢蠢欲動。”
書房裡的空氣霎時凍結了起來,使人有手寒腳冷的感覺。
“噹、噹、噹……”
鑼聲敲醒了沉默的氣氛、寒冷的空氣,是三更剛起的時分了。
趙錫正是主人,他是寧波的主人,雖然未必要巴結、討好這位大內的侍衛總領,但至少他也不願得罪這個人。
“本府遣守備調派一排官兵,沿途護送如何?”
南浩天搖搖頭說:“一排兵丁,過於招搖,這不等於指明‘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那南大人的意思呢?”
趙錫正圓滑,他已盡了心力,話也說得不落把柄。
“這次貢品,朝廷既然決定以暗鏢方式進京,本座認為仍以暗中起程為妥,趙大人以為然否?”
南浩天加了醬醋,以朝廷的大帽子壓在上面,再奉送回去。
這是養生之道、官場慣例,凡事能推則推,能拖即拖,燙手的山芋不要盡往自己的身上攬。
“南大人出身武林,定當熟諳江湖伎倆,南大人是主,本府屬輔,當然以南大人的意思為意思了。”
南浩天眉頭一皺,他頓悟自己失了言,但是,這也無關緊要,反應對方也是無能為力。
“趙大人言重了,本座只是略嫌人手不夠,力量單薄……”
“這樣吧!巡捕營總捕頭古宏仁早年也是江湖中的人,他身手頗為利落,大大小小也辦過不少的案子。”
趙錫正當然也不能做得過分露骨,以免引起對方的恨意,是以又提供了人選。
南浩天聞言心中不由一喜:“本座怎會沒有想到寧奉總捕古宏仁?行!古宏仁的功力是不弱,當年武林中的確也有這麼一號的人物。”
“報!”
書房外面忽然響起了一個人的聲音。
趙錫正一聽立即沉聲喝問了起來。
“什麼人?”
“屬下孫萬興晉見大人。”
“哦!”趙錫正他臉色開霽了:“孫捕頭請進。”
一個中年漢子拘拘謹謹的走了進來。
“參見大人。”
“免了。”趙錫正說:“見過南大人。”
“見過南人人。”
“請起,請起。”
孫萬興的年紀約在四十歲之譜,生得冷眼冷面,好像天生就是一個做捕快的命。
“有什麼事嗎?”趙錫正看著他說:“你說。”
“大人……”
孫萬興瞄了坐在客位中的南浩天,口裡有些結巴。
趙錫正會意了,他心中感到非常的受用。
“你說好了,南大人不是外人。”
他這麼一說,南浩天的心中也覺得很是高興。
這就是人性,人都喜歡聽好聽的,吃好吃的,怕只是一點點,哪怕是虛情假意。
“是。”孫萬興說:“屬下剛才帶領弟兄們在府外巡邏的時候,發現有人在四周徘徊、探視,行動顯得十十的鬼祟,雖然已經被屬下喝走了,驅散了。特地前來稟告大人一聲。”
“唔——”趙錫正把眼光轉向了南浩天說:“南大人,這……”
“這早在本座意料之中,不必理會他們,諒他們現在還沒有潛進來的膽子。”
正當南浩天口出大話的時候,屋頂上突然發出了一聲“咯落”的響聲。
南浩天立即微一抬頭,略一睜眼,他朝孫萬興說:“你保護你家大人,本座出去探看一下。”
他走到窗櫺旁邊,雙手將窗打了開出,身形一動,人就已經竄了出去,果然是利落異常!
“什麼人在上面走動!”
“哦!是我,古宏仁。”
古宏仁一個斤斗,由屋楞上翻了下來,他朝南浩天拱拱手說:“小人無能,驚擾了南大人。”
“怎麼回事?”
“小人看見有一個黑影在屋頂上閃動,就上來查看一下,結果是一無所見。”
“唔……”
南浩天略一沉吟,立即飛身上了屋頂,古宏仁也跟著上去了。他們二人,分別的一個圓回,還是看不出有可疑的地方。
雙雙縱了下來,雙雙躍進了書房。
其實,樹蔭中、瓦簷下,依舊掩藏著幾個黑影在那裡,只是他們掩蔽得好,未為南浩天二人發現罷了。
“參見大人。”
古宏仁見了趙錫正就躬下了身子。
“罷了。”趙錫正說:“可有什麼動靜?”
古宏仁輕聲說:“沒有。”
南浩天解嘲的說:“說不定那只是一隻狸貓,也說不定是古捕頭他看花了眼,更說不定……”他頓了一頓又繼續說:“當真是人,但那個人已經溜了。”
“二位大人再談談吧!我們兄弟出去巡邏警戒。”古宏仁說:“萬興,我們走。”
古宏仁還身而走,他仍然想由那個開啟著的窗戶穿出去。
“是。”
孫萬興也輕步跟了上去。
“孫萬興!”
南浩天突然沉喝出聲,右掌暴漲,閃電般的直向孫萬興天靈腦門拍下!
孫萬興聽語音,辨掌風,身形陡地一矮,雙掌本能的朝上齊揚,“拍!”的一聲過後,他雖然擋去了南浩天那雷霆之一擊,但身子卻已經跌坐在地上了。
“哈……”
南浩天仰天一陣大笑,然後伸手拉起了坐在地上的孫萬興,輕拍著對方的肩頭說:“好,孫捕頭,要得,要得,你的出身是……”
趙錫正在驚慌之中開了口:“孫捕頭乃是古捕頭的師弟,由古捕頭推薦,現任本府副總捕頭之職。”
“好,這樣本座就放心了。”南浩天笑著說:“孫捕兒受驚了。”
孫萬興苦笑了一聲:“沒什麼。”
他們師兄弟相繼的出去了,並且隨手帶上了窗戶。
接著,南浩天和趙錫正又低聲的交談廠一會,但是仍然逃不過有些人的耳鼓。
未幾,書房中的人影動了,燈光熄了。
未幾,隱藏在外面的黑影也隨之散了。
三更天,“興安”客棧裡已經是漆黑一片,除了櫃檯上留的一盞菜油燈,伏著一個值夜的茶房以外,沒有別人。
但是意外的,樓上的七號房房間裡也有燈光在閃爍,這大概是房內的客人輾轉難眠,或者是他在睡前忘記了熄燈。
“的、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