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幾乎是在同時,忽見一條白影在場子內問了一閃,謝貫基的長刀,依樣葫蘆,也飛天而去了。
事出突然,每個人都為這突然的事故震住了。
待定過了神,回過了氣,四個人異口同聲地喊了起來。“麥小雲!”
“不錯,正是區區。”麥無銘懶得解釋,反正他原本也是叫麥小雲。
兩個人的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他們是郭克民和郭筱文。
另兩個人的臉上則是一片灰黯,何用再說,他們當然是程計生和謝貫基了。
程計生職掌內堂,此行之主,他開口了:“麥小俠,你這是干什麼?”
“強人所難,妄作主張,有失公允。”
“但他私自出走……”
郭克民頓時分辯說:“我當時曾經留有書信,不然你們至今尚不知我父女身去何處?”
“不錯。”程計生說:“但你未經准允,這也不是幫規所許可。”
麥無銘接口說:“志趣不合,掛印求去,這也算不了什麼過錯……
程計生也把話截了回去說:“麥小俠,國有國法,幫有幫規,這是本幫的家務事,望你能夠自重,勿予插手。”
果然,天下幫國,武林門派,或者是家庭中之糾紛,外人均不得干預,是以程計生說得鏗然,說得威儀!
麥無銘焉有不知這種事情的道理?
但是,條條大路通京城,此條不走,另走別條,既然伸手管了,也不用其他理由來推托,何況,他原本是找萬里船幫龍頭來的。
麥無銘微微一笑說:“不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二不說你傢俬事,不屑一顧,但閣下應該清楚,在下與貴幫結有梁子,我尋仇報怨,追討公道,這總可以了吧?”
程計生一聽不由口結了:“這……”
謝貫基似有所得,他昂然地說:“你說尋仇?”
“可以這麼說。”
“好!那你就到總舵來吧!我們等著你!”
謝貫基口氣不小,莫非永關總舵中駐有強硬的靠山?
“好!”麥無銘說:“一言為定,日內在下必去貴總舵造訪。”
“再見!”謝貫基轉向程計生說:“程堂主,我們走!”
程計生可不像謝貫基只是武夫一個,並且,他是此行之主,身擔職責,焉能這麼快就走?
略一遲疑,略一思索,仍舊朝著麥無銘說:“那他們二人……”
麥無銘當然瞭解對方之意,他迅即地接口說。“郭爐主父女在下留下了,到時候你們找我要人也就是了!”
“好,既然如此,對我們再見了。”
有了交待,有了台階,程計生雙手一拱,遂轉身同謝貫基一起走了。
禮不可失,麥無銘也拱拱手說:“再見。”
雨收雲散,戰完幕落,郭克民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說。“多謝麥少俠援手之恩。”
“郭壯土客氣了,在下剛才說過,這只是索仇。”
“麥少俠問必忒謙?郭某心裡有數。”
麥無銘微一回顧,瞄了在旁的郭筱文一眼,然後笑笑說:“那就算在下報還郭姑娘當年留手之德吧!”
郭克民也笑了,他說:“什麼留手?說了更覺汗顏,當年之事,那也歸功於麥少俠自己心地仁慈。”
姑娘家敏感,姑娘家嬌羞,麥無銘這淺淺一瞥,她心頭頓時鹿撞了起來,螓首低了,粉臉紅了,但是,櫻桃卻破了,貝齒也露了……
“郭壯十別誇獎了,要知道在下也會臉紅呢!”
這是在調笑麼! 郭筱文一聽更是不能自己,可是,她心田純潔,對麥小雲只有尊重,只有敬仰,一點也不帶綺旎之念,她以為對方是麥小雲。
郭克民潤了一下喉嚨說:“麥少俠真要到永關總舵去麼?”
“是的。”
“找余總舵主?”
“不。”
“那你找……”郭克民的眼中不禁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麥無銘不答反問地說:“呂天成可曾重回永關總舵?”
“有!”郭克民吁嘆一聲說:“就是在前天,萬壇護法侯四津突然同失蹤經年的呂堂主來到了永關總舵,他廢了余總舵主的職位,理由是判上一個抗命的罪名。
“按照例,總舵主的職位一旦虛懇、理應由內三堂堂主直升。
但是,侯護法卻扶上了目大成。”
“有人不滿,卻也有人應幸,余總舵主無辜被黜,而呂天成又作威作福,在下父女就是為此離開永關總舵的。”
麥無銘慼然了,別人不知道余永欽被黜的因由,他卻了然於胸,事情原是出在諸暨。
在諸暨,龔天祐和洪振傑他們密圖圍剿他大哥的時候,余曼蘇首先通風報訊,走漏了消息,繼之,父女二人又藉故返回永嘉侯四津的量小,心胸狹窄,他當然要藉題發洩,不放過余永欽了。
“沒有洪振傑?”
“萬壇之主沒有來。”
郭克民雖然已經脫離了萬里船幫,但對上級的稱謂仍舊改不過來。
什麼萬壇之主,什麼萬壇護法……
麥無銘哺哺地說:“這一趟我也沒有白跑。”
郭克民聽了心中一動,他說:“麥少俠為找萬壇之主而來?”
“可以這麼說。”
“那呂堂上的失蹤也與你有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