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這對不速之客來到了嚴應信家的大門口,應門的家人一見之下,不由驚奇方分,疑惑萬分。
因為,嚴家父子雖然並不熱衷,並不注意詩書,但是,他們總算附庸風雅,是讀書之第,是文學之家。
二位姑娘,豔麗如花,身穿黑色勁裝的一臉英氣,若盛開的玫瑰。
身穿白色羅衫的端莊持重,像案頭上的水仙,卻雙雙有佩寶劍,該是學武的人,練功的人。
“姑娘,你們找誰?”
“嚴子厚。”沈如嫻澀然地說著。
“哦!我家少爺……”
嚴子厚不待通報,似乎是腿特別的長,耳特別的靈,他已經聽到了聲息。
三步一腳地由裡面迎了出來“啊!貴客臨門,歡迎,歡迎!”
沈如嫻說;“打擾了。”
“哪裡的話?”嚴子厚笑笑說;“小弟只差一點沒有倒穿屣履。
請!”
客廳中,嚴應信正在裡面,他展著笑顏慇勤地說:“沈姑娘,你們請坐。”
沈如嫻盈盈一禮 說:“謝謝老伯。”
賓主落了座,下人上了茶後。
嚴應信又開口說話了:“姑娘們去而復返,莫非……”
“是的,小女子有事要麻煩嚴公子。”
嚴子厚精神振奮地說:“什麼事沈姑娘儘管吩咐,只要小弟能力聽及,凡做得到的一定效芳。”
“為了梁公適……”
“梁公適?”嚴子厚聽了霍地站了起來,他滿臉驚疑地說:“沈姑娘認識梁夫子了?”
“唔——”
沈如嫻遂將對方尋短的經過說了一遍。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嚴子厚喃喃地說;“是我為了貪圖一時之快,一時之興趣,而害了梁夫子。”
“過去已矣,來日可追,嚴公子何不設法補償。”
“小弟原有此意,只是……”
嚴子厚抬眼看了他父親一下,然後垂下了腦袋。
沈如嫻繼續地說“小妹唯恐梁公適郁憂難舒,再次做出傻事,你可否過去他家中路陪他,勸勸他。”
“小弟剛才就是拿了家中的銀於去梁家的,不意卻被家嚴給發覺了。”嚴子厚鼓起勇氣說;“爹,你能否將那五十兩銀子再交給孩兒?”
嚴應信慨然地說:“我以為你又去賭博,才追回那些銀子,既然你是拿去給梁公適的,為父哪有不給之事?”
他喘了一口氣又說:“沈姑娘尚且古道熱腸,她能替素不相識的人籌錢贖回房屋,我怎不能?”
“你就把櫃子中所有的一百兩全都拿去,其他不夠的,我也當儘量設法。”
“謝謝父親,謝謝父親。”嚴子厚歡然地射一躬身子,隨之舉步向後而邁去。
“且等一下!’沈如嫻開口阻止了。
她隨之站起了身,深深地朝嚴應信襝任一禮,然後說:“老伯疏財仗義,拯人於急難之中,小女子真是感動莫名。
但是,那六百兩紋銀乃是我答應梁立適的,當然仍該由我負責,嚴公於依舊取五十兩應對人眼前之急也就是了。”
嚴應信慎重地說:“江姑娘家在浙江?”
“是的。”
“你計畫返家搬取銀子?”
沈如嫻說:“本來小女子也曾經如此盤算過,或著兌掉攜帶在身的珍珠,金葉,但是,舍妹下依。”
嚴應信刻意地望了沈如婉一會說:“以老朽數十年的經驗和閱歷看來,令妹絕不是一個捨不得身外之物的人,想必是她另有妥善的安排和打算。”
“不錯。”沈如嫻也回目瞥了她二妹一眼說:“老伯且勿見笑,寒家乃是武林中人,而舍妹只嬌寵成性,秉承了武林人特有的氣度,她堅持那批銀子去了哪裡?必須再從那裡給收回來。”
嚴家父子一聽不由怔住了。
嚴應信忘記了續話,嚴子厚也忘記了動身。
過了好一會兒,嚴應信終於瞪著眼睛又開口了:“二位姑娘的意思是要去賭場取取回那批銀子?”
“是的。”
嚴應信開心地說:“姑娘還是多加考慮……”
嚴子厚也立即接口說:“賭場內蓄有不少市井地痞……”
“這我知道。”沈如嫻坦然地說:“市井地痞不足為患,我剛才曾經說過,寒家乃是武林中人,敝姐妹幼時也學了一些花拳繡腿,雖不精純,但自信還應付得過去。”
嚴子厚籲出了一口氣,那張開的口不知再閉,那瞪大的眼也不知轉動。
這叫什麼?這就叫目瞪口呆!
嚴應信畢竟是上了年歲,見多識廣,他欽敬地說“聶隱再世,紅線重生,老朽真要為梁公適慶幸了。”
“老伯謬獎了。”沈如潤卻悱然地說:“只是小女子感到這身裝束太過礙目,也不太方便……”
“姑娘的意思?”
“欲向嚴公子借二套衣衫……”
嚴應信脫凵地說:“要更男裝?”
“是的。”
“子厚,你快陪沈姑娘進去挑選幾套合適的衣衫。”
“孩兒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