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
江上碧接著道:“那漢子叫道,‘不要忘了留下桃花令符,讓他們狗咬狗’,另外一人應了聲,‘忘不了’,其餘再沒有說什麼了。”
常玉嵐淡淡一笑道:“好奸詐的凶手!”
南蕙的心裡雖然不拘小節,但女兒家的思考天生細密,聞言不由道:“聽你之言,莫非對歹徒的來龍去脈,已有發現?”
常玉嵐淡淡一笑道:“雖說沒發現歹徒的來路,但是我已經發現了歹徒留下的一枚假的桃花令符。”
南蕙忙道:“真的?”
常玉嵐微笑依舊道:“那枚假的桃花令符,現在我的手上。”
說著,從懷內取出從“狂人堡”石碑上摘下來的那枚桃花令符,放在手心,送到南蕙眼前。
那枚桃花令符,猩燈染色,乃是檀木雕成一朵桃花形,雕工精緻,十分神似。
江上碧也湊了過來,咬牙切齒道:“桃花令符!桃花令符!哼!
姑娘把你……”
她說到痛心之處,伸手從常玉嵐手中搶過來那寸五大小的木雕血紅桃花,向地上一去,就待用腳去踩。
誰知,南蕙嬌叱道:“慢點!”
嬌叱聲中,南蕙的人也搶上一步,彎腰拾起那塊桃花令符,端詳一番,忽然掀起柳眉,睜著一對明亮的眸子,逝視著常玉嵐道:
“假的?你怎麼知道是假的?真的是什麼樣子?”
常玉嵐不由一愣。
這南蕙的一連三個問題,一個緊一個,語意咄咄逼人。
常玉嵐無法回答,然而,又不能不回答,因此,一時語塞,半晌講不出話米,臉上的神色一陣白,一陣青,窘態可見。
南蕙刁蠻異常,也聰明絕頂。她眼見常玉嵐神色有異,越發不放鬆的追問道:“怎麼不說話呢,真的桃化令符,到底是個什麼樣兒?你見過嗎?”她口中說著,一雙大眼睛盯在常玉嵐臉上,一貶也不貶。
常玉嵐下意識的苦笑一笑,點頭道:“見過,當然見過。”
南蕙見他支吾應付,進一步道:“在哪裡見過?”
常玉嵐己心中稍定,順口道:“在桃花林,江湖武林中許多同道都見過。南姑娘,諒來你也有些耳聞吧!”常玉嵐自信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讓人聽來天衣無縫毫無破綻。
不料,南總的秀眉上掀,雙目凝聚,搖頭不已的冷笑道:“不然!大有文章!”
常玉嵐笑道:“大有文章?你的意思是……”
南蕙搶著道:“我雖沒去過桃花林參加那次盛會,可是,聽說桃花林只亮了一個大大的模型,就是一朵紅桃花,至於真的,誰也沒見過。”
常玉嵐忙道:“對!對呀!”
南熏絲毫也不放鬆,緊緊的逼問一句道:“既然如此,你怎麼知道真假呢?”
“這……”常玉嵐不由語塞。
南蕙卻是得理不饒人,偏著頭大聲道:“這……這什麼?你說呀!”
此時,江上碧也抹去了淚水,盯著常玉嵐道:“金陵世家的常三公子,你不會信口開河的欺騙人吧?”
常玉嵐被南蕙句句盯牢,句句逼得不可開支,聞言不由玉面飛紅,沉聲道:“江姑娘,此言差矣!我,我騙你做什麼?”
南蕙鬼精靈的攔住了江上碧,對她施了一個眼色,轉面又不放鬆的道:“江姐姐她在情急之下,可能心情比較惡劣,出言失禮,我只想請教你,桃花令符的真假,別的,就不必計較了。”
常玉嵐真的被她巡問到了“死胡同”,沒有退路了。南蕙粉面帶著冷笑,睜大眼睛等著回答。
他略一猶疑的道:“南姑娘,你手上的桃花令行,絕對是假的,請你相信我的話。”
南蕙心中一百個不悅,但口中卻道:“我沒有不相信你的話。”
常玉嵐道:“那就好了。”
可是南蕙豈是容易對付的人,她又道:“只是,你既然分辨得出真假,一定知道真的令符是什麼樣子,又為何不肯說出來?”
常玉嵐不能再顧左右而言他了,正色的道:“我可以告訴你。
但是,不是現在。”
南蕙道:“為什麼?”
常玉嵐道:“此時不相宜,此地不相宜,我今晚到青螺峰狂人堡,是為了向江姑娘收回我的劍穗而來。”
江上碧聞言,不由粉面生寒,沒好氣的道:“劍穗!劍穗!青螺峰的多年基業,無盡財寶,加上我哥哥的性命,數十堡丁,都被一把惡毒的火燒光了,還想要你那不值分文的劍穗!”
常玉嵐淡淡的道:“既然如此,在下來此空跑一趟,這就告辭!”說看,舉手一拱,飄身離地。
“巨慢!”南蕙搶前一步。攔住去路喝道,“桃花令符的真假,你還沒有交代。”
常玉嵐低聲道:“南蕙,我會告訴你的。”
南蕙道:“說呀!”
常玉嵐苦苦一笑道:“我說過,不是現在,南蕙!狂人堡這把火,內情不單純,你在此地也沒有留戀之處,走!隨我一同去,還怕我不告訴你嗎?”
不料,南蕙冷聲笑道:“隨你走?到哪兒去?到你們金陵常家去看別人的冷臉?”
常玉嵐對於南蕙之離開金陵,有十二萬分的歉意。因此,忙道:“那是你的誤會,南蕙,你不願回到金陵,我並不勉倔,但是,你……”
南蕙不耐的嬌叱道:“閒話少說!我不能在狂人堡的慘變之下離開,你的話算是白說!我只問你桃花令符的真假。”
常玉嵐對於南蕙的性情,當然瞭解得很清楚,料著三言兩語改變不了她的主意,因此道:“好!你既然堅決要為重建狂人堡而留在青螺峰,那就留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