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八
司馬駿一見,不由道:“可惜!他二人……”
金銀雙狐同聲道:“死不了的!”
司馬駿搖頭道:“事已至此,將他們背回下處再行發落。”他說完回頭招來兩個紅衣僅子,又吩咐道:“背起他們!大家回橋頭集路家祠堂。”
“慢著!”在場的一大群人,不由一齊向發聲之處望去。
淺藍、粉紅、淡黃、湖綠,四個顏色不同卻一致宮裝的美麗少女,拖曳著輛香車,分枝拂葉緩緩進了林子。那份幽靜的意味,與眼前一大群凶神惡煞四十餘紅衣大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司馬駿不由一愣道,“是百花夫人嗎?”
“少莊主只記得有一個百花夫人?”
語意輕柔,字字清晰明白,如同珠走玉盤,清脆悅耳,但隱隱中有一股令人不可抗拒的威力。
隨著話音,香車的簾幕徐徐展開。眼前彷彿陡然一亮,一位年可雙十的玉人,真是芙蓉為面柳為眉,雙腮紅暈似有若無,櫻桃小口似笑還嗔,長發垂肩,通身雪白的雲裳,隨風微微飄動,端坐在香車之中,恰似神仙中人。
司馬駿不由失神的道:“藍姑娘!桃花……”
藍秀緩緩立起,蓮步款移半步,俏立在車轅邊際,梨渦動處輕啟朱唇道:“少莊主,你這等作風,傳出江湖,恐怕不太相宜吧!”
司馬駿雙眼發直,幾乎講不出話來,他真的被藍秀的豔麗所懾,一時吶吶的道:“這……我……”
藍秀冷然的道:“你怎麼說呢?”
司馬駿道:“在下並無傷人之心,相信……相信……藍姑娘,相信我司馬山莊與常三兄、沙探花之間,也沒有深仇大恨。”
藍秀的柳眉微皺道:“既然如此,為何施出卑鄙手法,廢了他二人苦練多年的功力?”
“這……”司馬駿吱吱唔唔,回頭向金銀雙狐看了一眼。
金銀雙狐可沒見過藍秀,不由齊聲尖叫道:“是咱們姐妹的事,你敢情是不服!”
藍秀正眼也不瞧“長白雙狐”一眼,只對司馬駿道:“好吧!他們的事,由他們自己了斷,把人交給我,這筆賬他們自己算!”
司馬駿不知為了什麼,竟然絲毫沒有反抗之意,口中應道:“好!好!藍姑娘既然吩咐了,你就把他們二位帶回去吧。”
藍秀輕盈的頷首道:“那就謝了!”
不料“長白雙狐’聞言,齊聲尖叫道:“辦不到!”她二人尖叫聲中,原已將常玉嵐、沙無赦交給紅衣漢子背起,這時卻雙雙撲近了去,金狐緊握著常玉嵐的腕子,銀狐抓著沙無赦的肩井,又齊聲道:“要走他們二人,先得咱們點頭。”
藍秀並不與“長白雙狐”接腔,反向司馬駿道:“少莊主,這事你不能做主?”
司馬駿嚅嚅的道:“不是不能做主,只是……只是……”
藍秀有些不耐的道:“假若你不能做主,就站在一邊,我自有道理。”
沒等司馬駿回答,金銀雙狐交換了一十眼色,雙雙竄到香車之前,戟指著藍秀道:“你是何方神聖,大喇喇的,姑奶奶們的事你少管為妙!”
藍秀盈盈一笑道:“非常湊巧,這件事我是一定要管,是沒辦法的事。”
金狐狠聲道:“你憑什麼?”
藍秀道:“不憑什麼。”
銀狐暴吼道;“憑你的臭美嗎?”
藍秀的眉頭皺得更緊道:“放肆!”她的“肆”字尚未出口,左手肩頭微動,長長的水袖忽然揚起,遙遙地向銀狐拂出。
“啊——”刺耳驚魂的一聲慘呼,銀光一線,像是斷線的風箏,又像一片枯葉,掠地而起。
銀狐的人被藍秀這不輕意的大袖一拂,平空飄出三丈,嗵的一聲,硬繃繃的跌坐在地面。
金狐一見,不由臉色大變。
司馬駿也愣然不知所以。
藍秀施施然的道:“憑這應該可以了吧!”她說完之後,對香車邊的侍女道:“把常公子同沙探花扶到車內來。”
“是!”四個侍女應聲上前,分兩批挽扶著常、沙二人,進入香車後廂。
司馬駿固然如同泥塑木雕。
金狐也愕然不敢攔阻。
因為,藍秀適才的大袖一拂,表面上紋風不動,可是隱身長白苦練有年的銀狐竟然被震,而且運功無效,慘不忍睹,這太玄了。金狐有前車之鑑,怎敢再出面攔阻自討苦吃!
至於司馬駿,自從見了藍秀就已魂不守舍,更加說不出話來。
藍秀貝齒微露,只向司馬駿飄了一眼,然後折身回到車內,輕聲道:“少莊主,後會有期!”
紗幕低下,車輪啟動。
司馬駿呆呆地目送香車轉入林蔭深處,悵然若有所失,無精打采的低聲道:“但願後會有期!”接著是一聲喟嘆,對長白雙孤同數十漢子道:“咱們也回路家祠吧。”
野風蕭蕭,落葉簌簌。
野村,偶而傳來二三聲淒楚的犬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