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九
陶林這時跨了一步,朗聲道:“大內錦衣衛抄家之時,我保友人胞妹逃去,夫人才將大小姐,也是夫人的獨身女兒,交給藍天倚夫妻帶著逃命。我去後院尋找絕代之時,親眼見你領著京城來的錦衣衛四下搜索……”
這時,藍秀已淚如泉湧,側身抱住百花夫人,哇的一聲叫道:“娘!”
百花夫人含淚而笑道:“秀兒!”
常老夫人忙勸道:“夫人小姐!此刻不是傷心之時,珍重貴體,擒下這忘恩負義的狂人!”
司馬長風被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說得吶吶無言,大吼之中,作勢立樁道:“少耍嘴皮子,有種的儘管來!”
“慢著!”絕代輕描淡寫的道:“還有人要見見你,你願意一見嗎?”
司馬長風不解的道:“誰?”
絕代雙手拍了三聲。
留香妖姬與雲霞妖姬,二人攙扶著雙口失明的司馬駿出了儀門,停在台階之上。
司馬駿一臉的憔悴,滿面無奈,低沉沉的道:“爹!孩兒不孝……”
他淒愴的說不下去,忽然雙臂一振,推開了扶著他的兩個妖姬,大叫道:“惟有一死,以報養育之恩!”
門中叫著,揚掌向自己天靈蓋上拍下。
“少莊主!”常玉嵐一探臂,在千鈞一髮之際,硬將司馬駿的手抓住。
百花夫人喟嘆的道:“司馬長風,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你的眼前報就是你回頭的時候!”
司馬長風惱怒至極,瘋狂的暴跳如雷,忽然,從袖內取出一個細細的銅管,但見他用手輕輕迎風一甩。
“錚!”彈簧輕脆的一響。
咻——
一溜藍晶晶的箭般的飛矢,破空而起,到了十來丈高,“吧噠!”一聲,炸了開來,在半空形成一個藍森森的火球,久久不熄。
司馬長風冷森森的一咧嘴道:“恃仗人多嗎?老夫也有幾個敢死之上,大家比拚一下!”
話沒落音,人影暴起。
高大的皂袍老人“賽鍾馗”搖著右臂的鋼鉤,快逾追風的落實地面,接著是“九天飛狐”的遺孀“瞎眼王母”柳瑤風、“八荒琴魔”花初紅、“黑心如來”夏南山、還有個十分年輕的瘦削少年,最後是“活濟公”賈大業。
這些人的身手矯健,不分先後的落在場子之中。
還沒等眾人落定。
武當門的鐵冠道長與掌門白羽,忽然大聲叫道:“可依!黃可依!”
敢情那位瘦削少年,乃是武當俗家弟子三湘黃可依。
他聞聽略微一愣,立刻垂劍跑到白羽道長之前,朗聲道:“掌門師兄,各大門派為何要結合來消滅司馬山莊呢?”
白羽道長說:“這話從何說起?”
黃可依道:“我被百花門擄走,司馬莊主救了我,與我約定以藍色焰火為號,替他出一次力,來抵消他搭救之恩。”
鐵冠道長忙道:“此事說來話長,可依,你是受了司馬長風的騙了!”
這時,關東二老之一的“賽鍾馗”揚起手中鋼鉤,對司馬長風道:“莊主,老夫總算等到約定的一天了。”
司馬長風冷笑道:“前輩,你幫我退了這般黑道兇徒,我立刻照約定為理,決不食言。”
“真的?”賽鍾馗說著,大步上前,戟指著百花夫人道:“對不起,我們雖然無怨無恨,但是,我與司馬長風有約在先,少不得要得罪了!”
百花大人盈盈一笑道:“能說出是什麼約定嗎?”
賽鍾馗爽朗的道:“找我的朋友。”
百花夫人道:“是不是賽無檻與賽關羽?”
“對!”賽鍾馗點頭道,“關東三老誰人不知,那個不曉!”
百花夫人笑道:“只怕司馬長風找不到,我已經找到了。”
“哦!”賽鍾馗十分驚異的道:“真的?人在何處?”
百花夫人指著儀門一側那排矮冬青後道:“喏!就在那輛暖車之內!”
矮冬青後面,露出了一輛暖車,這時,簾幕掀起,一位雞皮白髮的老婆子,奇醜無比,而且奄奄一息,分明離死不遠,隨後是一個瘦長紅臉美髯大漢,但也佝僂著衰弱不堪。
百花夫人道:“你可以問他們兩個,我是在司馬山莊的地牢底層救了他們。”
賽鍾馗連忙跑了過去,左手鉤住賽關羽,右手拉住賽無檻,不由老淚縱橫。
他牽著兩個人,緩緩的走到場子之中,搖頭嘆息道:“救人要緊,老夫在關東隱居數十午,真的不再涉及武林恩怨,算了,再會有期!”
說完,他一邊一個,把二人挾在脅下,雙腿著力一彈,人已去遠數丈,三兩個起落,不見影蹤。
百花大人喟然一嘆道:關東三老真的拋卻名利,不計恩怨,實在難得。”
這時,“活濟公”賈大業已跑到陶林的身邊,翻著小眼四下張望,一臉的尷尬苦笑。
百花夫人微微一笑道:“司馬長風,你忘了這莊院是大司馬建造,而秘室的地道圖是存放在我手裡,你不過是靠多年來的摸索才能走通一大半而已,運用一小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