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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桃花血令
沒等他站隱腳步,苗吐蕊如同幽靈一般,虛虛飄飄的也到了空地之上,冷冷的道:“小輩,你仗著司馬山莊的名頭,還是吃了熊心豹膽,口口聲聲要討教幾招,哼哼,你以為你經得起幾招?”
司馬駿道:“你儘管全力而為吧。舉手不留情,當場不讓父。
看招!”他口中喝著“看招”,其實站立未動。
他存心試試苗吐蕊是真瞎還是假瞎,也想先嚇唬一下對手,苗吐蕊若是聞聲一驚,作勢應敵,必然落個笑柄。再者,也可以看看苗吐蕊的出手路數。
薑是老的辣,任他司馬駿沉聲一喝,苗吐蕊紋風不動,冷靜得像沒事人一般,淡漠的道:“看什麼招呀?你也沒有出手,我也雙瞎無路,看什麼?”
顯然的“五更貓”苗吐蕊老奸巨滑,司馬駿這一個敲山震虎的想法落空。
因此司馬駿眉頭一動,訕訕的道:“我說看招,不是看我的招,因為我明知道你的視力不佳。”
苗吐蕊道:“看誰的招?”
司馬駿道:“要看你的招。”
“五更貓”焉能不知道司馬駿足逞口舌之利,大怒道:“油腔滑凋,司馬長風怎會有你這個不肖之子。”這句活可真引動了司馬駿的怒火。
因為,在司馬駿心目之中,父親就是無上的權威,司馬山莊就是無上的尊榮,誰侮辱到司馬山莊或是父親,那是不能忍耐的。
“錚!”司馬駿長劍出手,挽了一個斗大劍花,厲叫聲道:“瞎老婆子,少莊主指點你幾招。”
“五更貓”苗吐蕊不怒反笑,依然不動聲色的道:“哈哈!不知天高地厚,擎天劍法唬不了人的,憑你還不夠格!”
司馬駿已是不耐,一領劍訣,擎天三劍颼!颼!颼!招展“宇宙洪荒”,三劍連環,直攻不守,指、點、戳、撩,三招九式,罩向苗吐蕊。
司馬山莊的威懾武林功夫,司馬駿朝夕苦練了近二十年,可以說已得精髓,盡獲真傳,怒極出手,焉同小可。
忽然——紫影似有若無,虛無飄緲的山霧一般,在劍光之下幾個閃礫,倏的失去蹤影。
司馬駿不由火吃驚。他知道“五更貓”的功力修為已到了爐火純青之境,但也只僅僅傳聞而已,料不到劍風所及,招招落空,式式不著邊際。
在這種情勢之下,司馬駿眼前敵影雖失,但是他的劍招絲毫不敢放鬆。固為,敵影失去,並不是真正的失去,而是敵人的身法高於自己,說不定就在自己的前後左右,一旦護身劍法鬆懈,也就是遭到攻擊的時候。
就在司馬駿舉劍展式,一面尋找敵人之時。“我在這裡,可以歇手了!”“五更貓”苗吐蕊不知何時,已雙腳跨坐在二丈高的亭子伸出的飛簷之上,悠閒的神情令人氣煞。
司馬駿的雙眼冒火,提在手中的劍,不知如何是好。這是他出道以來,從來沒栽過的大跟斗,尤其當著紀無情之前。
紀無情也暗地裡犯嘀咕。
他從來沒見過輕身功夫如此登峰造極的高手。
突的——“妙一一嗚!”一聲貓叫,來自亭子頂端。
“五更貓”苗吐蕊不似先前跨坐的悠閒,整個人似蜷如蹲。像極—只大貓,半伏半蹬的在亭子簷上,口中發出貓叫之聲。
這貓叫之聲,乍聽來並無二樣。
但是,一聲聲低迷的慘淒淒的味道,令人毛髮側立,通身起了雞皮疙瘩,由脊樑上泛起一陣寒意,五內發毛,坐立不安。
“妙——唔——”苗吐蕊的人前伏後拱,真的像一隻碩大無比的靈貓,正是捕鼠的架式。
紀無情一見,低聲喝道:“司馬兄,小心!”
他的話音未落——但見紫影如同飛矢,破風有聲。
苗吐蕊真像一隻餓貓,身子縮做一團,雙手五指戟張,臂肘微曲,兩隻腳向後伸直,認定司馬駿撲到。
那份狠,無可形容。
幸而有紀無情斷喝示警。
司馬駿雙膝用力急彈,擰腰穿出三丈,向左側縱去,驚虹一般快速。
他快,苗吐蕊更快,原來直撲的身子,居然在半空際一式“回水挽流”,追蹤著司馬駿如影隨形。
司馬駿縱身閃躲,腳下尚未著實,已覺著頭頂勁風破空,不由嚇出一身冷汗,忙不迭雙腳互撞,借力二次飄身斜飛。
“妙———唔——”貓叫之聲就在耳際。
司馬駿心膽俱寒,顧不得一切,手攀身側荊樹,凌空翻騰,陡的下冒五丈,認定斜突出山腰的一塊巨石落去,勉力而為,急切之間,不成招數。
不料——人還沒落實。“妙——唔——”苗吐蕊早已蹲踞在巨石頂端,胸前那隻貓頭鷹一雙碧綠凶芒的大眼睛,閃著寒森森的綠光。
司馬駿連番被逼,情形十分狼狽,這時,顧不得許多,幸而長劍早已在手,不分招式的,認定苗吐蕊奮力劈去。
咚!火星四濺。
—劍落空,巨大的山石,被砍去了手掌大小一片,哪有苗吐蕊的影子,另有一聲:“妙!”在夜風中搖曳。
司馬駿此時已是既急又怒,既驚又怕,既氣又羞,他不分三七二十一,回劍向“貓叫”聲處就刺。
然而,但聽紀無情大聲道:“司馬兄,稍歇。”
“叮……咚……”劍聲微震,原來紀無情已與苗吐蕊交上了手。
司馬駿內心的羞愧,恨不得有個地縫鑽了下去。因為疲於奔命的連番折騰,竟然連敵人的影子也沒找到,這個人算是丟大了。
顧不得一向自傲的性格,長劍抖了抖,加入戰團,認定苗吐蕊的後心刺去,真想刺一個後心到前心的透明窟窿。
在平時,司馬駿絕對不會加入戰團,以“多”欺“少”的與紀無情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