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五
“孩兒明白!”司馬駿說著,靠近司馬長風身側,低聲道,“你朝思暮想的就是那第三部,孩兒若是不知道豈不是不孝!”
“哈哈哈哈……”司馬長風不由仰天狂笑,笑聲高亢淒厲。驚起水上江鳥,“噗”地飛了開去。
笑聲甫落,又問道:“另外一件壞事是什麼?”
司馬駿倒退了一步,肅聲道:“十八血鷹的老五,被孩兒制裁在江岸蘆葦之中。”
“為什麼?”
“險些被常玉嵐捉了個正著!”
司馬長風並不追問詳情,回身向侍立躺椅邊的費天行招招手。
費天行忙過來,恭身道:“屬下侍候!”
司馬長風淡淡地道:“派一個接替五號血鷹。”
費天行朗聲應道:“是!”
正待轉身,司馬長風虛按一按手引,又道:“請雙梟到船頭來,
見見少莊主!”
“是!”費天行高應一聲,轉身離去。
司馬長風一面走向躺椅,緩緩坐下來,一面對司馬駿說道:“駿兒,常家老太婆的子母連環珠的威力非同小可,加上常家老三事劍凌厲無匹,為了預防萬一,所以原訂計畫有些改變!”
這時,費天行領著兩個怪人,從船尾快步來到司馬長風座位之前,哈腰稟道:“稟莊主,桂南雙梟清到!”
說是兩個怪人,一點兒也不錯。
走在前面的既高又瘦,生成一個孩兒臉,器官似乎都不對勁,全緊緊地擠在一塊兒,乍看之下,幾乎分不出眼、嘴、鼻來,永遠像在愁眉苦臉似的。
後面一個,卻像大雞蛋,比那個高個子的矮了一半,胖嘟嘟的一身肥肉,走起路來顫抖抖的。
但是,他偏偏長了個圓滾滾的銀盆大白臉,雙眼眯成一條縫,厚嘴唇向外翻著,怎麼看也像在傻笑。
兩人一個大跨步像是個兩腳規,一個一歪一斜地像是在滾球,走到司馬長風面前,拱拱手,一句話也沒說。
司馬長風指指身前剛搬來的兩個錦凳道:“二位請坐!”
兩人坐下,愣愣的望著一側的司馬駿。
“駿兒!”司馬長風指著兩個怪人道:“過來見見,這兩位是桂南大名鼎鼎的高手,矮的這位人稱千年神梟,苗山魁苗大俠,高的這位人稱摸天靈梟韋長松韋大俠!”
司馬駿見他二人既丑又怪,心知必有過人之處,又當著自己父親面前,自然要裝出謙虛一點。
因此,拱手為禮道:“晚輩司馬駿,見過二位!”
兩人翻了翻怪眼,一不還禮,二不搭腔,像一對大傻瓜。
司馬長風微微一笑,指著司馬駿道:“二位,這是犬子司馬駿。”
費天行在一旁補充道:“就是本莊少莊主。”
千年神梟苗山魁卻怔怔地道:“司馬莊主,俺兄弟什麼時候動手?”
摸天靈梟也有些不耐道:“悶在船裡,再不動手,人會悶壞的喲!”
司馬長風淡淡一笑道:“快了!常言道:“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等三天後,沒有了月亮,就要勞動二位了!”
千年神梟苗山魁厚嘴唇一鼓,十分認真地道:“莊主,動手歸動手,銀子的事,可不能少一份。”
“對!”摸天靈梟大聲接道:“殺人放火是我們的事,準備銀子可是你們的事。”
“二位放心!”司馬長風道:“早已準備好了,放火的酬勞五千兩,另外殺一個人一百兩,費天行,把銀子抬出來讓他們瞧瞧!”
“是!”
費天行去了不久,真的著人抬出兩個紅漆皮箱,打開,裡面裝滿了成錠的銀子,白花花的在星月光輝反射之下閃閃發光。
桂南雙梟看那成箱的銀元寶,看得直眉瞪跟,連連點頭不已,那千年神梟連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司馬長風又道:“三天後的夜晚,由小兒司馬駿帶二位前去燒那江湖敗類的巢穴,殺江湖敗類的手下。”
“兩位,這種事是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兩位之中若有個三長兩短,司馬山莊可不負責,因為兩位是憑本事賺錢,另外還有……”
千年神梟苗山魁似乎十分有把握地道:“放心,我們在桂林做事,從沒失手過。”
摸天靈梟韋長松自作聰明地道:“莊主,你已經說過了,無論事情成與不成,我們絕對不會說是受了司馬山莊之邀,對不對!”
“好!”
司馬長風大拇指一豎,得意地又道:“二位不愧是成名的大俠,就憑這句話,夠義氣,夠交情!我司馬長風這個朋友算是交定了!”
話完,轉向費天行道:“費天行!”
“屬下在!”
“領二位去安歇了吧!”
“是!”費天行應了聲,然後對桂南雙梟道:“請!”
目送桂南雙梟走後,司馬駿道:“爹,這兩人行嗎?不會誤事嗎?”
司馬長風冷冷地一笑道:“他們二人若有真才實學,把常家鬧了個天翻地覆,回頭到江邊等他們上了船……”
說到這裡,司馬長風伸出右手掌掌心向上,然後猛的一翻手,掌心變成向下,眼中充滿狠毒之色。
接著,又說道:“要是他們命中注定死在常家,常家必然認定鬧事之人是桂南來的,本莊與桂南素無來往,不會被人懷疑。
“最難得的是桂南雙梟半瘋半癲,就是被常家的人活捉了去,絕對不至說出真像,沒有後顧之憂。”
司馬駛只有連連點頭的份。
司馬長風又道:“明天,我另有大事必須親自前去,這裡的事就交給你了!”
“爹儘管放心,孩兒雖不能出面,事情是萬無一失。”
“好吧!”司馬長風看了看天色,道:“更深霧重,你去吧!記住,不要忘了在那小兒身上下點功夫!”
“是!孩兒告辭了!”
“去吧!”
司馬駿—轉身,倒提上衝丈餘,人像一隻鷹隼,飄身順著船舷,又輕飄飄地落在原來的小艇之上。
一看,搖船的漢子正在打盹,叱喝道:“回船!”
那漢子悶聲不響,把頭上的斗笠反拉低了一些,單手搖槳,將小艇調轉頭去。鼓浪分波,小艇像離弦之箭,帶起嘶嘶水聲,快如奔馬。
江上,殘月已沉,煙霧籠罩,因為適才小艇向大船上來時,乃是順流而下,所以小艇走的江心原是直路。
如今,回轉畫舫。卻是逆流上行,小艇要採用“之”字開的逆水操舟之法。
司馬駿先前見小艇直駛江岸,並不覺得奇怪,兀自盤膝坐在船頭上,計算著如何指使桂南雙梟動手,而不露一點痕跡。
然而,眼前已是港又縱橫,蘆葦叢生,分明已離岸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