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一
常三公子十分不解,以紀無情的神情來判斷,他的病症並未痊癒,而以他對過去之事的指責,分明是有了記憶,不像是發過瘋的人。
然而,無論如何,總不能不加以解釋,趁著他的話告一段落之時,忙道:“紀兄,中毒之事,你說的不錯,小弟確未染上奇毒,乃是翠玉姑娘存心向善,並非我事先知道或加以預防,至於以後沒向你說明,乃是怕百花門曉得對你我不利!”
紀無情道:“哼!你騙得我好苦,我還把在茉莉屍體上得到的解藥分給你一半。”
常三公子忙道:“在你返回南陽之時,我又原封不動地還給了你呀!紀兄!”
紀無情怒道:“那是你用它不著,我並不領你這份額外的情!”
常三公子百口莫辯,只好道:“紀兄如此見責,常某還有什麼話說。”
紀無情冷峻地道:“今天來不是講交情的,你當初利用紀某聯手,要去奪秘笈。紀某當你的保鏢,把你送到蘭封、盂津,你把我支使開去,怕我分一杯羹。今天,我並不想奪什麼秘笈,交給我看看總該可以吧!”
常三公子悻悻地道:“可惜半路旅店遇火,又失落了。”
“哈哈哈!”紀無情仰天打了個哈哈道:“欺人之談,秘笈乃武林至寶,怎會中途失落,你把我紀無情當成三歲孩童?”
常三公子道:“紀兄,小弟句句實言,你若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
紀無情勃然大怒道:“你沒辦法我有辦法。”說著嗆噹一聲,抽刀出鞘,大喝道:“常玉嵐!亮劍!”
常三公子朗聲道:“紀兄不要忘了,我們是知己之交,也不要忘了你我曾經三日三夜的意氣之爭,你更不能受人唆使,中了詭計!”
紀無情手中刀在腕力振動之下閃閃生輝,厲聲道:“往事已經恩斷義絕,不必再提!婆婆媽媽紀某最是不屑!”
常三公子見他一副非拚個死活的架式,實在無法遏止,無奈何道:“紀兄!你既是為了秘笈而來,給我一月限期,找到秘笈,情願雙手奉上,以明小弟心跡!”
紀無情道:“你怕!還是要用緩兵之計?我明白地告訴你,要秘笈的不是我,是秘笈的正主兒。”
常三公子不由大喜道:“你說南蕙!他人呢?我正在找她!”
紀無情咬牙切齒地道:“常玉嵐。你好詐,你們母子把她逼走,現在又說四處找她,難道是想殺人滅口不成?未免忒也心狠手辣了吧!”
常三公子忙道:“從何說起!常某豈是你所說的那種人。”
紀無情咄咄逼人的道:“常玉嵐,你還算人嗎?”
常三公子也忍到了極點,大聲道:“紀兄!”
一邊的常玉峰見弟弟被人當面一再喝叱,連“不是人”都罵出口來,再也按不住怒火,大吼道:“姓紀的!你把金陵世家當做了什麼,登堂入室一再放肆,未免欺人太甚!”
紀無情不屑地道:“你也有說話的份兒?”
常玉峰當著許多下人之前,怎能不勃然大怒道:“這兒本公子就是主人!”
紀無情冷笑道:“嘿嘿嘿!紀某看來一文不值!”
常玉峰聞言,忍無可忍,撩起衣角,錯掌撲向紀無情,左右齊旋,分上中兩路襲至。
紀無情鼻孔中哼了聲,揚起手中刀,不用刀刃,翻腕硬向常玉峰左臂砸去,快如電閃,厲同風雷。
常三公子一見,大叫道:“大哥!快退!”
然而兩人都是氣極之下有進無退。
常玉峰慘厲一聲驚呼,左肩被刀背砸個正著,雖未皮開肉綻,似乎已骨斷筋折,一連倒退五步,才倚在屏風架上,跌坐當場,臉上疼得汗珠下滴。
常三公子心如刀割,眼見好友翻臉成仇,已是情難以堪。
如今又見大哥出手一招身受重傷,若是再忍下去,金陵世家的威嚴蕩然無存,而且看紀無情的來勢,也不會就此罷手,因此,大聲喝道:“紀兄!你未免把事也做絕了,常某一再忍讓可不是怕事!”
紀無情一招得手,氣焰更高道,“縮著頭是沒有用的。亮劍!”
常三公子道:“念在昔日交情,常某不用動劍!”
紀、常兩人論交之前,原曾惡鬥三日三夜不分軒輊,傳為武林佳話,也奠定了兩人惺惺相惜的生死之交。
如今常三公子竟然說不用動劍,在紀無情心中覺得常三公子看不起他,因此,怒吼道,“你口出狂言,那是自己找死!”
斷喝聲中,掄刀搶攻,一招“情關難度”,連刺帶撓直搗常三公子大穴,制命的部位。
常三公子不容思考,左掌虎晃,引開刀勢,右掌覷出空位,猛地印出。
這一招雖不惡毒,但卻是自然的反應,妙到毫顛的式子,加上紀無情雖曾與常三公子拼過三日夜不分勝負,只是對常家劍法十分瞭解,
而常家的斷腸劍法,只有七招,反覆使用,靈活調配,招式雖然變化莫測,卻是在七個式子之內,參透了自然容易破解。
而今,常三公子奇招突出,又是“血魔秘笈”第二部所載的絕學,紀無情哪知就裡,急切之間大叫一聲:“不好!”急忙抽刀後退。
可是,常三公子的掌勢如同排山倒海,破風聲中,拍出的右掌忽然一收,右腳墊步半跳半跨,連環使用之下,一口氣已發出五掌。
但聽“啪!”一聲悶響,紀無情肋下已挨了一掌,站立不穩,跌坐在太師椅上。“咔嚓”檀木堅固的太師椅也被震壓得支離破碎。
常三公子撤掌疾退,朗聲道:“承讓了,紀兄!”
受傷的常玉峰一見紀無情跌翻在地上,掙紮著起來,齜牙咧嘴道:“三弟,對這等狂徒。何必留情!”
常三公子苦笑道:“大哥!紀無情他是神經錯亂,情有可原。”
常玉峰不服氣地道:“什麼神經錯亂,上門找岔,咄咄逼人,分明沒把金陵常家放在眼內。”
他說著,忍著肩痛,從桌上抓過長劍,就待刺向跌坐不起的紀無情。
忽然,嬌叱聲起,南蕙已由門外一躍而入,吼道:“住手!”
常三公子一見,大喜過望,上前叫道:“南姑娘!你這些日子到哪裡去了?”
不料南蕙冷冷地道:“怎麼?除了你們金陵常家,難道我沒有棲身之所嗎?難怪你們一家上下都欺負我!”
常三公子急呼呼地道:“南姑娘!你何出此言,自你不聲不息地一走,我找得你好苦!”
南蕙搖頭不已地道:“找我?是不是要說我偷走你們金陵世家的金銀財寶,把我捉回來審問?”
常三公子陪著笑臉道:“你的誤會太大也太深,難道你對我完全不瞭解?完全沒有信心!”
南蕙緩緩地走向紀無情,口中卻道:“先前我有,現在,哼哼!看穿了之後,我還有信心嗎?那難傻得太離譜了。”
常三公子心中十分難過道:“南姑娘!你這話從何而起?”
南蕙緊接著道:“由你而起!”
常三公子道:“我更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