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凌三道:“李金貴既是學武的上乘根骨,只要他肯下苦功,可見以後的成就必不可限量,只要我們的計畫中露出一絲破綻,恐怕他以後會成為本門的大患……”
白衣人兩眼大睜,重重地嘎了一聲,道:“若有這一天,你要負一切的責任,我一定要以本門重刑處治你!”
他的眼神如刀,逼視在凌三的面上,凌三隻覺全身都被一股龐大的氣勢與壓力籠罩著,不由從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幾乎連呼吸都要被逼得為之停頓。
獨臂人見到他這種恐縮的樣子,微微一笑道:“帝君,不要嚇唬這個孩子,他考慮的沒錯。”
白衣人冷哼一聲,道:“老二,這個計畫是由你三叔策劃的,可說是絕無漏縫,李金貴只不過是一個孩子,他既已入我羅網,怎麼還會讓他逃脫?如你所說,本門的計畫會有破綻露出,那必然是因為你所造成的,所以你要負全部責任,你說對不對?”
凌三垂首道:“帝君說的極是。”
白衣人道:“你心裡服不服?”
凌三道:“弟子心服口服。”
白衣人面色一緩,道:“你只要記住,你的命運與李金貴息息相關,便不會因一時疏忽,露出破綻……”
他深吸口氣,繼續道:“只要等到李金貴取到了少陽真解,就算他不想為本門所用,老夫也有法子可以制住他!所以最重要是這段時間內,絕不能讓他起疑,知道嗎?”
凌三恭聲道:“弟子知道。”
白衣人說了這些話,似乎很累,面上泛起了疲憊之色,合上了眼睛,揮了揮手,道:“你去吧!”
凌三立了起來,躬身行了一禮,道:“弟子告退!”
獨臂人道:“帝君請安心休息,我來送老二。”
白衣人默然躺在錦榻上,面上毫無表情。
獨臂人對那一直站立在錦榍後,有似木人的錦衣少女比了個手勢,然後偕同凌三走向石門。
走到門口,凌三回過頭去瞥了一眼,只見錦衣少女繼續在為白衣人按摩,而就在這一剎那光景,白衣人的臉色倏然轉為金黃,肌肉也彷彿僵硬如死。
凌三不禁有些駭然,忖道:“師父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腳下稍稍一頓,獨臂人已經覺察,拉住他的手,快步走出石室,然後轉身掩上石門。
凌三詫異地問道:“三叔,帝君他老人家……”
獨臂人道:“帝君自當年受到重傷之後,痛定思痛,所以這些年來,將整個時間都用在參悟修羅秘錄之上,不但已將被閉的七條經脈,打通五條,而且快將練成修羅金甲……”
凌三訝道,“修羅金甲?”
獨臂人道:“不錯,這就跟佛門的金剛不動身法一樣,運起功來,全身刀槍不入,就算是神兵利刃也無法刺入。”
凌三哦了一聲。
獨臂人道:“修羅金甲是本門無上神功,就是碰上佛門般若大能力,道家罡氣,或者白家的少陽神功,也可毫無損傷……”話聲稍稍一頓,道:“等你立了這個大功之後,我就請帝君授你心法。”
凌三大喜,躬身道:“多謝三叔栽培。”
獨臂人道:“你好自為之,等本門復出江湖,統有武林之後,你便是帝君的唯一繼承人了,明白嗎?”
凌三似乎想不到獨臂人會說出這番話來,驚喜交集,一時之間,都說不出話來,
獨臂人手腕一抖,自袖中取出一顆碧綠的藥丸,交給凌三,道:“帝君的寢宮內燃的是毒龍香,這是解藥,你等會用酒服下,便可無事。”
凌三知道這毒龍香劇毒無比,吸入肺腑,不出一時三刻,便會全身靡爛而死,不由驚得出了一身冷汗,伸出手去,將那顆解藥接了過來,謹慎地揣入懷裡。
獨臂人見他的手在微微顫抖,淡然一笑,道:“你不用害怕,帝君寢宮裡燃點毒龍並非針對你而設,一方面是為了練功之需,另一方面……”
話未說完,廣大的石室裡突然響起一串銀鈴聲響。
獨臂人目光一凝,默然聆聽一下,道;“老二,你從玄妙觀回來的時候,有沒有人跟蹤?”
凌三一凜,道:“沒有啊!弟子曾再三查看……”
獨臂人詫異地道:“奇怪,怎麼會有人對一間破廟感興趣起來?而且來的人還不止一批。”
凌三道:“三叔,弟子到監聽室去看看……”
獨臂老人道:“用不著了,那兒有你麼叔負責,不管來人是誰,只要沒發現地室入口的機關,讓他去勘查一下破廟……”
說到這兒,他似是想到什麼,頓了一下,道:“好吧!你跟我去看看也好。”
他們兩人步下平台,朝左側行去。
大約走了十幾丈遠,便是一座石墩,展現在面前。
那座石墩上架著一面可以挪動的巨大銅鏡,鏡面卻與一般不同,整個凸出來,成弧形的。
凌三的目光自那巨大的銅鏡移開,本能地向稍遠處望去,只見那兒另有一座較高的石台,台上鼎立著一座大獸爐,裡面正燃燒著熊熊的烈火。
跳躍的火光,照在守候獸爐旁負責加添燃料的兩名黑衣壯漢臉上,使他們顯得容光煥發,精神抖擻,威風之極。
因而襯惜立在爐後丈許的兩名黑衣大漢,更加的精神不足,彷彿兩具殭屍。
其實那兩個人站立在另一面巨大的銅鏡旁,整個身軀都被銅鏡的陰影所擋住,所以才會使人產生這種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