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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城花時》第34章
第34章 遇匪

   丁西坡松木成林,四周僻靜,午後從斜坡路過,聽得林間鳥語,清風拂人。阿易歡哼著鄉民粗陋的曲兒,輕輕拉扯馬韁。莊揚靠著車廂,眺望山坡之下的村落,家家戶戶炊火升起。

   今日歸得晚,因一位佃戶的小女發熱昏迷,莊揚用馬車將她送去見醫師。女孩撿得一命,莊揚的歸程也從午後變成傍晚。

   近年盜賊漸漸又多起來,人們很少會走夜路。

   夕陽尚未下山,田地裡還可見耕種的農民,行駛於這條陡斜的坡道,莊揚心情不似阿易那般歡暢,隱隱感到擔慮。

   於此時趕回竹里,只得披星戴月。

   村落逐漸被拋在村後,前路平緩,兩側皆是林地。阿易難聽的歌聲突然戛然而止,莊揚警覺,抬頭看向前方,見到四五位漢子攔道,而這並不寬敞的土道上,還堆上石頭和荊棘。

   「二郎怎麼辦?」

   阿易聲音抖顫,帶著哭腔。

   「從土溝過去。」

   莊揚話語平靜,他抓緊車身。道路一旁是雜草叢生的土溝,和道路的落差大,很驚險。

   「二郎我害怕!」

   阿易雖是嚇得發抖,仍揚鞭驅馬,馬兒奔馳,躍身入土溝,車身猛烈顛簸,險些把阿易甩飛出去。

   見馬車竟不顧危險躍下道路,匪徒在後頭追趕,並且拋刀、丟石頭。阿易慌不擇路,兼之馬兒受驚狂奔,馬車失控衝入林中,頓時人仰馬翻。

   莊揚從車廂裡爬出,他額頭撞傷,除去頭有些暈,並無大礙,阿易摔在一旁,抱著腳哎呦地叫喚。阿易腳崴了,莊揚將他拉起。阿易哭說:「二郎,我把車毀了。」莊揚安撫:「無妨。」

   此時也不是哭的時候,哭也沒用。

   匪徒早已趕來,很快將兩人圍住。有的匪徒去翻車上的物品,有的匪徒拿刀子割車橫上的繩子,想將馬與車分離。阿易見此,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撲向那人便要拚命,被一眾匪徒打倒,一頓踢打,並踩在腳下。易家兩代人都是莊家車伕,可惜這馬車終究沒保住。

   阿易臉貼著泥土,嘴角流血。

   「莫打他,你們要車要錢物,可以給你們。」

   莊揚臉上沒有慌亂,他顯得很冷靜,他打量這些匪徒,將目光落在一位像匪首的男子身上。這人長得粗獷,身上穿一件破皮甲,腳上綁腿麻鞋。相對於其他匪徒貧困農人的裝束,他更像位武夫。

   匪首示意手下鬆腳,阿易得解脫,趕緊爬起,他畢竟未見過世面,且是第一次遭遇匪徒,驚魂未定。莊揚安撫阿易,幫阿易擦拭臉上的血。

   馬車上的物品,很快遭匪徒們搜刮一通,那是米糧、農具以及數貫錢。這輛馬車上最值錢之物,不是這些,而在乘客莊揚身上。

   匪首目光落在莊揚臉龐上,他端詳莊揚,那眼睛像野獸般,充滿貪婪和慾念。莊揚覺察,他回過頭來,和匪首對視,莊揚的眸子裡,沒有恐懼。匪首不知為何笑了,他覺得莊揚故作鎮定,這人優雅文弱,而且漂亮得像位女子。

   匪首粗糙的大手摸上莊揚的臉龐,他用拇指蹭了蹭莊揚柔軟的唇,莊揚隱忍沒有做出抵抗。莊揚直視匪首,從眉毛到眼睛,到嘴唇,匪首嘴角有一顆痣。匪首也在注視莊揚,他湊到莊揚脖子處輕嗅著,嗅到香草的氣息,他笑了,似乎很歡悅,他扯開莊揚領子,命令:「脫下來。」

   莊揚聽從,脫下綢面外袍,丟在地上。

   「再脫。」

   匪首撿起錦袍,似乎很滿意,彷彿他並不貪財,讓莊揚脫衣服對他而言只是趣味。

   莊揚脫下絲織的襯袍,並將頭上的簪子取下,一併遞給匪首。

   「衣物已給你,請放我們走。」

   莊揚的聲音悅耳,但是男性的音色。他只穿著貼身衫子,胸部平坦,抬頭時的姿態,有著男子特有的姿態。

   到此時,匪首對莊揚的興致索然,長得再美,也是位男子。

   「我和兄弟們呢,就是求個財,不害命,可也不能讓你這麼走了。」

   匪首抽出把匕首,在莊揚跟前晃著,莊揚眼睛沒有眨動,臉上沒有恐慌,他靜靜站著,目光坦然。

   「我知你們生活困頓,不得已而為之。你我並無冤仇,請勿加害。」

   莊揚言語誠懇,再次直視匪首。他自幼便見過幾番賊匪,落他們手裡,他心裡又怎會不慌,只是遇到這些人,慌亂和恐懼都毫無用處。

   「他是莊家二郎,可是個好人咧,下手輕點。」

   一位大腹短腿的黝黑漢子在旁笑著,笑聲粗野。除去這人,其他匪徒,看著也都像莊稼漢,相貌平庸,手腳粗壯。

   「老大,天黑了。」

   牽馬的人也在催促。

   「你當賊還怕天黑。」

   其他人肆無忌憚地大笑。

   匪首對莊揚咧嘴笑著,露出一口黃牙,然後,他把手指放在唇邊,輕語:「就腿上扎一下,不疼。」

   莊揚被兩位匪徒執住,目光冰冷看著匪首,匪首摁住莊揚小腿,手起刀落,紮在莊揚小腿腹上。

   「啊。」莊揚疼叫,掙脫匪徒,他痛苦爬離匪首,背靠著樹幹。

   此時夜幕即將降臨,天邊最後一抹晚霞也將消退,林中的眾人,看起來不過是昏黑的影子,忍受著疼痛的莊揚,覺得眼前的一切彷彿只是場噩夢。

   匪首跨上馬,領著匪徒揚手而去,消失在前方的道路上。

   「二郎,你的腿!」

   阿易爬到莊揚身邊,他模樣淒慘,但好歹一身衣物齊全——粗衣粗布,匪徒不要。莊揚摀住受傷的腿,一掌血。

   「阿易,你還站得起來嗎?」

   「能。」阿易扶著樹幹站起,他被打得慘,腳瘸腰疼頭也疼。

   莊揚這才舒口氣,從頭上扯下髮帶,將腿包紮。紮了一刀,傷口不大,但深。莊揚站起身,試著行走,立即疼得冷汗直流。

   附近有村落,匪首傷他腿,是為免他跑去喚村民來圍捕,現在自己有腿傷行動不便,阿易也受傷,等他們去喚人來,這群匪徒早跑得沒影。

   可恨,今日遇著的,並非尋常的劫匪。

   莊揚折樹枝當木杖,他和阿易緩慢移動,前往先前看到的村落。兩人鑽出林叢,已月上樹梢,藉著月光,倉惶求救。

   丁西坡下的村落,燈火闌珊,莊揚和阿易走到村口,犬吠成片,由此村民們紛紛出來,見他們狼狽的模樣,不問也知道遭了洗劫。

   「你們這是在哪遭劫?」

   一位大漢上前,驚慌詢問。

   「丁西坡松林。」

   莊揚額上冒冷汗,聲音虛弱。

   「我和家僕都受了傷,可否請村民收留一晚,明日報得家人,必有酬謝。」

   「快扶他們進來。」

   立即有人過來將莊揚和阿易攙扶,扶進村口一戶民家中。

   村民聚集過來,探問是怎麼遭劫,眾人七嘴八舌。從他們談論中,莊揚才知他並非第一個在丁西坡遇劫的人,此路是通往竹里、淶裡等地的要道,年初便聚集群匪徒在此地打劫,不只是打劫路人,也常到村裡偷雞摸狗呢。

   待村民散去,已是深夜,收留莊揚和阿易的村民,這才和莊揚說:「你見得那匪首長什麼樣?」莊揚說:「三十歲模樣,高壯,穿著皮甲,嘴角有顆痣。」村民激動說:「那就是霍大,他那一眾匪徒,都是鄉里的無賴。」莊揚挽起褲筒,露出傷處,村民把碾碎的草藥往上糊。「即是知曉他的名字,往時為何不將他捕抓?」村民欲言又止,等莊揚都纏好傷口,他才說:「他本事可大了,上次鄉里的游繳組織人要抓他,可是有人透風報信,讓他跑了。」

   「再說他只劫財不殺人,這世道官兵要抓的人多了,也不想管他。」

   莊揚去看阿易,阿易已臥在一旁睡著了,聽得這樣的話語,莊揚無話可說。

   收留莊揚的村民姓鄧,叫鄧定,家中四壁徒空,只見臥處堆滿葦篾,好幾個編好的薄曲疊放在一起。鄧定平日便以編製養蠶的用具為生,羅鄉養蠶人家不多,還得挑到淶裡去賣,生活困苦。

   兩人交談間,突然聽得人急切叩門,鄧定的妻子去開門。門剛開條縫,便被人推開,那人直接闖進來,嘴裡焦急喊著:「二郎!」莊揚聽得是劉弘的聲音,出聲說:「阿弘,我在這裡。」

   屋中只點了一盞油燈,臥在牆角的莊揚處於昏暗中。劉弘辯得聲音,立即朝莊揚的方向前去,絆倒腳下的蠶具,險些摔跤。劉弘不管不顧,他走至莊揚跟前,一把將莊揚抱住。

   「二郎。」

   劉弘的少年聲聽起來沙啞,不似平日清亮的音色,莊揚好會才意識到劉弘哽咽,竟像是要哭。

   身子被緊緊勒住,莊揚動彈不得,昏暗中,他看不清劉弘的神情。

   莊揚聞到劉弘身上的汗味,還有淡淡酒味,劉弘抱著他,肩膀微微顫動,莊揚覺得他似乎哭了。莊揚撫摸劉弘的背,像安撫小孩那邊,他輕語:「我無事,你怎麼找來了。」

   「阿弘,你放開我。」

   鄧定夫婦在旁看著呢,雖然燈火昏暗,可覺得他們必然是露出驚詫的表情。

   「阿弘,你……」

   莊揚無可奈何,他肩上一片濕涼,這劉家的犬子,像隻大型犬一樣趴在自己身上,竟是推不開。

   身上只穿著薄衫,衣服都教那盜賊給剝了,莊揚貼著劉弘寬厚溫暖的胸脯,逐漸覺得不好意思,好在終於劉弘鬆開了他的手臂,放開莊揚。劉弘低著頭,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莊揚身上,他這時才意識到,莊揚只穿著一件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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