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遷徒
雍易和夜辰前往東洞探看,他們沒能如願看到藏身在裡邊的星洞人,星洞人終是不知去向。星洞再次被佔據,他們沒逃來東洞,也不見任何星洞人出現在落日林,他們要麼離開了落日林,要麼全部被俘獲,或遭殺害。
雍易安撫夜辰:「那個羽環虎挺厲害,他會不會帶族人逃去了白湖。」
白湖很大,樹林多,躲一躲還是可以的,雖然野獸橫行,但再多野獸也不如藍臉人可怕。
夜辰聽著地下河流淌的聲音,頹然坐在地上,東洞內部很昏暗,仿若黑夜,他們也正被黑暗籠罩。
大概四五天前,夜辰去星洞看過小西,也給她送去食物,當時她正在製作一件小娃娃的衣服,用兔毛縫製。她說孩子出生是天寒的時候,兔毛很保暖,她微笑說著話,她的笑容彷彿還在眼前。
她去了哪裡呢?只要大狸還活著,他必定會保護她,可要是兩人都遭遇不測呢。
「夜辰,我們走吧。」雍易將夜辰拉起,他執住他的手,緊緊扣著。
夜辰心中焦慮,可他知道光是擔心並沒用處。而今落日林哪裡都不安全,如果羽環虎真的帶領族人進行遷徒了,那恐怕也不是壞事。
兩人走出東洞洞穴,長腳亦和狗牙在外頭等他們,見夜辰對他們搖了下頭,知道星洞人並沒藏在裡邊。長腳亦實則不奇怪,如果星洞人逃來東洞,西山洞肯定能聽到風聲,兩邊離得近,他說:「他們可能是逃走了,離開落日林。」
偌大的落日林,曾經有五個部族,而今只剩他們西山洞一支,孤零零的。
一行人回去西山洞,將東洞也沒找著星洞人的蹤跡,報給朱矛崖知道。自從星洞人消失,西山洞人經由探查得知在落日林的藍臉人恐怕在四五十人,顯然又增加了一批。
星洞人消失的兩日後,藍臉人趁著西山洞獵人結伴出去打獵,攻打西山洞,好在朱矛崖留了朱矛向駐守,而獵人們聞得消息後,神速趕回,才將藍臉人打退。
這一次試探性的進攻,藍臉人殺死了兩位西山洞人,搶走他們豢養在木牢,捨不得宰殺的豬羊。氣得平日給豬羊餵食的雍易提矛想追,被夜辰喝止。
隔日,藍臉人襲擊在兔子林打獵的西山洞人,狗牙受傷,險些沒命,他的狗也受重傷。當時,長腳亦和夜辰等一眾獵人在林中獵兔,狗牙跑出去撿射死的獵物,襲擊突然發生,不遠處的雍易和夜辰只聽得狗兒慘叫兩聲,趕來時藍臉人早消失無蹤。
狗牙遇襲後,又發生了幾次襲擊,朱矛崖再次將族人召集,開了部族會議,這一次巫采也在。火光通明的主廳,族人們聚集在大央石上,每個人的臉都被映得紅彤彤,男人們愁眉苦臉,女人們面露驚慌,孩子們安靜的偎依在父母懷裡。
巫采的聲音很平靜,告知族人她經由占卜,卜得遷徒的方向,她說:「我們要往南去,一直走,走到大河邊,那裡沒有敵人,獵物很多,能讓我們渡過冬日。」
遷徒,是無奈之舉,但也並非沒經歷過。在來落日林前,西山洞人曾經也不是西山洞人,他們住在東面之地,那裡群山巍峨。後來,他們追逐獵物而來到落日林,見此地甚好,才居住下來。
族人們都沒說什麼,他們也都清楚落日林是不能再待了。
「明日,我會和老木頭去白湖探路。」朱矛崖掃視在坐的獵人,雍易和黑獾正想說點什麼,被他抬手制止,「你們要看好西山洞,我們一天後回來。」
老爹話剛說完話,雍易著急說:「我跟你們去探路。」
朱矛崖不容置疑說:「你留下。」
黑獾朝老爹老木頭投去一眼,他默然,都清楚去白湖探路可能遭遇藍臉人,很危險,可這事總得有人做。
第二日,天濛濛亮,朱矛崖和老木頭出發,雍易、朱矛向等人在洞口送行。
決定要遷徒後,西山洞眾人開始忙碌起來,女人製作肉乾,燻製魚肉,晾曬野果子,男人們敲製石器製作武器。
夜辰在火堆邊削製箭羽,他製作了二十餘枚箭,石鏃箭很沉重,可每一枚可能都是救命箭,他會儘量帶上。雍易在夜辰身邊敲打一塊燧石,他在做矛頭,路途上,燧石不易獲得,他要多做幾根長矛,都背在身後備用。
把燧石敲出鋒利的斷面,雍易用指腹去碰觸,鋒利異常,手指割了個口子。雍易很滿意的把手指含嘴裡,卻見夜辰瞪了他一眼,他把沾口水的手指拿出給夜辰看。夜辰抓住雍易的手,拿來止血的藥粉,他沾點藥粉,抹傷指上。
「夜辰,你做這麼多箭,我幫你背。」雍易拿回自己的手指,探身去看夜辰身邊製作好的箭。
夜辰回:「我背得動。」
不過想也知道,遷徒路上,雍易會將夜辰的沉重物品都背在自己身上,他能負重,夜辰的體力一般。
朱矛崖不在,西山洞獵人們輪流上洞頂巡視,為了安全,在朱矛崖回來前,西山洞人不出去打獵和採集。藍臉人日漸囂張,幾次想挨近西山洞,都被守在山頂的獵人射箭、射矛攆走。
黃昏,夜辰吃了點烤兔肉,喝碗魚湯,有五分飽,便就離開火坑,上洞頂替換守夜的人。他想雍易在上頭吹著冷風,餓得肚子咕咕叫,得去將他換下來。洞頂夜風很大,守夜人縮在樹後,烤著火,留心山腳的動靜。
雍易摘下身上的陶號,掛在夜辰腰間,還脫下自己裹的虎皮,披在夜辰身上,趁天黑,摸他臉溫語:「我一會上來陪你。」
坐在火堆旁,正舒適烤火的鹿角瞪大了眼睛,他是主廳住戶,先前又都在養傷,還不知道夜辰和雍易是那種關係,不過他還是有耳聞的。
雍易下去洞穴裡吃點東西,果然很快就又上來了,鹿角樂得把位置讓出,回到暖和的洞穴裡睡一覺。
山頂上,只剩雍易和夜辰,兩人相伴,裹著同一條虎皮也不覺寒冷。深夜,夜辰因為疲倦睡著了,雍易把他輕放在地,蓋上虎皮,獨自執矛在四周走動、巡視。
夜辰小睡了一會,便就醒來,他走到雍易身邊。雍易聽到腳步聲回頭,順勢就把夜辰摟懷裡,他被風吹得渾身冷涼,夜辰的身子好暖和。對他而言,這段日子仍是美好的,因為身邊有夜辰相伴,哪怕藍臉人不時來騷擾。
雍易往夜辰的脖子蹭,氣息吹在他的耳畔:「辰,你多睡一會,我來看守。」夜辰靠著雍易寬厚的胸膛,把他暴露在外,執矛的手握住,用自己的體溫去暖和他。雍易聽得夜辰喃語:「不困,我們一起看守。」便就低頭,與他耳鬢廝磨,吻上他暖潤的唇。
第二日,朱矛崖和老木頭從白湖回來,帶來一個消息,他們在南林子遇見星洞人,他們藏身長弓洞,不過人數所剩無幾了。
藍臉人在一個深夜,突然對星洞發起進攻,星洞獵人拚死戰鬥,才救出一些女人和孩子。一群人慌不擇路地逃跑,不停地跑,天亮後,發現已身處白湖。
火坑旁,朱矛崖對族人講述他的百湖之行,並告知:「星洞人只剩十一人,獵人只有三個,羽環虎想和我們一起去南方。」
「早些走吧,族裡人都準備好了。」朱矛向說。
「我們有五十三人,得分兩隊走,就是被藍臉人發現,也能確保大半的人能逃脫。」朱矛崖看向聚集在一起的族人,他們有老有幼,就是壯年的獵人,也有人傷殘,。
要帶著全部的族人,且要安全撤離,一個也不拋棄,那是很難的事,一旦在野外,老弱都將成為野獸的目標,而且這麼多人出行,很容易曝露,遭藍臉人攻擊。
朱矛向嘆息說:「行吧。」
「向,你率領一隊人,你們天剛亮時就得走。你們走了,我會和老木頭帶其他人跟上。」朱矛崖做了安排,他和老木頭會墊後,確保族人都能安全撤離。
確定分兩批走,朱矛崖也將獵人們分成兩隊,雍易和夜辰等人跟他,長腳亦、黑獾等人跟朱矛向。早走的總感覺安全些,因為那時天還沒全亮。
鹿角說:「朱矛崖,我和你們一隊。」
狗牙也說:「我也跟你們一隊。」
長腳亦拍狗牙的頭,說他:「跟我們這隊好,天不亮就走,藍臉人說不定還在睡覺。」長腳亦很自覺,他會保護女人和孩子,先走也好,後走也罷,身為獵人都得保護族人,遇敵時挺身而出。
「我又不怕藍臉人,我能射箭,我傷好了,咳咳。」狗牙拍走長腳亦的手,惱怒說。彷彿他還能大戰兩百回合,可實則他病懨懨的,幾天前他在兔子林教藍臉人刺傷了,就是他身旁那條狗,也瘸了一條腿。
朱矛崖把凌晨進行遷移的事安排下來,族人們紛紛散開,各自去收拾,有的趁機休息一下。
大央石上,不覺只剩朱矛崖和巫采,兩人低聲交談,朱矛崖讓巫采跟朱矛向等人先走,巫采說:「我是西山洞巫,崖,會跟你在一起。」
身為部族的首領,她會最後一個離開西山洞。
作者有話要說:
導演:說走咱就走啊,風風火火闖九州啊(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