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表白

　　“你哭了？”陽明湛在聽到呂萌開口，就問道。

　　呂萌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了。

　　拿旁邊的紙巾擦了擦眼淚，聲音依舊沙啞，“沒事…”

　　但是，心裡還是堵得慌，她心裡實在是難受，最後只能輕聲說道，“我想聽你背書了。”

　　“嗯，我給你背書，赤壁賦，蘇軾，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蘇子與客泛舟，游於赤壁之下……”

　　呂萌聽著陽明湛的聲音，慢慢緩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聽到陽明湛的聲音，她就能慢慢平靜下來。

　　陽明湛背完了赤壁賦，呂萌躺在床上，摸著自己的心，“大少爺，我偶爾會特別希望我是上帝。”

　　陽明湛問她，“你做上帝的話，要做什麼？”

　　“保佑所有好人都平平安安，遠離黑暗。”呂萌摸了摸自己的心。

　　她並不是，所以只能看著善良弱小的人備受煎熬。

　　“我以前也想過這個問題。”陽明湛說道。

　　兩個人就這樣說著一些沒頭沒尾的話。對於呂萌來說，更像是一種情感的發洩。

　　過了好一會兒，呂萌就聽到他說道，“王子殿下，你方便出來一下嗎？你的公主在外面等你。”

　　真是一個威武雄壯的公主。

　　呂萌愣了一下，“什麼？”

　　“我在你家社區。”陽明湛再次說道。

　　呂萌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躡手躡腳地打開門。

　　這個點了，爸媽都睡了，家裡的傭人也睡了。

　　呂萌依舊是提心吊膽地往樓下走，生怕被人發現了，她壓根沒有想過為什麼怕被發現。

　　躡手躡腳地打開門，然後，趕緊溜了出去。

　　剛出花園，就看到站在外面的人，在月光下，微笑地看著她，居然穿著睡衣睡褲！

　　呂萌有種什麼擊中了她心臟的感覺，酥麻酥麻的。

　　陽明湛開口說道，“我是專門來找我的王子殿下的。”

　　“你……”呂萌有點哭笑不得，“一米八幾的公主，我抱都抱不起來……”

　　“你冷不冷……”呂萌說到了重點。

　　“不冷，出來的時候太慌了，忘了換衣服了。交警也被我嚇了一跳！還好我當時帶了駕駛證的。”陽明湛轉而說到了重點，“你怎麼哭了？”

　　在電話裡，他都不敢問她，因為，她說了，要是再哭了的話，交擁抱都不能給她一個。

　　“沒事，就是在網上看到了一些特別氣人的話。氣得我心肝脾肺臟都疼。”呂萌又問道，“你怎麼出來的？這個點，寢室不是關門了嗎？”

　　“我翻牆出來的。”陽明湛說這話的時候，看著她紅腫的眼睛，“不氣了，他們說什麼了，我幫你罵回去。”

　　呂萌沒敢把他拉回家，又心疼他穿了這麼點，“沒事，我自己一會兒就罵回去了，翻牆不方便，你帶錢了嗎？”

　　又看他穿著睡衣，十有八九都沒帶錢。

　　說著，呂萌就要回去拿錢，“你去住一晚上酒店，不許翻牆。”

　　“我沒事，你別急。”陽明湛拉住了她，“我真沒事，”

　　他就是聽到她帶著哭腔的聲音，然後等他冷靜下來，他已經出來了。

　　“真的只是網上的事情嗎？有什麼事情不要一個人死撐著，我還活著呢。”陽明湛把呂萌的頭髮整理了一下。

　　呂萌基本上沒提過這個事情了，但是聽到他著急，還是忍不住抱住了他，“我心裡好難受。”

　　這些事情，她都只能憋著，沒有人可以說。

　　就像是現在，她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陽明湛摸了摸她的頭，知道肯定不只是被別人說的話氣著了這麼簡單，“無論什麼事情，都會過去的。你看，你有我。以後，你想做什麼，我都陪著你，我們可以一起學習，吃飯，跑步，看電影。”

　　他的聲音很溫和，卻堅定得像是在起誓，“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呂萌愣了一下，放開他，淚眼朦朧地看著他，“所以，你這是在告白嗎？”

　　“沒，告白要等到你十八歲，我們拒絕早戀，畢竟早戀都沒好下場，我們就不去挑戰這個小概率事件了，冒不起這個險。”陽明湛一本正經地說道。

　　呂萌：“……”厲害了我的白雪公主，你考慮的可真夠多的。

　　陽明湛見她沒什麼表示，暗戳戳地，心下緊張，又補了一句，“我沒告白，所以，你別想著拒絕。”

　　呂萌：“你……”

　　陽明湛緊張得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裡，就聽到呂萌開口了。

　　“你臉紅了，是不是過敏了？”呂萌接著說道，那語氣，簡直就是在操場的時候，陽明湛的複製版本。

　　陽明湛只是看著她，“是啊，對你過敏。可能還會過敏一輩子，你會不會嫌棄我這個……朋友？”未來的男朋友。

　　呂萌：“……”到底是她段數不夠，看看人家，看看人家，還是得學著點！

　　“不嫌棄，我對待朋友都很寬宏大量的。”呂萌臉紅心跳地說道。

　　有些事情已經不能說心知肚明瞭，就是明晃晃的攤開了。

　　柔和的月光下，兩個人的眼睛都在發亮，在這樣的夜裡，誰都捨不得移開視線。

　　然後呂萌的手機不停地有提示音。

　　本來不想搭理的，但是實在是太毀氣氛了。

　　呂萌拿了起來，就看到是微博的回覆提示，都是在回覆她寫的那一條評論。

　　“老哥，送你上去！”

　　“說得對！”

　　“那群人渣的每一分錢，都是對那些無辜孩子的傷害！”

　　“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

　　呂萌愣了一下，當然是正常人更多，她拉過陽明湛，“你困不困？”

　　陽明湛搖了搖頭，“不困。通宵都沒事。”

　　“那幫我一個忙。”呂萌說著，偷偷回家，拿了一張小毯子。

　　然後拉著陽明湛到花園的小亭子裡坐了下來。

　　“怎麼了？”陽明湛把呂萌放在自己身上的小毯子披在她身上。

　　“要罵回去。”呂萌一邊說一邊把手機給陽明湛看。

　　陽明湛還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呂萌給他看了一個事情的總結微博。

　　陽明湛後背一寒，他跟呂萌提過，他的生活從來都是普普通通的生活，的確也是這樣的，這些東西都沒有接觸過。

　　正因為如此，才會覺得如此噁心。

　　於是，兩個人大半夜，裹著一張毯子，在小亭子裡，一人一個手機。

　　呂萌開始回懟那些微博，那些三觀原地爆炸的評論，下面都被罵得媽不識了，可是，呂萌還是氣不過，一定要親自罵一遍。

　　拉著未來的男朋友一起罵這些人渣！

　　陽明湛比呂萌細心多了。

　　“萌萌……”陽明湛突然拉了拉呂萌。

　　“怎麼了？”呂萌湊過去，就看到陽明湛不知道怎麼做到的，居然把某個罵她噁心的道德帝的QQ給找到了。

　　“你怎麼做到的？”呂萌有點驚訝。

　　“他的相冊浮水印裡有他以前用過的微博昵稱，百度那個昵稱，就找到了他的百度帳號，裡面有他在貼吧留的郵箱，加好友的密碼是他生日。”陽明湛說道。

　　呂萌就看到空間的照片，是個高高壯壯的男人和一個小女生的合照，都穿著跆拳道服。

　　多看了兩條，就發現了對方就是跆拳道教練，那個小女生被他稱為小女朋友。

　　陽明湛已經開始截圖。

　　呂萌也弄清楚了，這個變態是個跆拳道教練，不僅如此，而且還不止一次地跟自己的學生“談戀愛”！給“小女朋友”買個ipad，她就乖乖地讓自己上，分手了，就把ipad拿回來，給下一個小女朋友……

　　呂萌氣得哪兒都疼，“老天怎麼不來一道雷劈死他得了！”

　　陽明湛說道，“他很快就要遭報應了，先把那些評論裡提恐怖片殺人犯之類的微博都找出來。”

　　呂萌看著陽明湛。

　　“那條微博下，提到曝光了以後，就出現了三觀原地爆炸的人開始轉換概念了，而且，他們的路數像是商量過的一樣，把關注點放在了沒有直接犯罪上，好幾個都提到了這一點，感覺真是一個群的人，他們跳腳得太厲害了，很有可能就跟這個人一樣，從事的工作就是接觸兒童的。所以他們才會這麼害怕曝光。”陽明湛說道，“我剛才在微博上翻到了一個兒童攝影師、這個教跆拳道的，很有可能還有其他的。”

　　呂萌點了點頭，“你說得對。”

　　她太氣了，都失去了判斷了。

　　“他們怕什麼，我們就做什麼。”陽明湛說道，“打蛇打七寸。”

　　呂萌學著陽明湛這樣，翻他們的微博相冊，總會有蛛絲馬跡。

　　兩個人折騰到了淩晨。

　　誰都沒困意，太氣了，真是越看越生氣。

　　弄完了以後，呂萌站起來的時候，頭都有點暈。

　　陽明湛趕緊說道，“你快回去睡覺，我去酒店。”

　　呂萌也看著他，都有點兒捨不得分開了，但是，還是說道，“我回樓上給你拿錢，明天我來找你。”

　　“我帶手機了的，不用現金也可以。”陽明湛說道，“這些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別氣了。”

　　陽明湛離開的時候，呂萌在窗戶邊看了好一會兒，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看不見。

　　心裡暖暖的。她想，她真的不是一個人了。

　　呂萌突然想起了以前的艱苦歲月。

　　以及，她真的喜歡他，那些藏在記憶裡的陰冷，好像也褪去了。

　　呂萌捂住了胸口，那裡真的更暖了。

　　第二天……

　　第一排的兩個人整個上午都沒來上課。

　　呂萌一大早跟老師請了假，從家裡帶了早飯，跟陽明湛吃了早飯，就在陽明湛那裡睡回籠覺。

　　因為他倆昨天晚上才睡三個小時，呂萌也不好跟爸媽說自己今天不去上學，因為想睡覺。

　　反正班主任又不可能打電話給她爸媽問她們知不知道，她沒有去上學。

　　陽明湛住的是總統套房，三個單獨房間的那種。

　　呂萌感歎道，“這萬惡的有錢人啊！”

　　陽明湛展開雙手，閉上眼睛，“我在這裡不動。”

　　“啊？”

　　“我以為你下一步是打土豪分現金？”陽明湛一本正經地說道，“按照咱們倆的交情，當然要站著不動，讓你打嘍。”

　　呂萌把飯盒放在一邊，忍不住踮起腳，揉這人的臉，“總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陽明湛睜開眼睛，就看到呂萌笑眯了眼。

　　兩個人看著對方，心裡忍不住雀躍。

　　“快吃早飯吧，你不是說，你還想睡嗎？吃了早飯就去睡。”陽明湛說道。

　　於是，兩個人一起吃了早飯。

　　呂萌睡得是隔壁的房間。

　　呂萌慢悠悠地洗漱，剛刷牙，就看到陽明湛從他房間裡出來了。

　　兩個人一起刷牙洗臉，然後就意識到，陽明湛還穿著睡衣。

　　“你等我一下，我出去一下。”呂萌走之前，還強行抱了一下陽明湛。

　　陽明湛愣了一下，然後就看到呂萌已經跑了。

　　沒過多久，呂萌就回來了，手裡還提著購物袋。

　　“當當當～為了感謝你昨晚陪我熬夜。”呂萌從袋子裡拿出了大衣。

　　陽明湛特別乖地去換了衣服。

　　呂萌背靠在門上，跟裡面的人說，“如果大小不合適的話，可以去換我跟他說了的。”

　　然後就看到門打開了。

　　呂萌愣了一下，實際上她挑了好一會兒，然後覺得陽明湛其實很適合這種英倫風格的大衣。

　　陽明湛本來就長得高，藏青色的大衣，顯得身姿更加修長挺立。

　　呂萌看著那長腿，那身高……內心深處，淚流滿面。

　　為毛不長在她身上。

　　陽明湛走到她面前，“怎麼樣？”

　　“帥得炸裂。”呂萌感歎。

　　陽明湛：“……”仿佛又聽到了包子好好吃。

　　兩個人磨磨蹭蹭，回學校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好歹沒有錯過下午的第一節課。

　　不過上午的課全錯過了。

　　好在，三個室友還是很靠譜，給記了筆記的。

　　呂萌看著筆記，心裡還是思緒萬千，跟陽明湛說道，“要不然你假裝我的生日是高考之後？”

　　這還沒在一起呢，就已經開始荒廢學業了，要是在一起了，那還得了！

　　陽明湛突然抬起頭，“不要。”

　　“可是我們真的荒廢學習哦，我心不安。”呂萌說道，做最後的掙扎。

　　“那我們以後說話三句話之內，必須都說學習有關的？”陽明湛說道，“生日該是哪天就是哪天，不能反悔。”

　　呂萌只能點了點頭，“那好吧。”

　　兩個人聊天就只剩下學習，知識點，但是也一樣很高興。

　　下午的時候，終於空了下來，呂萌看網上，那幾個被她和陽明湛扒出來的人，果然都氣急敗壞了。目測，丟工作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

　　呂萌看著他們氣急敗壞的發言，可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雖然他們是高三，但是，還是有關注微博上的事情。

　　佔據了兩天的熱搜，自然也就成了大家的討論話題。

　　呂萌去廁所的時候，剛出來洗手，就聽到有兩個女生在說這個事情。

　　“感覺太噁心了。那些人都要遭報應的。”

　　“對啊，肯定要遭報應。不是說有已經丟了工作的嗎？”

　　“我看到了，好像是教少兒跆拳道的老師。”

　　呂萌心裡鬆了一口氣，大家的觀點其實還算是正常。

　　可能上一輩不太會關注這些，給了那些變態可趁之機。

　　但是，她們這一代，已經有很大的變化了。

　　而下一代，在這種環境中長大，肯定會有更大的變化。

　　呂萌覺得，一切都是有希望。只是，可能需要一個過程，慢慢來。

　　晚上放學的時候，她收拾得比較快，就去湯琳位置，等她收拾完。

　　湯琳今天好像有點心不在焉，臉色也不太好看。

　　呂萌作為一個女生，自然以為她是生理期。

　　於是，又回到自己座位，把杯子拿了出來，裝了一瓶熱水。

　　給已經收拾好了的湯琳，“暖手用。”

　　湯琳看了她一眼，然後接了過來，細聲細語地說道，“嗯。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