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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第77章
第77章 惡之花(1)

  陶龍躍剛把車開出社區就接到沈流飛的電話,有市民來電提供線索,遊艇綁架案發生前,肖谷曾在他們社區出入過。

  陶龍躍駕車直奔該社區,人到了之後才發現,沈流飛早就到了。十月微涼天氣,沈流飛一身質感硬朗的黑色皮衣,露著脖頸上一點點豔色刺青,說不上來的,整個人的氣質與平日裏在市局截然不同。身邊一輛黑色重型機車,人車兩相輝映,都特酷炫。

  陶龍躍挺眼饞地盯著那車看了一晌,又抬眼看沈流飛,忽然笑了:“沈老師以往都是一副‘事不關己、己不勞心’的態度,怎麼這個案子這麼上心?”

  沈流飛不接這茬,只說:“我懷疑姚樹新就藏匿在這裏。”

  報案的市民是位二手房仲介,自稱姓李,代理了不少這片地界的房子,經常出入這個社區。聽人說這裏有間房子空關了一年以上,不見房主也不見租客,也就把這房子當個房源一直記掛在心上。某天他帶客戶來這兒看房子,恰巧見一女的從這屋裏出來,他本著良好的職業熱情,立馬上去做了自我介紹。

  “不是我吹啊,我幹房產經紀這些年,什麼場面沒經歷過,眼光那真叫一個辣。那女的說她是房主,但跟她說話卻躲躲閃閃、支支吾吾的,我一看她就有問題!到昨天看新聞才發現,不就是她嘛!所以趕緊打電話報警了。”仲介小李知道陶龍躍是隊長,往他身前一舔臉,“隊長,新聞上說提供重要線索的獎勵3萬,我能拿這個錢不?”

  陶龍躍正色道:“那得看你提供的線索有沒有價值了。”

  街道代表跟開鎖師傅一起來了,一起上了居民樓,由仲介小李指認出一間房子,把那房子的房門打開了。

  一套兩居室,房裏沒開窗戶沒拉窗簾,撲鼻一股奇異的味道,陶龍躍與沈流飛對視一眼,掏了槍,一步一步小心深入。仲介小李也跟著往裏湊。

  陶龍躍扭頭一聲呵:“你跟進來幹什麼?”

  仲介小李理直氣壯:“我當然得跟著,我得看看我的線索值不值3萬呐!”

  陶龍躍皺皺眉,又轉回去:“要真是有用的線索,少不了你的獎勵。你先站門口,別一會兒看見什麼,嚇死你!”

  仲介小李膽不天大,聞見滿鼻子的怪味依舊眉飛色舞:“什麼東西能嚇著我啊,我幹房產經濟這些年,什麼場面沒經歷過,光是死過人的凶宅都賣出去好幾套了。”

  一邊說著還一邊往客廳裏挪步子,抻脖子,就想湊這份熱鬧。

  陶龍躍推開臥室門,臥室就更暗了,隱約看見一個人坐在床邊的書桌前,從背影的輪廓與衣服裝扮來看,是個男人,很瘦的男人。

  沈流飛看了一眼陶龍躍,先出聲:“姚先生,我們是員警,想跟你談談你女兒姚媱的案子。”

  男人依然背對著他們,一動不動。

  沈流飛微一皺眉,又跟身邊的陶龍躍交換了一個眼神,陶龍躍箭步上前,一把就擒住了書桌前坐著的男人。

  手指剛一碰上對方的手腕,陶龍躍便大驚失色,又一下鬆開了。男人倒了下去。

  悄悄跟著進來的仲介小李,正看見倒地男人的那張臉,瞬間嚇得大叫一聲,踉蹌摔在地上。以往什麼場面都是狗屁,他這輩子沒見過這麼恐怖的畫面。

  一張完全失去水分的臉,雙目爆瞪,兩頰刹不住地往裏凹陷,皮膚呈現出一種出土青銅器般的黃綠色,由於人體殘留的柔軟質感,顯得格外噁心。

  沈流飛上前拉開窗簾,才看清這個人,或者準確的說,這具乾屍。

  屍體保存良好,真容依稀可變,由這臘肉樣的面容來判斷,這具乾屍就是姚樹新。一個成年人屍體完全乾屍化需要6至12個月,顯然姚樹新已經死亡很久,不可能是遊艇綁架案的幕後操縱者。

  姚樹新雖然已經死亡,陶龍躍與沈流飛還是在他的房裏找到了一些線索,他留下了一本厚重的筆記本、一些病理報告、一家三口的一張合影,以及尚未製作完成的自製炸藥。

  肖谷的確就是姚媱的母親張素雲。照片裏的姚媱還很小,約莫七八歲,看得出是個秀氣文靜的姑娘。她坐在父母之間,一左一右挽著兩個大人,抿嘴淺笑的模樣非常可愛,也昭示著幸福。

  姚樹新的筆記本李詳細記錄了兩年來跟蹤四個少女與彭藝璿家人的全部發現,於沁考前作弊,裘菲販賣冰毒,陸薇薇患有嚴重的糖尿病……甚至他還記錄了他們的一些喜好與習慣,比如常明嗜酒,彭程好色,而彭宏斌也不是什麼媒體宣傳的慈善企業家,而是個地地道道的人面獸心的偽君子,他似乎對未成年的女學生情有獨鐘。

  同時陶龍躍發現,姚樹新在女兒失蹤後不久就查出了肝癌晚期,按說肝癌晚期患者的生存期一般只有6個月,但這位父親愣是憑藉驚人的毅力支撐了三年,筆記本的最後記錄了一個老父親的悔恨之心,他說自己誤會了女兒,疏忽了女兒,找不到女兒入土也難安,他將永不瞑目。

  回到市局,蘇曼聲對姚樹新的屍體進行了解剖,說屍體乾屍化的原因是有人刻意為之,還摘除了部分臟器,減少了細菌滋生。初步的屍檢結果顯示,姚樹新的惡性腫瘤已發生全身性骨轉移,死亡無可疑。

  陶龍躍說:“那好像就能說通了,姚樹新自知時日無多,於是鋌而走險,打算自製炸藥報復彭家,但最終還是由於身體原因沒法完成了。所以他把已經離婚出國的妻子張素雲也就是肖穀找了回來,告訴她女兒的事情與自己的計畫,肖谷隱瞞了姚樹新死亡的事實並將其製成乾屍,準備完成前夫的遺願,替女兒報仇。但是,我有一點還是不理解。”想了想,陶龍躍補充說:“反正張素雲也已經準備好了肖穀這個假身份,她何必假借姚樹新之名給我們與媒體寄快遞呢?難道就是為了前夫那一句‘入土難安’嗎?”

  “姚樹新是化工廠的高級工程師,肖谷在入彭家當住家保姆之前是醫院內科專家,”沈流飛閉著眼睛,思考片刻說,“我想除了完成前夫遺願,還有一種可能,肖穀希望警方相信船上有炸彈,以此阻止警方搜索營救,為自己爭取時間。”

  陶龍躍說:“那就是說,我們可以派直升機搜救了?”

  沈流飛似乎還有別的打算,沉吟之後,鄭重道:“先等一等。”

  陶龍躍又說:“那姚媱呢,她還活著嗎?”

  沈流飛皺著眉,輕輕一歎:“恐怕凶多吉少了。”

  陶龍躍其實也是這麼想的,不由跟著歎氣:“可惜了,她還這麼小,美好的人生剛剛開始。”

  正惋惜著,丁璃的電話來了,陶龍躍接起電話,聽那頭的丁璃彙報調查進展。他們調查出來,就在姚媱失蹤後不多久,彭藝璿的父親彭宏斌就向聖諾女中捐贈了一個綜合運動場,包括室內多功能館與帶看臺的田徑運動場。

  沈流飛略一思索:“看來還得去一趟彭家。”

  蘇曼聲在一旁插話:“新聞上說,這兩天彭宏斌帶著他的太太程雅從國外回來了,如今星彙集團在全國輿論的風口浪尖,可能是個突破口。”

  陶龍躍撇撇嘴:“兒子是一介紈絝不好入手,這老子要維護面子,守住基業,肯定更不肯開口了。”

  蘇曼聲微笑道:“可你別忘了,還有一位母親。”

  沈流飛點頭:“國內一項針對少年犯的調查研究表明,四成以上的少年犯來自溺愛型家庭。這世上或許有無因之惡,但像彭藝璿這樣一個女孩的背後,一定有一個養而不教、無條件寵溺縱容的父親或者母親。”

  陶龍躍一遇上蘇曼聲就奴性全生,一臉的諂媚與殷勤:“還是我媳婦兒說話有道理,只是這幾天沒空陪你吃飯了,這案子實在棘手。”

  “破案要緊。”看來這倆進展不錯,一聲“媳婦兒”也不見惱,蘇曼聲會意一笑。她抬手整了整陶龍躍的衣領,話雖是命令的口氣,一張天生冷豔濃重的臉竟難得生出幾許柔情,“別讓省裏來的精英看扁了我們漢海市局,一定要搶在他們前頭把案子破了,翦翦他們的威風!”

  “媳婦兒,遵命!”陶龍躍被鼓勵得熱血沸騰,啪就敬了個禮,那股勁頭,就跟奮蹄子、撅尾巴的馬似的,能疏忽躍出千里。意識到沈流飛已在外頭等著自己,這才快步追上去。

  天氣預報說,超強颱風將在夜間沿海登陸,他們離開市局時,天色就開始變了。抬頭看,太陽已經被大片潮濕晦暗的煙雲遮在身後,風也愈發狂了,你都分不清從哪個方向刮過來,東磕西撞的,碰著個什麼就像軍哨似的響了起來。漢海市局門外有兩排對稱的扁柏樹在風中哆嗦、嗚咽,老街殘景,一派蕭條。

  沈流飛還沒說話,陶龍躍自己倒覺得不好意思,先開了口:“挺虐狗,是不是?”

  沈流飛淡淡望了他一眼,陶隊長說這話時神情挺板正的,好像也不為了炫耀。

  陶龍躍說:“等這案子結束,謝嵐山平安回來,你們可以比我還虐狗。”

  眼前浮現出一張玩世不恭的笑臉,沈流飛面無表情,壓住眼底隨那張笑臉翻湧的波濤,正如他一貫壓著心裏那點東西。

  “雖然我不是很懂你們這類人,更不懂這小子怎麼就突然轉換口味了,但生物多樣性麼,我儘量尊重。”陶龍躍輕歎一口氣,到底還是揪心著船上老友,既揪心他的安危,也揪心這案子若不能如世人預期的那般收場,他這身警服怕是永遠別想再穿了。

  “今天還是這小子的生日呢,”陶隊長悵惋地說,“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沈流飛的心臟漸漸收緊,還是沒有說話。

  一聲悄然的歎息被風吹散了,陶龍躍說:“彭家離得遠,還是我載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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