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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第122章
第122章 失蹤(2)

  一封郵件遞到了漢東省公安廳,很快就遂了寄信人的陰暗心思,彭廳長看完裏頭的內容,震驚過後,大發雷霆。

  在被“請”進廳長辦公室前,隋弘就接到了宋祁連的電話,電話裏她憂急如焚,幾次淚下,說自己上次想揭發葉深的那疊資料被她的前夫拿走了。

  剛剛掛線,彭廳長的電話便接踵而來。

  都說常賭無贏家,可不是該來的遲早會來,隋弘輕舒一口氣,這些年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臟終於得到了釋放,反倒令人鬆快。他在自己的座位上默坐了一會兒,拿起桌上那瓶川貝枇杷膏,擰開瓶蓋喝了一口,然後起身出門,準備迎接暴風雨。

  廳長辦公室裏,彭廳長揚手就把那疊資料摔在了隋弘臉上,厲聲問他:“你知情嗎?”

  這話屬於明知故問,宋祁連的報告早把前因後果都寫明白了。

  隋弘不辯白,不狡賴,依然是人正影正,事事據實回答:“我知道,當時情況危急,是我擅自決定的。”

  “簡直是瞎胡鬧!”彭廳長氣得渾身發抖,怒斥隋弘,“你居然讓這樣一個身負多條人命的殺人犯擁有了我們最優秀特警的能力與身手,你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如果哪天失控,後果不堪設想!就憑他這身偵查與反偵查的本事,你抓都別想再抓他回來!”

  隋弘咳了兩聲,抿唇不答。其實這個擔憂他不是沒有過,不然也不會交代劉炎波不讓謝嵐山升職,更不會安排宋祁連對他進行心理監控。

  “你在行刑前把那個犯人弄出監獄,又改了他所有的檔案資料,”彭廳長擺明瞭要追責到底,逼問隋弘道,“這件事還有誰知道?劉炎波知不知道?陶軍知不知道?”

  “一人做事一人當,別的同志都不知情,只當是不能示人的特情任務,也沒有多問。”

  “你倒義氣!”彭懷禮此刻雷霆火去,只覺整件事情荒唐可笑,他搖了搖頭,長長歎氣。

  最後,彭廳長表了態,這個手術是人類歷史上的頭一遭,到底會帶來什麼惡劣後果,誰都不敢說,誰也說不準。但按照他的邏輯,科技發展日新月異,移植高級腦跟移植心臟差不多,從醫學角度來看,現在的“謝嵐山”當然不是員警而是死刑犯。不管這個死刑犯冒著員警的名義破過多少案子、救過多少人,都沒有給他特赦的理由。

  所以,葉深是必須被押解回來執行死刑的。

  彭廳長的反應早在隋弘意料之中,但仍想挽大廈於將傾,保住謝嵐山一條命。他不多話,只是頭一低,緩緩屈膝跪在了自己的老上司面前。

  這一幕令彭懷禮也是一震。不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單說隋弘這小子是他看著長起來的,那脊樑骨就跟打了鋼筋一般硬,面對毒販槍口都面不改色,絕不可能下跪求人的。

  “彭廳,我跟著你那麼多年,沒開口求過你一件事,就這件事我求你,一切過錯由我承擔,我可以停職,可以入獄,只求你再給阿嵐一個機會……”跪也跪得脊樑挺直,隋弘抬起臉,灑下一行男兒淚,嘴唇不住輕顫,“他是一個好員警,他甚至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員警,就再給他一個機會,行不行?”

  彭懷禮最終被說服了。隋弘苦爭得來一個機會,但他是有條件的。他需要隋弘向他證明,謝嵐山還是謝嵐山,是質樸嚴謹的人民公安,不是資料上那個奢靡風流還搞同性戀的殺人狂。

  頂頭上司下了最後通牒,倒也算留了一線生機,隋弘打算親自跑一趟漢海,於是招來淩雲,跟他說自己要放個長假,歸期不定,隊內的工作就暫交給他們了。

  藍狐的副隊長是池晉,淩雲不明白隋弘為什麼突然掛靴而去,更不明白為什麼不跟池晉交待這些,有些遲疑地問:“要我把池晉找來嗎?”

  隋弘想了想,搖頭說:“等我走了你再告訴他。這小子太衝動,指不定要鬧出什麼事來,你多留心,該攔著的時候一定得攔著。”

  淩雲連連點頭,隋弘又交待了他一些與穆昆與紅冰案相關的事情,便讓他出去了。

  只剩一個人。太陽開始西偏,窗外一線一線的陽光照射進來,有一線正巧就打在那瓶川貝枇杷膏上。

  隋隊長自認不是沒有常人的七情六欲,但將近不惑的年紀,身邊始終沒個知冷知熱的貼心人,好像也不正常。

  其實約莫七八年前,還是有過一段短暫的親密關係的。當時家裏托人給他介紹了一個物件,姑娘條件不錯,比他小兩歲,清秀又伶俐。隋弘對這類的相親活動不太熱忱,但礙著介紹人的面子還是出去見了兩回。姑娘雖對他印象頗好,但慢慢也覺出了流水無情,後來就主動生分了。

  隋弘如釋重負,一方面他確實沒怎麼考慮過自己的終身大事,另一方面,他知道自己這工作危險,朝不保夕,實在沒必要拖累一個大好的姑娘。

  為這事,家裏人急赤白臉地跟他鬧過幾回,隋弘便總半真半假地推說自己甘把一生都獻給公安事業,旁的暫且不想考慮。家裏人見勸他不動,後來也就隨他去了。

  有趣的是他曾跟池晉講過相親這個事,純是玩笑口吻,可當時還在念高中的少年人霎變臉色,斬釘截鐵地說,不行。

  “為什麼不行?那姑娘挺熱情,人也聰明,還有一雙合我心意的丹鳳眼。”隋弘存心逗他,故作嚴肅地說,“人活這世上,總歸是要有人陪、有個家的。”

  池晉一聽這話,臉上立馬掛上了厚厚一層寒霜,感覺心都塌了半邊,他皺眉苦臉地思索半晌,忽地手摁心窩上,如立誓般地剖白道:“我陪你。”

  隋弘微微一愣,不作聲地望著眼前少年。

  “再等我幾年好不好,五年,五年興許就夠了。”也不知哪兒看來的這些顛三倒四酸溜溜的話,少年人一手摁于胸口,一手做出了拉鉤的手勢,目光灼灼如火,語氣溫柔又鏗鏘,“等我再長大些,有情有義有愛,等我能夠戰鬥,為家為國為你。”

  離開省廳之前,有的沒的想了一些,隋弘輕輕轉動桌上的川貝枇杷膏,回味著每一口甜中帶苦的滋味,縈繞唇舌間,久久不散。

  對於謝嵐山的前隊長,沈流飛只聞其聲未見其人,聽過不少他的傳說事蹟,卻從未想過有一天對方會登門來見,就是沖自己來的。

  來人自報家門:“我是隋弘。你可能聽謝嵐山提過,我是他在藍狐時的隊長。”

  “久仰。”沈流飛了然地點了點頭,開門讓人進來。

  明明頭一回見面,卻毫無陌生之感,沈流飛對隋弘第一眼印象頗佳,確如謝嵐山所言,氣質拔俗、萬中無一的人物。隋弘也暗感吃驚,沒想到聲名遠揚的畫家與專家竟是這麼年輕英俊。

  “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朋友,”隋弘開門見山,“段醫生。”

  沈流飛微微皺眉,顯然對方有備而來,段黎城洩露了自己的秘密。

  隋弘接著說下去,謝嵐山的情況省裏已經知道了。

  這對如今的謝嵐山而言無疑是沒頂之災,沈流飛沉默許久才開口問:“所以,這就是你停職的原因?”

  隋弘點頭:“我已經盡全力說服我們的廳長再給他一個機會。”

  旋即他提及了宋祁連,她很為自己的過失悔恨,很想亡羊補牢做出補償。她向謝嵐山舊日的隊長大膽提出一個想法,如果謝嵐山不改當年癡心,最後與心愛的女人結婚生子,那彭廳長也就再無理由懷疑他是葉深了。

  而隋弘深思熟慮之後也認可了這個想法。

  “他是謝嵐山,不是葉深。為了他能活下去,他也只能是謝嵐山。”

  不消把話說得更明白些,沈流飛已經懂了隋弘的意思,他希望他做出一個深明大義的決定,即使這個決定會帶來錐心般的痛苦。

  “把他還給祁連吧。”隋弘最後對他說,“把謝嵐山還給宋祁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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