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過來
我跟鄭易去問了農家樂的男主人, 附近有沒有能打疫苗的診所。小說鄭皓聽說鄭易被鵝咬了, 在飯桌上別開臉, 一張臉鼓成了球, 憋的通紅不敢笑出來,然而他一顫一顫的身子和時不時撲哧出的聲音,完全不能掩蓋住他內心的幸災樂禍。
男主人說附近村裡沒有, 鎮上才有。
然後在鄭皓難耐的憋笑裡,鄭易若無其事、胃口大開的吃完農家飯,才拽著我開車去打針。
我們一出院子, 餐廳裡立刻傳來鄭皓咩哈哈哈哈的大笑。
我說:「你弟弟嘲笑你,你怎麼都不生氣的?怎麼我隨便說句話,你都黑臉呢?」
「智障兒童歡樂多。」鄭易氣定神閒瞟我一眼,說:「難不成你也智障?」
我:「……」
這片山坡的鎮子離我們住的農家樂有幾十公里遠, 等回來時, 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了。
我回來的一路上都很絕望, 期間鄭易偶爾分神看我,我就生無可戀的瞪他一眼, 在他毫不掩飾的低笑裡, 後悔莫及。
診所裡,醫生說:「狂犬病是針對哺乳動物的,鵝是家禽!除非鵝被狗咬了。」
我說:「那有沒有禽流感疫苗什麼的,預防下禽流感。」
「有。」醫生痛快的說,「養雞場、養鴨場為了給雞鴨們預防禽流感,都會給它們打疫苗。」
我:「……」
最後, 醫生給鄭易的腳脖子消了消毒,在我的一再要求和提醒下,才打了針破傷風疫苗。
早知道被鵝咬一口,除了疼什麼事都沒有,我才不會出賣肉.體,出賣靈魂!
鄭易把車停在院子裡,一邊摘檔一邊得了便宜賣乖的說:「要不你把老闆的狗抱過來,咬我一口,再去打一針?」
我:「……」
我哼了一聲說:「……我今天雖然委身於你了,但是你的所作所為十分令我不齒!還敢威脅我,太讓人心寒了!」
鄭易卻根本沒聽進去,他眼裡帶笑的咬文嚼字,尾音輕揚:「委身於我?你委身了?」
「……」我被他明顯有些炙熱的眼神盯得說不出話來。
我趕緊熱著臉去解安全帶,心想鄭易又開始開黃腔了,以前大家是朋友還好,現在已經開始發展不純潔關係了,這黃腔可不是說開就能隨便開的。
然而等我解開安全帶,鄭易一伸手,「啪」一聲落了車鎖。
他側頭看著我,低沉著嗓音說:「呦呦,過來。」
山間沒有光污染,抬頭能看見飄在夜空中,被月光映亮的雲朵,月明星稀。農家樂的小夫妻店主已經熄燈睡了,其他房間拉著窗簾,燈光朦朧晦暗,更照不進車裡。
遠處偶爾傳來一兩聲犬吠,我感覺自己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了,抬頭對上鄭易時,能借著月色看見他漆黑又晶亮的眸子,一不留神就要被吸進去。
這種不言而喻的時刻,該怎樣緩解自己的緊張,平復加速的心跳呢?
我舔了下嘴唇,勉強鎮定的說:「幹什麼?」
鄭易目光停留在我嘴唇上的時候,眸色深了幾分,他聲音低而微啞:「過來。」
我四肢百骸一片酥麻,登時就控制不住我自己了,身體完全不受自己大腦管控,不由自主的就有點傾斜。鄭易緩慢傾身湊上來,我幾乎要不能呼吸,好在嘴還好使,盯著他小聲說:「你是要親我嗎?」
鄭易:「…………」
說完這句話,他動作一滯,我就覺得自己得到了喘息,果然,緊張的時候說幾句廢話,很有利於讓自己重新奪回主動權。
我看著鄭易僵在臉上的表情,甚至有點想笑。
「唔……」然而剛一咧嘴,他已經抬手扣住我後腦勺,咬牙切齒的吻了上來。
他嘴唇落到我唇上的那一刻,我腦子就已經空了,只剩下滿腔的悸動和傳遍全身的情動,他吮吸我唇瓣時發出的輕響和輾轉時濕潤的水聲,幾乎要讓人癱軟下去。我笑的時候毫無防備,完全給了他大剌剌的長驅直入的機會,他勾著我舌尖纏繞的時候,我脫力的伸手搭上他肩膀,離他近點,才沒滑下去。
良久,鄭易才退開半寸,垂眸看我。
他唇上還泛著水光,我不知什麼時候被他推到了座椅上,無力的靠著椅背,兩隻胳膊搭在他肩上大口喘氣。
他眸中帶笑,我咬著有點腫的嘴唇瞪了他一眼。
他反而笑意更明顯了,一隻大手貼著我耳側,幫我攏了下散在耳邊的頭髮。
我被他親昵的動作弄得又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微微偏頭小聲說:「咱倆發展太快了,你為什麼不走純情路線,是不是覬覦我很久,饑渴難耐了?」
鄭易攏我頭髮的手一頓。
我悄悄抬眼看他,鄭易深深吸了口氣,大手輕推了我腦袋一下,「你這張嘴啊!」
我被他撥的晃了晃,腦子轉的卻很快,衝他眨了眨眼,「是不是很甜?」
鄭易原本繃著臉看我,倏然便無聲笑起來,無奈的歎了口氣,按著我就又親了上來。
我:「???」
我後知後覺得心想,傻逼了,不該嘴賤的。
我被鄭易按在座椅上親的昏天地暗,幸好是夜裡,男女朋友兩個人沒羞沒臊的做點不可描述的事也無可厚非,然而院子裡有扇房門吱呀一聲開了,我閉著的眼睛突然被光掃了一下,意識到有人出來了,趕緊一把推開了鄭易。
是我和舒念的那個房間,舒念大概是剛洗完腳,穿著拖鞋,端了盆洗腳水出來,灑到了一邊的水池裡,然後又原路回去了。那扇門正好對著鄭易停的位置,門一開,屋裡的燈正好照到我們,雖然距離不近,但肯定能看到車裡有倆交疊在一起的人影。
我忍不住伸手打鄭易:「這下好了,被人看到了,還是你前女友!」
「你也知道是我前女友,怎麼就不知道離她遠點?」鄭易瞥我,「不吃醋也就算了,還跟她聊那麼歡。」
「你倆不是都好多年前的了嗎?聊聊天有什麼?」我說完又發覺不對,「哎,一般不都是女方吃前女友吃醋,男方說你想太多嗎?為什麼到咱倆這裡就反了?」
鄭易說:「還不是因為你傻。」
我面無表情的看他:「你根本就不珍惜我這個來之不易的女朋友。」
鄭易聽的露出一點笑意,認命的點頭:「好,我傻。」
我緩和了臉色,他又補充說:「你既然不傻,就離她遠點,別整天聊來聊去的,跟她有什麼好聊的。」
我想起下午才跟舒念瞭解的事情,一時不知道怎麼說,只能含混的點頭答應,伸手開車門下車。
他卻又伸手拽住了我,我一隻腳都踏在外面了,驚恐的扭頭問他:「你還沒親夠嗎?」
鄭易:「……」
鄭易黑著臉說:「晚安。」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一定是這個晚上也太荒.淫無度了,導致滿腦子都被他壓著親的畫面,連忙熱著臉匆匆道了句「晚安」,跑回房間了。
已經晚上十點多了,我進門的時候,舒念正穿著真絲睡衣坐在梳妝鏡前護膚,她抬頭從鏡子裡打量了我一眼,然後若無其事的說:「洗澡的淋浴不太好用,我湊合著洗了洗腳,你也別洗了,水是冷的。」
「哦,好。」剛才光那麼亮,她一定看見我跟她前男友親昵了,我這時才覺出一些尷尬,匆匆打了聲招呼就收拾東西去洗漱。
直到屋裡關了燈,我才鬆了口氣,拿出手機準備刷刷消息,就看到鄭易給我發了條微信:少玩手機,早點睡
我:「……」
我給他發了一個冷漠的表情。
黑暗中,舒念突然說:「你跟鄭易在一起了吧?」
我滑屏的動作一頓,然後收起手機大方承認:「嗯。」
舒念聲音帶笑的說:「恭喜,鄭易人很好。」
那你還和他分手?我說:「謝謝啊。」
舒念似是在回憶,說:「他挺內斂的,不擅長表達對別人的關心,不主動,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主動的比較多,因為這個也產生過挺多不愉快,最後也沒走到一起去。」
不主動?不關心?剛在一起就要接吻,他都要把我嘴和舌尖親麻了,還不主動?不關心?才十點多就不讓我玩手機,這管的還不寬?
我感覺跟她認識的不是一個人,只好小心翼翼的開口:「哦……」
舒念可能理解錯了,聽見我回答,解釋說:「你不要誤會,我不是故意提我跟他以前的事的,只是想說,可能你會辛苦一點,多包容他,我看你還年輕,擔心你們不好相處。」
我閉著眼敷衍她說:「好的。」
舒念說:「夏青的事,你有跟鄭易說嗎?」
我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黑暗,想起來還有夏青的事情懸而未決,照舒念說的,我這個媽,不僅對不起我和我爸,對不起舒念她姑媽,還對不起鄭易。
我該怎麼跟鄭易說?
這人,一談戀愛,就容易有小心思。為了約會時讓對方眼前一亮,要打扮漂亮,把臉上的痘遮一遮;為了早安吻能親密無暇,要先悄悄起床把牙刷了。
為了以後能愉快的跟鄭易在一起,我需要先把夏青解決了。
如果我不解決掉她,等鄭易知道了,那他對我們的關係可能會有顧慮,萬一他覺得自己母親的死跟我母親有很大關係,我們以後大概就是仇人關係了。
我要是先解決了夏青,然後把這件事告訴他,我的態度證明一切,他會不會欣慰的摸著我頭說「好樣的」?
有時候糾結,是因為天平的兩端一樣重,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當其中一方被加上更重的砝碼時,結果就顯而易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