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搬出去單過

　　要是對方磨磨唧唧地推辭，趙一虎並不會喜歡，他不差這點錢。反而是張玉鶴點頭應了，他這心裡就痛快的很了。

　　「軍子給我拿兩瓶五糧液進來！」趙一虎朝著門口喊了一聲。

　　孫經理和保安們處理好了劉磊他們，剛走到包間門口，就聽到老總喊了這麼一句，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孫經理不敢再想，應了一聲，又詢問了門口服務員幾句，心裡更是不安，趕緊親自拿著兩瓶五糧液進去。

　　屋裡的冷菜都已經撤掉了，又換上了幾個涼菜，熱菜陸陸續續也在端上來，都是天南大飯店裡的招牌菜。

　　孫經理進去的時候，發現老總趙一虎正和這包間裡那個二十來歲的小年輕坐在一起，趕緊把酒放在桌子上，開瓶就要給兩人倒。

　　「看不到這麼多人呢？」趙一虎訓斥了一句，親自給張長貴和吳老爺子先各斟滿一杯，又給吳立德去倒。孫翠芳和張家姐妹喝不了白酒，趙一虎又讓孫經理去準備一些鮮榨的果汁。

　　到了張玉鶴這邊，張玉鶴趕緊伸手攔了，「趙大哥，您歲數比我大的多，將來也是我的大客戶，這杯酒我給您倒。」

　　「唉。今天的事兒真是對不住，小孫……」

　　孫經理一震，「各位，今天的事兒是我不好，我自罰三杯！」

　　孫經理倒滿一杯一仰頭灌下去，緊接著又倒了一杯一飲而盡，還沒等倒第三杯，這臉一下子就不自然地紅了起來。

　　張玉鶴輕咳了一聲。

　　他和趙一虎沒什麼太深的感情，這麼得罪對方的手下也不是什麼值得誇獎的事情。

　　趙一虎看了張玉鶴一眼，微微一笑，「行了行了，以後注意點，幸虧這是我小兄弟來了，要是別人，可不給你留面子！行了，下去吧，別再這裡蹭酒了！ 」

　　孫經理趕緊告罪離開，出去後卻趕緊去後廚，準備催著後廚給這包間裡上菜、榨果汁。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算是抹平了，孫軍鬆了一口氣，在後廚門口擦了擦冷汗。

　　「經理，您怎麼到這裡來了？」一個店裡的小子看到孫軍納悶地問道。

　　「剛才打架的那個包間的菜快點上，那裡邊的人不好惹。」孫經理交代著。

　　「不是吧，打架？在咱們天南，誰敢這麼橫？」這個小子正在後廚蹭吃喝，聞言驚訝道。

　　「趕緊趕緊，什麼菜好了先給那個包間上，再多準備幾個好菜。」孫經理沉著臉吩咐完，朝著這小子嘆口氣，「小周，哥哥我今天栽了。」

　　這個小子為人機靈，平時跟孫經理的關係還不錯，聽他說這個話，連忙詢問是怎麼回事兒。

　　這小子聽完孫經理說完，出去轉悠了一圈，半晌後又回來了，「孫經理，您不會是說趙總在的那個包間吧？哪裡有什麼大人物啊？就是個做醬肉的啊！」

　　「什麼？你詳細給我說說！」

　　這小周是趙總的司機，這些日子趙總天天來買醬肉，他遠遠地看過張玉鶴一家，當下就將對方的情況給孫經理介紹了個底掉。

　　「你說真的？」

　　「我還能騙您嗎！」

　　孫經理的臉漸漸陰沉了下來。

　　還以為是什麼有能量的人，原來不過是一個小商販，裝逼居然裝到他頭上了。

　　他可不覺得自家老總會和這種人關係有多好，這些年這種人他見得多了。

　　這一頓飯，大家吃的還是很盡興的，趙一虎為人熱情直爽，而且長袖善舞，別看包間裡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都有，可他都能照顧到了，沒多久就讓大家從一開始的有些敬畏漸漸變得親近起來，屋裡的氣氛重新熱絡起來，肚子裡的那股火氣都散了不少。

　　「小兄弟，張老伯，我實話實說，您家這個醬肉味道太好了！」趙一虎想起那滋味來，就有點犯饞。「說實話我也算是吃過見過的主兒了，可這醬肉的味道，我算是平生僅見了。非要說什麼能比，那大概就是小時候過年吃上一筷子醬肉時候的那種香了。」

　　趙一虎這一說，在座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是笑話他，而是覺得趙一虎這個比喻說到了他們的心坎裡。

　　吳家父子倆沒吃過改良後的醬肉，但是那天帶回來的醬雞他們可是吃了，那滋味，別提多帶勁了。現在這個年月，吃個魚，吃個肉的已經不是什麼難事，只要想吃，基本都能吃的起。關鍵是，現在錢有了，市場也豐富了，可卻找不到之前的那種味道，那種感覺了。

　　這也是張家的醬肉一經推出後就引起反響的原因。

　　趙一虎不是那種蠻幹的莽夫，他雖然長得不精明，可實際上為人卻十分精明，尤其在做生意方面，十分有天賦。經營天南連鎖大飯店多年，他的經驗讓他從中嗅到了商機。

　　第一天吃到醬肉的時候，他就覺得十分驚豔，原本他還想再多觀察幾天，沒想到張家的醬肉一天一個變化。第一天是醬肉，第二天就多了醬雞，第三天多了各種的滷菜……他感覺他再不出手的話，恐怕連湯都喝不上了。

　　他不但要和張家合作，還要讓張家只和他合作，這樣才能保證雙方的利益，當然，主要是他這邊的利益。

　　他正愁沒有什麼機會可以和對方加深感情，沒想到今天對方居然來他的飯店吃飯了，而且還和人發生了衝突。雖然他手下的經理小孫也牽扯到了其中讓他很是不滿，但是幸好張玉鶴雖然年輕，但是做事很有分寸，不光給了小孫一個面子，更是給他面子，這件事不但揭過去了，反而更讓他高看了對方一眼。

　　這一頓飯因為劉磊等人搗亂，一點多才算吃上，這一吃就吃到了下午三四點鐘，張玉萍和吳立德下午都沒去上班，各自打了個電話請假，小子豪自然也沒去上課。

　　張玉鶴常年不在家自然是不知道，但是吳立德可是縣城土生土長的人，而且又是在縣政府上班，對這位虎哥可是知道的如雷貫耳。

　　這位據說黑白兩道都吃的開，別看表面不顯山不露水的，但是這縣城好幾個有名有號的都不敢招惹他，至於說到底是什麼身份，吳立德自己也不清楚，但是有一點他很明白，如果和這位搞好了關係，對他有莫大的好處。

　　所以吳立德不但自己沒去，也讓自己妻子沒有去上課，張玉萍那個單位一月兩千塊錢不到，半死不活的，也沒什麼前途。吳立德現在看來，回娘家幫忙都比那個破單位強的多。

　　飯後趙一虎把他們送出門，又和張玉鶴約好了明天見面，一行人出來準備各自回家。

　　「姐……」張玉鶴忽然開口，「要不然你今晚回娘家住吧。」

　　就按照今天這個事情的發展，吳家那母女倆晚上不定要怎麼鬧騰呢，到時候他們這些娘家人不在了，大姐被人欺負了他們都不知道。

　　不是說吳老爺子和姐夫吳立德不好，可若是他們真的把大姐當回事兒，吳家老太太和吳曉茹也不敢這麼欺負他姐，當著娘家人這麼罵，張玉鶴沒給這母女倆倆嘴巴就算是給吳老爺子面子了。

　　真當他姐沒有娘家人撐腰了？

　　張玉鶴這話一說，吳家父子倆頓時就一臉尷尬之色，孫翠芳趕緊拉了張玉鶴一把，「玉寶兒！」

　　「親家母！」吳老爺子擺擺手，「玉寶兒說的沒錯，這樣吧，讓玉萍和孩子先去您那邊住兩天，回頭我讓立德去接她們娘倆回來。」

　　吳立德想了一下也點點頭，「玉萍，你和孩子先去爹那邊住吧，家裡這邊……」

　　吳立德嘆口氣，今天這事兒既然到了這份上了，也不得不說說了，不然真沒張玉萍的活路了。若是不能解決掉，他寧可和張玉萍離婚，也要放對方一條生路。

　　「哦對了。」張長貴忽然開口，讓孫翠芳把帶來的兩萬塊錢拿出來，遞到了吳老爺子面前。「這個是還給老哥的。」

　　「這是什麼意思？」吳老爺子一愣。「好端端的給我錢做什麼！」

　　「吳老哥，我知道玉萍他們之前給家裡的錢是跟老哥夫妻借的，現在家裡錢周轉過來了，也該還了，都借了這麼多年了。」張長貴說道。

　　「爹！」吳立德一愣急道，「這錢是我和玉萍給您和媽用的，我們自己來還，不用您還。」

　　當初張家出事，玉薇遠走南方打工，玉鶴退學入伍，他們夫妻別的忙幫不上，只能跟父母借了錢算是一份心意。

　　可這錢，他們從來沒打算讓爹媽還的。雖然張長貴夫妻提過幾次要給他們錢，但都被他們拒絕了。弟弟妹妹都出了力，他們是老大，怎麼能置身事外。沒想到老兩口一直都想著這件事。

　　「那不行，不能讓你們背債。這是張家的事，不是吳家的事。」張長貴人窮，可志氣不短。

　　「這……兄弟，你這是打我的臉啊。」吳老爺子長嘆，「咱們什麼關係，這錢我一開始就沒打算要回來啊。至於玉萍她婆婆那邊，你不用搭理，她更年期！」

　　張長貴不懂什麼叫更年期，執意要把錢給吳老爺子，「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錢你不收，我也不痛快。」

　　「唉。」吳老爺子看張長貴這態度，只好把錢接住，卻轉頭給了張玉萍。「玉萍啊，我們吳家這幾年對不住你，你婆婆那人……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她啊偏執，想要改變她也很難了。這樣，爸那邊還有點存款，回頭我拿出來給立德，你們小兩口在縣城交給首付，自己也有個小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