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不安

　　「你這小子，應該是我在你後面吧？」容恣言忽然笑了一下說道。

　　張玉鶴半夜驚醒的，腦子並不是很清楚，也沒聽出容恣言話裡話外的意思，歪著頭想了一下也不明白，「嗯……」

　　容恣言雖然疲累，可看見張玉鶴這半夜睡醒迷迷糊糊的樣子也忍不住輕笑起來，仗著全家人都在沉睡，就在黑暗的樓梯上，拉過張玉鶴吻了一下。

　　「……小鶴，小言。你們在幹嘛？」樓上的燈忽然亮起，容黛的聲音在兩人頭頂響起。

　　兄弟倆頓時渾身僵硬，容恣言快速地轉過了身面對母親，而張玉鶴那點睏勁兒也被震的徹底消散，站在容恣言伸手，手卻忍不住緊緊抓著對方的衣服。

　　「媽……」

　　「小言，你餓不餓？要不要在吃點東西？」容黛問道。聽她的語氣很是平和，應該是沒發現什麼。張玉鶴和容恣言都暗暗鬆了一口氣。

　　「哦，不用了媽。打攪您睡覺了。」

　　「嗯，沒事，要是不吃飯，就趕緊去休息吧，很晚了。」容黛說道。

　　「知道了媽。」容恣言鎮定地回答完，看著容黛進屋，這才鬆了一口氣，拉著張玉鶴趕緊上樓。

　　張玉鶴被嚇得不輕。

　　說的時候勇氣足的很，事情真發生了，他寒毛都豎起來了。那一瞬間，真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沒事吧？」容恣言輕笑，「是不是嚇壞了？」

　　「沒有，怎麼會！」張玉鶴不承認。

　　容恣言看著對方那還有點發白的小臉，也不拆穿，「去睡覺吧。」

　　張玉鶴乖乖去睡覺了，也很快就睡著了，但是這一夜卻是連做噩夢，睡得極為不安穩，到了早上天亮了，才睡得比較沉。

　　容恣言回來的晚，同樣睡到了很晚。

　　倒是顯得池俊平起了個大早，吃了早飯後還不見兩人起床就打算去喊他們，被容黛攔住了。

　　「讓他們睡吧，我去趟公司。」

　　「嗯？媽您去公司幹嘛？」

　　「等你大哥吃過早飯，你讓他去公司找我。」容黛淡淡地說道。

　　「哦……」池俊平看著木器，很敏感地問了一句，「媽，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有。」容黛笑了笑，「我坐你爸的車走，等他們起了，你讓孫嬸幫他們準備下早飯。」

　　「嗯，放心吧媽。」池俊平異常乖巧地將母親送走，轉身後臉色凝重了起來。

　　一定是出什麼事情了。

　　跟平時的媽根本不一樣！

　　池俊平沒有去喊醒容恣言，他不知道容恣言什麼時候回來的，估計是半夜了。但是想想張玉鶴應該睡得差不多了，直接暴力破門而入，衝到了張玉鶴床前。

　　「幹什麼啊你……」張玉鶴睡得正香，被池俊平吵醒，一睜眼就看到一個大臉在自己面前，頓時睡意全無。「想要嚇死我啊！」

　　「小哥，我和你說個事兒。我覺得咱家公司可能出事了。」池俊平小聲道。

　　「嗯？什麼意思？出什麼事兒了？」張玉鶴抓抓頭髮坐起身，「為什麼這麼說？」

　　「我和你說……」池俊平將早上發生的一切，包括容黛的表情和反應都細細地說了一遍，然後看著張玉鶴，「再聯繫一下昨天大哥出去，小哥你說，是不是公司出事兒了？」

　　張玉鶴的臉色蒼白，緩緩道，「或許不是公司要出事，而是我們倆要出事了……」

　　「啊？什麼意思？」池俊平一臉懵。

　　「……昨天晚上哥回來，我跟他在樓梯……接吻，被媽看到了。」張玉鶴抓著頭髮懊悔不已。早知道他還不如不下去。「我本來以為媽沒看到，可聽你這麼一說，這分明是看到了啊！」

　　「……你們倆也太……好歹看看地方啊，雷區啊，你們居然在……唉。 」池俊平嘆口氣，「那現在怎麼辦？把大哥喊起來一起商量個對策吧？」

　　「不用，哥半夜才回來。」張玉鶴搖搖頭，「你在家看著他，這件事別跟他說。」

　　「……你要幹嘛去？」池俊平驚恐道，「媽是不是發現還不知道呢，你別把事情搞大啊，萬一媽要和大哥談公司的事情呢，你看他是去公司了啊！」

　　張玉鶴推開池俊平，去洗漱後，換了一身乾淨衣服，「家裡有車嗎？鑰匙給我用下。」

　　「小哥，你還是別去了，等大哥……」

　　「給我。我保證事情不搞砸行嗎？」張玉鶴皺眉。

　　「我現在放你出去，事情等於砸了一半啊！」池俊平攔著張玉鶴。

　　「那這樣吧，等哥醒了咱們上樓一下。」張玉鶴沒辦法，池俊平不給他鑰匙他總不能跑過去。

　　「那你在這裡等著，我讓孫嬸給你們準備早飯。」池俊平警惕地看著張玉鶴說道。

　　「去吧去吧，我又不是賊。」張玉鶴無奈。

　　不多時容恣言也下來了，沒等張玉鶴說什麼，池俊平跑過來打斷他們，讓他們先吃飯。

　　容恣言覺得怪怪的，「你們倆是不是有事？」

　　「是！」

　　「不是！」

　　「……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大哥，小哥，你們先吃飯，我來敘述。」池俊平看著兩人吃飯，然後慢慢說起經過，一邊說還一邊看容恣言的反應，生怕他一激動拉著張玉鶴一起去。「大哥，其實我覺得事情沒準不是小哥想的那樣。」

　　「是啊。」容恣言帶著淡笑擦擦嘴，「小鶴你想多了，其實是我和媽約好的，她是見我回來晚了，怕我起來忘了這件事，讓小平提醒我一下。」

　　「真的嗎？」張玉鶴盯著容恣言的眼睛說道。

　　「當然是真的。小鶴，你太緊張了，乖乖在家，別太激動破壞了我的步驟。」容恣言輕笑。「好了，我吃完了，時間不早了我得趕緊出發了。」

　　「哥……」張玉鶴喊了對方一聲，容恣言朝著他擺擺手出了門。

　　「小哥，我看是你太緊張了，看來還是公司出什麼事了。」池俊平嘆口氣。「小哥，咱家要是破產了，你要養我啊，我知道你那個飯莊賺錢很多很多。」

　　「嗯，放心吧，破不了產，破產我養活你。」張玉鶴心不在焉地說道。

　　雖然說容恣言說的很輕鬆，可張玉鶴還是心事重重的，他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似的。

　　不是他多心，而是他現在五感靈敏，有一些預知的感覺。而從昨天晚上起他就一直在做噩夢，今天起來後也是心頭沉甸甸的，十分不舒服。

　　哪怕嘴裡吃著香噴噴的早飯也是沒有味道，聽著池俊平在旁邊逗著他開心也是充耳不聞。

　　「小哥你別這麼緊張，大不了，你們倆出櫃，我跟爸媽承諾以後多生幾個，你看你眉頭皺的這麼深，我看著都難受。」

　　「不是的，我是心裡有點不安，不知道為什麼。」張玉鶴看看剩下的半碗粥，「我吃不下了。」

　　「那……我陪著你出去散散心？」

　　「不了，我在客廳坐會兒。」張玉鶴出了餐廳，就在客廳坐著，除了打了幾個電話吩咐了一些事情外，一直坐在客廳發呆。

　　直到中午時分，孫嬸詢問他們兄弟倆要吃什麼，兩人才恍然都過了這麼久。

　　張玉鶴摸出手機，給容恣言打電話過去。

　　幾秒鐘後，兄弟倆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轉向餐廳。

　　池俊平跑過去找到手機，「咦，大哥也太大意了，手機都沒帶？」

　　「……」張玉鶴卻一瞬間想到了其他。

　　不是容恣言大意，是那時候他自己已經心亂了吧？亂到根本記不起手機，而他和池俊平也都沒注意那邊的桌子。

　　「不行，我要趕緊去找哥！」如果容恣言沒有他表面看起來的冷靜，那他說的話就都是騙他的，他根本就猜到了容黛找他的原因是什麼，不讓他去的原因自然也非常清晰明了。

　　「我開車送你，你這樣緊張我不放心。」

　　在沙發上睡著的咪咪忽然睜開眼，看向了張玉鶴，隨後從沙發上矯健地跳下，在他身後還跟著果子和一頭毛。

　　「你們搗什麼亂啊？」池俊平不知道這三個傢伙要幹嘛，看他們幾個小傢伙要跟著趕緊往回哄。不過一頭毛跳上他的頭頂一通亂抓，趁著他分神，咪咪帶著果子鑽進了車裡。

　　張玉鶴坐在後排座，看到三個寵物上來沒說什麼，也沒多想，只以為是家裡沒人，三個傢伙不想在家待著而已。

　　路上張玉鶴給容黛打了電話過去，結果容黛反問他容恣言起來了沒有。

　　「媽，大哥沒到公司去啊？」

　　「沒有啊，我在這邊等著他呢。」容黛一愣，「小言已經出來了？」

　　「唔……我剛才出來玩，不知道，可能大哥還沒起吧。不說了，媽，我朋友喊我……」張玉鶴匆匆找了個藉口掛了電話。

　　不能繼續說了，繼續說連容黛都要擔心了。

　　「小哥，什麼情況？」池俊平隨口問了一句。

　　張玉鶴沒吭聲。

　　容黛不可能騙他，容恣言就更不可能言而無信，說去而不去。這都半天了，對方沒去公司，也該打個電話過去的。

　　現在唯一可能的就是，容恣言路上出了什麼變故。

　　張玉鶴總算知道自己心裡的不安是來自於哪裡了。

　　「小哥？」

　　「哥可能出事了。」張玉鶴沉聲說道。

　　「什麼？」池俊平趕緊停下車，「怎麼回事兒。」

　　張玉鶴沒吭聲，腦子裡飛快地運轉，想能聯繫容恣言的方式。

　　冷不防想起前幾日的那個猜測，張玉鶴找到嚴少的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嘟嘟嘟地響起，張玉鶴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去了。

　　「喂？誰？」一個有點耳熟的聲音響起。張玉鶴頓時皺眉，這個聲音似乎在那裡聽過，但是絕對不是嚴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