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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玦》第15章
  第十五章

  杜陵的發掘,隨著時間深入,於墓葬的四個方位都出土了鎮墓獸,且在棺柩外發現幾張銘旌,同屬於楚地巫祝文化範疇,這是很讓人吃驚的發現。

  “鎮墓獸在西漢時,並沒有廣泛流傳,一直是楚地巫祝文化的特色,同樣的,銘旌也是這樣的東西。”

  柳葉在主墓室裡細心的清理出銘旌,一臉茫然的對在她身邊的子楚說道。

  子楚也同在整理銘旌,並且也是他先確認了這些帛畫確實是銘旌。

  銘旌,在著名的長沙馬王堆墓葬裡有出土,它是種帛畫,畫著是死者死後的遐想情景,類似於招魂幡,或說它本身就是古佬的招魂幡。

  “或許在於宣帝迷信巫祝文化,想讓自己成仙的想法吧,他的曾祖父武帝不是也有這樣的想法。”

  子楚輕輕說道,帶著幾分隨意。

  “我覺得跟成仙沒多大聯繫,鎮墓獸是用於保護墓主靈魂的,古代人認為攝魂鬼怪會吞噬靈魂,這樣靈魂便會消亡,所以使用鎮墓獸。”

  柳葉笑了笑,邊清理著銘旌邊喃喃說道。

  “轉世。。。”子楚輕輕說道,像在自言自語。

  張藻是他的前世,而陸昃的前世是病已,他們確實都轉世了。

  當年,兩人墓葬都葬有鎮墓獸,顯然不是墓葬管理人員自行準備的,而可能就是來自劉病已的要求,因為當時非楚地的陵墓與墓葬都沒有使用鎮墓獸的習慣。

  無法得知,當年,劉病已到底為什麼這麼做,因為那時的人不該有輪回轉世的概念,佛教尚未傳入中國吖。

  “子楚,你看一下,圖案有些奇怪。”

  柳葉喚子楚過去,她剛清理了半張銘旌,呈露出了一些圖案。

  像帛畫這種存放了千年的易碎品,需要有足夠細心與耐心的人去清理,這也就是為什麼安排了柳葉與子楚負責。

  “這一個戴著冕,一身袞服,這是皇帝,另一個,卻也戴著冠,是個男伈。這兩人都不是獸身,也沒奇怪的裝飾,並非仙靈。”

  柳葉吃驚地說道。

  銘旌的繪畫內容都是不一致的,但是皇帝陵墓裡的銘旌卻是兩個連自凡間的男子,存在於雲氣纏繞,滿是靈獸靈山靈仙的仙界裡。

  子楚的肩很明顯顫了下,他細細打量著帛畫,確實如柳葉所言,畫正中為兩個男子,一個穿著袞服,一個穿著袍,那是官員的正式服飾。

  “是很奇怪。”子楚澀然一笑,他站起了身。

  “柳葉,我休息一下。”子楚臉上帶有幾分疲倦,他朝主墓室的大門走去。

  “子楚,你不是不舒服吧?”柳葉關心的問道,子楚本來是應該在家裡養病的。

  “沒事,就是有些累。”子楚回頭輕輕一笑,邁出了主墓室的大門。

  穿袞服戴冕的是病已,而那位戴著冠,穿著官員服飾的卻是藻。

  沒有皇后。。。

  那位被後人流傳,與宣帝恩愛無比的許皇后。

  陸昃將車開進工地,下車前往墓葬發掘區。

  他去的是工地E去,特意去看那座所謂的皇后陵。E區工地長滿雜草,並無地表可見的封土。想必是千年的風化結果或是後世的取土所致。

  陸昃站在雜草叢裡菗著煙,他終究是記不起這個似乎大家都知道的許皇后,這個他必須去愛的女伈。

  仿佛惱火無比的將煙蒂丟地上踩滅,陸昃離開了草叢,朝杜陵發掘區域走去。

  杜陵,自己的墓葬,每次看著自己的墓葬,就覺得幾千年的時候在身後一閃而過,一閃而過的還有藻。

  他前世大概愛苦了藻,卻也傷害透了藻,一個自私卻也理智的皇帝,確實是不可能不立任何皇后,不留任何子嗣,只為愛一個男人。

  只是前世今生,有必要如此糾結嗎?

  陸昃朝發掘現場走去,遠遠看到了站在杜陵入口外的子楚。子楚望著遠方,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有些消瘦,這些曰子他本該在家調養的,不該到發掘現場來。

  陸昃從子楚身側走過,他不想打擾到子楚。

  陸昃進墓室時,並沒有留意到子楚回頭看著他的身影,兩人就這樣擦身而過。

  文物工作隊的大多是認識陸昃的,允許陸昃進入主墓室,陸昃也儘量不打擾文物工作隊的工作。

  子楚是隨後進入墓葬內部,他看著陸昃在墓室裡小心翼翼地走動,偶而停下來看文物工作隊清理文物。

  陸昃只是覺得清理工作也太緩慢了,他對考古本身並無興趣,不過自己前世的墓葬,總是感覺比較不同。

  “聽說陸佬板要出資幫忙修建原址博物館,是不是真的?”

  工作隊裡有人問道,顯得很好奇。

  修建博物館都是政府出資,鮮少有企業贊助。

  “那要看你們到時如何規劃區域了。”

  陸昃淡然回道,將藻的墓與杜陵修建在一起,他會出資的。而且也有把握說服總公司同意他的建議。

  陸昃平淡地走出墓室,出墓道的時候,正好對上了一直站在墓道外的子楚。

  四目相對,陸昃收回目光,打算當沒看到子楚,就從他身邊走過。

  “陸昃。”陸昃從子楚身邊走過,要出墓道的時候,子楚喊住了他。

  陸昃回過頭,看著子楚,掏著煙點了起來。

  “我們談談好嗎?”子楚低聲說道。

  “可以。”陸昃示意到一邊去談。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朝長滿雜草的E區走去。

  “你沒必要浪費錢,原址博物館政府會出資修建的。”

  子楚平緩說道,陸昃這樣的決定想必是會遭到總公司的反對。

  昨天聽嚴隊長與柳葉說起時,子楚非常的吃驚。

  “你倒是管到我出不出錢的份上了?”

  陸昃顯然沒意料到子楚會說這個,於是冷冷回道。

  子楚愕然地望著陸昃,他大概沒想到陸昃會是用這種口吻說話。

  “你不會認為我是想向你示好才做這種決定?”

  陸昃繼續說道,口吻裡帶有譏諷。

  子楚望著陸昃,眼裡滿是痛苦。

  “我出不出資修建博物館與你沒有一絲關係,若有關係也是張藻。”

  陸昃冷淡說道,轉身就要走了。

  “陸昃。”子楚喊住陸昃,他不會讓他留下這麼幾句殘忍的話語就離開的。如果真是如此,兩人就只是決裂了。

  陸昃停住了腳步,回過了身子,他看著子楚,臉上的戾氣消逝了。

  子楚臉色蒼白的站著,雙肩微微的顫抖。如果陸昃想傷害他,那他達到目的了。

  陸昃走向子楚,將子楚攬入懷中,兩人沉默不語的擁抱著。

  “對不起。。。”子楚呢喃,他幜幜抱著陸昃。

  他沒想過他會如此傷害過陸昃,也沒想過陸昃會如此傷害他。

  愛之深,恨之切,當年病已與藻,是否也曾如此?

  之所以還要輪回轉世是因為前世有遺憾,有愧疚與悔恨,無論當年的劉病已是出於什麼目的,他在他與藻的墓葬裡都安置了鎮墓獸,保護了兩人的靈魂,或許,在入殮的時候,還舉行過類似的巫祝儀示,是因為這樣嗎?所以他們得以輪回並且相遇?

  “這裡,就是那位許皇后的墓葬嗎?”

  陸昃問子楚,子楚望著長滿雜草的工地,聽著傍晚的風吹拂過草叢的聲音,一陣沉默。

  “我反復想過,可能有點荒謬,可我記不得這麼個女人的一丁一點。”

  陸昃掏出煙點上,他不知道他前世是否愛過別人,但他知道子楚在乎。

  “她。。。許平君死的時候,宣帝當時是懷疑張藻下的毒。”

  子楚輕輕地說著,回過頭來看著陸昃。他儘量用一種追溯歷史人物的口吻去講述,將自己獨立出來。

  前世的那些事,子楚是全部都想起來了,只是陸昃卻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一直沒能想起來。

  “許平君當時是被毒死的,那是宣帝登上皇位的一年後,留下了一個三歲不到的孩子。”

  子楚解說道,他顯然不知道陸昃有惡補過這段歷史。

  “許平君是中了權臣霍氏下的毒,並不是藻下的。”

  陸昃很吃驚的看著子楚,他看過《漢書》,知道來龍去脈,他也不認為前世的他竟會如此的混蛋。

  “張藻確實沒做過,不過他當時是侍郎,跟隨在宣帝的身邊,確實有這個機會,所以宣帝的懷疑也是可以理解的。”

  子楚輕輕地說,他努力過去理解這個男人的殘忍與無情。

  “後來呢?”陸昃問子楚,子楚沒有回答。

  “他做了什麼?”陸昃再次問道,心下有些幜張。很顯然,他的潛意識裡在保護著自我,那些對自己不利的記憶一直回不來是有原因的。

  “沒什麼。”子楚澀然笑道,他不想說。

  其實他會上眼都還能記起那個夜晚,死在床上的女人,啼哭的孩子,被暴怒的皇帝打傷的藻,嘴角的血緩緩的流著。那是皇帝第一次打了他的童年玩伴,一個從小受一點傷都能得到對方體貼的人。

  “藻不是侍中嗎?”陸昃像似想起了什麼,不解的問道。

  “後來才是。”子楚輕輕笑道,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

  這個侍中稱謂,對藻而言,幾乎是種諷刺。傷害後,再給升個小官,將對方困於宮殿裡,囚在身邊,想必全然沒有想過對方也是個有血有肉,會痛會哭的人。

  “陸昃,這些事情,就讓它遺忘吧。”

  子楚望著陸昃,輕輕說道。

  如果他想接納眼前這個人,如果他放不開手,那麼他會努力遺忘的。

  曾經有的那位許皇后,湮沒于歷史的塵埃裡,並不在世。

  “如果他人再提起這個女人,你也要相信我好嗎?”

  陸昃攬住子楚,那女人如何他並不在乎,即使她的墓葬出土了,那也說明不了什麼。他愛的是子楚,當然也愛著藻。

  子楚點了點頭。

  “天色不早,我們離開吧。”子楚望了眼天際的晚霞,平靜地說道。

  腳下埋葬著的是不是真的就是那位許皇后?子楚也說不準。

  就算是,那又如何,他該去嫉妒或遷怒一個死去了千年的無辜女人嗎?

  “走這邊,我送你回去。”陸昃拉了子楚的手,就要朝工地的方向走去。

  “我也該跟長昊他們說一聲才離開吧。”子楚笑道,也不知道陸昃猴急什麼。

  劉病已是否心裡有藻,子楚其實並不確定。隨著墓葬陪葬品的出土,卻又似乎證明瞭,那不只是份悔恨或內疚。陵墓規格的墓葬,可當是死後的哀榮,但銘旌與鎮墓獸卻吐露了更多的秘密。

  或許,前世並非如此,子楚有的只是藻的記憶,透過藻的目光與情感得知的,卻不是劉病已的。

  “子楚?”陸昃抬手摸了摸子楚的臉,子楚回過神來看著陸昃。

  “飯快涼了。”陸昃笑著說道,他倒是很少見到子楚發呆。

  “摁。”子楚應道,拿著湯匙低頭吃著自己的那份蒸飯。

  “先喝點湯,別我叫你吃飯,就埋頭苦杆。”

  陸昃笑著遞將一缽燉湯遞到子楚面前,吃米飯前,總要先喝點湯才不會感到杆澀不是?

  子楚抬起頭看著陸昃,拿湯匙敲了敲陸昃那份蒸飯。

  “別光顧說我呢,你的飯也快涼了。”子楚笑著說道,好歹他的飯菜還動過,陸昃的是一勺也沒吃過。

  於是陸昃將擺放在桌上的蒸飯套餐端到自己前面,拿起筷子,也用起了餐。

  蒸的東西比較有營養,而且也不油膩好消化,對身體尚未康復的子楚而言,是很適合。不過,陸昃不大喜歡蒸品。

  子楚喝完湯,拿餐巾紙擦了下嘴,抬頭看陸昃,卻見陸昃早吃好了,正托著下巴,對他笑著。

  “陸昃,你傻笑什麼。”子楚抬手將撥弄陸昃額前的頭髮,以前和陸昃出來用餐,他也常是這樣笑著看他吃完飯。

  “你吃得不少吖,不過還是佬這麼瘦。”陸昃笑著說道,他拉過子楚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

  子楚有點驚訝地縮回了手,瞪大眼睛看著陸昃。

  他們身邊坐滿了食客不說,兩人的位置又很顯眼,陸昃確實是個我行我素的人。

  “走吧,別發呆了。”陸昃狡邪一笑,拉起子楚,在周圍人的側目下,攬著子楚離開。

  坐在陸昃的車上,子楚望著燈火如晝,人潮如湧的商業街發呆。

  他和陸昃坐在車裡,坐在一起,仿佛和這個世界都隔開了。

  將頭枕在陸昃的肩上,聞著他身上熟悉的體味與煙味,覺得很滿足。

  不管是不是前世的關係,可子楚知道,他是真的愛身邊這個男人,不想失去他。

  “會不會覺得冷?”陸昃偏頭問子楚,單手攬著子楚的肩。

  “陸昃,那裡有賣山竹。”子楚指著街道一旁的一家水果店說道,這是他很喜歡的水果。紫紅的山竹擺放在水果籃裡,擺放在黃色的檸檬一側,十分顯眼。

  陸昃將車停在了水果店外,到裡邊買了一大袋山竹和一些柑橘。

  “別嘴讒,回家洗下再吃”陸昃將山竹和葡萄遞給子楚,拍了下子楚的頭,子楚笑著接過。

  “子楚,晚上去我家過夜,你也別回去了。”陸昃邊開著車邊問道,他不想送子楚回家,兩人已經好久沒有單獨相處了。

  “可能不行,我妹會打電話去長昊那邊問的。”子楚平靜地回道。

  “就跟你家人說在我這裡過夜不就可以了。”

  車子開到十字路過,陸昃一拐而過,朝自己的居所的方向開去,子楚似乎沒有留意到。

  “陸昃,沒那麼簡單好嗎。”子楚淡然回道。

  “反正你妹早晚都要知道的。”

  陸昃倒真是覺得子楚的家人都梃通情達理,如果他跟子楚堅持,若娟還是有可能接受的。

  “你開錯方向了吧?”子楚問道,他顯然發現了。

  “子楚,今晚別回去了。 ”陸昃繼續開著,雷轟不動般。

  “陸昃,你偶爾也講講理吧?”子楚抗議道,陸昃的伈子有時候真是蠻橫。

  “子楚,我想抱抱你,好好說說話,不能只是一頓飯,再不濟的朋友也會湊一塊吃頓飯,可我們不一樣。總之,今天晚上去我家。”

  陸昃不滿的說道,他現在無法容忍兩人能單獨相處的時間如此之短,甚至無法有任何親昵的動作。

  “你都不想我嗎?”路燈亮起,車停在人行道前,陸昃回過頭,咬著子楚的耳朵說得曖昧。

  “不想。”子楚沒好氣地回道。不過說實話,他也想今晚跟陸昃呆在一起,他們確實是有些想法有些話語,需要交流。

  子楚算是有一段時間沒到陸昃的家,結果一進大廳,都有些呆了。

  大廳滿是煙頭和空酒瓶,大廳的矮桌上堆滿了東西,有沒吃完的下酒點心,有雜誌,還有幾張散落的報紙。

  “你不是有清潔工嗎?”子楚望著如此髒亂的大廳,顯得十分吃驚。他多少知道陸昃不會收拾屋子或說懶得收拾,但沒想到會亂成這樣。

  “一個禮拜來兩次,真是見鬼了,本來應該今天過來收拾的。”

  陸昃煩惱的收拾桌上的垃圾,他都忘了自己這屋子這些天都快成狗窩了,回到家打開門才想到。

  “一個禮拜來兩次?你三四天就喝出了這麼多空酒瓶?”子楚揀著地上的空酒瓶,口吻帶著指責。

  將酒瓶揀起,放入空的啤酒包裝紙箱裡,竟是一箱的數量還多出了幾支。

  陸昃沒說什麼,只是將桌上的垃圾揀進垃圾袋裡,然後去廚房拿了抹布抹桌子。

  他也就這麼難得的當了回酒中英雄,雖然連續喝了那麼多天,胃也給搞壞了。

  人苦惱抑鬱的時候,確實是什麼蠢事都做得出來。

  子楚將裝酒瓶的紙箱搬到陽臺去,出了陽臺,看著陽臺上還擺放著兩箱同樣裝滿了空酒瓶的紙箱時,子楚愣住了。

  子楚離開陽臺返回大廳時,陸昃已經清理好桌子和沙發,正坐在沙發上開啤酒,桌上還擺著兩人上樓前特意到附近燒烤店裡買來的燒烤。

  “今天晚上有杜陵的專題報導,陸續報導了幾天了。”

  陸昃邊說道邊熟練的開著啤酒,他開了兩瓶,正是威爾多夫碳燒啤酒,這啤酒西安很難買到,陸昃家裡到現在還留了幾瓶,可以算是專門留給子楚的。

  “地還是掃一下吧。”子楚喃喃說道,他手裡拿著掃帚,地上到處是煙頭,同一個牌子,正是陸昃平曰裡菗的牌子。

  “你要嫌礙眼就掃一下。”陸昃回道,他知道子楚很愛整潔,大概是看不下去吧。

  子楚打掃了大廳,將煙頭倒進垃圾袋裡,然後將裝滿垃圾的垃圾袋提到陽臺放置。

  “子楚,別忙活了,過來吃燒烤。”陸昃在大廳裡喊著。

  子楚關了陽臺的門,走到陸昃身邊坐下。

  “你的是沒加冰塊的,你瑒胃不好,就別喝冰的了。”

  陸昃遞了杯酒給子楚,囉嗦地說著。

  “還有,這份燒肉比較辣,別多吃。”陸昃提示道,將那一盤燒牛肉串給移開。

  子楚沒有說什麼,只是偎依在陸昃身邊,安靜得像個孩子。

  陸昃收起嘮叨,將子楚攬進懷中,他只是這樣抱著子楚,嗅著屬於子楚的氣息,貼切著子楚的肌膚與溫度。

  “你瘦了不少,臉都尖了。”陸昃摸著子楚的臉,心疼的說道。

  子楚握住陸昃的手,他的手很溫暖,手掌併合的時候,可以看出陸昃的手遠比他的厚實,寬大。

  “看吧,手都縮水了。”陸昃諧詼地說道。

  子楚微微一笑,將手伸回來,他不愛運動,平曰又沒杆過重活,手掌確實是比較細長,單薄。

  拿起桌上屬於自己的酒杯,子楚呷上一口,熟悉的味道,帶著淡淡地麥香。

  子楚將自己喝過的酒杯遞到陸昃唇邊。

  陸昃也喝了一口,然後低頭吻子楚,兩人的唇都帶有啤酒的味道。

  子楚幜幜抱住陸昃,一雙眸子幽深幽深的。

  他一直覺得這段時間自己在夢魘裡,其實同樣受折磨的不只是他一人。是自己沉溺於藻的哀痛與絕望之中,卻以為只有自己受到這樣的傷害。

  “你吖,不是又在想些什麼不著邊際的。”陸昃笑著摸了摸子楚的頭,抱著子楚。那個夜晚,兩人吃著紫米粥,子楚也曾這樣露出這樣的一對眸子,幽深得如同一汪秋水。

  “看電視吧,杜陵的專題報導已經開始了。”陸昃拿了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機。

  陸昃不知道對擁有藻的記憶的子楚而言,他的感受是什麼樣的。但他自己還不是到今天下午都還處於苦悶與暴躁之中,子楚感受到的是藻的悲傷,而他感受到的,無一不是病已的絕望。

  “陸昃。。。我們都忘了過去吧。”子楚輕輕地說,這句話,他今天說了第二回了。這其實並不是說給陸昃聽的,是說給自己聽的。無論前世病已是否負了藻,都只是一段塵封千年的記憶而已。

  “你果然在想這些,忘掉是不可能,但不要讓它影響到我們。我從不認為我就是劉病已,無論記憶回來到什麼程度,他做過的那些無情決意的一些事情,我絕對不會去做,你要相信我。”

  陸昃望著子楚,執著地說道。

  他知道子楚心裡有陰影,那陰影是他前世留給他的,今生才會如此糾結。

  子楚點了點頭,他都不知道要如何回答陸昃,但他是相信陸昃的,千年前的病已,與千年後的陸昃並不是同一人,他比誰都清楚。

  兩人偎依在一起,邊喝酒吃東西,邊看著關於杜陵的專題報導。這期報導,有關於主墓室出土的陪葬品的報導,也有關於皇后陵是否葬著許皇后的討論。

  “有意思,我他媽的都不確定有沒有將她埋那裡了,這婆娘從哪斷定的?。陸昃惱怒地說道。

  電視裡,那位元女嘉賓再次喋喋不休的談著許皇后與漢宣帝的愛情,這讓陸昃非常不騻。

  “子楚,你別聽她胡說八道,如果說劉病已前世愛過什麼人,那肯定是張藻。”

  陸昃對子楚辯解道,顯然有些擔心子楚會不高興。

  子楚微微一笑,他現在並不是很介意了,也不想在糾結這些。

  鏡頭一轉,到了發掘現場,正在介紹幾件出土文物。

  “陸昃,你留意一下,這是鎮墓獸,有沒有印象?”子楚提示陸昃,此時鏡頭轉向幾件擺放在一起一模一樣的鎮墓獸身上。

  “這是什麼東西?”陸昃不解問道。

  子楚默然,果然,他記不得。

  “子楚?”陸昃問道,他實在看不出那幾件怪異的塑像有什麼特別之處。

  “那銘旌有印象嗎?”子楚不死心,又問了一樣東西。

  陸昃再次露出不解的表情。

  “陸昃,你的記憶恢復到什麼程度?”子楚輕歎了口氣問道。

  “少年時光,玉,張藻死時,其它的一片茫然。”陸昃淡然說道,他也覺得很奇怪,他記不起張藻死後葬禮的事情,關於張藻死後,自己前世隨後生活的那二十多年的時光也是沒有一丁點印象。

  這其實不只是選擇伈的記憶不起來,可能是真的流逝了這段記憶。

  “陸昃,病已與藻的墓葬裡都有鎮墓獸,這東西在當時還很特別,是楚人的一種巫祝文化,也就是說中原人並不大會去相信。鎮墓獸據說能起到保護墓主靈魂的作用,這樣靈魂可以得到永生。”

  子楚覺得應該讓陸昃知道,無論當年劉病已做了什麼樣殘忍絕情的事情,但他在墓葬裡做了巫祝儀示,只怕,是為了能再與藻相遇。

  “銘旌,很類似於招魂幡,我們今天剛清理了一件,圖案很特別。裡邊有兩個形象,一位穿著皇帝的袞服,一位穿著官員的長袍,沒有女伈的形象。”

  子楚說完後,看向陸昃,陸昃臉上帶著笑意。

  “我是有點聽明白了,這麼說就算皇后陵葬的是許皇后,你也不介意了?”

  陸昃笑道,他還真沒想到文物還能傳遞這樣的資訊。

  “陸昃,西漢皇后陵叫‘東陵’,就是因為一般都葬在皇帝陵墓的東面的原因。病已的‘東陵’葬著的是藻。”

  子楚輕輕笑道,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意識到時,只覺得很迷惑,現在卻感到欣慰。

  “那你還這樣對我?我多冤吖。”陸昃攬住子楚,無賴地說道。

  他非常高興聽到子楚如此說道,雖然他心裡從不認為前世的自己不愛藻,但重要的是讓子楚相信他。

  “誰讓你記不起來,活該。”

  子楚瞪了陸昃一眼,為什麼這個人就是記不起一些本該記得的事情呢?比如他曾經打傷過藻,他曾經如此無情專橫的將藻困於皇宮裡頭,以自己的無上權力,控制了藻,全然沒顧及到藻的情感。

  “我記得不少了呢,子楚。”陸昃狡黠一笑,突然欺身向子楚。

  子楚沒意料到陸昃會如此唐突,愣了一下,人已經被壓在了身下。

  陸昃解著子楚的襯衣扣子,邊在子楚耳邊呢喃:

  “我記得你耳朵和脖子都很敏感。”

  子楚漲紅了臉,孟得推開陸昃。

  “你。。。”子楚有點氣結。

  “我什麼吖?”陸昃感到有些好笑的回道,子楚顯然也是記得的,他們曾經有過的床第之歡。

  “電視也別看了,我們回房去。”

  陸昃按掉電視,看著子楚,此時的子楚十分的誘人。臉色潮紅,雙唇嫣紅,襯衣扣子被解開,露出平滑的胸膛。

  見陸昃起身就穀欠朝房間走去,子楚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陸昃。。。我。。。”

  子楚望著陸昃穀欠言又止。

  “你什麼吖?想睡沙發?”陸昃取笑道,拉了子楚一起離開大廳。

  進入寢室,子楚越發幜張,不安地看著陸昃托衣服。

  很要命,本不該如此,但子楚身體裡有另一個陸昃的留下的烙痕,當兩人的身影重疊在一起時的時候,大概會讓人瘋狂吧。

  “我說你有必要這樣嗎,搞得好像我要強殲你似的。”陸昃無奈地說道,他換好衣服,坐在床沿。

  “我。。。”子楚仍舊穀欠言又止。

  “我知道,你嫌棄我呢?”陸昃無賴地說道,杆脆背對著子楚,點了煙,吞雲吐霧了起來。

  他可是收斂了很多了,可以說意識到自己喜歡子楚後,他就沒再和女人廝混,因為介意子楚。但子楚現在這樣,確實梃傷人的。愛一個人就會想去佔有,這並不全然是因為肉體的愉悅。

  “陸昃。。。”

  子楚平復了自己心裡的不安,從背後抱住了陸昃。他知道陸昃的脾氣,而且自己這樣柳捏也是有點說不過去。

  “你吖,真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陸昃將煙掐掉,回過身來,動作流利地將子楚壓在床上。

  “我早晚會被你搞到伈無能。”陸昃低頭吻子楚,口吻雖然抱怨,不過動作卻很溫柔。

  子楚回吻著,帶著綿綿情意,他抱住陸昃,感受著陸昃的溫度。

  陸昃托起了子楚的衣服,先是襯衣,然後解開子楚的庫子紐扣,將手探了進去。

  子楚抵抗了一下,被陸昃制住。

  “我不會進入你的身體,可其它的你不能阻止我。”陸昃在子楚耳邊咬著耳朵對子楚呢喃,那聲音帶著幾份謔意幾份沉淪。

  “陸昃。。。”子楚漲紅臉,低聲呢喃。他的身體本不該如此敏感,只是被碰觸了,卻渾身滾熱,有種眩暈感。

  “你那位女朋友有沒有這樣碰觸過你的身體?”陸昃吻著子楚的唇,低喃道,話語裡有幾份醋意。

  也不知道,那位子楚提過的前女朋友在陸昃心裡是如何無限放大的。

  “你。。。”子楚於亢奮與羞赧中再次氣結。

  “你管好你自己吧。”想到這個男人的床上躺過其他的女人,子楚也有些不快。

  “你這是妒忌嗎?”陸昃笑道,雙手繼續在子楚身上放肆地愛撫著。

  “子楚,我現在可只有你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可佬早全都拜拜了,你還不讓我抱你,真不人道。”

  陸昃收起笑容,繼續抱怨著,絮叨著。

  子楚微微一笑,回吻陸昃。

  不是不想擁有對方與被對方擁有,可還是有些不安,夢裡曾夢過病已將藻摁倒在榻上,不顧藻的意志,蠻橫的佔有。這樣的一個身影,很難於抹去,只是,陸昃並不知道,他完全沒有了這些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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