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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大清宰相厚黑日常》第一五六章 糟糠之妻
昨日張廷玉回來,說起的那一件事,定然是事出有因。

次日起來,顧懷袖卻也不多問,因為今日去遊秦淮,必定能看出一些端倪來。顧懷袖一點也不急,她在意的不過是張廷玉怎麼做而已……

到底是誰這麼不長眼?

到了如今這地步,張廷玉說有人要逼他納妾,「逼」,如今還有誰能逼他?

朝中無人握著他任何把柄,也沒有人能用旁的東西要挾他,現在的太子更沒有這個本事,那麼剩下的這個逼他的人只能是如今萬歲爺康熙了。

顧懷袖不知其事原委,只要今日去看看才知道。

她對著菱花鏡照了許久,忽然道:「我不過是個俗人。」

青黛不解:「夫人?」

顧懷袖嘆氣:「不過是忽然想起一些事情罷了,你隻管給我梳個好看的頭,今兒你主子我,怕是要去看看二爺的妾室……」

「啪」地一聲,青黛手裡的梳子都嚇得掉在了地上,一旁的畫眉差點打翻了裝著乾淨水的銅盆。

張廷玉從外面進來,剛剛跟阿德交代了一些事情,就聽她說這話,不由得連聲嘆氣:「幹什麼鬧得這樣如臨大敵?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

「等八字再有一撇,你覺著,我還會坐在這裡梳頭?」

若真有了,怕是顧懷袖早已經收拾東西帶著嫁妝走人了,指不定走的時候還要坑他張廷玉一把。

顧懷袖斜了他一眼,隻道:「是人是鬼,今兒我不妨去看看。」

張廷玉只看她自己個兒畫眼描眉,動作之間透著一種雍容的沉靜。

蛾眉輕掃,明眸善睞,眼底有春花秋月,面浮著風光雲影,菱唇如朱,那很自然翹起來的蘭花指,眼色略略深了一些的眼尾的線……

顧懷袖給自己上妝的時候會連著眼睛一起畫了,卻不跟尋常的婦道人家一樣,隻描個眉毛。她畫得很細,若是原來整個人能算有十分的美,畫完了就成為十二分。到底哪裡來的魅力和手段,張廷玉也不清楚。

「女人的美七分靠臉,三分靠畫……」

偏生她還真就會……

指尖帶了一點脂粉色,從唇上輕輕地擦過去,再輕輕地一抿,她瞧著鏡子裡的自己,似乎有些太耀眼了。

天底下定然沒有自己這樣能誇自己給自己增光的……

顧懷袖想著,便微微地一彎唇。

張廷玉道:「你這樣,我怎敢讓你出門?」

老婆都是要放在家裡自己看自己疼的,更何況是現在顧懷袖這樣?

張廷玉點評了一下:「后宮裡那些女人,見了你多半都是想要掐死你的……妖邪之姝,回頭千人罵萬人恨。」

「全當你是誇獎了,張老先生抬愛了。」顧懷袖一點也不心虛,只是看著鏡子裡,道,「今兒胖哥兒不用去了,送他去葵夏園,讓他玩兒。廖夫人那邊會派人看顧著,畫眉……不,青黛你去跟著。」

「是。」

青黛怔然了一下,這才答應下來。

旁人顧懷袖不放心,信任人的程度,也是要慢慢才能分出來的。

顧懷袖看向張廷玉,隻道:「一會兒我就讓皇上見識見識,什麼是刁民。」

張廷玉看她頭上還缺了一枚簪子,隻從妝台上撿了一隻飛燕銜纏枝的點翠簪,給她按在髮鬢的左側,隻道:「這樣就更沒人敢當我的妾了。」

這一枚簪子,半面都是纏枝,像是延伸出去的一片荷花的花瓣,將她小半面的發都給壓在了簪裡,乃是看著極為富貴的一枚。

張廷玉挑這一枚,用心何其歹毒?

顧懷袖隻拉長了聲音揶揄他道:「你當心著逼得人跳水自盡……不過,那姑娘若是比我生得好看,我這不是班門弄斧嗎?」

「那你覺得,還有人比你好看嗎?」張廷玉笑著問她。

顧懷袖也笑:「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我這人不知天高地厚,即便有人生得比我精緻,也沒我的氣質,即便有人臉蛋氣質身段都比我好,那也沒我有腦子。」

她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不是得意,而是平靜。

一種堪稱恐怖的平靜。

顧懷袖就是有這樣的自信。

臨走之前,她道:「你見過那姑娘了?」

「何以見得?」張廷玉仔細地回想著自己話裡有什麼破綻,可竟然無果。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說過什麼暴露自己見過這個姑娘的話……

他望著顧懷袖,等她說話。

顧懷袖笑道:「你方才迴避了我的問題,我問你我生得有沒有她好看,你問我覺得還有沒有人比我好看。張廷玉,平日裡,你的答案肯定是沒有。可是方才我問你的時候,你反問了我迴避這個問題。若你與平時一樣說沒有,我定然不懷疑。可你擔心我發現你見過那姑娘,所以迴避了這個問題……也就是說,你認為回答『沒有』,會暴露自己。只有心虛的人才會這樣想,而你張廷玉平時不這樣想。」

這女人的心思啊……

張廷玉失笑,他拉了她的手:「好吧,見是見過,不過情況比較特殊。沒你長得好看,只是……」

昨夜的話頭,終究還是打開了。

張廷玉與她上了車,才將事情告訴了她。

等到了畫舫裡面的時候,與她交代過了事情,這才去前面的大龍船裡見皇帝。

顧懷袖揣著心思進了這一條畫舫。

皇上加恩,這裡不僅有后宮妃嬪,還有江南各位官員的正室夫人,但凡五品以上的都有座位在前面。顧懷袖的位置,原在宜妃左手邊的第八個位置,基本處於整個畫舫最中間的位置。

對面的都是后宮的妃嬪,前面幾位貴人,後面是側福晉,林佳氏與十三阿哥的側福晉富察氏坐來挨著,除了伺候皇帝的妃嬪之外,都是按著品級坐的。

顧懷袖一進來,便朝著宜妃福身一禮:「臣婦給宜妃娘娘請安,宜妃娘娘吉祥,給各位主子小主請安,主子小主們吉祥。」

宜妃隻覺得眼睛都被刺了一下,而後便像是明白了什麼,唇邊頓時揚起壓不下去的笑意,一擺手給她指了位置,道:「今兒江蘇巡撫宋犖的夫人沒來,你也知道宋犖最近惹事兒上身。張大人乃是皇上親近信任的近臣,你也是皇上禦封過的刁民,恰好外頭有一出好戲,本宮要來找你一起看,特允你坐在這裡。來——」

這……

顧懷袖一看見宜妃那盈滿了笑意的眼眸,想起的卻是揚州行宮裡沒了的兩個宮女,和那平白遭難的揚州知府。

宜妃心機深不可測,能在后宮之中站穩腳跟的,一向都不是什麼簡單女人。

顧懷袖暗自將警戒提上來,才特意謝過了坐下。

一時之間,整個船上的女人們都向著顧懷袖看了過來。

顧懷袖也就大大方方地坐在這裡看。

宜妃這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又說了那樣的一番話,肯定是知道那朱江心的事情了。

這裡頭牽扯可大了,顧懷袖在半路上聽完張廷玉說,才知道他昨日為何是那樣躊躇的口吻。

正想著,人已經來了。

前面宮女通報了一聲:「朱姑娘來了。」

林佳氏譏諷地一勾唇,看著坐在宜妃左手邊的顧懷袖,右邊距離宜妃更近的地方還有一個位置,是留給這一位「朱姑娘」的。

宮女通報之後,果真有一個穿著鵝黃色半臂套水紅襦裙的姑娘進來了,頭上有粉紅色瓔珞寶石,當真是指如削蔥根,口似含朱丹,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璫……

紅巾翠袖,步履纖纖。

顧懷袖就低眉斂目地翻了手裡的茶盞,看著這一個端莊的閨秀逐漸走近。

這姑娘姓朱,名為朱江心,乃是前明朱三太子的後人。

自闖王李自成兵敗山海關後,吳三桂引清軍入關,崇禎皇帝劍砍妻女於宮室之中,自己則上吊在紫禁城後景山老槐樹上……他的幾個兒子盡皆隱姓埋名流亡於各處,實則自康熙朝開始,南明政權便已經名存實亡。

只是崇禎皇帝的幾個兒子之中,據說大半都已經死了,只有一個朱三太子在逃,名為朱慈煥。

現在朱三太子不知道哪裡去了,可是偏偏有不少人打著「朱三太子」的旗號,跟清廷作對,犯上作亂。

本朝以來,已經有過好幾次打著朱三太子旗號謀反的人了,三十八年的時候還有人在鬧,不過沒怎麼翻起水花來,就被剿滅。

人人都打著朱三太子的旗號,可真正的朱三太子怎麼說也有七十幾歲了,卻不知所蹤。

今年康熙剛剛到江南,就遇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在一個「張老先生」——此張非彼張,只是與張廷玉同姓又恰好是個文人而已,名為張月懷——的揭發之下,說發現了真正的朱三太子。

原來朱三太子朱慈煥化名為「王士元」,一直在江蘇這一帶生活,也沒有什麼謀反的心思。

人人都打著他的旗號謀反,可是真正的朱三太子卻在民間過著平靜的生活,與尋常人一樣,隻除了給自己兒子起名的時候照舊按著「和」字排輩,又給起一些帶土部的怪字以外,不曾有任何的稀奇之處。

然而壞就壞在這名字裡頭,皇族的血脈高人一等,而朱三太子一家在改朝換代變成普通人之後,依舊保持著那高人一等的意識,於是終於被張月懷發現。

結果康熙這邊立刻派人去抓,卻被那邊的人警醒,已經逃跑,妻女六人全數投繯自盡,隻留下了一個自稱是朱三太子孫女的姑娘。

而今,這一位自稱是前明後裔的姑娘,就站在顧懷袖的面前。

說起來,這一位朱江心的身體裡流著前明皇族的高貴血液,走過來的時候眼底也帶著一種淡淡地高傲。

她躬身斂衽一禮,卻沒說話。

宜妃眼神微微閃動了一下,卻道:「朱姑娘快請上座,到本宮身邊來,瞧瞧這標緻的人兒,當真是艷色冠絕天下……不愧是前朝遺後……」

這話其實含著辛辣的諷刺,只是那朱江心似乎完全將這當成了恭維,面不改色地受了,「宜妃娘娘過譽了,不過是……」

「不過是蒲柳之姿」幾個字還沒說完,朱江心就已經看見了垂眸坐在一旁飲茶的顧懷袖。

宜妃將這一幕收入眼底。

她早看著朱江心不舒服了,好在好不容易說動了皇上讓命婦們也來作陪,才有機會讓曾經美貌冠京華的顧懷袖來「隔空打臉」。宜妃自顧自在這邊恭維朱江心,顧懷袖就在一旁坐著喝茶,當個安靜的美人,可朱江心偏偏一抬眼就能看見一個比自己美了不知多少倍的女人坐在不遠處……

這種旁人一個勁兒在美人面前誇醜八怪時候,醜八怪的心情……

朱江心只是個十七歲的小姑娘,還不怎麼沉得住氣,面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船上的氣氛也一下古怪了起來,眾人都沒想到今日是這樣的發展。

前幾日剛剛將人抓住扭送回來的時候,宜妃恰巧見著,還道了一聲「多標緻的人兒」,結果被朱江心不屑地朝著地上啐了一口,打那以後宜妃就記恨上她了。只是表面上,宜妃是一副大度的模樣,甚至像是忘了當初的事情……

現在,女人的小心思這才剛剛開始轉呢。

朱三太子在逃,這一回十有□□是真正的朱慈煥了,只是他人跑得遠,隻叫自己妻女自盡,自己跑得很快。

他大約沒想到,自己朱家竟然還有貪生怕死之輩,死了一回沒死乾淨,竟然在被清兵韃子抓住了之後苟活下來。想死的法子多得是,如今這一個朱江心卻不死了。

這樣也正好省了康熙的心,還能用朱江心釣一釣拿在逃的朱三太子。

其實朱慈煥能讓自己的妻女自盡,自己逃跑,便知其實是個狠心的人,未必在乎這一個孫女,可康熙拿著他孫女就是有用的。

江南士林,一直不大穩定,康熙每一次南巡都要去拜謁明孝陵,就是為了將這一塊給穩住,給人一種清朝君主敬著前朝皇帝的感覺。

康熙也從來沒有明目張膽地殺過前明遺後,甚至早年還說過一旦發現有前明皇族朱家的後裔讓他們出來做官。

這些自然是假話,朝代更迭自然是要對前朝遺後斬盡殺絕,只是早晚和如何殺的問題而已。

皇帝們重視名聲,怕江南這邊出亂子,所以一直都是表面上敬著,背地裡殺著。

顧懷袖仔細地琢磨了琢磨,這一個朱江心其實遲早是個會死的命,可在朱三太子被抓之前,康熙怕還不得不善待著她,以至於宜妃都要對她好言好語。

也就是這一位朱江心,頗為傾心於張廷玉。

據聞康熙召見朱江心的這一天,張廷玉作為皇上近臣,就站在康熙旁邊不遠處,大臣們跟康熙一個□□臉,一個唱白臉,對著朱江心威逼利誘好言好語或者惡言惡語,可是朱江心一個字不說。

最後還是張廷玉淡淡說了一番話,道:「今上不曾有任何加害朱三太子的心,而今見著了姑娘不也好好地待著?江南士林無數人相望,說句不敬的話,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皇上深通此理,斷不會為難於姑娘,還請姑娘莫在尋死,待得萬歲爺尋了朱三太子之後一家人團聚……」

然後,朱江心就瞧見了沉穩淡然又俊朗瀟灑的張廷玉。

從這以後,顧懷袖就不知不覺之間惹上了一樁麻煩。

康熙為了穩住朱江心,想要給朱江心賜婚,順便刺激刺激在逃的朱慈煥,只是他必不能讓滿清皇室娶這名女子。

細細數來,在場的也就一個張廷玉,一個周道新。

原本康熙也沒說一定要張廷玉不可,可下面人漸漸發現朱江心似乎對張廷玉有意思,便著人悄悄去探朱江心的口風,原來真的中意張廷玉。

這一來,才又張廷玉昨日回來跟顧懷袖說什麼「納妾」的事情。

其實,若這一位朱江心真要嫁給張廷玉,說不得要張廷玉先休妻,再將這朱江心以正妻之禮三媒六聘地娶回來。

顧懷袖如何能忍?

即便這只是男人們的政治遊戲,於女人而言卻是一輩子。

她不能忍,宜妃也不想容忍這麼個即將過氣的前明遺後處處對自己不敬,也才有今日這古怪的局面。

朱江心聽著宜妃溢美之詞,從沒覺得有今日這樣難堪。

她竟然一下起身,朝著宜妃再次一禮:「我身子不舒服,不想在江上吹風,這就走了,小女告辭。」

「哎……」宜妃連忙拉住她,又活生生將她按著坐下來,「江上風也不是很大,反倒是外頭日頭大,你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若是出去曬壞了,回頭萬歲爺要罵本宮的。還是坐著吧,這裡的人你都還不認識吧?本宮來給你介紹一番……」

宜妃一個個地點著人數了過去,一個個地見著,估計從右邊一排點到左邊,卻最後一個才指著顧懷袖,笑道:「這一位是皇上近臣、南書房行走、翰林院殿張廷玉張大人的夫人顧氏,是老大人張英的二兒媳,所以可叫她張二夫人。」

朱江心原本不耐煩至極,聽見這一句陡然寒了一下,極為忌憚地看著顧懷袖。

顧懷袖既然已經被點到了名字,便起身,朝著朱江心斂衽一禮,「朱姑娘,有禮了。」

朱江心連還禮都忘記了,隻呆愣楞地看著顧懷袖……

原曾問過張廷玉,他說自己家有「糟糠之妻」,難道不該是蓬頭垢面醜陋不堪的村婦一個?

怎麼,怎麼……

這是糟糠之妻?!

顧懷袖見她震駭之下忘記還禮,自己卻也不搭理她,慢慢地撫著衣袖坐下來,端莊華貴。

宜妃唇邊的笑容,更深了。

「朱姑娘,怎麼還站著,請坐呀。」

作者有話要說:第四更,24點之前會有第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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