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登入嗎?
(-3-)是不是要下跪求你們?
趕快為了可愛的管理員登入喔。
登入可以得到收藏功能列表
還能夠讓我們知道你們有在支持狂人喔(*´∀`)~♥
《(清)大清宰相厚黑日常》第二四五章 駕崩
夜漸漸濃。

孫連翹還在寢殿這邊伺候著,康熙現在暈著,雍親王被綁著,朝野怕是又要亂上一陣,好在四位大學士都在這裏,又有步軍統領隆科多,左右也出不了什麽大事,隻是此刻在寢殿外麵的太醫們,再也走不動一步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遮掩得了一時,未必能遮掩得了一世。

所以,該出手的時候就不應該心慈手軟。

吏部滿侍郎色爾圖剛剛告別了幾位同僚,還在琢磨今日暢春園裏發生的事情,隻覺得奇怪,什麽找雙魚玉佩的人?

平白無故的……

怕是皇上那邊又出了什麽事情,西北軍務甚是緊要,皇上的身子骨兒也不好了,別最後出什麽問題才好。

色爾圖想著,老覺得自己是忘了什麽東西,便摸著自己的下巴想事情。

轎夫們抬著轎子,剛剛過了街,轉向一條小巷,前麵忽然起了腳步聲,整整齊齊地。

色爾圖心頭一跳:“何人在前?!”

“回稟老爺,前麵是九門提督屬下管東直門的兵士。”

色爾圖的仆人話音剛落,便看見打頭的一個帶刀侍衛走了過來。

這會兒色爾圖連忙叫人把轎簾子打起來,還沒來得及問,便聽見那侍衛朗聲道:“侍郎大人,萬歲爺召您再去暢春園議事,還請大人跟奴才走一趟。”

瞧著這殺機凜凜的架勢,哪裏像是要去暢春園見駕?

色爾圖亡魂大冒,立時想要奪路逃跑,一聲“救命”的大叫還沒出來,後麵侍衛便已經直接幾刀搠到色爾圖的身上!

迎麵一刀劃了臉,頸子上一刀噴了一轎子的血,最後一刀插心窩子!

“咕嚕嚕”的聲音格外古怪,色爾圖整個人腳步都頓住了,而後仰麵朝著轎子裏倒去,他用轎子代步這麽多年,卻從來沒有想過,這會成為他最後的葬身之地……

這侍衛與無數滿洲八旗侍衛一樣,平平凡凡的臉,兩道臥蠶眉,眼眸沉靜,蘊蓄著冰冷的殺意,他已經不年輕,可沒想到竟然還有遇見這樣的日子的一天。

淡淡地一撤手,在抽刀出來的時候,旁邊的四個轎夫連同色爾圖的管家都已經見了閻王爺。

他回頭看了一眼後麵跟著的人,隻道:“色爾圖與亂黨勾結,意圖謀反,已就地正法。”

戶部一個舉人出身的趙主簿,剛剛從八大胡同出來,男人就好這一口,紅紅的燈籠底下才能有幾分馳騁的痛快的感覺。

天兒冷,他抖著腿,想著皇上也快要回皇城之中,等開年再去暢春園,不知道翻過年是不是能撈個行走的官位來當當,還是要好好賄賂上麵的人才好。

想著,趙主簿就要穿過巷子回自己在琉璃廠附近的宅院之中去。

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天冷了,也不知回去是不是渾身都已經凍僵……

他走著走著,就感覺自己胸口一涼,有什麽白的紅的從自己胸口透出來,趙主簿低頭就看見了噴散開的鮮血。

他的頭,扭成一個詭異的角度,使勁兒地想要轉過來看自己身後的人,可終究沒能夠,被人一腳踹倒在地,砸到地上的那一刻就已經沒了氣兒。

……

戶部三位主簿,吏部一位侍郎,兩位郎中,都在今夜暴斃。

京城的雪越來越大,密密匝匝地落下來,今年的頭場雪竟然這樣徹骨寒。

顧懷袖坐在轎子裏,張廷玉這會兒還沒回來,隻怕今晚也回不來。

外頭傳來一聲喊,“落轎。”

接著有人壓轎,青黛上去撩了簾子,顧懷袖抬眼看的時候,李衛也在旁邊。

顧懷袖抬手,示意李衛過來搭把手,李衛便上來,遞了手給她扶著。

出了轎子,便見著了張府偏門,顧懷袖回頭看了一眼,阿德沒跟回來。

不過前麵大街上奔來了一匹快馬,到了府門不遠處便急急一勒馬,“籲——”

馬蹄兒高高揚起,濺起了幾塊雪,馬上的人利落地翻身下馬,兩步到了顧懷袖跟前兒拍袖打千兒,隻道:“夫人,鄂大人著奴才給您通稟一聲,事情辦妥,提督大人處暫無消息。”

“叫他穩著,也就是這一二日了。”

顧懷袖麵不改色,隨口回了,便搭了李衛的手進府。

今夜出這樣的事情,李衛也知道怕是要出事,之前出來的時候知道顧懷袖吩咐了事情,也隱約清楚到底是什麽,可現在看見快馬來報,到底還是有些心驚肉跳。

隨著顧懷袖一起進了府,李衛便問了出來:“幹娘,您方才說就是這一二日了……”

“不假。”

顧懷袖知道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侍衛們團團圍住的地方,竟然都能被人窺看,還是在康熙的寢殿,這一時半會兒康熙還不會發落了隆科多,畢竟他怒極攻心,一時半會兒也是想不明白的,人還暈著,可一旦醒過來,頭一個要處置的就是隆科多。

至少,在沒有查清楚事情之前,隆科多這個九門提督的位置必須卸下來。

這一次是打草驚蛇了,可也未必不是一個好機會。

再沒有這樣的處境,能逼著四爺

出手了。

隆科多這一顆棋子,若是廢掉了,還不知道雍親王什麽時候能重新把他放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再加上康熙怕是已經對儲位有了決斷,胤禛絕不能再等。

失去九門提督這一枚棋子,這一盤棋就沒下頭了,要搶在康熙奪回局麵之前,把整個局勢定下來。

這水麵下洶湧的暗流,整個京城又有幾個人能悉知?

顧懷袖的腳步很穩,隻吩咐身邊的青黛:“緊著些心,閉門不見客,也給萬青會館那邊遞個消息,叫沈取別出來走動。”

“奴婢省得了。”

青黛應聲,就下去吩咐了一回。

夜很長,也很短。

暢春園裏,宮妃們想來侍疾,都被人擋在了外頭,不管是德妃還是宜妃,這會兒都沒有辦法見著皇帝的麵。

四位大學士已經年老體弱,也不能在寒風裏吹太久,張廷玉便建議著叫他們去休息,明日早晨再來看,馬齊心底有些疑慮,可聽著太醫們都說皇上隻是睡了,也就沒有太多疑。

若不能離開暢春園,那麽之前從這裏得到的消息就沒辦法遞出去,馬齊有自己的私心,他想要好好巴結巴結未來的皇帝。

這個時候康熙病著,頭一個給十四爺通消息的人,定然能得到十四爺的重用。

幾位大學士各有各的打算,可是半夜裏,隆科多這邊還在查案。

正在幾位大學士要走的時候,隆科多派去查那小太監的人已經回來了,奏報上來說查到此人與十四阿哥有關,乃是十四爺安插在宮中的奸細,這一次事情敗露,所以畏罪自殺。

這結果出來得未免也太快,馬齊有些驚訝,蕭永藻等人也沒想到,與王掞對望了一眼,都覺得事情有些詭異。

可是隆科多已經發話了,“此事既然已經查明,便待皇上醒來再說,其餘的你等繼續查。幾位大學士今日在這裏作一個見證,回頭萬歲爺要問起,隆科多並不曾徇私枉法的。”

這會兒誰不給隆科多一個麵子?他既然說了,也就不可能被人給拿住把柄。

現在眾人都應了聲,而後才離開這裏。

不知道為什麽,馬齊離開暢春園的時候,忽然覺得有些心慌意亂起來。

好歹是在康熙身邊服侍了那麽多年的人,總是有一種冥冥之中的感覺,讓他不安。

回去睡了一夜,馬齊天沒亮就醒了,左右覺得事情不對,才掀開被子穿著中衣出來,管家便慌慌張張跑進來,道:“老爺,方才暢春園那邊傳來消息,說皇上昨日半夜裏醒了,要即刻起駕回宮,如今已經在回宮的路上了。”

“什麽?!”

康熙不是還在病中嗎?怎麽會這樣著急地回鑾?

馬齊左思右想想不通,趕緊叫人伺候自己穿好了衣裳,要去宮門口見皇上,紫禁城前頭幾位大學士碰頭,商議還是直接進宮聽差的好,於是往宮中去。

康熙來往暢春園與宮中數次,回來的時候也很快,這一位千古一帝已經知道了自己如今麵臨的困境。

他還不能動隆科多,隻怕人狗急跳牆,隻要回京……

一聽見這消息,馬齊立刻坐不住了,直接去紫金城外等著,可等了半天也沒見著人,幾位大學士也都接到了消息,過了好半晌才有人來傳:“皇上臨出發前暈厥發病,再不能起行,還請諸位大人往暢春園見駕。”

同時,康熙病重的消息,也被隆科多秘密通知了諸位皇子,請諸位皇子來暢春園侍疾。

這是挖好了的一個坑,就等著眾人來跳。

胤禵胤禩等人不會想到,他們剛剛到了暢春園,就已經被人變相軟禁!

倒是幾位大學士,再次站在了寢殿外麵。

張廷玉在殿外見了幾位大學士,忙上來見禮:“幾位老大人也不必擔心了,一日兩日還不要緊……”

有的話,臣子們也是清楚的,看現在這模樣,康熙多半還是不大好了。

眾人退到一邊去,馬齊抬手在張廷玉手臂上這麽一按,道:“張大人,此話……”

張廷玉看了一眼緊閉著的門扉,似乎帶著幾分奇異的遺憾,搖了搖頭。

這一來,幾位大人如遭雷擊,頓時明白過來皇帝真的沒幾天了!

張廷玉勸道:“我年紀不如幾位老大人,如今還能頂得住。太醫說……就是這幾日的事情,今夜後夜……您幾位都是皇上身邊伺候良久的,現在皇上才剛剛回來沒兩個時辰,用了藥還睡著,說是夜裏會醒,咱們先歇歇,怕是晚上還有的忙……”

此話有道理,看張廷玉這模樣真是一夜沒睡,張英跟李光地挑中的人,果真是不一般。

馬齊害怕其中有詐,隻叫來了太醫細細盤問,沒一會兒孫之鼎也來了,所言俱是不錯,隻說就是這兩日的事情,讓幾位大臣養好了精神再來。

這可是剛剛來的消息,馬齊斷斷不敢大意了,他終於還是先離開了這裏,也不敢在暢春園給八爺的人遞信,隻悄悄叫人遞了一封信出城,讓人交給還在青海的十四爺。

可馬齊不會知道,這一封信還沒出內城,就在城門口的位置就被攔住了,九門提督隆科多已經完全控製了內城的布防,有一隻蒼蠅蚊子都飛不出去。

當頭一侍衛手起刀落解決了這人

,便將信封捏在了手裏。

鄂爾泰原本就是滿洲鑲藍旗世職的侍衛,前兩年捐了個內務府員外郎,再也沒有什麽聲音,顧懷袖見著不好,竟然叫他來九門提督手底下守城門,那一陣才著實讓鄂爾泰鬱悶了一把,好在鄂爾泰很快調整了過來,也萬萬沒想到竟然會遇到今天這樣的事情。

他壓下了馬齊的這一封信,並沒有叫人知道。

就像是六部之中各有派別,九門提督衙門之中也多的是派係。

早年八爺黨的重要成員托合齊任九門提督的時候,提督衙門多的是八爺黨。如今換成了隆科多,隆科多要肅清裏麵的八爺黨也不容易。

當然了,這裏麵還有鄂爾泰這種很奇怪的插隊人。

鄂爾泰乃是顧懷袖收的人,若四爺手底下分派係,年羹堯有年羹堯的派係,隆科多有隆科多的派係,更遠的地方還有什麽田鏡一類。

不過還有一個無法忽視的,那就是張二夫人手底下的人。

這世道,小看不得女人,看著張二夫人是沒做什麽事情,物色的人都是四爺的直屬奴才,可到底她跟這些人有沒有什麽牽扯,牽扯多到什麽程度,隻有她自個兒知道。

鄂爾泰隻把信封揣起來,並不看一眼,便若無其事叫人收拾了屍體,說這人當街搶劫,並且動刀,把屍體抬回衙門放著,等人來認領。

天可憐見,這奴才為馬齊辦了一輩子的差事,連死的時候也是在為馬齊辦差事。

馬齊心想派人去送信兒也要不了多久,隻要把信轉交給合適的人,這會兒應該就已經成功了,可那奴才一直等到太陽要落山了也沒回來,馬齊就知道,出事了。

他再也顧不得什麽休息,立刻就要出去見皇帝:“皇上還沒蘇醒嗎?”

外頭守著的帶刀侍衛回道:“沒有聖諭,還請大人在此等候,一會兒公公回了皇上,再作定奪。”

馬齊一掃外麵戒備森嚴的情況,再一想這兩日來隆科多的行為舉動,頓時明白了過來。

敗了……

他們敗了……

頹然往那椅子上一坐,馬齊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張廷玉,竟然……

若早幾個時辰看清楚,也就不覺得張廷玉有什麽可怕,可偏偏這人的真麵目,直到最後的一刻都還藏著。

此刻不僅僅是馬齊,就是其餘人等也是心底駭然!

之前在乾清宮外麵見到的太醫們,除了孫連翹跟孫之鼎以外,竟然沒有一個眼熟的!

之前跟去暢春園的太醫們,才是康熙用熟了的,怎麽回來就換了一批?

立刻就有人想到了之前康熙看見什麽戴雙魚佩的人偷聽密議的事情,不正是太醫們指認孫連翹嗎?隻是最後關頭,康熙說玉佩的顏色不對……

隱隱約約,這一個局,已經浮出了水麵。

直到這個時候,眾人才駭然回過味來,昨日竟然是個偷天換日!

隻可惜,遲了。

他們已經沒有機會了。

隆科多站在寢殿之中,整個殿內竟然找不出其他人來,伺候的小太監們都消失不見,連李德全也不在。

康熙還沉沉睡著,眼見著太陽西沉,他才昏昏然醒轉過來。

一睜眼,隻瞧見了隆科多,康熙聲音都嘶啞了,鶴發雞皮,已然一個老人。“隆……科多?你怎麽在這裏……朕說過,要回宮!咳咳咳……”

隆科多一副關切的表情,隻道:“皇上您別急,幾位大學士都在外麵,德公公端藥去了,您身子不大好了,太醫說病情穩定了才能走動。”

原本康熙很懷疑隆科多,可看見隆科多並沒有什麽異樣,這才漸漸將心給放下去。

實則,這一會兒隆科多的心也懸了起來。

康熙看見了窗外透進來昏黃的日光,便知道已經是下午了,他嘶啞著嗓音道:“召六部九卿……宣大學士,並張廷玉,朕大限將至,密詔定儲!”

這一番話,仿佛費盡了康熙所有的心力,說完便朝著後麵栽倒了過去。

張廷玉緩步進來,隻朝著康熙榻前一拜:“臣張廷玉給皇上請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張廷玉……”

好歹來了個還信得過的,康熙掃了一眼隆科多,又問道:“王掞、馬齊等人呢?”

“回皇上,幾位大人提心吊膽,不久前王掞大學士暈倒在地,太醫們正在救治,他們年紀都大了,便歇了一會兒……”張廷玉麵不改色地說著,看了康熙臉色一眼,又掃了隆科多一眼,表情似乎帶了幾分躊躇。

這情形,看在康熙的眼底,儼然就是忌憚著隆科多。

隻這一個眼神,張廷玉已經將康熙的心給琢磨透了,知道帝王最忌諱什麽,他也要讓自己成為如今康熙唯一能信任的人!

康熙開口道:“隆科多,你退下,叫李德全魏珠來!宣大學士覲見,張廷玉留下。”

隆科多道:“萬歲爺,奴才恐您出什麽意外——”

“提督大人!”

張廷玉忽然高聲打斷了隆科多的話,挺直脊背站在隆科多麵前,抬手便是一指:“皇上金口玉言,

乃是聖諭,提督大人支支吾吾,莫不是要抗旨不遵?!”

好大一頂帽子扣下來,隆科多麵色一變,又望了康熙一眼,終究還是退了出去。

等隆科多一走,張廷玉緊繃著的身體似乎終於鬆懈了下來,很快魏珠趙昌兩個伺候康熙已久的太監也進來了。

張廷玉壓低了聲音,隻過來跟康熙說話,歎了口氣:“萬歲爺……先頭咬舌自盡的那小太監乃是德公公的徒弟,所以臣支開他了,隆科多雖是先皇後的弟弟,可……”

康熙如何不知道?

他伸出手來拽著張廷玉,竟然悲從中來,“張英生了個好兒子,他有個好兒子啊!”

張廷玉埋下頭,似乎也想起了當年許多事,他道:“皇上您先歇著,現在諸位皇子也在往暢春園趕,您……”

“不,魏珠,伺候筆墨,擬旨……咳咳咳,擬旨……”

等不及了!

康熙死死地握住了張廷玉的手,睜大了眼睛看著他:“你、你,一定要——”

“微臣明白。”

張廷玉也用力地回握了康熙一下,趙昌已經過來扶著康熙,魏珠在那邊禦案上鋪開了筆墨,空白的詔書。

一向是為康熙擬旨慣了的,現在張廷玉又站在了前麵,提了筆來,頓時就透出一種從容。

興許是他的這種從容,也興許是身邊都是熟悉的人,讓康熙一下安心了下來。

他聲音裏透著暮年的陳舊,仿佛下一刻就會斷掉。

“從來帝王之治天下,未嚐不以敬天法祖為首務。敬天法祖之實在柔遠能邇、休養蒼生,共四海之利為利、一天下之心為心,保邦於未危、致治於未亂,夙夜孜孜,寤寐不遑,為久遠之國計,庶乎近之。今朕年屆七旬,在位五十八年,實賴天地宗社之默佑,非朕涼德之所至也。曆觀史冊,自黃帝甲子迄今四千三百五十餘年共三百一帝,如朕在位之久者甚少。朕臨禦至二十年時……”

前麵都是回溯自己這一生,想來,康熙也知道自己大限將至了吧?

張廷玉下筆很沉穩,也根本沒有停頓,這樣的事情他做得太多。

到底是胤禛,還是胤禎?

張廷玉寫著的時候,也很想知道,遺詔以滿蒙漢三種字書寫,康熙說得很慢,還在回憶自己一生,並且斟酌字句,偶有不對的西方還要張廷玉修改在聖旨上,一會兒聖旨寫成,再給康熙看。

“朕年邁之人,今雖以壽終,朕亦愉悅至。□□皇帝之子禮親王王之子孫,現今俱各安全,朕身後爾等若能惕心保全,朕亦欣然安逝……”

說到這裏,已然是一臉的沉痛,魏珠等近身伺候多年的太監,也是垂淚涕泣。

張廷玉手上一頓,同時以滿謄寫方才所書遺詔,他在翰林院習清書之時,便已經精通三種字了。

到這裏,才是真正的關鍵點。

康熙停了好久,又劇烈咳嗽了好幾聲:“撫遠大將軍貝子皇十四子胤禎,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

聽見頭一個字,張廷玉那眉梢,便忽然動了這麽一下,他挽著袖,嘴唇微微拉開一點點,將聖旨寫下,而後落了個款,康熙五十八年十一月廿三。

“皇上,遺詔已擬好。”

下麵交疊放著好幾張聖旨,張廷玉使魏珠取寶印,便拿著遺詔過來。

“您看看,這遺詔對嗎?”

說著,張廷玉將遺詔在康熙眼前緩緩展開,上麵每一個字都是康熙看慣了的館閣體,張廷玉的字更是其中翹楚,少有人能及。

康熙仔細看著,尤其是末尾的一段,而後像是終於了了什麽心願一樣,喃喃道:“對,對,正是這樣才好……”

“皇上以為聖旨不錯嗎?”

張廷玉看上去,還跟二十幾年前那樣溫溫潤潤,謙謙君子。

他輕輕將遺詔收回來,拿在手裏仔細地看了看,卻輕歎了一聲,難得笑得桀驁:“可微臣鬥膽,以為這遺詔——不好。”

旁邊魏珠等人嚇得差點摔了手裏的大印!

康熙也瞳孔劇縮,駭然望著張廷玉!

然而,張廷玉隻是抬手便棄之如敝履一般,將手中的遺詔投入殿中火爐之中,聲音平淡閑適:“皇上,臣昨兒晚上也擬了一封遺詔,您不妨聽聽?”

說著,他打袖中一取,手腕一抖,詔書打開。

張廷玉目光從容,落在詔書上,渾然不顧康熙驚怒交加的表情:“……雍親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輿製,持服二十七日,釋服布告中外,鹹使聞知。欽此。”

魏珠腿一軟,竟然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服侍著康熙的趙昌更是已經冷汗淋漓。

康熙一口氣沒喘上來,指著張廷玉張大了嘴,仿佛頭一回認識這個人一樣!

張廷玉忽然想起了朱三太子,想起了他門生戴名世,想起了自己經手過的一件件案子,看過的每一份卷宗……

千古一帝,百年之身,今夕……

“萬歲爺,時辰到了,還請您駕崩吧。”

...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