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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大清宰相厚黑日常》第一九八章 毒計
沈取就在屋裏躺著,顧懷袖他們進去的時候,隻看見沈恙坐在窗邊的茶幾旁,取哥兒一句話沒有地躺在床榻上,還是先前的模樣。

葵夏園這邊先找了個大夫來看,隻是在沈恙的目光下麵,有些戰戰兢兢,連翻沈取的眼皮都在手抖。

不一會兒,沈園那邊的大夫終於趕來了,背著個大大的醫箱,看著是個白胡子的老頭。

他一進門便道:“別催,別問,救不救得回來,聽天由命。閑雜人等,全部滾出去——”

說完,沈恙就想摔茶杯,隻是他終究不敢在屋裏待著,還是出去了。

顧懷袖跟張廷玉自然也不好多待著,出來之後又見到張若靄跟廖思勉也在外麵站著了。

張若靄有些奇怪,回頭問道:“這是怎麽了……”

廖思勉搖搖頭,叫他別說話。

這會兒正是沈恙火氣最大的時候,最好別說什麽話出來刺激他。

沒一會兒,鍾恒也出來了,隻小心翼翼地瞅著沈恙。

“爺……”

沈恙坐在欄杆下頭,隻淡淡道:“前兒給哥兒的賬本全往回收,扔我屋裏。隻把江寧這一塊的小盤子留給他,待他病好再作打算。另一則……可備好了?”

“……早備著了。”

那還是取哥兒說的,先備好一副棺材,免得死了還要找人打。

鍾恒想想也很無奈。

之前明明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園子裏誰不說取哥兒是熬出來了,哪裏想到驟然之間。

於沈恙,便當是驚雷一道。

顧懷袖回頭看了看張廷玉,隻聽得有些一頭霧水。

可是她隱隱約約感覺出那不像是什麽好話。

張廷玉看了一眼屋內掛著的簾子,又瞧了沈恙一眼,背在身後的手緩緩握緊了,拉著顧懷袖的手卻還是鬆鬆的,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那個周大夫似乎是個奇人,醫術當不錯,哥兒應該會沒事。”

沈恙那邊一語不發,鍾恒也隻是冷眼看著。

這一團又一團的亂麻,什麽時候能理清楚了?

原本今日預備著交接茶行的生意,可現在想想是不能夠了。

之前沈恙手底下的人來了一群,這會兒鍾恒隻下去通知讓他們滾回去,沈恙心情不好,誰也不見。

阿德從園子外麵捧了一封信進來,遞給了張廷玉,張廷玉一看信封上頭的名字,便是一皺眉。

他接了信走到一旁去拆了,便擰緊了眉頭。

這麽快又說什麽亂黨有眉目?

隻是現在這時候……

回頭看了一眼屋內,又看了一眼顧懷袖,張廷玉緩緩將信紙折好又塞進了信封裏,將信封收入袖中,走回來卻對顧懷袖道:“府衙那頭有事,你在這裏也別太擔心……”

“你先去忙吧,我也就是留下來看看,一會兒回別院就是了。”

眼看著出了今天這件事,也沒什麽心思吃廖逢源的宴席了。

沈恙就這麽冷眼看著張廷玉,又看他望了一眼屋子裏,這才轉身走了。

他也說不清那是什麽奇妙的感覺,沈恙這輩子能闖出這樣一番大生意來,很多時候除了才智以外,也要憑借一點運氣和直覺。可是現在他的直覺很不好,讓人很不舒服。

興許是他本就是小人,以小人之心度著君子之腹,自然什麽都不好。

正想著,屋裏便傳來一陣壓抑著痛苦的呻喊,屋子外麵的丫鬟們都聽得有些戚戚然,也不知裏麵周大夫是怎麽治病的。

沈恙坐在那裏,神情恍惚了一瞬,很快又變得平淡。

看得出,他聽多了。

一直折騰到了過午,周大夫才滿頭大汗地出來,跟沈恙說沒事了。

顧懷袖扶著青黛的手也起身,想開口問,劉氏也起身,叫人送大夫去休息。

不過畢竟孩子的父親是沈恙,這會兒隻看著沈恙。

沈恙一擺手,也叫人帶著大夫走,他自己起身掀了簾子進屋,看見丫鬟拿著濕透了的衣衫出去,**躺著的取哥兒已經蓋了一床薄被,這會兒額頭上有汗,睜了眼看著上頭,聽見人掀簾子的聲音,他才扭頭,對著沈恙一笑:“看樣子,孩兒還要拖累父親幾年。那茶行的生意,怕是不能給您分憂了。”

“原說是我一個人能忙得過來,你分什麽憂?”

沈恙坐過去笑了笑。

顧懷袖那簾子掀了一半,瞧見取哥兒沒事,也就放心下來。

她眼看著這父子兩個難得溫情的場麵,又見沈恙坐在榻邊的背影,被外頭的天光烘托出些許暖意,倒是沒忍住會心一笑。

可是笑完了,又覺得苦。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起當年自己的兒子了,還是因為想著沈恙這樣毫無防備的隨和模樣,所以苦。

退出去之後,顧懷袖瞧見劉氏正在跟丫鬟們吩咐事兒:“再找兩個手腳利落的來伺候,車馬

馬也得先備下,現在取公子身體不好,雖不知什麽時候能走,先備下,免得沈爺發火……哎,對,燒熱水去。”

劉氏吩咐完,回頭來救瞧見了顧懷袖,又問道:“孩子可沒事兒了吧?”

“我遠遠瞧了一眼,沒事了。沈爺在裏頭坐著陪孩子說話呢。”顧懷袖想想,又覺得心下戚然,”早聽人說他兒子多病,卻沒想到一出事竟然如此驚心動魄……”

“也虧得是你才有這個膽子進去看,我從來不敢進去的。”

劉氏摸著自己心口,說完了又歎氣:“也不知老天怎的如此薄待這孩子……”

顧懷袖這時候不好多留,隻道:“人各有命,有時候強求不來。天將降大任於斯人,興許就是苦得多吧?我這裏先回去了,取哥兒沒事便好。”

“我送你一程吧。”

劉氏隻拉著顧懷袖的手,送她出了圓門,這才看著顧懷袖上了轎子離開。

平白出了這麽一樁事兒,卻是什麽心情都沒有了。

顧懷袖坐在轎子上,回了屋,便聽人說江寧城中出現了亂黨的蹤跡,皇上派下來的人正在查。

這一會兒,她總算是明白了,張廷玉匆匆去了,多半也就是因為這件事。

亂黨的蹤跡,也不過是曇花一現,不過倒是真的查到了個一念和尚,說是已經往揚州逃竄。

一些小嘍囉已經被抓了起來,好歹算是有了點收獲,知道些消息,都很零碎。

原本南明亂黨在康熙謁陵之前一個晚上便已經悄悄撤走,今沒想到頭兒忽然叫他們停下來,說是要抓一個老叫花子,結果人沒抓到,反倒是泄露了他們的蹤跡,由此被抓了個正著。

拔了蘿卜帶出泥,隻要開始抓到人了,事情就好辦了。

刑部周道新協助審理此案,千般刑罰的手段使出來,隻在江寧大牢裏頭,不出半天就拿得了消息,遞給張廷玉。

眼看著皇上鑾駕已經走了,張廷玉還留在這裏辦事,若能在康熙回鑾之前將事情給辦好了,自然是最好。

張廷玉在江寧府衙這邊坐著,將曆年的卷宗都翻出來看,本朝冒名為“朱三太子”犯上作亂之人已有無數,成氣候的不多,不過這些人被抓了之後下場都很慘。

殺孽深重……

大多都是不自量力。

南明在江南的聲名的確是很高,可康熙維護自己權威的手段也很淩厲。

張英曾經提到的“呂廷龍明史案”,就是一條,這人是個富有商戶,可也想編史,效仿當年呂不韋弄一個《呂氏春秋》,找了一大撥的江南人來編纂明史,在明末的時候沿用明朝的舊年號,結果被人檢發,一家遭難。

後來,又出了一個沈天甫,寫了一本逆書,後麵著書人署名卻是數百朝中大臣。這個沈天甫自己把這些人的名字刊刻到著書人的一頁,然後拿著這一本逆書去當時內閣中書吳元萊家中要挾,勒索白銀兩千兩,聲稱不給錢就去告發他們寫“逆書”。結果吳元萊當真不給,沈天甫一怒之下去刑部檢舉吳元萊,一時之間朝野震動。

康熙知道大為火光,下令徹查。

不料,一查真相大白之後,才知大臣不曾寫逆書,一切都是沈天甫偽造要挾。

康熙下令,沈天甫罪大惡極,滿門抄斬。

卷宗的最後一頁,被張廷玉緩緩地蓋上了。

細數本朝舊案,如此血腥的也是少見。

他這件事,又要怎麽辦?

抓到了亂黨之後,該怎麽裁度,都要有一個可以參照的藍本。

正想著,前麵的主簿抱著一大摞的藍皮簿子給放下了,因著這屋子裏少人來,所以沒見到張廷玉也在一旁,頓時一怔:“張、張大人……”

張廷玉隻將卷宗放回去,卻看地上那一大摞書,隻問道:“這是什麽?”

“縣誌,今兒剛上來。”

一年裏的大事,要事,還有各地的名人,在縣誌上都有名的。

那主簿累得厲害,還在喘氣。

張廷玉笑:“甭管我,你自己個兒忙吧,我就看看卷宗。”

“您也真是勤懇,咱們府衙老爺都沒您來得勤快呢……”主簿隨口說了一句,便開始忙碌起來。

他將手裏的藍皮大簿子按著書格的位置碼放好,等到了名人誌的時候,手肘沒當心,將舊年的本子碰落了,正好到了張廷玉腳邊。

張廷玉看他手裏還放著一大摞的東西,便俯身將那幾本堆著灰塵的縣誌給拿了起來,沒料想手指剛剛一動,不小心翻開了一頁,就忽然愣住了。

崇禎十四年的鄉紳大商?

那主簿放好了本子,回頭來看張廷玉拿著本子,頓時嚇了一跳:“您別撿,您別撿。小的來,小的來!”

說著,將張廷玉手裏的縣誌給拉了回去。

張廷玉卻忽然麵色一變,道:“讓開。”

話音落了,他將之前自己拿著的那一本縣誌翻開,江寧轄地極廣,可本地在秦淮內外,也不過一個小地方,所以縣誌也在這裏。

他翻開方才的那一本,前後翻了許多,將崇禎後的對到了康熙初,隻有這一個叫做沈天甫的,乃是大鹽商,盛極

之時滿河上下都是沈家大船,一條運河滿滿當當個個掛著沈家商號的船帆。

張廷玉扔了卷宗,回頭走了兩步,嘴上道:“忙你的去吧。”

府衙主簿簡直覺得張廷玉這人古怪,也不敢多留,連聲說著告退了。

張廷玉這裏,卻翻開了自己先頭所看的卷宗,正是沈天甫逆書敲詐一案。

細細比對這人的生辰年,不是方才縣誌之上看見的那個沈天甫又是誰?

根本就是一個人!

這麽明晃晃擺著的一個富商之家,怎麽會為了區區兩千白銀去勒索一個內閣中書?

整個案子都很荒謬。

張廷玉鎖著眉頭,翻了後麵滿門抄斬的記檔,沈家上上下下二百三十六口,盡數伏誅。

可是抄家抄出來的東西,也的確不少,可……

與一個名傳江南,身家至少數百萬銀兩計的富商,太不相符。

這一案,乃是以“”獲罪之中,繼呂廷龍明史案之後,最大的一樁案子。

以獲罪,乃名之曰“字獄”。

古往今來,朝朝代代都有,不過本朝更……

張廷玉想到了什麽,忽然去看沈家抄斬時候的名錄,浩浩一個大家族,全是沈字為開頭,從沈天甫開始,便是他的五個兒子,兩個係嫡出,不過一個尚還年幼未起名,另兩個年幼已經入了族譜的小孫子。

一家老小,不論男女,全殺光了。

張廷玉翻著,又想起自己手裏這一樁案子,卻不知要牽連多少無辜之人了。

緩緩地將卷宗放了回去,張廷玉看時間不早,這才回了別院。

與父親和兩個弟弟一起用了飯,回屋的時候那臉色才終於沉了下來。

顧懷袖感覺出他不大對勁,隻是前麵看著大家都在用飯,一直沒說。

如今回了自己的屋,隻壓低了聲音問:“亂黨的事情,不是已經有了眉目嗎?”

“……有是有了,可查得累人。”

張廷玉按了按自己的額頭,坐了下來,兩手交握到一起,忽然抬頭看著顧懷袖:“我想著……興許用不著‘羅玄聞’那邊的網了,前麵是撒網捕魚,現在我找到了一劑毒藥,能頃刻之間置沈恙於死地,你想聽聽嗎?”

不僅是置沈恙於死地,連著他如今的所有產業家族,都將被拔起,如狂火過境,餘灰都剩不了。

張廷玉閉了閉眼,握緊手指,又道:“隻是法子太過陰毒……乃是冤上加冤,我竟有些許不敢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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