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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渡》第18章
第十六章

  鬱之燒了鍋熱水,倒入浴盆,又加上冷水,用手試了試溫度,直到覺得水溫適中,才停止加冷水。拄杖在一旁的李珝,看向試探水溫的鬱之,說了句:“鬱之,你先洗,這種天氣,我根本不用洗熱水。”李珝是那種連冬日都不用洗熱水澡的人,直接從冰凍的溪裡取水沖洗。

    “現在不同以往,你身上還有傷。”郁之手搭李珝身上,自顧為李珝脫衣解裳。

    郁之動作輕巧解去李珝的氅衣,上衣,接著讓李珝坐下,自己蹲下身,解開李珝系於腰間的裳與穿於裳裡邊的褌。橘黃燈光下的郁之,溫順得像一位小媳婦,像婦人服侍丈夫一般。

    郁之攙扶李珝邁進浴盆,讓李珝坐好,拿巾布幫李珝擦身,李珝從鬱之幫他脫衣服時,就一直看著郁之,鬱之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給李珝擦身時,不時害羞地露出笑容,李珝再忍不住,勾住鬱之的脖子,親吻鬱之。

    “要進來一起洗嗎?很舒服。”李珝咬住鬱之的耳朵,說得很不正。“你。。。”鬱之耳根立即紅了,雖然說兩人交歡過多次,但是一起脫衣服洗澡還真是沒有過。李珝壞笑,端詳鬱之紅了的臉龐,看著看著,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大手摸過鬱之的臉,心疼地說:“郁之,這段時日,真是辛苦你了。”鬱之愣住,好會才伸手摟抱李珝的脖子,低低地說:“不辛苦,你好好的,哪怕吃多少苦都值得。”說著,鬱之的眼角噙淚。

    那位吳參軍的到訪,讓鬱之害怕,他害怕李珝會答應,害怕李珝再受傷,他心疼李珝,更恐懼戰爭。從冀州到長安,從長安到豫州,兩人能活著走至此,遭遇了多少磨難,性命都險些丟了好幾次。

    “鬱之。”李珝喚起鬱之的名字,鬱之想什麽,他不可能不知道。李珝接著安撫鬱之說:“教頭一事,我即使去擔任,亦不會有性命危險,我一手一腳受損,早已上不了戰場。”

    “既然如此,也不該當教頭,打鬥之中,會有失誤,我再不要你受點傷,流一滴血。”鬱之固執地說。

    “郁之,長江不是天塹,只要有船就能渡過,如果沒有人在江北抵擋羯兵的進攻,南方甚至不會有一處立錐之地。我也知道你想等我腳傷康復後再一起渡江去找親人,但是郁之,見到你的親人後,你能和他們一起生活,我卻不能。”李珝是第一次跟郁之談過江的事,他想的,比鬱之想得更深遠。郁之聽到李珝的話,心裡滿是苦楚,他離開過李珝,為了親人,在冀州他離開了李珝,李珝不信任他。“我知道,我只是去見見他們,我想知道我侄子是否還活著,他是我哥的孩子,我想見見我妹妹,李珝,我不會從你身邊離開,你認為我還離得開你嗎?”鬱之剖白自己的心思,他對李珝不會有所保留。郁之放不下對親人的親情,也不會去割捨對李珝的深摯情感,但他心裡早有了取捨,去見親人這事,在鬱之心中就像是一個話別的方式,見見他們,說說話,然後離去。

    你認為我還離得開你嗎?

    這句話,讓李珝沈默,他們無法再分離,各自去過自己的生活,但事實上,他們還需要分離,鬱之需要去找他的親人,而李珝知道自己想暫且留下當騎兵教頭,訓練一支民兵。

    “我在這裡等你,鬱之。”李珝說。

    鬱之痛苦地看著李珝,手抓住李珝的手腕,緊緊地抓住,許久才低低說:“我只是去找他們話別,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再見上一面。”淚水從鬱之臉龐劃落,他認為李珝不信任他,並且埋怨他。

  “鬱之,我還有一些勇氣,能讓你暫且離開,我在這裡等你。”李珝擦去鬱之的淚水,這不是考驗,這只是鬱之必須去做的事情,而李珝選擇不去陪伴。

  “滬江郡離此地並不遠,不時也有人經由此地渡口前往那裡,你跟隨人過去,找到親人後,再回來找我。”這個想法,李珝或許早先便有了,他其實這樣做,是給鬱之最後一次抉擇,就像在冀州時,他讓鬱之離開一樣,跟著自己,必然要過與世隔絕的清貧生活,並且沒有子嗣,做家族的罪人,而回到親人身邊,仍有富裕的生活,能成家立業,在朝中擔任官職,回到屬於鬱之的士族生活。

  長江為阻隔,北伐軍更於此地攔截,羯兵想要越過,將很艱難,長江以南,至少能保障一代人的安危

    郁之沈默,低著頭,為李珝擦拭身體,李珝的置疑讓鬱之難過,而李珝的無私,更讓鬱之難過。

    “你答應我一件事。”許久,鬱之終於又開了口。李珝點頭,讓鬱之說出來。“等我半年,還有半年內,腳傷即使徹底好了,也絕對不准上戰場。”鬱之口吻堅定,雙眼直勾勾凝視李珝。鬱之的內心,確實已不再柔弱,他心裡亦不再有迷茫。

    “還有呢?”李珝笑了,手托著下巴,瞅鬱之。

    “不准去碰女人,凡是要幫你燒水做飯的姑娘,都要拒絕。”鬱之說到此,醋勁十足。

    “好,那該說說我的要求了。”李珝爽快答應,他現在還真的對任何女人都沒興致。

    鬱之全神貫注地看著李珝,等李珝說。

    “半年後必須回;二是:你要是娶個媳婦什麽的,就不用回來了。”說至此,李珝還睥了鬱之一眼,接著繼續說:“所謂半年,由明日算起,為期六月,多一日都不許。”

    “不行。”鬱之反對,並說出了他的想法:“等你能丟掉拐杖,我再走,在那之前,我也不准你當教頭。”

    鬱之難得如此霸道,沒想到,李珝竟真的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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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室內,燃燒的炭火驅逐寒冷,帶來暖意,鬱之靠在炭火旁,為李珝縫製冬衣,由於沒學過針線活,鬱之不時被針紮到,顰眉將手指放唇中。李珝到外頭購買穀物回來,拍拍肩上的雪,進屋正見鬱之在縫衣服,便說:“都說了,拿給鄰近的老婦人縫製,給點米就行。”郁之見李珝回來,急忙起身將爐上燒的熱茶倒一碗給李珝,遞上時說道:“我自己縫,縫好後,你試下。”

    李珝一口飲盡,擱碗,拿起鬱之縫的衣服往身上比畫,衣服已經縫好了一半,大致模樣看得出來,雖然縫合處針眼有些大,但還真像那麽回事,就吃驚問:“你什麽時候學過縫衣服了?”

    “我見過那老婦人縫製衣服,就學著做了,你套下,看合身不?”鬱之拉開衣服,幫李珝穿上,上下打量,然後微微笑了。

    李珝用手揉了揉領子,又摸了摸鬱之的臉,眼裡滿是溫情,他還真沒想過,鬱之會縫製衣服給他穿。郁之被李珝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輕輕地說:“我是想我們日後在一起,總得有個人懂裁縫衣服,就試著做一件。” 李珝將鬱之摟住,他雖然沒有說什麽,但一切都在不言中,鬱之手紮得都是針孔,也只是為了親自給他縫件冬衣。

  天近黃昏,窗外北風呼嘯,李珝在廚房生火燒飯,鬱之停下手中的針線活,將掛於室外晾風的肉乾取下,收進廚房。一出室外,鬱之就忍不住顫抖,冷得他牙齒打顫,走進廚房時,身子仍在抖索,李珝回頭看他,說:“也不套件衣服再出來,知道今天多冷嗎?”說著,就去拉鬱之,將他拉到灶邊烤火。鬱之說“我沒想到會這麽冷。”就縮著坐在李珝身旁,李珝伸出手臂將郁之勾進懷裡,兩人都一起坐在柴草上,灶中燃燒的火焰,將兩人的臉龐映紅。

    寒冬裡,燒著柴草的廚房是個好去處,比其他地方都暖和,李珝與鬱之坐在一起,偶爾往灶中添柴。燒飯一事,自李珝受傷,一向由鬱之做,但在李珝腳傷好了八九成,丟掉拐杖後,李珝便不大讓鬱之做,說是也讓鬱之吃吃他燒的飯。其實誰燒都一樣,兩人在一起長了,連吃鹽的鹹淡都一致。

    灶上水開了,李珝要起身,鬱之急忙按住,說:“我來。”李珝笑了,說“你還當我需要撐拐杖嗎?” 李珝手扶了下灶台,站起身來,他的腳傷已不礙事,頂多就是行走時,仔細看能看出有那麽點瘸。

    揭開冒煙的鍋蓋,李珝熟練地往鍋中下湯餅,用勺子攪拌,鬱之則去切點肉乾,一併放進去煮。他們吃的事物並不精緻,但能吃飽,不用挨餓,這樣的日子,實在是無憂無慮,並且鬱之還相信,以後他們都將繼續衣食無憂的生活。

    湯餅很快煮熟,一人盛一份,對坐在案前食用,李珝吃得多,鬱之吃得少,李珝總是會不時停下筷子,看鬱之吃,有時還會伸手摸摸鬱之的臉。

    李珝早先就已決定要一輩子照顧鬱之,再不讓他挨頓餓,吃一點苦。

    “開春後,不如我陪你一起過江去找你親人。” 李珝說。

    “你不是答應吳參軍初春便去軍中任職嗎?” 鬱之不解,將筷子擱下,望著李珝。

    “鬱之,你自己一人過江能行嗎?” 李珝遲疑,沒陪在鬱之身邊,他總會擔心鬱之遇到些不好的事情,在路途上吃苦。

    “我一個人行的,我會速去速回,你不要擔心。”郁之跟李珝保證。

    兩人那點財物,還要計畫著日後去購處地,安置生活,未安頓下來前,總要省著點用,自己一個人行走並無礙,郁之的人生從未像今日這般明朗與毅然。

    “在這裡,不同以往在北方,沒那麽亂,過江的人又多,找些要去滬江郡的人,結伴過去,能出什麽事?況且說是半年之期,是防著說,說不準仲夏之時便能返回。”鬱之繼續說。

  李珝點了點頭,鬱之說的是實情,實在沒什麽好擔心。

    冬夜,門窗雖然緊閉,夜風卻無孔不入,從縫隙中滲入,將燈架上的油燈吹得忽明忽暗,昏暗的寢室,看不清佈局,唯只能辨認床榻的所在,還有於朦朧的帳內中不時逸出的呻吟聲,偶爾夾伴幾聲沈重的喘息聲。

  夜仍很寂靜,很安恬。

    早春,鬱之拿鋤頭,將門口的地開墾,他以往沒做過農活,但也還見別人種過地,就有樣學樣,勞作了一天,將雜草剷除,泥土翻新,倒也真的開闢出了一塊適合種植的四方地。

    傍晚,李珝從校場回來,見到屋前開墾了一塊田地,鬱之拄鋤在田內抹汗,李珝驚愕不已。見到李珝驚愕的表情,鬱之綻出笑容,在夕陽下笑得尤其燦爛,想來他也意料到李珝會驚愕。

    “你打算種什麽?”李珝驚訝過後,便仔細打量鬱之開墾的田地,鬱之人很聰明,學什麽都很快,但他畢竟以前沒做過農活,李珝倒是真做過。“芋艿。”鬱之指了指身邊的一小籃子芋。李珝看到那籃子芋,立即笑了,鬱之不解地看向李珝,他真不知道李珝在笑什麽。“芋頭生長的田地裡得有水,田還得肥沃才行,這地這麽幹,長不活。” 李珝回答鬱之,他不吃驚於鬱之不懂,而是鬱之傻傻的模樣十分有趣。聽了李珝這麽說,鬱之真愣住了,他白忙活一天了。

    “我來想辦法,將旁邊水池的水引進來,做高田堤就可以種植了。” 李珝拿過鬱之的鋤頭,決定去挖條溝,將水引進田內。

    郁之想幫忙,李珝問他飯燒好沒,鬱之這才急忙回廚房,將飯菜端出來,和李珝坐在田堤旁吃飯。

    李珝以往很不喜歡幹農活,原因在於他習慣了打仗,但他遠遠比鬱之更瞭解農作物的種植,所以日後兩人當個農夫,想來也能衣食無憂。

    天黑時,李珝水溝還只挖了一小段,他將鋤頭收起,說明日叫手下那些兵過來幫忙,就摟著鬱之進屋去了。

    開春,鬱之就該上路了,只是因為天還有些冷,才暫且停留。第二日,李珝果然喚來了幾個兵,協助將水溝挖好,水引入田中,順便把子芋也種下。

    李珝問鬱之為什麽會想要種莊稼,鬱之說,芋長高之時,他也就能回來了,等他回來,就能和李珝一起將芋頭收成了。

    其實說到底,鬱之只是想為李珝種點什麽可以吃的,不過鬱之並不瞭解芋頭要到秋後才能收成,他對農作物還瞭解相當少。

    種好芋頭的第二天,李珝親自將鬱之送到渡口,等到要去滬江郡的其他行人,才讓鬱之與他們結伴,一起登船渡江。

    那是個略帶寒意的清晨,李珝為鬱之親自批上一件氅衣,將衣帶系上。

    “李珝,我去去就回來。”鬱之眼角泛紅,他心裡知道只是暫時的別離,但又十分不捨得李珝。

    “滬江郡並不遠,路上小心些。”李珝摸了摸鬱之的髮絲,目光深摯。如果不是當著外人面,李珝真想狠狠抱住鬱之,深吻他,將鬱之的氣息留下。

    “嗯,我會留意。”鬱之猛點頭。

    不等兩人多作交談,身後很快傳來船家要開船的吆喝聲,鬱之依依不捨,多看了李珝一眼,才登上船。

    船開動,鬱之站在船尾,看向李珝,手一直在揮舞。

    江上煙波起,緩緩行駛的船,遠去,模糊,直至在水霧中分辨不清。

    江畔青蘆葦於風中搖盪,李珝身邊空蕩無人,遠處,不知是誰家漁翁唱起了漁歌,讓人備感孤寂。

  ***************************

    帆船在星光下緩緩前行,江是那麽寂靜,惟有江流攜帶著船體搖擺,那輕緩的擺動,像嬰兒時擺動的搖籃,伴隨旅人入夢。

    夜已深,同艙的幾位男子都已睡去,偶有人打幾聲呼嚕,說幾句夢話,但鬱之沒有入睡,他睡不下去,不只是因為他很少乘船,感到不適,更因為他實在無法睡去,他的心裡滿滿都李珝。家裡米缸的米滿著,窗上掛著肉乾,夥房裡還放著一缸未開封的醃蘿蔔,家裡並不缺什麽,他沒能待在李珝身邊的這些日子,就怕李珝不重視飲食,沒人給他燒飯。走之前,李珝衣服也都縫了,冬日的床褥早拿出來晾曬,並且整理,重新鋪過。還有什麽沒做呢?李珝那雙鞋已經爛了,拿了點食物托人做了兩雙,鬱之走的前夜匆匆去取,就放在床下,倒是忘記跟李珝說了,不過,李珝總會發現,上床時,彎身脫鞋就能看到。其實沒有什麽值得不安,李珝比自己強上幾倍,他並不用人照顧,他總能將自己與他人照顧得很好。

    只是還是覺得不安,這一去,將是孤獨一人,他已經不習慣身邊沒有李珝,不習慣夜裡,李珝沒有躺在他身側,不習慣和李珝分離,哪怕一夜,都是那麽漫長,無法等待天明,更別說,日後的那些日日夜夜。自己是必須走這麽一遭,因為必須去尋訪家人,妹妹,侄子,他們應該都還活著,必須去看看他們,尤其是侄子,那是兄長的唯一子嗣,這孩子沒了爹,現在過得好不好?

    在李珝與家人之間,郁之很明顯選了李珝,不只是因為李珝已經是他最親的家人,也因為李珝給了他活下去的渴望,給他希望。正是因為選擇了李珝,所以在和李珝一起去過安逸的生活前,鬱之必須先去探望親人,去告訴他們,他活得很好,去見見他們,因為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這次分離,是為了長久地在一起。

    離開前夜,郁之跟李珝說自己一定會回來,他心中是那麽怕分離,害怕會有變故。

    “你總不至於怕我連半年的時光也等不及吧?”李珝當時躺在床上,笑著將鬱之摟入懷中。

    “我能有什麽變故,你回來時,定然還住這裡,你怕我變心,我還怕你回去就被朝廷授了官職,再不肯回來。”李珝這是在安慰鬱之了,他有些不理解鬱之的不安,因為他不可能有任何改變,別說半年,恐怕十年,二十年亦是如此。這一生中,僅有一位鬱之,還能有什麽鬱之以外的人。

    “我也聽說了,新皇帝登基了,建都建康,以江為分界,國家亦還存在著。”鬱之說到這裡很高興,他心中有家國,雖然他是個無能的人,他不能去為這個國家,這個國家的百姓做點什麽,但他關心家國的命運,因為與他自己的生活息息相關。

    李珝看著鬱之的笑容,拉過鬱之的臉龐親了下鬱之,他心裡有些動容,為什麽動容,自己也說不清,但似乎一切都開朗了,他和郁之的人生,走至這步,撥開了烏雲,見到了陽光,而這個國家也是,經歷了萬般磨難,希望依然存在。

    “我們再不要過以前那樣顛沛流離的生活了,要安心地當個農夫,種種蘿蔔,種種芋頭,寒菜(小白菜),再種植一大片的穀子,收穫時,就屯著,怎麽吃也吃不完。”郁之在李珝懷裡,描述一個美好的情景,這樣的情景,鬱之曾經描述過,那時李珝只是迎合,因為那時候李珝不敢去相信這樣的生活,不敢相信他和鬱之能一起過一輩子,但現在,他信。

    “你就想著一些蔬菜,穀物,還要養些雞鵝,農閒時,我也可以打些飛禽走獸回來,到時將你養胖些。”李珝邊說還邊抱了抱鬱之。

    “我現在挺好的。”郁之在李珝懷裡小聲說,他真得覺得自己身體強健許多,又不缺吃穿。

    “前夜多貪歡了一回,第二日,你不就說腰疼嗎?”李珝壞笑。聽這話,鬱之臉很快紅了,他想起了前夜的事情。“我今日便好了,酸疼也只是一時。”鬱之紅著臉,卻很老實地回答。“我本還怕你乘船不便,這麽說,也無礙了?”李珝摸向鬱之的衣帶,解開,很快便將手探進去。“嗯。”鬱之並不拒絕,他們在一起,交歡時從來不是李珝單方的渴求。

    和李珝交歡,總是很激烈,每次歡愛都淋漓盡致,兩人每每一身汗水的交纏在一起,如膠似漆,難以分離。

  回想起和李珝纏綿的情景,躺在船艙中的鬱之感到身體發熱,他的下肢還隱隱帶著昨夜激烈歡愛留下的酸疼,他記得李珝撞擊他身體的那種感覺,仿佛要將魂魄也攝去。

    想到這些,鬱之更是再睡不下,只得起身,出船艙,走至船頭,看月亮。

    此時,已是淩晨,東方欲曉,隱隱可見前方山巒疊嶂,但濃濃霧氣之中,辨不出前方那黑暗之所,通往何處。

    “這位小哥,這麽早就醒來了。”船家從船倉裡鑽出,看到鬱之的身影,便就打了聲招呼。

    “此地煙霧一向這般濃密嗎?”鬱之抬頭看了看泛白的天空,煙霧籠罩中,並不見晨曦。

    “歷來如此,這話也不是小哥一人問起,以往也曾載過不少過江的貴人,總也問我這霧氣濛濛的前方,是那裡。”船家自顧說著,像似想起了什麽,眺望著遠處,接著繼續說:“可也有些人不這麽問,反倒總是站在船尾,望著江北痛哭,說是今生再回不去。”

  郁之心中越發惆悵了起來,不是因為霧氣,而是因為他此時瞭解渡江人的心情,江北留下的,帶不走,被這條江所隔斷,那相思便也隨之流逝。但他終究不同,他會回去,不會有任何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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