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夢想的端倪

　　「張閻，現在可以說了吧？我們到底怎麼賺錢？」王瑞問。

　　所有人圍坐在桌旁，都熱切地盯著張閻，想到他們雖然是小孩子但卻很快就能賺到錢了，興奮得兩眼泛光。

　　「其實很簡單，販賣冰棒雪糕。」張閻無意吊大家的胃口，直接說出來。

　　「啊？」大家異口同聲地發出失望的聲音。這個主意太平常了，他們還以為張閻有更了不起的主意。

　　王瑞想得更深一些，「天氣這麼熱，賣冰棒雪糕確實能賺到錢。但一到夏天，幾乎每個村都有轉鄉的人來賣冰棒雪糕，我們肯定不會賺太多。這麼多人再一分，就更少了。」

　　王明傑、王麗麗、周蘭蘭、周家偉四人原本懵懵懂懂，聽他這麼一說，都豁然開朗，不約而同地點頭，齊齊看向張閻。

　　張閻讚許地看了一眼王瑞，王瑞小小年紀能想到這些已顯露出一定的天分，「確實是這樣。但只要我們的競爭力比他們強就沒問題。」

　　「具體怎麼說？」周蘭蘭發問，看出張閻胸有成竹，剛才的失望情緒已經消失。

　　「首先，我們的銷售範圍可以大致分為兩方面，一方面是各個村莊；另一方面是鎮上。其次，因為我們的銷售對像大部分是兒童，我們可以在賣雪糕冰棒時附送贈品給他們。」張閻簡略地說了說自己的計畫。

　　「送贈品？」王明傑不情願，一副肉疼的語氣，「我們賣一個冰棒才賺幾分錢還要送贈品?」

　　張閻抬手往下壓了壓，示意他稍安勿躁，「我所說的贈品並不需要太大的投資。」

　　「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吧。」馮小勇也急了。

　　正在這時，院子外面有人砰砰敲門，突然的聲響把所有人嚇了一跳。因為他們要召開「秘密會議」，所以把院門從裡面插上了。

　　「誰啊？」馮小勇嗓門最大，揚聲喊了一句。

　　外面傳來一道屬於少年的聲音，「是我，張浩！你們在幹什麼？快給我開開門。」

　　王明傑他們警覺起來，相視一眼，想到同一個地方去了。多一個人加入，他們就少分一份錢，這道理大家一年級的時候做小猴子分香蕉的數學題的時候就明白。

　　周家偉隨便找了一個藉口，大聲喊話：「我們沒幹什麼，準備在王閱家睡午覺，你去別的地方玩吧。」

　　王閱無語地偏頭瞟他。這藉口怎麼這麼彆扭？

　　張閻意外的目光落在周家偉身上。周家偉給他的感覺很沉默寡言，通常就算說話也是在其他人發表意見之後，這貌似是他第一次搶在其他人面前開口，可見這做生意的事給他的動力也不小。

　　「睡午覺？」張浩狐疑地反問，「你們這麼多人都在王閱家睡午覺睡得下嗎？趕緊給我開門呀？」一邊說，他一邊催促地拍著門板。

　　王明傑他們一時找不到好的理由趕他走，索性都沉默以對。不管張浩說什麼，他們都當沒聽到。

　　張浩在外面叫了半天都沒人給他開門只好失落地離開，心裡對張閻家的「聚會」更加好奇，一路琢磨著他們到底在幹什麼，卻想不出所以然。

　　門外許久沒有動靜，王明傑幾人鬆了一口氣。

　　「其實很簡單，在冰棒紙和雪糕紙上做文章。」張閻繼續說道，「我們直接同雪糕廠合作，讓他們在雪糕紙和冰棒紙印一些唐詩宋詞的填空或者數學的算式、腦筋急轉彎等問題，這幾乎不需要增加投入……」

　　王瑞等人聽得津津有味。

　　王閱坐在一個比其他人的椅子矮了一半的小板凳上，托著下巴環顧眾人，突然覺得興致缺缺。這件事其實還是很有趣的，但張閻肯定不會同意讓他也去賣冰棒雪糕。

　　張閻突然把他抱起來放在腿上，「這樣一來，家長們應該會對我們比較有好感。另外，我們還可以告訴買冰棒雪糕的人，如果集齊五張不同的紙可以免費換一支冰棒，集齊八張不同的紙可以免費換一支雪糕。」其實這些主意都是王閱想到的，但目前只能讓王閱隱在幕後。他揉揉王閱的小腦袋瓜，手被王閱打了一下，自覺地把手拿開。

　　「好！」王瑞讚嘆，「這些主意太好了，如果是這樣，我們肯定能賺到不少錢！」

　　王明傑他們聽得鬥志昂揚，恨不得現在就能行動。

　　周蘭蘭舉起手，「我還有一個問題，雪糕廠能同意在雪糕紙上印字？」

　　王瑞幫張閻回答：「肯定能。這對他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不過，我又想到另外一個問題，如果其他人也從雪糕廠和我們進同樣的貨怎麼辦？」

　　張閻不假思索地解答他的疑問：「我們送給雪糕廠一個好辦法，可以和雪糕廠提一個條件，限定在飄雨鎮販賣雪糕的商家數量。其他地方我們不管。」

　　王瑞連連點頭。

　　馮小勇機靈了一回，「我們都是小孩子，雪糕廠的人能聽我們的？」

　　張閻平淡的神色和語氣裡透出一股自信，「這個就不需要你們操心了。」

　　小夥伴們面面相覷，不太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只能相信張閻會有辦法。

　　王明傑迫不及待，「張閻，你太厲害了！那我們就這麼幹吧！」

　　張閻淡定地坐著，」這件事還不急，我和閱閱先去鎮上找人打聽一下雪糕廠在哪裡。我們今天就去，快的話明天就可以開始。今天你們就當放一天假。我必須提醒你們，這件事最好暫時不要透露給任何人，包括你們的家長，因為知道的人多了，可能會影響到我們的計畫。家長那裡可以等到我們行動之前再告訴他們，因為他們未必就不會洩露消息。」

　　這一點大家倒是深有體會。村裡的人有事沒事經常在一起閒聊最近的新鮮事，什麼話題都可能聊到，家長們還真有可能洩密。所以大家都沒有異議地點頭，暗自激動。

　　「你們回家，我和閱閱現在就去鎮上。」張閻又說道。

　　其他人離開後，張閻低頭看懷中的人。小孩曬黑就曬黑吧，開心更重要。

　　「到時候我們這些人大概會分成四組，我帶你去。」

　　王閱的雙眼登時亮了，嘴裡卻說道：「我才是幕後老闆，你本來就應該帶我去。」

　　張閻把他放在地上，然後貼著他站在他旁邊，伸出右手意有所指地在他的頭頂和自己的大腿處水平地比了比，特意看了他一眼，眼裡流露出戲謔的可惜和打趣。

　　王閱小臉一沉，「你先別得意，將來我不一定比你矮！」

　　張閻的神色一凝，將來的事不好說，王閱說的還真有可能，心裡打定主意以後不但要加強鍛鍊，還要注意營養方面的問題。

　　王閱得意地一笑，去拿張閻早就收拾好的小背包。

　　張閻把小背包接過去掛在肩膀上，給他帶上太陽帽，兩人一起出門，來到隔壁蔣大鵬家。

　　張閻自信，但並不自負，上次吃過一次虧，這次他沒打算和王閱單獨去鎮上，而是昨天就和蔣大鵬說好，請他送他們去。

　　之所以找蔣大鵬，是王閱和張閻商量後決定的。通過林巧秀幾次的善意舉動，可以大致推斷出蔣大鵬的人品。他能容忍媳婦三番五次對別人家的小孩好，至少不是個小氣的人。而且兩家本來是鄰居，如果能培養出感情，不是壞事。

　　果然，昨晚他們去找蔣大鵬提出想麻煩他送他們去鎮上時，林巧秀非常高興，蔣大鵬也一口應承下來，十分爽快。

　　到了蔣大鵬家，蔣大鵬早等著了，見他們來了，戴上草帽，把自行車推出來，和林巧秀說了聲，讓王閱和張閻上了自行車，騎向村外。

　　「蔣叔，今天麻煩了。」張閻表示著歉意。

　　蔣大鵬爽朗地一笑，「你這孩子太客氣了，多大點事？我也不是專門為你們去鎮上，正好要買些油鹽醬醋。不過，你和閱閱去鎮上是有什麼事嗎？其實如果你們要買什麼東西可以和我說，天氣這麼熱，不用親自跑一趟。」

　　「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您解釋，等到了鎮上您就知道了。」張閻覺得就算他說出實話，蔣大鵬不一定會相信，還不如到時候讓他親眼見見。

　　蔣大鵬心裡疑惑，但沒有再問。

　　雖說才是早上八點的樣子，但七月的天兒，這會兒太陽已經很高，掛在半空，毫不吝嗇地散發著熱量。沒過多久，不但是蹬自行車的蔣大鵬，王閱和張閻也是一身汗。

　　尤其是路還不平坦，去鎮上花費的時間自然就多。因為路是土路，下雨之後有拖拉機、摩托車或者耕牛經過，會很容易在路面上弄出坑，如果不及時填土，等到路面被曬乾，這些坑就留了下來，導致路面坑坑窪窪，十分難走。王閱和張閻不約而同地懷念起前世的平坦大道。

　　王閱側坐在自行車的前槓上，有點鉻屁股，只好打量遠近的村莊和田地還有田裡揮汗的農民分散心思，看得久了有很多想法在腦海裡竄來竄去，雖然一時理不清，卻不免心情激盪。農村是窮，但窮也有窮的好處，因為窮，未來才有無限的可能。

　　張閻好久沒聽到他的聲音，探頭看了看，「閱閱，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擔心王閱會中暑。其實王閱留在家裡更舒服，但他知道王閱不會同意，而且他也不放心讓王閱一個人在家裡

　　「沒有。」王閱扭過頭，朝他投去一個放心的眼神，下意識笑了笑，兩眼依然因為剛才的想法而爍爍發亮。

　　這個笑容生動而明亮，張閻不由心情愉悅，眼裡泛起濃濃的笑意，表情倒沒太大的變化，「沒事就好，熱的話自己喝點水。」

　　蔣大鵬呵呵地笑了笑，不知為何，也覺得心情很好，腳下蹬得更快。

　　前方不遠處已經能看到飄雨鎮的房屋了，還能聽到鎮上來往汽車的鳴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