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日記

　　走出校門，王閱正要往右拐回家，被張閻拉住朝左拐。

　　「去哪兒？」王閱納悶。

　　張閻沒回答，帶著他來到菜市場的肉攤。

　　原來張閻是要親自做飯，王閱很期待。

　　「我想吃肉。」

　　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太缺肉了，現在條件好了王閱總想著吃肉。至於蔬菜，如果不是異能水澆灌過的蔬菜味道好，張閻又一直逼著他吃，他幾乎從來不主動去吃。

　　張閻買了一大塊瘦肉、兩節蓮藕、一條鯉魚還有蔥、姜、蒜這些調料。

　　回到家時，陳奶奶和陳爺爺在院子裡擇菜。

　　兩人禮貌地叫人。

　　陳爺爺看見張閻左邊肩膀上掛著兩個書包，左手拎著菜，右手牽著王閱，而王閱空著手，不由一笑。

　　「放學啦？」陳奶奶的注意力在張閻手中的菜上，「喲，你們這是買的菜準備自己做飯？你們倆會做飯嗎？要不奶奶給你們做？」

　　王閱笑著說：「謝謝奶奶。閻閻手藝很好，等菜做好了我送一些過來給您和陳爺爺嘗嘗。

　　兩口子都笑了。

　　「行，萬一不會弄就叫我，別和奶奶客氣。」陳奶奶對這兩個乖巧的小孩十分喜愛，不放心地多囑咐一句，「小心點，可別切到手。」

　　王閱應著和張閻上樓。

　　張閻去廚房忙，王閱將房間的窗簾拉上，進入空間。

　　幾年過去，王閱的空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如今的空間和外面的世界一樣同時經歷著日出日落，就像是在現實世界裡隱身的一個獨立空間。不過空間裡並沒有風雨霜雪，而且四季如春。空間的面積擴大了五倍多，被王閱和張閻規劃得整整齊齊。一共一百多平米的面積大致被分為四個區域。水井邊用鵝卵石鋪墊了一圈。水井裡的水仍然是普通的水，沒有特殊功效，但王閱始終認為，這個水井既然出現在這裡就有其必然性，或許是他們沒有發現井水的獨特之處，或許是時機未到，尚未可知。

　　一條鵝卵石小路與水井相連，通往一個用竹子搭建的竹屋。這個竹屋當初搭建得可不容易，竹子是王閱和張閻兩人從幸福村後山上悄悄砍的，費了不少功夫。如果不是張閻力氣大，會更費勁。竹屋一共兩層，下面安置著一張寬大舒適的竹床、一個衣櫃和廚房用具，上面則作為儲物間使用。在竹屋的左面是菜地，被分成一畦畦，分別種著小白菜、茄子、辣椒、苦瓜、莧菜、黃瓜等蔬菜。竹屋的右邊是果園，目前果樹不多，只有桑樹、櫻桃樹、桃樹、棗樹、李子樹和柿子樹。棗樹上碩果纍纍，讓人見了心情愉悅；柿子樹上長滿柿子，已經泛紅，如同一個個小燈籠，再過一段時間就能採摘了。

　　王閱拎著小菜籃，到菜園摘了兩個西紅柿和大概一斤左右的小白菜，又摘了一些小小的辣椒。這辣椒叫朝天椒，顧名思義，朝天生長，成熟後是紅色，個頭不大卻非常辣。王閱就喜歡

　　這朝天椒，辣得很過癮，經常被辣得耳朵發燒，眼淚直流還想吃。

　　可惜張閻不准他多吃。

　　王閱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自覺地去摘了一些口感只算中辣的青椒。

　　等他從空間出來，張閻已經把其他食材都收拾乾淨。

　　王閱拿盆接水洗菜，張閻沒有攔他。他就是要讓王閱習慣參與他的事情，讓王閱任何時候都離不開他，即使將來會有短暫的分開也會時時想起他。

　　王閱哪裡知道連做個飯張閻都有這樣的算計，搬個小板凳坐在廚房門口，細心地把小白菜的根揪了扔在垃圾簍裡，小白菜放進水盆裡，洗掉上面的泥土。

　　張閻一直注視眼前忙得不亦樂乎的小身影，心情輕鬆，心口軟乎乎的。

　　洗完小白菜、西紅柿和辣椒，張閻讓他去寫作業。

　　今天的數學作業是兩頁習題；英語作業是記今天學的單詞和一頁習題；語文作業也是兩頁習題，另外還有一篇日記。

　　作業很簡單，王閱很快都搞定，只剩下日記。他最頭疼的就是寫日記，因為他必須假裝成正常初一學生的口吻。還有，他覺得學校生活每天都差不多，實在沒什麼可寫的。

　　他抓了抓頭髮，聽到廚房裡炒菜的動靜，突然靈機一動。今天還真能寫點什麼。他拿起筆唰唰地寫起來，不用十分鐘就搞定，將書本和文具一推，跑進廚房。

　　肉片藕丁已經做好了，裝了兩盤，放在灶台上，能看到正在冒熱氣。其中一盤顯然是給陳爺爺兩口子準備的。

　　王閱湊過去，覺得張閻絕對是個完美主義者，肉片藕丁用了紅辣椒絲和綠蔥花點綴，盛放在帶藍色花邊的白瓷盤裡，鮮明的色彩搭配讓人看了覺得眼前一亮，還沒嘗就覺得這菜一定很好吃。

　　張閻正在做煎魚，他悄悄地伸出手，眼見就要接近肉片藕丁，手被敲了一下。

　　「洗手。」張閻頭都沒回。

　　王閱鬱悶地揉揉手指，從筷筒裡取出一雙筷子夾了一片肉放進嘴裡，肉片既軟又香，帶著微辣的口感，好吃極了。

　　「怎麼樣？」張閻將魚換了一面煎，轉過身問。

　　「一般般。」王閱嘴裡說著，筷子卻又伸向肉片藕丁。

　　張閻早習慣他的口是心非，抓住他的手看了看，還好之前敲的那一下沒留下痕跡。他一俯身，把王閱準備放進嘴裡的肉片叼走。

　　「你不是說味道一般般？我嘗嘗看。」

　　王閱看了看筷子，覺得刻意換一雙有些矯情，只好繼續用這雙筷子夾肉片吃，心底深處泛起一陣微不可察的漣漪，還沒體會到魚肉的味道已經吞了下去。

　　一絲笑意在張閻眼底一閃而逝，他對小孩說：「把肉片藕丁給房東送去吧。」

　　王閱點點頭，端著一盤肉片藕丁下樓。

　　陳奶奶和陳爺爺嘗過之後好好地把張閻誇了一頓，然後非讓王閱把剛做好的炸小魚端一盤迴去。王閱在樓下和他們說了一會兒話後上樓，菜已經都做好了。肉片藕丁、乾燒鯉魚、西紅柿炒蛋和蒜蓉小白菜四道菜整齊地擺放在餐桌上。

　　王閱頓時覺得更餓了，快速跑過去坐下。

　　「陳奶奶讓我拿了一盤炸小魚回來。」

　　「放著吧，留著給你當零食。」張閻盛了一碗飯遞給他，「小心燙。」以兩人的飯量，四道菜能吃得飽飽的。王閱平常喜歡吃鹹味的零食，這炸小魚給他當零食吃正好。

　　王閱瞥了他一眼，那意思是你真囉嗦。他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用得著每次吃飯都提醒他小心。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心裡暖洋洋的，一絲笑容情不自禁地從嘴角溢了出來。

　　他用勺子給張閻舀了一勺肉片藕丁，然後才開動。

　　乾燒鯉魚勾芡收汁了，湯汁濃郁，香辣爽口，特別下飯。王閱一高興，和張閻抬槓，「老張，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隨身攜帶遊戲系統，點亮了做飯技能？」

　　張閻臉色一變，放下筷子，「沒想到竟然被你發現了。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噗——」王閱好險沒把嘴裡的食物噴到桌子上，傻傻地瞪著他。張閻什麼時候也學會開玩笑了？

　　張閻搖搖頭，不再逗他，拿起筷子，不緊不慢地吃著飯。

　　吃完飯，張閻把碗洗了，兩人出去活動了半小時回家。

　　王閱洗漱去了。

　　張閻來到房間裡，看到王閱的書本、文具雜亂地放在寫字檯上，毫無意外，幫他收拾好後裝進書包裡才開始寫自己的作業。

　　和王閱一樣，他將日記留在最後，擰了一下眉頭才開始寫。

　　王閱洗漱好後沒事幹了，穿著睡衣無聊地在床上打滾就當鍛鍊身體，心裡琢磨是不是買台電視機，總不能一直這麼與世隔絕。

　　張閻寫完作業洗漱完，也上了床，等王閱睡著後，抬起他的一條腿放在自己身上，閉上眼睛。

　　第二天上午第三節 課是語文課。

　　王閱不喜歡語文課，現在的內容對他來說實在太幼稚，不過幸好語文老師同意他和張閻學完該學的內容後可以做其他事。不然的話，他真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堅持在初一年級待下去。

　　「進入初中，作文就變得相當重要，不再像小學裡隨便寫幾句也能得分。所以在正式上課之前，我先講一講你們交上來的日記。」鄧老師說。

　　王閱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鄧老師的目光好像從他和張閻身上劃過去的。

　　「我先唸一唸兩位同學的日記。首先是張閻的。」鄧老師展開張閻的日記本，「1994年9月22日，星期二，晴。今天中午閱閱說食堂裡的素菜做得不好吃，我決定晚上不在食堂吃飯。下午放學後，我帶著閱閱來到菜市場，買了一塊瘦肉、兩節新鮮的蓮藕……」

　　同學們聽得一臉茫然，並不覺得這篇日記有什麼出彩的地方。

　　王閱卻臉一熱，尷尬地低下頭。

　　鄧老師唸完張閻的日記，又念王閱的。

　　「?1994年9月22日，星期二，晴。今天中午，閻閻嫌棄食堂的素菜做得難吃，我決定晚上回家自己做飯。下午放學後，我和閻閻一起來到菜市場，買了一塊瘦肉……」

　　聽到這裡，全班同學都哄堂大笑起來，總算明白了老師為什麼會念王閱和張閻的日記。原

　　來兩人寫的是同一件事，只不過，張閻的日記裡做飯的是張閻，王閱的日記裡做飯的是王閱。

　　張閻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巧，無奈地看著王閱。

　　王閱的臉越來越紅，在桌子底下使勁踩了張閻一腳。平常張閻的日記內容都是和同學打籃球、看了一本書有什麼讀後感這樣的事，誰曾想，他今天的日記居然和他寫了同一件事！鄧老師一定以為他抄了張閻的日記吧，他兩輩子都沒這麼糗過。

　　鄧老師問：「你們倆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閱紅著臉主動站起來，「老師，我們倆的日記都是自己寫的。我沒想到這麼巧，我們倆寫的是同一件事。我們的家長給我們租了房子，我們住在一起。不過我說謊了，昨天晚上做飯的是張閻。」

　　鄧老師聞言，哭笑不得。不過她心底還是相信兩個學生的，所以沒有生氣，「坐下吧，我相信你們。不過我今天之所以把你們兩人的日記拿出來念是想讓大家明白，日記一定要寫真實的事情，這不但能夠鍛鍊你們的文筆，而且將來說不定還能成為你們的回憶。希望同學們都好好想一想。好了，現在開始上課。」

　　王閱的臉蛋依然紅撲撲的，張閻一直勾著唇，趁老師不注意，在他的腦袋上揉了揉。

　　王閱用力把他的爪子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