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入使用能幫助您收藏更多喜歡的好書,
希望大家都能多多登入,管理員在此感激不盡啦!
《非正常海域》第30章
第30章 房客11(捉蟲)

  畢凡的病房在住院樓旁一棟單獨闢開的院子裡。這裡是專供精神科使用的獨立園區, 如果不是因為這一次的事情, 秦戈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原來這兒住著近百位精神障礙患者。

  特殊人類之中,罹患精神障礙的不在少數, 可惜除了二六七醫院之外, 全國沒有任何正規的醫院願意收治患病的特殊人類。大量病人不能接受正規的治療, 很多人的病情在拖延中日益加重,後果很嚴重。

  「我們這樣的特殊人類一直都是重點關注對像, 如果是由警察送過來, 不管實際情況怎麼樣,一定都要收治。」言泓帶著秦戈進入院子的時候, 已經有二六七醫院的嚮導和畢凡的主治醫生等候著了, 「這是我們院裡安排給畢凡做巡弋的嚮導。這是畢凡的主治醫生方醫生。」

  數人點頭致意後, 沒再耽擱,立刻帶著秦戈往樓上去了。

  除了普通病房之外,樓裡的頂層還設置了24小時的閉鎖病房,病房裡住的都是情況最為嚴重的患者, 尤其是有自傷和傷人傾向的病人。

  畢凡就在這裡。

  「打了鎮定劑之後已經睡著了。」主治醫生帶秦戈穿過病房的走廊, 進入深處, 「即便在深睡眠狀態,我們都沒辦法進入畢凡的『海域」,希望你可以。她的患病時間很短,病程到現在還不足一年。她是主動來就診的,第一次來二六七醫院是去年的十月份,剛畢業幾個月而已, 病歷的記錄說明,她那個時候大部分時間還是清醒能自控的。說實話,不到一年發展成這樣,我們都很吃驚。」

  秦戈走過走廊,一邊聽著主治醫生的介紹,目光不由得落在病房面前的標牌上。住在頂層病房的除了哨兵或嚮導之外,還有為數不少的半喪屍化人類和地底人。一隻體態優雅的黑豹正在巡查走廊,看到陌生人,它警覺地站定,不停打量著秦戈。

  「這是值班護士的精神體。」主治醫生介紹,「在精神科工作的都是比較厲害的哨兵和嚮導,他們的精神體可以加強我們的保衛工作。」

  他打開了一扇門。

  這是一件不大的單人病房,畢凡就躺在狹窄的病床上。她的手腕上帶著抑制環,身上套著束縛衣,在鎮定劑的作用下已經沉沉閉眼睡去。

  「深睡眠階段。」主治醫生看著連接畢凡身體的儀器,「現在可以開始……等等,秦戈,你的潛伴呢?」

  「我沒有登記過的潛伴。」秦戈坦白說,「言泓很熟悉我的情況,有什麼不妥他會幫我解決。」

  主治醫生立刻拒絕了:「這不可以。你要進入畢凡的『海域』進行深潛,深潛必須要有哨兵作為潛伴和你一起呆著。你如果不介意,我可以找一個哨兵來幫忙。」

  秦戈看向言泓。

  「不深潛,我們只探查畢凡的淺層意識。」言泓強調,「秦戈是專業的調劑師,他不會出問題的。」

  他看著秦戈,秦戈點點頭。

  主治醫生再次拒絕:「我不會答應的。他萬一出事,我豈不是又要多一個病人?」

  雙方僵持不下,最後主治醫生叫來了黑豹的主人,讓她和秦戈一塊兒呆在病房裡。黑豹靜靜站在病房門口,警覺地盯著秦戈,同時戒備著外面的情況。

  秦戈釋放了長毛兔,兔子察覺此處有陌生人和陌生的精神體,在秦戈手裡瑟瑟發抖。

  「乖。」秦戈低聲說,「開始吧。」

  他把兔子放在畢凡的手心裡,隨後將自己的手掌覆蓋了上去。

  .

  進入畢凡的海域確實費了一些功夫。秦戈置身在一個廣闊無邊界的白色世界裡,除了自己之外,連影子都看不見。這是最明顯的拒絕狀態:「海域」的主人抗拒任何外來訪客。

  秦戈思考著與畢凡相關的所有信息,往前慢慢走去。由於沒有任何參照物,他彷彿原地踏步,在一片茫茫的虛空中行走。

  「我是唐錯的朋友。」他口中默念,「我知道,你也是唐錯的朋友。他受傷了,被畢行一襲擊,幸好不太嚴重。他叮囑我來幫你,來救你。你想再見他一面嗎?」

  腳下的平面漸漸浮現了顏色。

  秦戈抬起頭,剎那中彷彿天地間所有顏色全數衝著自己傾倒而來,光怪陸離,無可名狀;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眼前的世界立刻變了。

  他站在一個狹長的迴廊中,兩側都是深深的水淵。迴廊與水淵彷彿藏在山腹裡,極目抬頭,能看到頭頂有一個巨大的洞口,光線正從洞口灌進來,連同陰冷的雨水。

  迴廊上濕漉漉的,雨水從兩側落入水淵之中,秦戈只能聽到水聲,看不到任何水潭波動的跡象。他伸手觸碰迴廊的欄杆,發現欄杆是軟的。

  ——不是欄杆,這是某種軟體動物的腕足。

  腕足彷彿已經死了,手指戳下去能戳出一個洞口,其中湧出滾滾黑水。無數粗細不等的腕足糾纏在一起,構成了這座看不到盡頭與起點的迴廊。

  秦戈在迴廊上走了很久。他仍舊感覺自己在原地踏步,頭頂與身邊的景色全無任何變化。他知道自己被「海域」裡的蜃像困住了。這是只會在精神障礙患者「海域」中出現的虛像,沒有任何實際意義,卻往往極為耗費時間處理,打破蜃像的唯一辦法就是強行突破。

  秦戈沒有一刻猶豫,他手撐在欄杆上,翻身躍下了迴廊。

  片刻後,他落入了水中——但沒有水聲。

  他掉落在一片沙灘上,耳朵聽到了海浪翻湧的聲音。秦戈捏了捏自己的眉間,立刻從地上爬起。此處沒有迴廊與黑暗的山腹,眼前竟然是一片遼闊的海洋。海洋之上是寶藍色的星空,星空裡的所有星辰都是不停眨動的眼珠,一顆巨大的隕石在眼珠與眼珠之間移動。它在空中兜圈,每一次經過都彷彿攪動了星空中的氣流,帶動溜圓的眼珠在空氣中互相碰撞。

  它靠得近了,秦戈清晰地看到,那其實不是隕石,而是一隻巨大的、縮成一團的章魚。他下意識後退了幾步,這個動作引起了章魚的注意。章魚扭轉身體,向他衝過來。

  它從天而降,秦戈卻無法移動了。他低下頭,看到自己正站在一隻眼睛的中央,突起的晶體承托著他的雙腳,他就站在黑色的瞳孔中央。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觸手從瞳孔中伸出,纏住了秦戈的雙足。巨大的聲音如同颶風從他身邊經過,那是一個男人低語的嗡嗡聲——秦戈被這聲音穿過,渾身戰慄。

  緊接著,那隻巨大的章魚也降落了。它穿過秦戈身體,砸穿了他腳下的眼珠,秦戈隨著沙子落下空洞,掉進了一隻章魚的口中。他被章魚體內的臟器擠壓碾磨,又被不知從何處冒出的腕足生生拉扯走,落入黑色的黏液裡。

  很快,黏液也被腕足穿透了。腕足鑽入秦戈的胸口,攪動了他的五臟六腑,最後勾著他的脊椎,將他從黏液中拉扯而起。

  秦戈不會感覺到疼痛,但眼見之景實在太令他驚詫,他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立刻被巨大的章魚扔了下來。

  恐懼讓秦戈有片刻回不過神。他爬起,發現自己落在一座高山之上。山是被人壘起來的,他能觸摸到人類柔軟的肌膚。

  每一個人都是雙目圓睜的畢凡,一個接一個地堆疊起來,成為一座肉身築造的山丘。

  巨大的章魚舞動腕足,再次從空中漂浮而來。數以萬計的眼珠懸浮在秦戈上空,無聲盯視他。章魚就像是一隻風箏,或者是一團垃圾,攜帶著驚人的臭氣與怪異的形態,無數隻粗細不同的腕足在虛空中比劃游動,最後一把抓起了秦戈。

  秦戈頭暈目眩。畢凡的「海域」出現的所有東西全都沒有邏輯。但所有的東西似乎都是她恐懼的根源,無論是眼珠、章魚還是男人的聲音,所有的一切都與章魚——也就是畢行一有關。

  根據唐錯和盧青來分別告訴秦戈的信息,畢行一是今年才進入二中就職的,而畢凡則是去年畢業的新希望學生。她畢業之後才發病,又是獨生子女,並不存在什麼哥哥。畢行一的出現極有可能是誘發畢凡發病的重要原因。

  他需要得到更確切的信息。

  他需要進入畢凡更深層的意識裡,挖掘畢凡的記憶。

  這種行為對自己是否存在危險,秦戈已經無暇顧及了。讓畢凡恐懼的東西佔據了她的整個「海域」,她隨時可能崩潰。他既然進來了,就不可能這樣毫無作為地離開。

  章魚挾帶著秦戈在夜空中游動,秦戈奮力掙扎,抓住它腕足上的吸盤,順著它的腕足爬到了它的腦袋上。

  章魚的巨大腦袋被一層水性保護膜覆蓋著,秦戈直接用手撕開了它,並伸手抓住章魚表面滑膩的皮膚,試圖在皮膚上摳出一個傷口。

  他成功了,傷口越撕越大,直到能容納秦戈鑽進去。

  裡面是漆黑的,有什麼把光徹底吞沒了。秦戈什麼都看不到,但他知道,最恐懼的地方也是能最快找到突破口的地方。他撕開那道傷口,鑽進了章魚的腦袋裡——隨即跌落在一張床上。

  這是一個方方正正的房間,柔軟的床鋪上,隆起的被縟下藏著一個人。

  「噓……」有聲音從被中傳出,「別出聲,他來了。」

  是女孩的聲音,怯怯的,畏懼的。秦戈躺在她身邊,四肢僵直,一動不動。房間裡有一個陽台,已經被玻璃門關緊了。

  他轉頭看時,發現陽台上站著一個人。

  畢行一的衣袖裡伸出了細長的觸手,順著玻璃門的縫隙鑽進室內,輕輕打開了門鎖。

  聲音在靜夜中是刺耳的。

  玻璃門被悄無聲息地推開了。秦戈發現床上的畢凡在發抖。

  「別怕……」他忍不住輕聲說。

  「噓!」畢凡緊緊抓著被縟,幾乎把自己整個人都裹在了裡面,只露出兩隻驚慌的眼睛,「他會聽到的……別讓他發現我在這裡……」

  但畢行一已經走到了床邊。他坐在床邊,撫摸隆起的被縟,嘴裡很輕地說著話:可憐……別怕……哥哥照顧你……

  畢凡在顫抖,連同床鋪也在抖。秦戈睜大了眼睛,他看到畢行一打開臥室門離開房間,身後拖著長長的章魚腕足,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水痕。

  「畢凡,」秦戈低聲開口,他知道這是畢凡「海域」中的自我意識,正在向自己展示她最恐懼的事情,「他不能控制你。」

  「他可以的。」畢凡忽然說。

  秦戈一愣,發現畢凡的另一側不知何時躺著一個人。

  畢行一和衣躺在畢凡身邊,伸手觸碰畢凡的頭髮。畢凡的顫抖越來越厲害,畢行一的聲音也越來越溫柔:「做噩夢了?哥哥在這裡。」

  章魚像一個巨大的夢魘,懸吊在臥室的天花板上。秦戈、畢凡與畢行一三人都躺在床上,他看到章魚的腕足在牆上爬行舞動,漸漸佔據了整個臥室的空間。秦戈沒想到畢凡對畢行一的恐懼居然這麼深:在本該最安全穩妥的自我意識周圍,畢行一帶來的懼意已經深深滲入。

  他在被下抓住了畢凡的手。女孩的手指冰冷微濕,在他掌中瑟瑟發抖,但仍然勾住了秦戈的手指。這小小的依賴的動作,讓秦戈知道自己是被信任著的,這或許是唐錯這個名字帶來的安全感。

  「唐錯很擔心你。」他對畢凡說,「我可以幫你的,你能信任我嗎?」

  畢凡點點頭。

  章魚的觸手垂落,勾纏著秦戈的頭髮,滑膩的腕足觸碰他的頸脖。

  秦戈正想問畢凡,畢行一到底是如何影響她的。畢凡忽然手上用力,把他拽到了自己身邊,一雙神經質的眼睛裡閃動著光芒:「我還有一個秘密。」

  秦戈被她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無數記憶衝他襲來,令他頭暈目眩。雨夜的街道,濕漉漉的地面,濡濕的校服與被沾滿污泥的白色帆布鞋。恐懼、屈辱和軀體的疼痛在瞬間佔據了秦戈的大腦,他聽見自己用畢凡的聲音呼救、哀求和哭泣。

  雨從黑天之中落下來。雨從黑色的地面流走。

  秦戈離開畢凡「海域」之後的瞬間,立刻跪在地面,捂著自己的嘴巴。有人攙扶著他,體溫和氣息都是熟悉的。他無暇顧及,一把將身後的人推開,衝進了病房的衛生間。

  喉間如同有無窮污泥淤塞,秦戈狠狠吐了一陣,直到腹中空空,胃袋不停抽搐扭動,疼痛的信號終於漸漸壓下了畢凡記憶帶來的不適。

  有人撫摸他的背部並遞上一瓶水:「漱漱口。」

  秦戈發紅的眼睛盯著鏡子,站在他身後的是謝子京。

  「你怎麼在這裡?」秦戈的聲音嘶啞,鼻音很重。

  謝子京在接到唐錯電話之後立刻離家,直奔二六七醫院而來。因為聯繫不上言泓,他在醫院的入口被阻攔了一會兒,抵達病房的時候秦戈的巡弋已經開始一段時間了。他自稱秦戈的「潛伴」,言泓認識他,知道他和秦戈是同事,准許他進入。

  秦戈這回巡弋的情況比上一次巡弋蔡明月更嚴重,畢凡混亂不堪的「海域」讓他產生了生理不適,把胃裡所有東西吐出來之後才緩了緩。

  主治醫生檢查了畢凡的情況,發現一切平穩。「什麼結論?」他問秦戈。

  「典型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海域』,信息混雜,無規律、無邏輯、無事實根據,細節錯亂,幾乎沒有現實事件,全都是她的感受。其中以恐懼最為明顯。」秦戈接過主治醫生手裡的白紙,「我先寫下來,給我一點兒時間。」

  .

  謝子京陪著秦戈進入主治醫生的辦公室裡。秦戈沒有跟謝子京說話,他拿著筆,盯著眼前的白紙,強迫自己在不適中回憶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畢凡所說的「秘密」,應該就是誘發她精神分裂症的真正原因。

  穿著高中校服的畢凡在結束晚自習回家的途中,被幾個陌生男人襲擊了。他們將畢凡拖到路邊的空屋之中侵犯,雨聲和畢凡的哭聲此時還在秦戈腦子裡迴盪,他非常難受。

  這不是自己的恐懼,但比自己的恐懼更讓他顫抖:那是他不可能經歷的罪惡,而因為面對著這種不可能,他才更深入地理解畢凡的痛苦。

  那次事件讓畢凡恐懼男性,但病症並沒有特別明顯。直到畢行一出現在她的身邊,並且侵入了她的家中。這種恐懼因為安全區域被陌生人強行侵入而在瞬間放大和爆發,畢凡的病情是在畢行一出現之後才急劇惡化的。

  在畢凡看來,畢行一就是曾侵犯自己的男人的化身。她不敢反抗,不敢質疑,不敢對話,也不敢呼救:因為畢行一進入她的家,就等於控制了她的全部。

  原本就已經在崩潰邊緣搖搖欲墜的畢凡用四年的大學生活和藥物維持著自己的生活,然後這種生活被一位入侵者徹底打破了。他擊穿的是畢凡腳底的土殼,畢凡再也沒有了依憑,就連自己的家也不能給她安全感,她開始縮進意識深處,一面質疑,一面又不得不從畢行一的話——只要能迴避威脅,她什麼都可以做。

  因為「安全」是所有具有被害妄想的精神分裂症患者最強烈的願望。

  秦戈灌了一口水,開始書寫。

  言泓和醫生正在等待,他不能耽擱;即使把巡弋內容記錄下來也是調劑師的一個基礎技能,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可能會忘記其中的某些關鍵細節。

  但是汗太多了。秦戈的手在發抖,冷汗一直流,從鬢角淌到了脖子上。

  他的長毛兔沒辦法凝聚成形,給他一些撫慰。

  謝子京拿紙巾給他擦汗,巴巴裡獅攜帶著霧氣落地,趴在秦戈的腳邊,把大腦袋擱在他的腿上。

  這讓他得到了一些微薄的溫暖。

  「我可以通過審核登記,成為你的潛伴嗎?」謝子京問。

  秦戈:「不行。」

  他晃動水杯,發現已經空了,起身再去接水。謝子京跟在他身後追問:「為什麼?」

  「你會離開的。」秦戈說,「你答應高天月到這裡來是因為我可以幫你找出『海域』裡的問題並解決。一旦解決,你就會走。或者調到其他地區,或者回到西部辦事處,以你的能力,在總部呆著發揮不出最大的作用。」

  他分明頭暈目眩,但仍然勉強支撐著說了這些話。謝子京沒有反駁,也沒有說「我不會離開」。在正兒八經的問題上,兩個人都很謹慎。

  「那在我離開之前,我想暫時充當你的潛伴。」謝子京說,「我很好的。」

  秦戈:「……」

  他當然知道謝子京很好,可是好也不能說明什麼。接水的時候他的手一直在微微發顫,謝子京托著他的手肘與杯底,維持住杯子的平衡。秦戈很喜歡他以這種方式來關注自己,不過分參與,但總會在適當的時候給予一點兒支持。

  謝子京也沒有問他到底在畢凡「海域」裡看到了什麼,那是畢凡的隱私,不能告訴他這樣的外人。他撥開秦戈額前被汗濕透的頭髮,小聲說:「你多信任我一點吧。」

  秦戈靠在櫃子上,背後的冷汗幹了,讓他很不舒服。他在渾渾噩噩之中想了又想,意識到自己之所以沒辦法順利在謝子京「海域」裡發掘信息,可能是因為彼此之間的信任是很微薄的。

  如果秦戈很清醒,他不會做出之後的決定——但他當時已經下意識脫口而出了:「你知道鹿泉嗎?」

  謝子京目光一閃:「我知道,在極物寺附近。」

  「對……你知道。你是西部辦事處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極物寺,和鹿泉這個地方……」秦戈的喉頭發緊,他要跟謝子京分享一個秘密了,「那你知道鷹隼支隊嗎?」

  謝子京沒有吭聲,靜靜看著他。

  秦戈從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這個秘密,但他現在沒能控制住自己想要傾訴的慾望。

  「危機辦刑偵科的外勤組裡有一支小隊名為鷹隼,是外勤組最出色的隊伍。」他看著謝子京,「我的父母都是鷹隼的成員。十幾年前,他們在鹿泉和極物寺附近執行任務的時候,遭遇意外,沒有一個人活著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高術不是高窮兒砸orz這個故事和逆向只有十幾年的時間差哇。而且姓高的可不止高窮一位……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