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 被綁架並且下藥的蘭小川
蘭小川跪在椅背上哭著回頭看常久,淚水落在他攥緊的掌心裡,很快就打濕了吊墜。
「久哥……」蘭小川忍不住抽泣著喚常久的名字。
司機回頭瞥了他一眼,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嫂子對不起,兄弟們都覺得久哥不該標記一個瘦馬。」
蘭小川什麼都聽不進去,只一個勁兒地掉眼淚:「你讓我回去,我要見久哥。」
司機咬牙踩著油門,橫沖直撞地開到碼頭,那裡已經候著好幾個常家的兄弟,見了蘭小川,二話不說就把人往貨箱裡推。
「你們……你們做什麼……」蘭小川是個Omega,哪裡比得過這群成日打打殺殺的Beta,跌坐在雜草堆裡瑟瑟發抖,「我……我要久哥……我要見久哥!」
「久哥?」一個Beta冷笑著把報紙劈頭蓋臉地砸了過去,「你自己看看久哥被你害成什麼樣了。」
蘭小川戰戰兢兢地拾起報紙,掃了一眼就驚叫著捂住了臉,繼而蜷縮成一小團嗚嗚地哭。
那報紙上全是常久摟著他的照片,姿態親密無比,配字卻骯髒不堪,大抵是嘲他區區一個瘦馬,把常久迷得神魂顛倒。
「咱們都知道久哥喜歡你,可是你這身份,玩玩也就罷了,真登記了咱久哥以後還怎麼在上海混?」Beta們竊竊私語半晌,一人走到貨箱邊捏著蘭小川的嘴往裡灌藥,「殺了你,久哥永遠都忘不了你,倒不如讓你被別的Alpha標記。」
「不……我只要……只要久哥……」蘭小川聽了這話瘋狂地掙扎起來,竟真的抓破了Beta的臉頰,「我不要別的Alpha,我不要!」
Beta氣得狠狠扇了他一巴掌,蘭小川嗚咽著滾進箱底,還沒爬起來貨箱的蓋子就被蓋上了。
「久哥……久哥!」蘭小川哭著把吊墜遞到唇邊親吻,「我不要別的Alpha……我只要久哥……」
然而狹窄的貨箱裡沒有人回答他,蘭小川覺得身子逐漸發起熱,終於意識到自己被下了藥,硬是逼出了發情期。可他剛被常久標記,哪裡忍受得了別的信息素的刺激,很快就汗流浹背地縮在箱子一角,癡癡傻傻地吻手心裡的吊墜。
「我的久哥……」蘭小川顫抖著打開心形的盒子,昏暗的貨箱裡他什麼也看不見,卻茫然地笑起來,「你陪著我呢。」
蘭小川眼角滑下幾行淚,把相片按在胸口又小心翼翼地吻了一下:「左邊是你,右邊是我,我們一輩子都在一起。」他說完哭得近乎崩潰,熱潮逐漸蠶食他的神智,蘭小川開始瘋狂地渴求常久的信息素,恨不能一頭扎進Alpha滾燙的懷抱。
這時貨箱忽然被人重重砸在地上,繼而蓋子打開了,刺眼的陽光照得蘭小川眼前滿是晃動的光斑,有人拎著他的衣領將他粗暴地拖到地上,再不輕不重地踹了一腳。
「被標記過的Omega,賣不出什麼好價錢。」
「這可是常久的Omega。」
「……呵,常久標記了個瘦馬?」
「多給些錢我就把他賣給你。」
……
蘭小川縮成一小團,神經質地握著吊墜自言自語:「久哥在這兒呢,久哥不會不要我的。」
「藥下重了?」
蘭小川的小腹被人狠狠踹了一腳,他疼得滿頭冷汗,攥著吊墜的手卻不肯鬆。
「什麼玩意兒?」人販子蹲在蘭小川身旁眼冒精光,「嘿,還是金鏈子栓著的寶貝?」
「我的……我的久哥……」蘭小川嚇得立刻把藏著吊墜的手背到身後。
可人販子又踹了他一腳,繼而踩著蘭小川的手腕用力碾。蘭小川痛得眼前飄起白色的雪片子,他手上有尚未痊愈的劃傷,此刻傷疤迸裂,鮮血順著指尖淌了滿地,把吊墜都染紅了。
「我還就不信了。」人販子踩了半晌,忽而飛起一腳踢在蘭小川的手背上。
「久哥……」蘭小川慘叫著鬆了手,吊墜滴溜溜滾出去老遠,磕在一塊石頭上裂成了兩半,裡面的合照飄飄悠悠落在血泊裡,還不等蘭小川去撿,人販子就踩了上去。
「我當是什麼寶貝……」
「久哥!」蘭小川瘋了似的撲過去,扒著人販子的褲腿哭喊,「我求求你,把我的久哥還給我……」
人販子聞言拎著他的衣領冷笑:「常久?過了今日你就算跪在常久面前,他也嫌你髒。」
蘭小川瘋瘋癲癲地搖頭,拼了命地伸手去拽人販子的褲腿,最後還是被踢倒在血泊裡渾身發抖。
常家人給他灌下的藥藥效極強,蘭小川濕得一塌糊塗,也沒力氣掙扎,只咬牙往吊墜的方向爬,人販子知道他逃不掉也不攔著,當笑話看一般坐在貨箱上抽煙。
蘭小川爬得艱難,膝蓋磨破了在地上拖出兩道血痕,可他還是拼命地往前挪動,看著浸血的吊墜哭得傷心欲絕,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要碰著項鏈時,人販子踱過來當著蘭小川的面把吊墜踩碎了。
金屬碎裂的清脆聲響讓蘭小川的心徹底碎了,他跪在地上捂著腦袋絕望地哭嚎:「久哥……我的久哥……」
「我都說了,過了今晚……」人販子的話伴隨著沉悶的槍聲戛然而止,滾燙的鮮血濺在蘭小川的面頰上,可他滿心滿眼只剩碎成幾瓣的吊墜。
「久哥……」蘭小川崩潰地爬過去,用鮮血淋漓的手指捧起吊墜的殘骸嚎啕大哭,繼而執拗地拼鋒利的碎片,再把被血糊得不成樣子的相片塞進去,這才茫然地笑起來,「咱們還是在一起。」
常久終於沖到蘭小川身旁,扔了手槍把人販子踹到一邊,顫抖著摟住傷痕累累的蘭小川:「小川……小川別怕,我來了。」
「久哥?」蘭小川傻傻地仰起頭,獻寶似的給Alpha看自己拼好的吊墜,「你看,我沒把它弄壞,還是好好的呢。」
「小川……」常久心疼得不知說什麼才好,把人打橫抱起又見了他血肉模糊的膝蓋,頓時難過得連氣都喘不上來,「是我不好小川,都是我的錯,我該陪著你的。」
蘭小川靠在常久懷裡怔怔地笑:「久哥你胡說什麼呢?我這種人哪裡配得上你。」
「蘭小川!」常久心裡猛地一驚,低頭胡亂吻他沾滿鮮血的唇,「你別嚇我,咱們這就回家好不好?」
「別,久哥你送我回去吧。」蘭小川含淚的眸子裡一點神采也沒有,「我配不上你,你讓我喝點抑制劑,咱們斷了吧。」
常久聽罷又氣又急,恨不能對著人販子的屍體再開上幾槍,可蘭小川的情緒不對,身上又滿是傷實在耽誤不得,只得急匆匆地抱著他上車。
開車的常衡嚇了一跳,放在方向盤上的手都抖了一下:「久哥,嫂子這是怎麼了?」
「去醫院,快去醫院!」常久少見的慌亂,「先送你嫂子去醫院。」
常衡二話不說就踩下了油門,風馳電掣地往醫院趕。
蘭小川反而安靜下來,想通了似的攥著吊墜的碎片發呆,鮮血順著他的指腹滴滴答答流在常久的衣擺上。
車窗外殘陽如血,彷彿預示著即將到來的血雨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