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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物語》第90章
九〇

  面對這麼一隻憑空冒出來的同族,面對她如此“無禮”的要求,我自然是反感的,更加不可能如她所願。子淼對我講過,當初他賜我人形,看似輕鬆,實測耗費了不少元氣與靈力,足足四十九天才算完全恢復,我的人形來之不易,所以更加希望我好好修煉。對於這個事實,我的重點不在於子淼對我說的話,而在於他說話時蒼白的嘴唇。從那時起,我便發現我最介意的根本不是自己如何修煉,而是子淼的暗好與否。

  如今,我怎可能為了我所謂同族的匪夷所思的“奢望”,去給子淼找麻煩。我跟這棵槐樹,沒有什麼交情,不過是偶爾玩累了,會靠在它的樹幹上休息一會兒,偶爾還會跟它說幾句無聊悄悄話罷了。難道它就憑這個斷定我跟它已是知己好友,可以兩肋插刀?真好笑。

  “裟欏姐姐,你帶我走吧!”它繼續哀求。

  “那可不行,我跟你不一樣呢。”我開始扒拉那些纏住我的樹枝。

  “為什麼不一樣?我們難道不是出生在同樣的地方?”它茫然,似乎有點生氣了。

  “我都說了,我們不一樣的。”

  我也不知道我為何總是強調這一點,我跟它哪裡不一樣呢?只不過一個生於山頂,一個生於山腳。

  “哪裡不一樣!你可以的,我也可以!我想跟姐姐一樣,自由自在地生活!”纏住我的樹枝越來越緊。

  “留在這裡,對你更好。”我也找不出別的更有說服力的理由,只一邊撕扯樹枝一邊笨拙地重複。

  “說謊!你說謊!你說謊!你能的,為什麼我不能!”

  那些樹枝居然蔓上了我的脖子,充滿了想勒死我的憤怒。

  開玩笑,一棵如此弱小的槐樹,如何是我的對手。雖然我那時也只有三腳貓的本事,那我畢竟是天界上仙,四方水神子淼親手栽培出的,以他的侍女身份存在的堂堂樹妖。

  它的枝條,被我的咒法斷成了數截。

  我聽到它在我身後哭出了聲。

  “我想跟你一樣……我也想吃山裡的野果,想嚇唬那些胖胖的兔子……我也想有人陪我說話,帶我御風風行,就像子淼對你……”

  我快速地跑了。她的哭聲讓我很不舒服。那時的我,尚未懂得體會他人的悲傷。

  03

  以後,我再沒去過那塊凹地。而那棵槐樹的哭泣,那孤立的身影,很快被我忘於腦後。

  然,我以為淡出了我記憶的東西,卻一刻都未曾淡出過對方的生命。

  這個問題,我千年之後才發現。

  我想跟你一樣……

  暮,你的願望終是達成了。

  我喝了一口茶,走到店門口,傍晚的霞光正漂浮在對面那些高低錯落的建築之上,因為這層光線,令這條幽僻不起眼的小街,隱隱有了些壯麗宏大的氣勢。

  可是在天空的邊緣,我似是看到了一些躁動的暗湧,灰黑色的氣浪,朝中央最明亮的那塊地方緩慢彙集,以勢在必得之態,將之緩緩蠶食。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天邊一切如正常,霞光依舊,仍是個正常美好的傍晚。

  也許是餓了吧,已是凡人之軀的我,早沒有了觀天測地的本事,剛才所見必是幻覺。

  回到店裡,抓了幾塊餅乾填肚子,心裡那古怪之感仍是揮之不去,於是索性拿出我的塔羅牌,隨意洗牌,切牌,想著剛剛看到的“幻覺”,抽出了最上面的一張。

  看著被我翻出的這張牌,我略略一怔,然後長長地吁了口氣,心想,也許我剛才看到的,並非幻覺。

  我抽出的,是“惡魔”。

  04

  離我的生日不太遠了,我聞到了冬天的氣味。窗外是種種顏色從絢麗往單調悄悄過度。

  表面上,我安貧樂道地“享受”著自己的新生活,暗地裡,卻想了一切可以反敗為勝的方法。

  暮在這段時間並沒有什麼出格的大動作,只是來過暮聲一次,依然是勝利者的姿態,笑盈盈地看我,拉家常般說什麼胖子跟瘦子真蠢,除了做甜品以及泡妞以外,智商幾乎為零,果然跟不停的風格很般配。還有那些找上門求幫忙的妖怪,真是一個比一個好笑,一個比一個麻煩。

  “哦。”我啃著手裡的蘋果,邊吃邊說,“他們若是真的聰明,也不會把你當成我了。難為你了,要幫我料理那幫笨蛋。”

  “呵呵。”暮撫摸著那頭根本不屬於她的長長黑髮,笑道,“我真喜歡你的身體,好漂亮,還有千年修為。”

  我大口啃著蘋果,看也不看她,只說,“我也覺得我的身體非常不錯,只是你本身配置這麼低,不怕不兼容麼。哈哈。”

  她冷笑,站到我身後,俯身在我耳邊道:“姐姐,有一天你一定會哭著來求我的,像我當年一樣。”

  我懶做任何回應。

  “啊對了,那些找上門來的妖怪們,我會替你好好照顧的,”她出門前,突然回頭對我俏皮得眨眨眼,“因為我需要它們。”

  “需要”二字,擺明字字砒霜。

  “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會在將來給出代價。”我只扔給她這一句話。

  “你不就是這句話的最好體現麼?”她大笑著離去。

  此女囂張至此,說不生氣是假的,我又不是神。但,我倆唇槍舌戰的重點不在於誰激怒了誰,而是她為我帶來了一個危險的預告。我不清楚暮在這段時間“蟄伏”下來,沒有任何異常行為的理由是什麼,但我深知她所做的一切,不只是報復我這麼簡單。

  她說過,她有個主人。

  可我現在能幹什麼呢,難道要跑去不停的大門口立個牌子,說現在這個裟欏老闆娘是盜版,你們人類也好妖怪也好,千萬不要再去找她,以防不測?

  沒有誰會相信我。連胖子跟瘦子都不會。頂多以外見到了一個思覺失調的女人。

  我被拘禁在暮的人形之下,如果沒有誰認出我的真正身份,主動喊出我的名字,別說助人,我自身都難保。

  可如今誰又能認出一個根本不是我的我·

  我想過很多辦法,沒有一個行得通。我曾偷偷聯絡過九厥,打算把整件事情告訴他,賭他會相信我。只要他來我身邊,就算不能幫我破解暮的咒毒,還我本來面目,起碼能幫我做許多我如今做不了的事。身為一隻法力全失的妖怪,電話是唯一能聯絡九厥的渠道。可是他的電話永遠都是“號碼不在服務區”。這死老東西不知帶著手機跑去哪裡,難道跑回百年前看他那個犀牛徒弟了麼?!我只能絕了找他的念頭。要是從前,只需化一道紙符,哪怕他人在地底十八層,我也能將他抓出來痛毆。

  嘆息。

  唯一支撐我的,大概就是臥室裡那張逆位的死神牌了,“置諸死地而後生”這句話,我每晚睡覺前都要默念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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