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七章 可以幫忙
惟公卿問完了,又覺得自己問的不妥,重華被驅趕出玲瓏園,他的那身本事……
所以他換了個問法。
「那個,你還能醫治麼?」
「可以。」重華給出了肯定的答案,他被驅趕出玲瓏園,但是他的本領還在,他還是能醫人救人,倒是依然沒有起死回生的本事罷了。
「既是這樣,你能不能幫幫忙……」
幫忙嗎?
他一直在幫忙。
惟公卿也知道要是沒有重華,指不定現在亂子多大,雖然算不到他頭上去,把銀兩準備好誰她說不得什麼,但是這些人的命就保不住了,那些傷勢較輕的,能活下來,傷處也未必能癒合。
恐怕就要來個終身殘疾或是永遠下不了床榻的結果了。
「我知道人一直跑前跑後的,但是這事兒,除了你,也沒人能幫上忙了……」
惟公卿這原因一脫口,重華靜靜的看了他半晌,他那眼神讓惟公卿有點不自在,仿佛想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一樣。
「你知道,我是怎麼治人的。」重華能治,他若是想幫忙惟公卿絕對看不到現在的畫面。
他的說法讓惟公卿怔然,腦海中立即浮現重華那張平靜的臉在他眼前放大,然後問他,要不要,幫你治療。
重華的治療,是美妙且效果獨特的。
處亂不驚的他垂下眼睛,讓睫毛擋住動盪的眼神,可是燭火很快遮擋,那一小點溫暖離開了他。
重華站在他面前。
「你讓我去治他們?」
一經重華提起,兩幅畫面就連在一起,那個是惟公卿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你不在乎了。」
這已經不是質問,而是肯定。
重華的語氣平淡,如水。
惟公卿做出了選擇,所以他對他來說,只是個幫手,合作夥伴,或是友人……
這個定位,重華來的這一路都在反反覆覆的想著,不管從哪個角度想,他都接受不了。
沒辦法若無其事的待在他身旁,也沒辦法若無其事的看著他和逝修在一起。
重華怎麼能受得了……
「我去找你了。」回到寬陽後,惟公卿頭影不露,那麼久沒見著了,重華怎麼能不想,儘管說過幾天來接他看受傷的夥計,但那真是片刻都等不了的感覺,可是,逝修不想管則以,他若是想要干預,就沒人能夠成功。
他不想讓重華看到他,就算惟公卿就在幾牆之隔的地方,重華也無計可施。
逝修的性子平時是隨意懶散了些,粗枝大葉的,很容易被人捉弄,但逝修不是愚蠢,他只是懶得動而已。
就像一頭打盹的野獸,不管旁人怎麼撩撥,都不會有所反應,可一旦抬頭,就是一口致命。
以前逝修沒有咬人的資本,現在,他有殺掉所有人的理由。
逝修做了什麼,惟公卿應該不會知道,但是他不會不知道,他想要見他。
「你當成不知。」
惟公卿的腦袋更低,倒是眼中的動盪被另一種情緒取代。
「離開玲瓏園是我的選擇,」重華不會說是為了惟公卿才離開玲瓏園,也不會說因為他他一無所有了,惟公卿用不著內疚,「我就是想陪著你。」
重華的心意,他明白,可是,三個人糾纏不清的也不是那麼回事兒,終究得有個解決不是。
「我想陪的,就你一個。」唯一的理由,「能不能,別把我推給其他人。」
那個冷淡清高的得華,也能問出這樣的問題。
可憐又卑微。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沒往其他地方想,因為重華的能力他才這樣提議,他忘了重華的治療方式,「抱歉,我沒想到,你當我沒說,我,沒想把你推給誰……」
「那你還要麼?」
惟公卿一怔,腦袋又低了下去。
「你當真,對我就一點情分沒有了?」
沒有麼?
沒有他就敢抬頭與重華對視,沒有他就不會覺得這樣不舒服了。
惟公卿捏捏拳頭,快刀斬亂麻,遲早都要面對。
他選擇了沉默。
「我不會放棄的。」
重華的執著讓他心一緊,在他說出下一句話前,惟公卿突然抬頭,帶著微笑,眼神卻是動盪不已,「對了,我想起來了,你送我的百草丹我還有,那個東西就算不能讓他們的傷立即痊癒,但是能保住命是吧?」
「那是你的東西。」
那是重華從善廣尊者那裡討來的,原本不是什麼新鮮物件,重華有本事讓他吃一輩子,但是現在不行了,那是僅有的。
用掉了,就沒有了。
他給惟公卿保命的東西,他不會讓任何人碰。
「你不用擔心,他們一個都死不了,我去救。今天先這樣,你歇吧。」
重華這話撂的乾脆,他言語不多,但是今晚的惟公卿比少言寡語的他還沉默,他等不到回答,惟公卿也不會回答,所以他走了。
重華說會幫他……
等惟公卿抬起頭後,屋裡已經沒人了。
重華要,怎麼做……
這顆心,揪的已經不成樣兒了。
入夜,小村子黑漆漆的,重華安靜的穿梭著,其實他沒安排其他住處,一方面是因為這小村子太過簡陋,另外就是……
他一直在期盼著接惟公卿出來,倆人不被打擾的在這裡生活一段時間。
什麼都沒有,只有他們。
在這個房間裡。
想到即將能看到他,能碰到他,重華幾夜都合不了眼。
逝修從中阻攔,惟公卿沉默以對,儘管知道等待的可能是不好的結果,重華還是忍不住盼望。
見到惟公卿,就會不一樣了。
可是呢……
他睡不睡覺都無所謂,就是這心裡,真不是滋味。
他是蛇藤,他修煉成人,有了人的身體,有了人的感情……
手撫上胸膛,他竟是連心都有了。
不然,怎麼會疼。
……
第二天,惟公卿才一睜眼就接到了個好消息。
昨兒拉著重華手嚶嚶哭泣的女人今兒終於露出了笑容,她說,她家男人醒過來了。
惟公卿條件反射的去恭喜,但整個人卻是在茫然的狀態。
兇多吉少,這是他聽到的最多的話。
就連重華也說,這人未必熬的住,他們在盡量醫治,用所有最好的東西。
昨天還是那個狀態,今天,就醒了。
女人激動不已,看著她惟公卿好半天才做出反應,他問了句不合時宜的話,「他是,怎麼醒的?」
怎麼醒的……
這要換做平時,聽者肯定會覺得奇怪,哪有人這麼問的……
可是現在,女人根本沒發現惟公卿這語氣和話不對勁兒,她立即如實相告……
「今兒早上,我照常去做飯,那個小哥突然來了,他說他想單獨看看我男人……」女人一直被絕望與悲傷籠罩著,聽重華這樣要求,也只是抹抹眼淚出去了,可等她回來,竟然聽到了男人的聲音,雖然啞的幾乎無法分辨,但是她認的出,「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醒的,小哥也沒說,但是他醒了!真的醒了!」
女人幾乎是奔相走告,在所有人都說這男人恐怕命不久矣的時候。
他活過來了。
他們不知道重華的名字,都喊他一聲那位小哥,惟公卿當然知道女人指的是誰……
重華果然說到做到,他救了那男人。
但是,惟公卿現在很想知道,重華,是用什麼方法救的……
是用那種方式……
重華治療的方式麼……
在女人興高采烈的聲音中,惟公卿慢慢走了出去……
他想看看,重華現在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