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三章 請上船去
惟公卿寫了一首詩。
一首對他來說印象深刻的詩。
他幾乎是看到之後就記住了,他對古人的詩詞歌賦沒有太大的興趣,但這首詩實在是太特別了……
手銃詩。
他依稀記得,是乾隆四十六年版本《笑林廣記》裡的,貌似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手作妻。
看著紙上乾淨俐落的字體,惟公卿一邊感嘆自己書法水準的進步,又覺得這首詩以這種形式出現實在有趣。
他看樂了,這一抬頭小廝就站在他面前,那輕蔑的眼神仿佛把惟公卿看成了正在肖想的銀賊了……
惟公卿抿了下嘴,連忙收住笑容,把手裡的紙張遞過去的時候說了句有勞了。
那小廝連看都沒看,一甩手就放到一摞紙裡了,以他的多年的經驗來看,一般在這兒淫笑的,就只能想想了,真正有本事有財力的,都是一些深藏不露的。
小廝帶著他的經驗把這些詩送進船裡,半個時辰左右,結果出來了。
當他帶著一張愕然的表情出現在惟公卿面前時,惟公卿也是一臉愕然。
他都準備走了。
不過又想看看被選中的人是什麼模樣。
這次比的是文采,他實在不想用衣冠禽獸來形容……
幸虧他沒那麼說,否則就等於罵自己了。
小廝請他進去。
在一旁羨慕又嫉妒的目光中,惟公卿用力咳了一聲。
他實在沒想到,他壓根也沒抱希望自己能進去。
這不是在比文采麼?
怎麼裡面的那些姑娘一樣的,嗯,口味獨特?
不管怎麼說,他算是被選中了。
除了他之外還有幾個人,他一起想看的'衣冠禽獸'長什麼樣兒很遺憾的錯過了。
他進了中間的花船。
才一掀開簾子,就聞到一股好聞的味道,那是只有女人家才會有的味道。
胭脂,花香,還有雌性特有的氣味。
雌性……
惟公卿搖搖頭,他是被逝修影響深遠了嗎?
居然用了這個形容詞。
搖頭的時候,餘光突然掃到角落裡的一盆花,這花船是名副其實的裝滿花朵的船,只是寒冬之中有的花兒沒辦法擺在外面,故此這些花都在船內。
靠在最外面的,是幾盆霜美人。
看到這個惟公卿狠狠的皺了下眉。
那個該死的記憶太糟糕了。
山洞那晚,那個瘋狂的花匠,他對這花有陰影。
霜美人,這東西他消受不起……
看樣今晚注定會是一個'難忘'的夜。
希望那些口味獨特的妹子們別太'特別'……
惟公卿又咳了聲,裡面等著他的應該不是那又嗲又壯實的'哪吒'吧……
要是這樣的話,他一定死的很慘。
惟公卿被自己的想法再次逗笑,沒有束縛,人放鬆了,心情也不一樣了,惟公卿覺得自己現在特有幽默感。
在小廝的引領下,他進了花船,不過心情倒不忐忑,就算遇到五大三粗的妹子,他也不怕被強迫了,就算他沒有力量,單憑他的身手對方也不能把他怎樣。
不過話說回來,自打他開始遊山玩水,大洹的風土人情領略了,地方美食嚐到了,就連一些鮮為人知的東西他都去嘗試了,唯獨忘了個最重要的事情……
他還真就沒參觀過青樓,也沒想起來任何女人。
作為一個男人來說,其實比起遊山玩水什麼的,女人應該是擺在第一位才是吧……
不管去哪裡,女人都是必不可少的。
可是他竟然一點一點都沒想起來……
他的思維習慣也往著奇怪的地方發展去了。
而這次事情也同樣朝著奇怪的方向發展去了。
最後的簾子一掀開,他看到的不是一張貌美的臉和一具粗獷的身體,而是一群妹子……
她們隨意的坐在桌案前,小聲的議論著什麼,這簾子一掀開,所有人都看了過來,然後就是一陣哄笑。
惟公卿被笑懵了。
這些嬌滴滴的笑容,這些花枝亂顫的妹子們是什麼情況……
就連老鴇樣的都在笑。
誰能告訴他,到底什麼事情這麼好笑?
笑過一輪,才有人擦擦眼淚看了過來,惟公卿聽到她說,你很有意思什麼的,他沒聽清,因為姑娘一說完,又是快要笑到陣亡的節奏,其他人更是有砸桌子的衝動。
不過看的出,這裡的姑娘很有規矩,雖然笑的厲害,但都是用手帕遮著嘴,露在外面的眼睛笑的邊縫兒都沒了。
惟公卿迷茫的站在那裡,他是有多久沒接觸過女人這種生物了,她們經過這次邪靈珠的事情進化了嗎?
換做一般人,這種陣勢早嚇跑了,或者會有其他反應,惟公卿一動沒動,鎮定的等到她們笑完了。
「所以,諸位姑娘,能否給在下個解釋,這,有什麼可笑的?」小臂微張,惟公卿看了眼自己的打扮,他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更不會出現臉上黏著米粒或是奇怪的東西的畫面。
笑點到底在那兒?
惟公卿這淡定的態度讓姑娘們有所收斂,桌子中央的姑娘擦擦眼淚,舉起張紙,這是她們笑的原因所在。
她們在這風月場所,什麼樣的人都遇到過,雅的痞的有錢的沒錢裝有錢的,有文采的沒文采裝有文采的,不過來她們這兒的目的無非都是一個,就是尋得溫香軟玉女人笑。
今天這些詩裡,有故作高雅的,也有字裡行間滿是暗示,更有的乾脆就是粗鄙庸俗不堪入目。
可惟公卿這個,屬實逗笑了一群人。
誠實直白,但不粗俗。
還能表達出他的苦悶與無奈。
「所以和諸位姐妹商量了下,看你過的這麼……嗯……淒涼……」
這個形容詞再次讓姑娘們笑了,不過不是剛才的大笑,只是有幾個沒繃住而已。
那姑娘繼續。
「我們瞅著怪心疼的,你給我們展示下這首詩裡的內容,讓我們切身實際的感受一下,如果你委實可憐,那麼這裡的姑娘,你隨便選,這幾天,這些船,你隨便走。」
惟公卿乾咳,他有點尷尬。
「那個,這不好吧?」
「有何不好?」姑娘反問,她低低笑著,「也就是你平日的模樣,我們得看看,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啊……」
他一開始就沒想著會上船,那首詩也是寫著玩的,沒想到人家當真了。
這個'展示'就算了,他沒那表演天賦。
惟公卿固然淡定,但這場面也是有些窘困,他那模樣再次逗笑了姑娘們,有人起哄讓他快點,也有人問他是否需要幫忙,更有人問他有什麼可不好意思的,不然她們都藏到簾子後面去。
女人起哄的能力,一點不輸於男人,反而更甚。
就在惟公卿真的感覺到尷尬無比的時候,姑娘們放過他了。
那邊客人已經請上船了,她們沒功夫在這兒繼續逗了,老鴇吆喝著姑娘起來,花枝招殿的美人們在鏡子前走了一遭,看了妝容就準備出去了。
但在走之前,她們將一個姑娘推到惟公卿面前。
又是一陣笑聲。
倆人被人群簇擁到一起,肩膀挨著,擠的很緊。
「這位小哥,這幾天就先冷落你的‘妻’,讓她好好陪著你吧,說不定你喜歡了,明兒就把‘正妻’休了,留在這兒不打算走了。」
也有人推搡著那姑娘,調笑道,「你可得伺候好了,不然人家找‘正妻’去了,看你咋辦。」
惟公卿臊個紅臉,那姑娘也是紅著臉不好意思抬頭。
在一連串的笑聲中,他們被推來推去,不過都是緊挨著,還越來越緊,最後惟公卿被迫抱住人,那些姑娘才哄笑離開。
這屋裡,只剩他們兩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