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章 七情六感
「我剛才就發現,你不對勁兒哦!」
善廣尊者就像個老頑童,在重華面前更是沒有仙家的自持,非但省去自稱,還經常不顧身份的揶揄他。
沖著重華曖昧的眨眼,白須仙者愣是笑出了猥瑣的感覺。
其實他都悄悄觀察重華好一陣兒了,只是他沒發現而已。
「我來瞧瞧,是誰讓我家蛇騰有了心事。」
重華連讓他少廢話的心情都沒有,善廣尊者一聒噪起來,不說完是不會罷休的。
他只把臉重新轉回去,在此之前扔給他一個催促的眼神。
「去了趟凡間,心裡就有惦記了,這人不一般啊。」
善廣尊者是親眼見證重華與梨樹精的'相愛'過程,他一直覺得重華還沒修煉完全,七情六欲還沒領悟,他覺得等他成親了,在梨樹精的溫柔之下,他會慢慢的體會這些。
但善廣尊者也知道,重華是株仙草,又是屬寒的蛇騰,讓蛇騰有感情,是件難度很大的事兒。
這難度可以參考其他仙家對他的嘲笑。
基本上,就是癡人說夢。
梨樹精的離去善廣尊者雖然遺憾,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重華乾脆對人不上心,就連她跑到靈界去他都不知道。
這時候不是應該英雄救美的嗎……
這段姻緣沒成,不過重華說要給梨樹精報仇。
這原因是什麼善廣尊者很清楚,重華性子淡然,但卻是他見過的最驕傲的,所以他只得擺手,放任自流了。
再次歸來,重華帶了一身傷,還有,滿腹心事。
這絕對不是思考那麼簡單,有什麼東西,在重華心裡佔了很大的分量。
他的蛇騰,有了擔憂,有了不捨,還有了焦急與不安。
他過去一直期望的情緒,這會兒都有了。
只是和他的想像不太一樣。
重華的性格還是那樣兒。
可能他的要求太高了,對蛇騰來說,這就是最'熱情'的表現了……
「快說說,那人是誰,你知道我沒辦法窺視凡間的,雖然我很想知道你的一舉一動。」
換做逝修,這會兒一拳就能砸在這老東西頭上了。
他竟敢這麼明目張膽的說要偷窺。
就算他真有這本事,重華也不會允許啊。
他的一舉一動。
有些事情,怎麼能讓他看到。
想到這裡,腦海中突然浮現那凡人的笑容。
他驚訝自己體溫的模樣,還有那內斂的感動。
有時只是很小的恩惠,他就能感覺到惟公卿的動容,重華不太理解,這點好算什麼,可是他就是這麼容易滿足。
從抗拒到信任,在逝修回來之前,在惟公卿接受他之後,他是真正的得到了他。
想到他時的輕鬆到現在的沉重,重華表情沒變,但善廣尊者全感覺到了。
「真的在意,就去試試,我不覺得,我的蛇騰會自欺欺人。」
善廣尊者難得正經的一句話,讓重華看了過來。
他第一次覺得這張臉有仙家風範,而不是個猥瑣老頭兒。
一向廢話很多的善廣尊者這會兒消音了,按照重華的意思,他回憶了治療的速度。
重華一回來,他就發現了他的不同,他試探著問了幾次,重華都是擺出一副'不可能'的模樣,感情就是這麼回事兒,在你沒發現的時候就在心裡根深蒂固了。
不管重華承不承認,那個人在他那兒有著舉足輕得的地位。
重華性格冷漠,但不固執,他更不會鑽牛角尖,有些事情對他來說,長篇大論的道理沒用,他只要一點就透。
在善廣尊者給他治療的這段期間,他一直在想這件事情。
他不覺得那凡人對他來說有什麼不同之處,他不過是那邪靈獸的人罷了……
重華想了很久,在傷癒之後,他對善廣尊者伸出手,「把百草丹給我。」
善廣尊者一愣,然後眉開眼笑,再次擺出個讓得華只得用猥瑣來形容的笑臉。
「給你行啊,但是你是不是得好好的滿足本仙一下……」
……
「打打殺殺很無聊,這種報復也沒有樂趣,直到後來,我發現有個人,對那頭靈獸來說,意義不同了……」
囂張跋扈,藐視眾生的逝修也會有在意的人。
當他追到寬陽,發覺逝修為惟公卿做的事情後,重華突然有了個更好的主意。
讓那頭靈獸嚐嚐失去的滋味也不錯。
「在我眼裡,你和梨樹精一樣,是一個激怒對方的工具。」
沒什麼不同,如果硬要說不一樣,那就是逝修更在乎惟公卿吧。
「我對你的好,都是故意的。」
人情世故什麼的,重華還是懂的,他知道怎麼樣對一個人好,也知道怎麼做才能讓這個人感動。
「從一開始,接近你就是有目的的。」
他等逝修走了才出現,就是打著趁虛而入的目的。
寒鐵爐的線索,也是重華先去找到,然後留給逝修的。
「我得讓你徹底變成我的,這樣那頭靈獸才能'失去'。」
對凡人來說,最重要的是感情,這個東西一經改變,就算回到原點也不再是原來的味道。
「所以,我做的很認真。」
就算是演戲,重華也是全身心的投入,惟公卿雖然看似淡然,但他心思縝密,人也多疑,稍微有一點疏忽,都會被他發現端倪。
重華那時也很小心。
可是這個小心,這個專注,多了之後就不一樣了。
他一開始,很不適應。
與惟公卿有任何接觸,他都得做好心理準備。
就像那天在山洞裡,那個親吻,重華是鼓足了勇氣。
他不喜歡和凡間的東西有太多接觸,如果一定要用他必須要擦到自己滿意。
對重華來說,惟公卿是逝修'用'過的東西。
所以,才有了那麼個氣勢洶洶外加硬邦邦的吻。
滋味,重華當時根本沒注意,他只是一直在說服自己,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
他不能打退學堂鼓,這還遠遠不夠,他還得再接再厲。
在塘柳驛站,惟公卿讓他驚艷。
那簡單乾脆的動作,讓這個本來模糊的人一下子清晰起來。
重華能看到的只有花花草草,人在他眼裡都是沒有色彩的,可是惟公卿突然有了顏色。
在馬車上的辣椒彈,重華受不了太強烈的味道,那個辣他還是能忍住的,可是,他去'求救'了……
他幫他解毒,很正常的事情,可是碰到的身體讓他恍惚。
從寨子回去的路上,惟公卿把他拖進馬車,那凡人瘋狂的模樣讓他也被感染。
什麼不喜歡,什麼不習慣,統統都忘了。
他們抱作一團,在馬車裡差點難以自持。
那天沒有成功,但從那天開始,重華對他再也嫌棄不起來。
或者說,這事兒他徹底忘了。
而變成,他想要那事兒繼續了。
幾次失控,重華的引誘是發自內心的,也是他真正的想法。
他甚至控制不住,偷偷化作蛇騰去碰他。
碰到那凡人的身體後,他忘乎所以了。
聞徹的邪氣出現,打斷了他,也許那一下應該給重華當頭一棒,讓他清醒,可是沒有,他反而主動坦白了自己的身份,然後,他的目的達成。
惟公卿終於接受他了。
有報復的快感麼?
不知道。
他只覺得滿足。
逝修歸來,一切都到此為止。
他的精心佈局,終於能看到結果了。
很滿意。
他成功了。
背後是將要爆發的戰爭,重華輕鬆離開,他只要看著那頭靈獸瘋狂的模樣就夠了。
這事兒夠折磨他很長時間。
他一氣之下殺了惟公卿,等冷靜了會自責懊惱很久,他讓惟公卿活著,看著那個人就能想到他之前的背叛,這就是逝修的汙點,時時刻刻提醒著他。
所以惟公卿不管是死是活,對逝修來說都是一樣的痛苦。
重華只要坐享其成,看著逝修生不如死就夠了。
他應該離開的,給逝修一個發瘋的時間,他找不到自己,自然把怒火都發洩到惟公卿身上。
可是重華沒走。
他在想,等那頭靈獸發釬之後,把人接過來吧……